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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沁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灵湘站在湖边远远望着披着斗篷站在湖心亭沉思的少女。

      自从送完三公主,她家小姐就到了这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似被什么问题困扰。

      灵湘想进去陪陪她,可是宁子仪之前嘱咐过不让人打扰。

      不过这个问题在小厨房下人过来的那一刻终于有了借口。

      灵湘走过弯弯绕绕的游廊,在快要湖心亭时驻足,唯恐惊扰到里面的人,她低声唤道:“小姐,厨房那边已经备好了饭菜,你看要不要先过去,午饭还没用,别饿坏了身子。”

      灵湘的声音将宁子仪拉回现实,她搓搓自己冰冷的脸蛋,语调轻快地应道:“好,我们吃饭。”

      担心的话吞回肚子,灵湘见宁子仪的状态比之前回来时好了不少,她扬起笑容问:“小姐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吗?好像很开心。”

      宁子仪稍愣旋即笑笑:“也没什么,就是想通了一些事。”

      今天这一面,见得很值,一篇文章一旦有了开头就很容易写下去,而三公主就是她这篇文章的开头。

      送走三公主的那一刻,宁子仪忽然感觉自己拥有一堆记满灵感的便利贴,急需找个安静空旷的地方梳理清楚并记录下来。

      简单整理后,她对三公主此行找出了答案。

      三公主是这件事情背后的操控者亦是共犯。

      起初她还不是十分肯定,直到三公主探听她是否从犯人口中得知信息的那刻,她就确定了。

      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奇怪,而是因为三公主问这些时太过急切,与她一贯端着的样子不同,就在刚刚三公主问出这个问题时她身体前倾,一双杏眼充满了急切,迫不及待地想从宁子仪口中抠出一些熟悉的字眼。

      要知道这时候最着急的不是大理寺不是宁子仪而是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们!

      毕竟宁子仪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不知何时会被引爆的炸弹,不弄清宁子仪究竟知道了多少,那些人是不会安心的。

      于他们要一个普通人的性命或许轻而易举,但杀一个将军之女,尤其这个将军还名满天下,这后面扫尾会很麻烦,所以他们不得不先来确认,之后再决定是留是杀。

      不知道那些人对推出三公主来探听这事是否表示一致同意,但就她而言很庆幸来的是三公主,因为她是个自高自大心机浮于表面的人。

      也许三公主碰到世家贵人还会掩饰小心应对,但宁子仪她们这种寒门是不值得她放心思应付。

      看来自负也有自负的好处。

      ……

      春风拂过,带走了墙角下厚厚的积雪,荷塘边的柳枝抽出嫩芽,桃花倚靠着窗沿吐出花蕊,风一吹,粉色花瓣脱落随风摇曳。

      雕窗大敞,一个少女正趴在案牍上熟睡,她胳膊下还压着几本书和一些宣纸,染了墨的毛笔被随意搁在笔架上,瞧着便是因看书用功所致。

      一片花瓣调皮地落在少女白皙的脸颊,随后又有许多争相飘进屋内,或落青丝或落案几,微凉的触感将少女唤醒。

      宁子仪睁开疲困的双眼,慢慢坐起身来,揉揉因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而酸乏的脖颈,视线穿过桃枝落向远处波光粼粼的荷塘,这几天的时光仿佛让她回到了现实世界备战高考的日子,话说回来这春闱也就相当于现世的高考了吧,宁子仪轻笑。

      阳光和煦,宁子仪揉揉手腕执笔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研读,幸运的是她的文科不算赖甚至还可以用很好来形容,春闱主要考四书五经还不算太为难,只要在会试上榜苟到殿试,她就有机会离京去青州或墨州。

      距离宁子仪出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天,她借着养伤也一直没有回女学,而大理寺至今也还没有定案,据说推进的很艰难,因为蓉姐在牢中畏罪自杀,唯一的线索直接断了。

