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水蒸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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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陆问礼皮笑肉不笑地推开她，“不需要我讨你欢心？”
酒吧声音很大，但他们离得很近，所以宋稚还是听得很清楚，代价是耳朵有点痒。
但她还是装聋：“啊？你说什么，这里太吵啦，我听不见！
缪斯之夜的人没有眼色，明明是这么紧张又尴尬的时候，他们却来劲地起哄，甚至要求他们“亲一个”“抱一个”。
拜托，她都大晚上来酒吧了，明显夫妻感情不太好啊，他们瞎说什么呢？
陆问礼倒是没说什么，但宋稚听的浑身难受，一刻也待不下去，拉着他挤出人群，朝门外跑去。
……
池柚遇到一个长相蛮合她心意的小弟弟，忍不住和他多说了几句。
那个男孩邀请她去他们那一桌玩玩，她也欣然同意。
然而真到了那里，她却僵在了原地。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在缪斯之夜也能碰到上司啊！
哪怕一向对此类人情世故慢半拍，她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池柚开始怀疑自己，难道她真是某种职场黑洞的体质，真就只有继承家产混吃等死这一条路吗？
她亲爱的小老板倒很淡定，举了举酒杯朝她微笑：“池柚，晚上好。”
池柚本来还在想对策，此时忽然被cue，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她没来得及用脑子思考，就哆哆嗦嗦地解释道：“我从不来ktv ！今天只是陪我情场失意的朋友过来的，她就在——”
话说到一半，池柚卡住了。
她看到宋稚和陆问礼正拉拉扯扯地往门外跑去，宋稚在前拽着陆问礼，而陆问礼时不时挣扎一下，似乎对自己被拖着走的状态十分不满。
池柚像关节生锈的牵线木偶那样慢吞吞地转过头，干巴巴地朝boss笑了一下：“哈哈，我那个朋友又在情场得意起来了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我也先回家了。”
“等等，”她的老板却拉住她，“我喝了酒，不方便开车，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池柚低头看着自己装果汁的杯子，有点匪夷所思。
她们老板怎么知道她没喝酒的？
……
宋稚拉着陆问礼离开缪斯之夜后，发现陆家的司机正在门口等着她们。
宋稚不想在大街上丢人现眼，风风火火地拉着他上了车。
陆家主宅和缪斯之夜离得不远，司机又开得快，不出十分钟就把他们送回了家。
他们下车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半隐半现地隐匿在云层中间。
暗淡的月辉透过枝杈洒在路面上，树影和人影纠缠交错在一起。
趁着还没进屋，宋稚向陆问礼据理力争：“我只是在释放压力，谁让你对我不好的？”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显得她骄纵无礼可以，但是深爱陆问礼的人设不能倒。
“嗯。”陆问礼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没作多余的评价，仍然往大别墅门口走去。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宋稚喊了一声。
但陆问礼依旧没什么回应，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仍然自顾自地往屋里走。
要是现在回屋，待会惊动了陆夫人和陆擎天怎么办？必须得尽快说清楚。
情急之下，宋稚向前大跨几步，拦在陆问礼面前。
为了防止陆问礼进一步逃跑，她借酒发疯，直接环住了陆问礼的脖子。
陆问礼用手肘抵着她，努力避开她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温热的鼻息，努力压抑着语气里的愠怒：“醉了就快回房间去。”
听着他温和但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宋稚忽然意识到，也许她根本就不用解释。
陆问礼其实并不关心她去哪了吧，只不过她当时那样赌气出去，他担心自己想不开而已。
只要她毫发无损、没给陆家的名誉造成什么损失，她去酒吧或是出国玩什么的，陆问礼估计压根不关心。
宋稚松了口气，但看着他这副老僧入定、不动于山的样子，又不由得想起池柚的话。
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她肯定把握不住陆问礼的心，那继承家产就也不是件牢靠的事儿。
