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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宴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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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安全的考虑,宋稚把陆问礼送回了她订的酒店。
这是个豪华套房,房间面积很大且装潢精致。
酒店内的设施也应有尽有,无论是健身、游泳还是蒸拿,都能在这找到专业的场地和工作人员。
只不过住一晚需要花费的数目也很惊人罢了。
还好宋稚的适应能力极强,已经完全沉浸在豪门太太的身份中,走进这样奢华的房间也没有露出过于兴奋的表情。
“你先别去罗宾那里了,”她仍然一副全心全意关注陆问礼的样子,“先在我这边避避风头吧。”
陆问礼礼貌地:“谢谢。”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宋稚又关心道。
刚刚陆问礼在车上阖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的状态明显好多了,所以宋稚不再纠结是否要把他送去医院的事。
“没事了,”陆问礼温和但坚定地说,“在这里休息一会就好,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宋稚松了一口气,“你好好睡一觉,我先把你的衣服送去干洗。”
“等等,”陆问礼拦住她,“既然我也没法继续治疗,其实我们可以提前回国。我陪在你身边,这样你也不会胡思乱想。”
不怪他自作多情,实在是宋稚把自己说的太惨太深情了,一副离了他就难以呼吸的样子。
他现在既然忙完了,似乎有必要多给这个新婚妻子一些相处的时间。
他们互相磨合认识一下,或许宋稚对他的滤镜破灭,就不会这么被他牵动情绪了。
要是宋稚一时半会难以醒悟,他就得找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但宋稚当然不会被他的好心打动——她要是现在回去,可就看不了画展了。
那她千里迢迢来F国就完全失去了意义,区区两个绿牌的包包,远不足弥补她心里的遗憾。
宋稚犹豫片刻,冒着崩人设的风险,小心翼翼提出:“但是我和柚子已经订了明天的画展的票了……那个票很难抢,而且不能退,不去恐怕有点不合适。”
陆问礼提出回国其实本来也是出于照顾宋稚的考虑,没想到宋稚并不愿意跟他回国。
虽然想不明白,但他也没有拒绝这个提议的道理。
“好,我知道了,”他点了一下头,望着宋稚温和问,“你喜欢画画?”
“很多人看画展只是为了欣赏啦,不一定是自己会画,”提到真正热爱的事,宋稚有点腼腆,但还是诚实地说,“不过,我确实挺喜欢画画的。”
“确实听说过,”陆问礼并不意外,想了想又说,“以后你在家也可以画,待会我就让管家腾出一间房,专门做画室,以后你每天都可以在那画画。”
陆问礼说的好听,但宋稚并不感恩。
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假笑道:“谢谢老公。不过比起画画,我还是更喜欢跟老公待在一起呢。”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刚刚陆问礼虽然极力压制,但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语速也比平时略快,而且在说“每天”两字时,咬字格外清晰……
他分明就是在期待!
他想借着画画的名头,彻底支开她。
可惜,宋稚最不喜欢看到这种人如意顺心。
听到宋稚的话,陆问礼果然肉眼可见的有了抑郁的情绪。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算了,”他眼角下压,闷闷转移话题,“我想休息了。”
宋稚朝他巧笑嫣然,还眨了眨眼:“好吧,拜拜。我晚点再来看你。”
“再见。”陆问礼根本不想看她,但为了礼貌只好应了一声。
宋稚施施然离开。
……
她把陆问礼的外套送到前台干洗的时候,顺便又开了一间房——她还是希望尽量不跟陆问礼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倒是不太介意,主要是有点担心,要是陆问礼中途噶了怎么办?
虽然她自认胆子挺大,但这种经历还是会给她留下阴影。
“好的,您这边需要我们开一间同等规格的套房,今晚把这件衣服送去干洗,明早提前准备好早餐和接送的车辆对吧,还有其他的需要吗?”前台的工作人员向宋稚确认。
因为语言不通,他特意把语速放的很慢,生怕宋稚听不懂。
“是的。”宋稚点点头,对他们的服务态度十分满意。
工作人员在接过衣服的时候,忽然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小姐,请问衣服上怎么会有血迹?”
“哦,这是……鼻血而已,可能不是很好处理,麻烦你们了。”宋稚睁眼说瞎话。
似乎把陆问礼病到吐血的事情说出去不太好,万一他们豪门不能让外人知道这种事呢。
工作人员这才放下心,把衣服用衣架挂了起来:“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等等。”这次却换成宋稚拦住他。
宋稚抓起那件外套仔细看起来,格外注意那上面的红色痕迹。
不止袖口有,背后的下摆也有。
——陆问礼怎么会把血弄到那个位置呢?
