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幻想种们的王，被吸秃了》执笔落银

11、荆棘

　　温律沉默，如水的眼眸，眸光浮沉不定。
　　他牵住池悄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一下，像是借由这个动作，来确认池悄的存在。
　　他盯着池悄，半晌勾起唇，弯眸，答应道：“好。”

　　“统子，他答应了啊啊啊啊啊啊！”池悄实在是太开心了。
　　虽然离让温律答应“不把其他精灵当作养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温律答应，就代表池悄的努力没有白费。
　　池悄问：“那你会把它们当作养分吗？”
　　池悄紧张看着温律，担心温律会给他另一个答案。
　　温律笑容温柔，只是眸光更加晦暗，他注视池悄，在池悄的期待中，缓慢道：“可以试着不当作养分。”

　　大概是氛围很好，乐队的下一首乐曲依然欢快，池悄听着心情更好。
　　池悄动了下手腕，发现温律还牵着。
　　池悄：？
　　温律轻轻笑了一下，问：“牵一会儿好吗？”
　　他眸中的暗色还没褪去，明显在压抑什么。
　　池悄明白温律答应他，不需要安抚，但需要贴着他才能平静下来。
　　池悄嗯了一声。
　　温律再次温柔笑了一下，牵住池悄的手，指骨匀称的手指插入池悄的指缝，牢牢扣住。
　　这个牵手的感觉，怎么感觉像藤蔓缠上来……
　　池悄低头看了眼，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温律的手扣得很牢。

　　“统子，我好开心。”乐队的歌曲欢快，池悄心情也仿佛被抛上去，“回头继续把温律约出来，他的病慢慢就好啦。”
　　“他什么都不感兴趣，还以为什么进度都没有。”
　　池悄确定，之前他这么问温律，温律一定不会答应。
　　“有的。”系统低声。
　　沉冷的声音也多了一分笑意。
　　系统夸赞：“很棒。”

　　乐队接连演奏好几首乐曲，观看演奏的幻想种们来来往往。
　　池悄专注听着，在乐曲的间隙，才回过神来。一直牵着手，他手都酸了。
　　池悄拍拍温律的手背，要温律松开，换一只手和温律牵着。做完这个动作，继续听乐队演奏。
　　温律垂眸看着，在池悄示意他松开时，唇角压了压。
　　纤细白皙的小手，换一只塞到他手里，温律怔了一下，长眸中的晦暗潮水般褪去。

　　一直听完，乐队离开，池悄还有些意犹未尽。
　　一上午消耗很大，兴奋劲儿过去，回到马车后池悄有些犯困。
　　想起还有件事没做，池悄打起精神：“温律，你的记忆。”
　　在广场上安抚温律时，他没看到。
　　“现在？”
　　“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池悄摇头。
　　“是。”温律话音落下，池悄眼前的画面变了。

　　视野漆黑，困意上涌，他在睡觉。
　　万籁俱寂中，一股疼痛涌上来。每一块骨头，肌肉，都传来酸胀的疼痛。池悄怕疼，这种疼痛他应该呻吟出声。可这是温律的记忆和情绪，所以这样难受，他依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本能知道为什么疼，这是生长带来的疼痛。
　　他天然拥有强大的力量，身体仿佛是一个天然的容器。可对于庞大的力量，他的身体还是太弱小了，力量会挤压在体内，促使他长到足够容纳。
　　他在疼痛中醒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深邃的夜空和明亮的星子。
　　他抓来的精灵在这里布下魔法阵，森林寂静无声。
　　这样寂静的夜晚适合睡觉，池悄闭上眼试图继续，生长的疼痛却如影随形，灼烧他的神经。
　　池悄不得不再睁开眼。
　　他睁着眼，一直坐到天明。

　　白天这种疼痛减轻很多，困意上涌，池悄准备睡觉。
　　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靠近，抬眸去看。肩上系着短披风的精灵们，出现在他面前。
　　这些精灵都是精灵中的强者，所以才能穿越魔兽众多的森林，来到他面前。
　　疼痛加没睡觉，池悄有些烦躁，他轻轻皱下眉，问精灵们有什么事。
　　精灵说明来意，族内有新出生的幼崽，需要他的保护。
　　昨天夜晚池悄隐约感受到了，但生长的疼痛折磨他，所以忽略了。
　　他把藤蔓编的守护手串交给精灵。

　　精灵们表达感谢，加固魔法阵，随后准备离开。
　　池悄叫住精灵，沉吟后问：“精灵幼崽们有生长痛吗？”
　　精灵们不明白生命树为什么突然问起，保护精灵幼崽是生命树的职责，生命树询问似乎理所应当。
　　精灵回答：“有。”
　　“很疼吗？”
　　其中一个活泼的精灵说：“可疼了！”
　　“小时候长身体，疼得睡不着！”
　　“那是你体内的魔力在催促你生长。”
　　“你小时候不会是豆芽菜吧。”
　　精灵们笑道。
　　豆芽菜……
　　生命树冷着脸，面无表情听着。
　　为首的精灵制止精灵们的交谈。

