《刀剑男士产后观察报告》蒙戮兽

10、论人类XP的丰富多样性

　　歌仙和审神者下车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建筑物，外形如同地堡，好像直接把一个泛着金属光的铜碗倒扣在地上。

　　“主君，这位大人不会给错地址了吧？”
　　他指了指前方龙飞凤舞刻着「高司令精品猪饲料科技研发中心」大字的牌匾，陷入迟疑。

　　审神者拿出手机，把收到的定位和地图做了重叠，反复对照数次，最终还是告诉他确实就是这里。这地方奇怪到不论怎么看都有种魂穿海底世界的错觉，让人很难不怀疑，下一刻派大星就会从这建筑里跳出来，带着网兜大喊一句“审神者，我们去抓溯行军吧！”

　　审神者连忙摇摇头，试图把这无端猜想从脑子里甩出去，“我发消息问问。”

　　说实话，从上午听到平章对这位同事的描述后，她心里就对这次见面产生了忧虑，此时此刻到了约定地，只觉得忧虑不降反增，已经快要升级成偏头痛。
　　正待审神者准备发消息进行确认时，地堡建筑物的大门轰隆一声缓缓打开，如同在倒扣的碗沿上砸出一小块豁口。
　　远远看去，从里面走出一团飘忽的奶酪黄，审神者不经意的一瞥，倏然后退一大步。不能吧？挂着猪饲料研发中心的牌子，住着派大星的海底石堡，现在又派海绵宝宝出来接客？

　　不……不一定是那块方形海绵，这颜色是飞沙走石的黄袍怪也说不准……想到上午平章对这位代号「燕婉」同事的介绍，她上午还觉得有失偏颇，此刻忽然察觉到那说法并非没有道理，不考虑隐蔽也不在乎别人看法的我行我素，只图自己高兴的设定彰显出来落实到眼前，审神者心情微妙的眨眨眼睛，真是很有个性啊。

　　歌仙眼疾手稳抓住审神者，他太熟悉自己的主君了，熟悉到哪怕她只是手臂抬起一寸，他都知道她想拿什么的程度。比起守规矩，她更爱守自己心中的道义，总讲着让大家从心所欲，故而本丸的付丧神被她惯得没大没小，他没少为此头疼。
　　只是既然当年就早已选择追随她，他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为她照料好那些她无暇顾及的地方就好。虽然克制的说，他也觉得主君这位同事就目前来看颇为特立独行，但这不是自家本丸的主场，他要考虑怎么做更有利于开展合作。
　　于是他正色道，“主君，您不是常说，华国现世的规矩是不许成精吗？我感受到那位也是付丧神，不是什么妖灵精怪。在外人面前，还需保持仪态。”

　　审神者心虚的抬头望天，只觉得自己怕是刚才在车上睡得恍惚，这才没看清楚。

　　待那团黄雾靠近了些，审神者强忍着从喉咙里挤出变调的声音，这位浑身上下裹着黄色经典管家式制服、头上还带着犬耳头箍的男士，居然是……
　　“压切……长谷部？！”
　　等等，犬耳头箍！这是什么展开？这是可以展示在此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面前的癖好吗？

　　审神者默默把目光从压切长谷部头顶的犬耳移开，缓缓咧开和善的笑容，却不自觉的往下瞟去。
　　呼……她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犬尾。不然任被谁看到都是会上新闻热搜的程度。虽然尊重他人爱好、尊重他人XP，这是基本的为人素养。
　　但直接用这幅装扮来见她这个陌生客人。
　　也实在是……太不拿她当外人了。

　　歌仙在一旁看到自家主君的表情，心中无奈一笑，他觉得她似乎有些跃跃欲试，看来回去要提醒自家的长谷部，到时候可不要由着主君性子就答应戴什么犬耳，虽然他觉得大概率她会选猫耳。

　　对面这位压切长谷部似乎并不意外别人见他第一眼时的诧异，此时只是微微俯身，甚是一副严肃端庄的模样，让人把目光凝聚在他的气质，而不是……他那一身铬黄铭黄茉莉黄米黄香槟黄月光黄鲜黄含羞草黄暗黄黄褐卡其土黄……的装扮上。

　　审神者在心中暗暗吐出这口长气，险些憋死。但不得不感谢这位压切长谷部，让她清楚判断了自己不仅不是色盲，而且人生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对色彩的感知是如此敏锐，看来抽时间可以发展一下绘画能力。不过坏消息是她气息不足，估计与说相声无缘了。

　　“您就是在论坛上与我主约定好见面的审神者大人吧？”
　　压切长谷部的声线礼貌而冷清，这里虽然在城郊，但并不十分偏僻，总有人往来，为此家主出于恶趣味挂了个「猪饲料」的牌子后，能找到这里的都是有约的客人，不必担心认错。
　　“我主临时接通远程会议，无法亲自迎接，还请见谅，请随我来。”
　　说着优雅的弯腰侧身，抬起手臂向前引路。将审神者和歌仙二人引进会客厅，送上热茶点心，诚挚的致歉，请二人稍待片刻，他去告知。