宋稚悚然一惊,仿佛有道白光在眼前闪过,她只觉得离得很近,伸出手却抓不到。
短短几息之间,她的手心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小稚,”忽然有人从背后叫她,语气像是松了一口气,“你终于没和陆问礼在一块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声音很熟悉,回头一看,果然是池柚。
刚刚走的匆忙,两人一直没找到单独说话的机会,池柚肯定有很多疑问等着她解答。
宋稚只好暂时压下心里的惊疑不定,转过身朝她笑了笑。
“也没什么,巧合而已。”宋稚说道。
她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然,她剔除了罗宾医生和血迹的事。
毕竟这事还没谱呢。
兴许是陆问礼弄到了别的红色东西,也可能是他不小心把手按到后腰了。毕竟扶一下腰也是很常见的动作。
联想到她和池柚对陆问礼不能人道的猜测,宋稚更觉得这件事大有可能,于是彻底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最后宋稚说:“抱歉,我没想到会遇见陆问礼,很大程度上打乱了咱们的计划,咱们估计得提前回去了。”
“那画展还能参加吗?”池柚忙问。
“这个可以,”宋稚说,“我跟陆问礼说过了,他赖得管这些,不反对我参加画展。”
“那就好那就好,”池柚松了一口气,然后喜笑颜开地揽住宋稚的胳膊,“只要能参加画展就行,其他都是附带的,而且刚刚逛街就已经够爽了。”
宋稚也跟着笑起来,“你玩的开心就好。不过千里迢迢来一趟F国,只待这么两天有点可惜。不然你自己在这里玩几天?就是得注意安全。”
“不用不用,”池柚忙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个,其实我也有点事得提前回去。现在这样就太好了,我刚刚还想着,不然就只能你和陆问礼在这边玩两天了。”
“我跟他有什么好玩的,”宋稚毫不犹豫地说,“要不是我坚持参加画展,他今晚就想回国。”
宋稚有点嫌弃:“我也不乐意跟他一块,逛街都逛不到一块去。而且他那个病歪歪的样子,恐怕连帮我拎包都得踉跄吧。”
池柚笑起来,然后感叹地说:“小稚,你真的变了好多。其实以前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都不太敢跟你说话,没想到现在你都跟我说心里话了。”
宋稚干笑一声,转移了话题:“你急着回去又什么事?”
就她的了解,池柚最近刚离职,现在是“全职女儿”,按理说应该很清闲才对。
现在忽然有急事要回国,确实有点奇怪。
“有认识的人引荐我去一家公司,”池柚解释道,“那个公司名头可大了,职位也是我理想的,这个机会还挺难得,我就想着回去试试。”
“哇,真好,”宋稚真诚道,“加油加油,我感觉你肯定行,提前恭喜你。希望新公司的氛围是你喜欢的。”
宋稚最后这句并不是随便说的,毕竟池柚已经离职很多次了,都是因为她重拳出击“整顿职场”,所以和上级相处不来。
毕竟池柚自己家的条件就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她有的是选择的机会。
池柚笑眯眯地接受了她的祝福:“谢谢宝贝,我也觉得我能行。”
书里提过这个情节,宋稚知道,池柚如愿以偿地获得了这个工作机会。
她性格率真、心直口快,因此受了一些挫折,但因为能力出众,她还是一路晋升,在自己喜欢的岗位上越做越好。
宋稚想,她也要把画笔拾起来才行。
……
虽然中间有很多小插曲,但宋稚总算是顺利踏进了展馆的大门。
画展现场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天南海北的人共聚于此,都想来看一看这世纪难遇的画展。
今天展出的作品,基本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作品,之前展览举办方就公布过画作的名单,大部分都能在网上找到电子版,世面上也流传着各种仿版。
但亲眼见到真迹这一刻,宋稚还是觉得震撼。
走到画展一角,目光触及角落的某个作品,就莫名觉得思绪起伏、心潮澎湃。
艺术的魅力大概就在于此:哪怕隔着时代的洪流,哪怕彼此并不相识,只是靠弯曲和壁纸的线条,鲜艳或沉闷的色彩,或者其他具象或抽象的东西,就能牵动彼此的情绪。
足足看了一上午,宋稚心满意足,觉得自己为看这场画展做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她对画画的喜欢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这也是她与原主唯一的共性。
……
转眼到了陆问礼父亲生日这天。
陆家这个名头让这场生日宴的声势格外浩大,这将是a市诸多商业谈话发生的中心、是豪门权贵们相互结识的现场,庆贺陆父生日的事其实是排在最末尾的。
陆问礼多次提起这场宴会,提醒宋稚要仔细应对,所以今天宋稚从中午就开始梳洗打扮。精挑细选后,她穿了一身小香风套装。
上衣是杏金色小高领蕾丝打底衫,下装是同色系的伞裙,羊毛花纱料在吊灯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衣料上的暗纹、领口金色的纽扣,每个细节也都相当精致。
穿着这身衣服,只要往她身上打眼一看,就能自然而然联想到“贵气”一词。
也确实贵。
她这身行头是新置办的,花了很多钱,而且还同时买了另外四五套衣服,用来试穿和备用。反正是陆问礼报销,不用从她的零花钱里出。
宋稚坐在镜子前,专注地欣赏着自己的穿搭和妆容。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虽然她哪怕随便穿个睡衣,也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百分百自信,但穿着美丽的衣服还是让她心情大好。
她正仔细修饰着眉形,手机忽然响起来。
宋稚有点纳闷,她穿书到这里后,经常跟她联系的只有陆问礼和池柚两人,眼下他们都在各忙各的,没空理她才对。
她画完最后一笔,放下眉笔拿起手机,竟然是她那个同母异父的继妹王霁沫打来的。
这几天玩的太高兴,宋稚都把这号人物忘到九霄云外了,现在才想起来她身后还有个麻烦的母家。
接起电话,王霁沫的声音很急切,但还是先进行了客套寒暄:“姐姐,在忙什么呢?”