　　等精灵们走后，他对守护手串中的“规则”做了一些修改，以后精灵族的幼崽都能有一个好梦。
　　但这种生长痛带来的痛楚不会消失，只可以转移，所以生命树把疼痛转移到他这里。
　　反正也疼得睡不着……照顾幼崽也是他写在灵魂中的职责。

　　……

　　马车，池悄回过神来，他靠着温律的肩膀。
　　在记忆最后，他很不爽，于是努力把根系又往土壤中扎了几分。
　　池悄抬头，看了眼温律。
　　在温律的眉眼间，他依稀可以看到那个努力扎根小树苗的影子。
　　“疼吗？”温律问。
　　池悄点头。
　　他的四肢似乎还残留记忆中那种幻痛。
　　温律引导他，柔声：“放松，你的身体是不疼的。还是不舒服的话，这样有没有舒服一些？”
　　温律给他捏了捏肩膀。
　　“嗯。”
　　很舒服，舒服得池悄眯起眼。

　　“疼痛会带来痛苦，但是除了疼，我却不觉得有多痛苦。”池悄思索道。
　　“烦躁、痛苦，这样的情绪在温律这里，都会像隔着水一样，没那么真实？”
　　“是这样。”系统说。

　　马车沿着盘旋的山道向上，一直行驶到位于山巅的精灵王宫。精灵王宫青白亮色作为主色调，宛若风与木之冠。
　　马车停下，女仆长爱丽丝立刻迎上来。
　　温律先下马车，池悄扶着温律的手臂，在他后面下来。
　　“下周六。”池悄和温律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
　　“好。”温律温声答应。
　　池悄看温律，等着温律告别。
　　把他送回来，温律就要走了，前几次都是这样。
　　温律这次没有道别，而是问爱丽丝：“柏提前回来了？”
　　爱丽丝正要说，闻言肯定：“原定路程还有三天，但是得知王遇刺的消息，秘书长阁下使用了空间禁术。”
　　精灵族秘书长——柏·伊诺特。

　　几乎是爱丽丝说完，半空中空间元素剧烈波动，碧蓝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一队骑着独角兽的精灵从缝隙中冲出。
　　独角兽通身雪白，光元素和风元素浓郁，羽翼舒展。独角兽上的精灵，墨绿色短披风裹挟劲风，猎猎作响。无论是独角兽，还是回来的精灵，都有一种肃冷的气息——他们刚经历过厮杀，从大陆北域回来。
　　独角兽疾驰而下，劲风吹拂，王宫庭院中的众人不由得用手挡了下，池悄也不例外。
　　风止，他放下手。
　　为首的精灵从独角兽上下来，在池悄面前单膝跪下，银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向您问安，吾王。”
　　在他后面的精灵跟着跪下，声音掷地有声。
　　回来的精灵们风尘仆仆，池悄的心脏在这样的声音中剧烈跳动一下，他把这种剧烈压下去，无声打量：“起来吧。”
　　“辛苦了。”池悄说。

　　“怎么会？”柏抬头。他的样貌英俊，笑容也十分疏朗。
　　他起身，扫了眼一旁的温律，挑眉：“生命树怎么还不走，有什么事吗？”
　　池悄：“……”
　　精灵们：“……”
　　温律好似没听出来驱赶的意思，温柔说：“诸位身上还有伤，跟我去治疗。”
　　他是对柏身后的精灵们说的，精灵们刚从战场回来，又赶回来，根本没有治疗的时间。
　　然而他们不敢答应，柱子一样立在柏后面。
　　柏不太在意地挥手：“赶紧去。”
　　精灵们忙不迭答应下来。

　　“王，”温律把搭在他手臂上，池悄的披风递给爱丽丝。
　　一旁的柏看到，伸手把披风拿过来。
　　温律这才抬起眼皮，看向柏，柏回以微笑，披风横在两个幻想种之间。
　　也只是一瞬，温律松开手，温声和池悄说话：“还感觉疼告诉我。”
　　“嗯。”
　　“那我走了？”
　　“好。”
　　一旁的柏，轻嗤一声。

　　温律一走，柏立刻搭上池悄的肩膀，和池悄往主殿里走。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柏清澈的眼中，映出身边的少年。
　　“你觉得呢？”池悄把这个问题抛回去。
　　他想起第一次见柏。
　　柏像是个自来熟，笑眯眯的，抱臂笑眯眯看他，宽大的肩膀松散，一直都是很放松的状态。他很散漫，比起其他幻想种，他身上丝毫没有攻击性。
　　可实际上……
　　系统：“对。”
　　“没错。”
　　“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