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陆问礼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到底是她不行还是他不行？
酒精让宋稚的神志有些飘忽。
她心里有了疑惑，就不信邪地伸出手，把他的头往下摁，作势要亲他。
陆问礼一边往后躲，一边抵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进一步向前。
“宋稚，”看着不管不顾扑上来的人，他心里狠狠一跳，语气有点重，“醒醒酒，回屋再发疯。”
宋稚奋力挣扎，他用力拍着她的脸，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然而他没真的下狠手，宋稚并没被吓住，反而咯咯笑起来。
看着陆问礼脸上隐约绷不住的不耐神色，宋稚眼角微微一勾，露出恍然的神色。
她慢吞吞地说：“这都……没反应。”
“什么？”
她醉起来说话黏糊糊的，陆问礼没太听清。
宋稚当然不会给他解释。
她颊上染着绯色，笑得明艳：“肯定是他不行。”
陆问礼：“……”
这句话他听清了，然而他总不能跟醉鬼计较，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宋稚仍然缠在他身上，他拖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屋里走。
“你怎么不信呢，”宋稚不满地压了压嘴角，“你看——”
然而宋稚根本不予理会。她的手沿着陆问礼的下颌线缓缓向下，滑到他的脖子上。
“你看，”宋稚给他展示，“这都没反应，还是男人吗？”
“我在输密码，你别乱动……宋稚！”陆问礼有点崩溃。
宋稚忽然安静下来，陆问礼却有种不祥的直觉。
他才不觉得宋稚这么容易就会被吓住。忽然这么安静，恐怕又要作妖。
他低头一看，这女疯子正垂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领口。
盯得久了，她试探着伸出手——
“宋稚！”
陆问礼浑身一颤，应激之下，他本能地把宋稚按在防盗门上，控制住她的行动，对她怒目而视。
他已经足够气势汹汹，然而宋稚根本就没在怕的，迷瞪着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还朝他笑。
“看啊，”宋稚微微偏过头，望着陆问礼抓着她的手，发出感叹的声音，“他的手像我三姑奶奶家那条又粗又长的烧火钳一样有力，死死按住了我娇嫩的手腕，让我难以动弹！”
陆问礼：“……什么？”
陆问礼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手上的力气不由自主松了几分。
他的恼火散了，长叹一口气，努力和宋稚进行理性的交流：“宋稚，你看着我，我是谁？”
“你是……”宋稚努力睁开眼。
是陆问礼。
宋稚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了这个概念，但并没有说出来。
她瞪着眼睛看了他许久，忽然倒抽一口气，把手挣脱出来。
她捧着他的脸，喃喃地说：“彩票，你是彩票先生。”
陆问礼怀疑自己听错了，但他已经懒得反问，只当宋稚又在疯言疯语。
宋稚对遗产有着如此强烈的渴望，以至于她哪怕现在这种状况，也依旧记挂着自己的人设。
她奋力高呼：“我真的好爱你啊！”
陆问礼微微一怔，望着她的目光复杂，但总归还是软化了态度。
他好声好气地商量：“宋稚……”
猝不及防的，宋稚拽住陆问礼的领子，狠狠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拽。
陆问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连忙用力稳住身形，在两人的的距离只有一拳时堪堪停住。
他们都如此用力，以至于陆问礼领口的扣子都崩掉了一颗。
宋稚掀起眼皮看着他的喉结，眼里雾蒙蒙的。
看到陆问礼颈间的小痣在滚动，她似乎感到很新奇，微微张大了眼，伸出手去捉。
陆问礼似乎放弃了挣扎，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
居然不躲？
宋稚仔仔细细端详着陆问礼的表情，凑近他耳边嬉笑问：“你是不是喜欢这样？”
陆问礼没答话。
“滴”的一声响，密码锁终于被解开了。
原来，刚刚虽然背对着门，但陆问礼还是凭着记忆操作起来，趁宋稚不注意解开了锁。
这会儿，他推开宋稚，急促地换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尝试跟宋稚沟通：“进屋声音小点。”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依旧维持着克制稳重的声调。
宋稚配合地点了一下头，仍然用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他。