“在化妆。”宋稚诚实地说。
这个回答让王霁沫找到了合适的切入点。
她立刻接道:“哈哈,挺好的。姐姐怎么突然打扮起来了?”
宋稚仍然诚实:“因为化妆之后看上去更漂亮。”
王霁沫哽住了,但很快调整好心态,笑着把自己的话说了下去:“哦对,是为了晚上的宴会吧?哎呀你看我这脑子,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差点忘了,我感觉这个宴会还挺值得去的呢。”
“脑子不好是挺遗憾的,”宋稚安慰道,“不过没关系,多吃核桃也许能有所改善。”
王霁沫:“?”
王霁沫:“……”
慢了好几拍她才反应过来,宋稚是在对“你看我这脑子”这句话提出针对性的建议。
问题是,这句话的重点是补脑吗!?
三句话哽住两次,她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次更长。
还好她心理素质过人,很快又打起精神。
这次她放弃了绕弯子,直入主题地说:“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好姐姐,你那边方便的话,能帮我弄一两张宴会的邀请函吗?我也想去见见世面。”
“不好意思,还真的不太方便。”宋稚拒绝得很干脆,说完就想挂电话。
但王霁沫在那之前又进行了珍贵的发言:“为什么不方便呀,是因为你在那边说不上话吗?”
激将法?
宋稚挑了挑眉毛,张口就来:“对,我在这边吃饭都不能上餐桌的,过的特别惨。你还是找别人吧,陆问礼不让我跟你说话,我这是偷偷接的电话。”
王霁沫愣了愣,下意识质疑:“不应该啊……听说你们出国度蜜月,你还买了很多名牌包包,陆家不至于这么刻薄吧。”
“妹妹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了,”宋稚实在不想再跟她多说,“提起这个我就伤心,不想多提。你自己另外找办法吧,加油。”
然后干脆地挂断了电话,继续画她的眉毛。
然而王霁沫仍然不死心,一遍接一遍的打电话。
宋稚不胜其烦,干脆把她拉黑了,世界顿时清净下来。
她这才满意,继续仔细调整自己的妆容。
不过她心里清楚,王家的事并没有结束。
她得找个机会把这事处理好才行,不然她的后爹继妹还不知能做出什么来。
说起来,她都还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不管她订婚、领证还是搬到陆问礼家,她这个妈妈自始至终半句都没有过问。这么奇葩的母女关系她也是活久见。
今天小别墅属实热闹,宋稚刚挂电话没多久,门铃又响起来了。
不等她起身,春姨就已经打开了门。
宋稚反应很快,立刻意识到,应该是陆夫人来了,不然春姨至少会先跟她说一声。
陆夫人刚刚发消息说要跟陆问礼和宋稚一块去宴会现场,没想到动作这么快。宋稚连忙放下手中的口红出门迎接。
远远地,宋稚就露出欣喜的表情,朝玄关处飞奔而去:“妈妈,你来啦。”
跟陆问礼一样,陆夫人也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听到宋稚这么流利地叫她“妈妈”,走路都险些同手同脚。
不过相比陆问礼的抵触,陆夫人对这种现状十分满意。
她在宋稚面前表现出了十万分的和蔼慈祥,关切地问:“怎么样,在这边住的习惯吗,生活上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宋稚也扮演着乖巧贴心小儿媳的身份,直接上手挽住了陆夫人的胳膊:“都挺好的,妈妈不用担心。”
“那就好,你们俩过的好,妈妈也就能放心了,”陆夫人很快接受了这个称呼,亲昵地拍拍宋稚的手背,两人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问礼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妈妈说。”
“不会,”宋稚坚定地摇摇头,腼腆一笑,“他……很好。”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但是配上她眼里星星点点的亮光,还有话语间恰到好处的娇羞停顿,成功让陆夫人以为他们夫妇二人的感情已经到如胶似漆的地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