　　客随主便，等着就是。
　　今天只约见两位同事，时间还算宽裕，审神者并不怎么着急，便静静整合起目前得到的信息。
　　片刻后，压切长谷部回到会客厅，“会议还约有两刻，请您随意，不要拘谨。”

　　茶饮过半壶，还不见人来。只有压切长谷部自然的顶着犬耳忙碌，添新茶，重上点心。歌仙却不愿自家主君的时间被浪费，于是试着和长谷部闲聊打探起消息。
　　付丧神之间沟通，有人在旁边，有些话也确实聊不开。审神者明白歌仙的意图，便找个理由起身，经由长谷部指引去展览厅逛逛，里面有这位同事收集的战利品，藏品丰富，似乎还登过时政小报？

　　会客厅出门右转进入展览厅，审神者觉得，这位代号「燕婉」的同事，虽然盖房子的外形有特点了些，让随扈付丧神穿得像海绵宝宝还戴犬耳迎客有个性了些，但归根结底也没碍着谁。
　　她是来收集情报的，能合作就合作，不合作也不影响什么，不过就是初次见到有些诧异罢了，说不定这就是人家主仆的情趣呢？只要这位压切长谷部是自愿的，她就没必要置喙别人怎么过日子。
　　重点还是怎么解决家里那几个分灵小孩，她直觉拖得太久会爆雷。这么想着，审神者注意到挂满一整面墙柜的荣誉证书，便走近去看，就当是为待会儿正式谈话提前侧写些出印象吧。

　　燕婉确实算得上出战狂人，这满墙上挂的都是她的荣誉证明，突然，审神者的视线被第一张证书上的加粗字迹吸引。
　　看落款日期，应该是燕婉刚入职时候获得优秀新人的奖章。脑海里忽的想起平章特意叮嘱的那句话，“千万千万不要好奇她刚入职的代号。”

　　好奇心来了谁也挡不住。
　　审神者凝神一看。

　　“恭喜……甜美霸道黑猩猩？荣获上都城审神者职业技能大赛-战力赛第一名。”

　　怎么这几个字单独拆开她都认识，放在一起就这么、这么、这么……
　　她一时之间凝驻在原地，久久不语。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审神者。

　　良久后，她似回过神来猛地甩甩头，快步朝前走去，看向下一张证书，“……性感呲牙小鲨鱼……”

　　再下一张，“天下无敌难逢敌手舍我其谁洪荒老祖”、“黑夜王者狼二少(变身版)”、甚至还有一张的签名是“ㄝ圭娃脸乄罗?尛猪”……而且获奖内容都是历年的上都城战力赛第一。

　　审神者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快要爆炸了，突然遥远的共情了那位制作证书的工作人员。每当她以为她对燕婉已经有了初步了解后，现实就会毫不留情、大笑着跳起来给她当头一棒。
　　失策啊失策，是她天真了。

　　不过更郁闷的也许是上都城其他审神者吧，从燕婉入职后就开始被狠狠压制。
　　再看向其他展台上摆着的溯行军残骸还溢散着污染黑光，如同古时候最强的猎人，会把狩猎到的猛兽头颅挂在客厅中央炫耀。审神者觉得，了解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她想静静，于是面色如常回到会客厅，端起茶杯。

　　犬耳长谷部已不在此处。

　　“他去请他的家主过来了，我倒是问出点东西，主君，他们本丸的遭遇和我们以及平章大人家都不一样……”，歌仙正准备汇报刚才得知的消息，可说着就觉得古怪，审神者的动作怎么看都极其不自然，“……主君，您还好吗？”

　　审神者气若游丝，“好啊，很好。”

　　歌仙眉头微蹙，主君这幅样子就像看到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似的，他站起身来，准备去看看她刚才遇到了什么。

　　审神者迅速扣住歌仙的手腕，定定看着他，艰难道，“没什么，别在意。”

　　歌仙关切又焦急，“主君，如果这儿有什么不对，我还带着预警引爆器，我会保您无事。”

　　审神者手一紧，“我只是再次认识到人类社会的多面性，长点见识……挺好的”，顿了顿，觉得歌仙的表情愈发凝重，声音软了下来，她不希望歌仙对审神者群体产生什么奇怪猜测，“……听话。”

　　歌仙本欲去探个究竟，可听到主君那句轻颤的哄骗似的“听话”，不由得心头一动，按住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顺从的重新坐下。想知道什么也不急于这一时，当下还是看顾好主君最重要。

　　审神者知道歌仙会自己找机会去了解情况，但她现在不想解释什么。她托着下巴，眼神放空的想着那些名字，说起来……火星文还真是复古，好久没见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