陆问礼移开目光，退开两步，率先走进房。
宋稚在他身后皱起眉头，眯起眼睛咕哝着抱怨：“按墙不亲？”
她哼了一声，眯眼望着陆问礼的背影：“你小子最好是真的不行。”
陆问礼回头一看，只见她还站在原地，满不高兴地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他只好掉头回来，一言不发地把她往房间拽。
宋稚被他扔在床上，仰躺在红彤彤的多子多福被上。
她今天穿了一条修身的连衣裙，样式看似简单，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身材的曲线。
此刻她放松地躺着，头发随意散开，一双白皙的腿交叠着，倒是给红彤彤的喜被增了一分旖旎的色彩。
酒精让她感到天旋地转。她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等待这种眩晕的感觉从她身体里抽出。
等她觉得好一点了，就自己支起身子坐起来。
她朝陆问礼笑起来：“你为什么看着我？”
陆问礼把一杯温水和一颗胶囊递到她面前：“把这个吃了。”
宋稚绷起嘴角，高傲地扬起头，露出洁白的脖颈：“你在命令我吗？”
陆问礼今天不是很有耐心。他大步向前，不太温柔地把那颗软胶囊塞进宋稚嘴里，然后一鼓作气地给她喂了水。
做完这一切，他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药效果还不错。我现在要去洗个澡，希望等我出来的时候，你能清醒一点。”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睡着了也行。”
宋稚不满地朝他瞪眼：“你态度好差，平时脾气好都是装的吧。”
陆问礼只当没听见，波澜不惊地抱着衣物和毛巾往浴室走去。
宋稚还晕乎乎的，但心里仍然隐约有种奇怪的直觉，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所以她坚持不睡觉，一会儿靠在床头仰头望着天花板，一会儿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
似乎她得等什么信息，等到了才能睡。
是什么信息来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低呼一声，猛地从床上蹦下来，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跑到浴室门口咚咚敲门。
“陆问礼、陆问礼！”她急呼着。
陆问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应答：“在洗澡。”
他的声音很轻，语调清淡疏远，被浴室氤氲的热气裹挟着，低哑到有些模糊。
宋稚却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不屑地在心里吐槽：切，装什么，洗个澡而已，语气清高得像在上香一样。
虽然这么想，但毕竟有求于人，所以她嘴里只是说：“洗完了没？”
隔着门，她听到陆问礼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太有耐心地问：“什么事？”
“池柚，”宋稚急道，“我把池柚给忘了。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缪斯之夜，我们必须得去接她才行。”
虽然池柚声称她以前经常自己一个人去买醉，但宋稚还是放心不下。
见陆问礼半天没反应，她催道：“你听到没有？拜托了，送我去缪斯之夜吧，现在就去。”
“你先别着急，”陆问礼缓缓安抚她，“你给她打过电话了吗？应该不至于有事。”
“正在打正在打，”宋稚疯狂催促，“刚刚已经发过好几条消息、打过好几个电话了，她都没回……你快点行不行啊。”
陆问礼苍白解释：“我还在洗澡……”
像玉石崩碎、雪山陷落，他的声音难得的有些窘迫。
宋稚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口不择言道：“你们男的不是一般都两分钟完事吗？就你穷讲究。”
陆问礼大概也被她催的着急起来，语速急促：“马上……就快了，宋稚，你安静等一会。”
他似乎有点紧张，死死压抑着尾音，像一根绷紧的弦。
宋稚毕竟有求于人，不好逼的太紧，只好强自忍下来。
但她依然固执地不肯走，抱臂站在浴室门口等他出来，纤细的影子影影绰绰地印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门上。
隔着一扇薄薄的玻璃门，宋稚在心里骂陆问礼：洁癖男原来这么可恶。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水蒸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