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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有点骚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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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严谨地掐表盯着,陆问礼足足又洗了三分钟才出来。
宋稚几乎想翻白眼,但理智告诉她这是在迁怒,所以还是强行压抑自己的怒火。
她没好气道:“麻烦动作快点谢谢。”
陆问礼闷闷“嗯”了一声,走去衣柜前准备换衣服。
就在这时,宋稚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是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她看了一眼屏幕,顿时露出喜色。
“等等,”她叫住陆问礼,“池柚给我发消息了。”
她在屏幕上按了起来,很快怂了一口气,宣布道:“我们不用去了,她碰到了她的老板,这会儿已经到家啦。”
“没事就好。”陆问礼客套地回应了一声,然后二话不说又往浴室走,“那我继续洗澡去了。”
也太爱干净了吧,宋稚再次感到无语。
不过她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发现,陆问礼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时不时滴答一声落在地板上。
他的表情很冷淡,但眼尾一圈水色湿红,颊上也带着淡淡的绯色,应该是被浴室里热腾腾的水蒸气熏的。
原来他身上有烟火气是这样的,和平时伪装出来的温和有礼大不一样。
自知刚刚确实有点无理取闹,宋稚心虚又讨好地笑:“行,您洗,您仔仔细细地洗。谢谢老公愿意帮忙。”
陆问礼今天大概是真的被宋稚闹烦了,连一句不客气都没说,迅速锁上浴室的门,把宋稚的脸隔绝在门外。
没有宋稚的聒噪人语,房间很快安静下来,只有浴室的哗哗水声影绰地响着。
宋稚一桩心事了却,困意便铺天盖地袭来。
她靠在床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
宋稚醒来时既不头痛也不疲惫,看来陆问礼昨晚那颗胶囊还挺管用的。
她想,有机会的话最好还是打听一下,问问看那是什么牌子的解酒药。
这样她下次出去喝酒的话也不用担心难受了。
看到窗外阳光正好,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但坐起来一看,陆问礼已经坐在书桌前、抱着电脑在忙了。
他神情专注认真,显然不是在娱乐,而且在工作,而且估计已经工作了好一会儿了。
之前在小别墅的时候,宋稚就知道他作息非常规律,每天按时起床、定量锻炼,自律的让人发指,年纪轻轻就活的像个小老头。
不过那时候,他们俩并不住在同一间房,宋稚就也懒得关注他的生活。
此刻,陆问礼回过头来看她,下意识朝她点头微笑:“早上好。”
宋稚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小牙,朝陆问礼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早上好亲爱的。”
她语气夸张情绪饱满,跟有点疏离的陆问礼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陆问礼本来都已经准备继续看向屏幕了,见她这么有活力,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宋稚保持着热情的笑容:“昨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至于昨天小小的不愉快,她早就抛到脑后了。
陆问礼不大愿意提这个,搪塞地说了句:“不客气。”
然后就又要移开目光。
如宋稚所料,因为没什么感情,他确实不太介意宋稚去酒吧玩。
但问题是,宋稚发酒疯是对着他啊!
现在他只要稍微一闭眼,就能想起昨天宋稚勾着他脖子的纤纤手臂,还有她眼尾湿亮的金色眼影。
然而宋稚不知道是断片了还是没心没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显然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陆问礼抿了抿唇,不想搭理她。
宋稚却没什么眼色,仍然不依不饶,赤着脚绕到陆问礼的身后,抓住他肩膀的一点边缘。
“你在忙什么?”她问。
她是真的很好奇,陆问礼不是个不争不抢没有实权的病秧子吗,到底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
“工作上的事。”陆问礼的回答诚实但言简意赅。
宋稚没多思考就脱口而出:“你哪来这么多工作?”
她倒也没有说的太直接,但陆问礼已经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无奈地解释道:“陆家还是有挺多产业在我手里的。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光吃不做。”
他语气依旧温和平缓,宋稚却莫名从中听出了一些幽怨的情绪。
陆问礼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没想到你是这么想我的。
呃这么说的话,宋稚确实是觉得他光吃不做,对陆家公司的事不闻不问。
现在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种猜测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似乎是有点冒犯在的。
宋稚心虚了一瞬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隐晦地说:“不好意思,我以为陆老先生比较热衷事业,而你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她这是顾忌陆问礼面子的委婉说法,事实上在她看来,陆擎天就是个爱炫又爹味的大花孔雀。
陆擎天这样的人,顾忌很喜欢掌控所有人生杀大权的感觉吧,怎么会舍得把管理权分给陆问礼?
陆问礼道:“嗯,我是不太感兴趣,但我妈妈也喜欢折腾这些。”
他说这话的时候短暂地停顿了片刻,还很快地眨了一下眼,还下意识合上了面前的电脑,似乎有所隐瞒。
不过他这个理由倒是挑不出错来。既然是陆夫人替他争取的资源和机会,倒是完全符合他“不争不抢”的设定。
这也反映出,陆夫人果然不是个普通的阔太太,反而有着自己的野心和计划。
她和陆擎天在事业上似乎是某种竞争关系?都已经是夫妻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争的。
宋稚觉得蛮稀奇,但也并不真的非常想一探究竟。
知道的越多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而她只想躺平摆烂,才不想被牵扯进这些复杂的豪门暗斗里。
宋稚转念一想,这只是一时的口头吃亏而已,陆问礼的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到时候等他蹬腿了,还不都是她的?
她本来想着,按照陆家的资规格,陆问礼哪怕只有一些对陆家来说微不足道的房产和现金,就足够她挥霍大半辈子了。
现在她才知道,他手里居然还有对陆家比较重要的股份和产业,到时候转手卖掉,价值肯定很可观。
虽然宋稚还没能把他的身心完全拿下,但陆问礼跟父母都不是很亲近,平时也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遗产十之八九还是会落到她的手里。
想通这一点后,宋稚就豁然开朗了,高高兴兴去洗漱台拿了杯子接了水,叼着牙刷倚在浴室门口,好心情地看着陆问礼,越看越觉得赏心悦目。
她换了个话题:“你昨天是怎么找到我的?”
见她主动提起昨天,陆问礼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昨天的事你还记得么?”
“记得,”宋稚露出委屈的表情,熟练地说着爱而不得但深情不悔的台词,“你还真是无动于衷,看来我真的没能感动到你。”
她感觉自己记得可清楚了,所有细节历历在目。
印象里,她昨天借酒壮胆,对陆问礼又扑又蹭的,而陆问礼呢?连表情都不带变的,甚至站姿都还是一如既往的板正挺直。
宋稚当时模模糊糊地想,这老古板,但凡剃个头,就能冒充从小吃斋念佛的小和尚,估计没有人会怀疑。
陆问礼估计是没绕过弯来,居然没趁机撇清关系,反而不清不楚地解释了一句:“毕竟你喝醉了。”
宋稚微微一愣。
这话是什么意思,陆问礼难道是在说,他不是无动于衷,而是不想在她喝醉的时候占便宜?
都这个年代了,何况他俩连证件都已经办齐全了,陆问礼真的能克制保守到这种程度?
怎么可能。
宋稚怜爱地想,装就装吧,不举这种事确实很难说出口,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宋稚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别说这个了。你还没告诉我呢,昨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那个朋友的新公司里,正好有个人是我朋友,”陆问礼模糊地说,“我就打听了一下,听说池柚想去缪斯之夜,就去碰碰运气。”
对陆家这些老古板来说,缪斯之夜应该是“那种地方”吧,会辱没高贵的陆夫人身份的地方,宋稚本以为陆问礼发现后会暴跳如雷的。
原来是因为早就知道是池柚蛊惑的,难怪他还算平静。
宋稚敏感地发现了盲点:“你在他们公司有认识的人?……让我猜猜,不会是她们小老板吧。”
陆问礼愣了一下:“嗯,肖逸确实在担任副总裁的职位,似乎是有小老板的外号。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随便猜猜,”宋稚说,“只不过是因为池柚一直挺倒霉的,总是阴差阳错和她这个上司撞在一起。说起来,她们小老板怎么会知道她去缪斯之夜?”
“呃,”陆问礼迟疑了片刻,但还是诚实地说,“好像是因为你那个朋友发了朋友圈。”
“朋友圈?”宋稚反问了一声,心里忽然升起不妙的直觉。
她立刻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昨天傍晚池柚果然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是:“鸽了公司团建,跟最好的朋友来缪斯之夜[烟花.emoj]希望能邂逅漂亮弟弟[阴险.emoj][阴险.emoj]”
宋稚:“……”
怎么说呢,其实如果是在自己的朋友圈,池柚的内容还挺正常的。
但是既然她的文案里有“鸽了公司团建”这种内容,能不能把她亲爱的上司屏蔽一下啊!
想起池柚多次跟自己抱怨她工作不顺,宋稚迅速打开手机联系池柚。
后者一如既往地秒回,听说她的老板居然看了她的朋友圈,池柚感到十分悲伤绝望,诉苦说自己是职场黑洞,没有打工的天分。
宋稚放下手机,轻巧地跑到陆问礼身边,凑近他然后朝他假笑:“亲爱的,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虽然她看过原著,知道池柚在这家公司混得很好,但眼下这种发展,不禁让她怀疑起小说原著的真实性。
陆问礼应了一声,等着她的下文。
“你说你跟肖逸是朋友,具体是什么关系的朋友呀?”宋稚笑嘻嘻地问。
他淡淡看她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说:“只要可以实现,什么都可以提。”
什么都可以提?没想到跟陆问礼还有这种好处,那岂不是可以直接让他把池柚留下来?
宋稚心里一喜,但到底没好意思说这种话,只说:“想让你帮忙探探口风,池柚的小老板对她的印象怎么样,有没有因为某些事对她不太满意,想把她开了之类的?”
陆问礼作为不谙世事的柔弱病秧子,居然和池柚公司里手握公司命脉的副总裁这么熟稔。
宋稚在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惋惜,陆问礼明明有这么多大好的机会,偏偏什么也不争,真让人扼腕。
如果是她的话,哪怕生命只剩最后几年,也一定会尽力发展属于自己的商业版图。
“别担心,”陆问礼安慰她,“不会的,他对池柚挺满意的。”
宋稚实在难以相信这种话:“你还没问呢。”
“可我昨天才跟他说过话,”陆问礼道,“他看起来对池柚挺满意的,还说打算请她吃顿饭,请教她怎么才能营造更好的公司环境。”
“……请池柚吃饭?”
虽然是池柚的好朋友,但宋稚还是忍不住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怎么说呢,就,梦幻中又透着一丝合理。
如果领导有调查民意的愿望,那池柚倒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毕竟很难找到跟她一样耿直,而且对上司不设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人。
想通这一点后,宋稚又开心起来。
说了这么多,宋稚早就刷好牙了,此时她见已经没什么话可说,就掉头回到盥洗室,三两下漱净了嘴里的白沫。
她回到陆问礼身边之后,蹿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发出“吧唧”一声脆响。
“谢谢老公!”她响亮地说了一声。
她可真贴心,知道陆问礼事多,还特意先刷了牙。宋稚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陆问礼已经开始对她的热情感到麻木,居然都不太惊讶了,只在宋稚靠近的时候反射性地眨了几下眼。
他没再跟宋稚争辩,淡定地抽屉里翻出一块手帕。
宋稚反应很快,立刻一声怒喝:“你敢擦?”
陆问礼动作一顿,淡淡瞥了她一眼,解释道:“只是抹匀。”
然后依然擦拭了刚刚宋稚亲过的地方。
宋稚:???青天白日的,他睁着眼就能说出这种话吗:O
其实这个说法倒也没有太稀奇,主要是陆问礼平时都比较克制淡漠,忽然说几句这样的话,就有点……骚气。
但是她很快又记起,似乎早在第一天见面时,陆问礼就说过“一直主动,总有累的一天”这种与他的形象极度不符的话。
两者相较,刚刚这句还真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