      由于蓉姐是在大理寺牢中服毒自杀,守卫监管不严,大理寺现在可以说是众矢之的,每个人忙得跟陀螺似,最近想要见到陆砚变得异常艰难,宁子仪还想跟他提个醒,结果差灵湘去找人,人不是在宫中就是外出调查,根本见不到面。

      再说祭酒那边应该已经到青州了,按照祭酒所说,书信应在这几天收到,可是迟迟没有消息,就连时寻都没有收到一封家书,宁子仪不免有些焦急。

      临近的春闱、悬置的案子、杳无音信的青州无不在推着宁子仪往前走。

      吊挂着的珠帘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灵湘端着几碟糕点走到宁子仪身侧把碟子放到一旁的圆台上。

      “小姐,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宁子仪伸了个懒腰嬉笑:“在你进来之前我刚睡醒。”

      尽管如此灵湘也没觉得宁子仪在偷懒,她开解:“也是该睡一会儿了,小姐这几天睡得晚起得早,肉眼可见的憔悴,我瞧着都心疼。”

      宁子仪拿起一块点心塞入灵湘口中,“也就是你什么都替我找借口。”

      灵湘嘴中塞满了东西,来不及咽下去,口齿不清地辩解,“才不是呢。”

      宁子仪继续勾写,灵湘咽下嘴里东西,忽然想起适才看到的一件事情,凑到宁子仪耳边说:“我刚刚看见管家行色匆匆地往静雪堂跑。”

      宁子仪顿住侧头去看向灵湘,“前院有人知道原因吗?”

      “嗯~”灵湘拖着长音摇头,“听说管家是从外面直接回来的。”

      宁子仪紧了紧眉头,下巴抵着笔顶思索,“外面应该出事了。”

      仔细琢磨后,宁子仪问灵湘:“时寻今天有说会来府上吗?”

      灵湘摇头,“没听下人说。”

      搁下笔,合上书,宁子仪拍拍灵湘的肩膀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今天不学了,我们去隔壁转转。”

      时府门没关,宁子仪问过门房时寻的行踪找来一个管事的小厮领着自己就去找时寻。

      上元节后时寻就曾吩咐过下人只要是宁家小姐来找,不管他在做何事都要告诉他,或许是宁子仪被绑后的慎重,所以小厮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领着两人往里走。

      穿过几处院子,小厮将宁子仪领到时寻书房门口站着,他敲了敲门通禀道:“少爷,宁小姐来了。”

      哐哐当当板凳倒地的声音以及杂乱的脚步声隔着雕花木门传出来,不消片刻门从里面被打开,时寻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看向面前亭亭玉立的人儿,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宁子仪奇怪,绕过他往书房内走,“我怎么不能来了?”

      “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时寻窘迫地挠挠后脑勺,惊觉自己还未梳洗,忙又在宁子仪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用十指理了理自己的长发。

      宁子仪走到时寻案牍,拿起宣纸上的毛笔,尽管这样也还是没能救下那篇写了一半的策论,幸好书不在底下放着,要不然在这个书金贵的年代,损失也太惨重了。

      见宁子仪的动作,时寻小跑过来从她手中取下那只墨迹斑斑毛笔,盯着桌上晕染开的墨痕赧颜道:“这下白写了。”

      宁子仪哈哈大笑,把手上染上的墨汁尽数摸到时寻额头,“没事,它们都在你脑子里。”

      被宁子仪的动作惊到,时寻精神陡然一振连连后退,他看了眼宁子仪埋着头把脏了的宣纸揉搓成团走到门口唤人打水洁面收拾。

      盯着时寻绯红的耳尖,宁子仪沉吟,他这是生气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恶狠狠地呼唤下人,宁子仪在心中肯定。

      真是小孩气性,宁子仪凑到他跟前说:“对不起嘛,我不该把墨汁摸到你那俊俏的脸蛋。”

      “你……”时寻想要辩解,又无从辩解,气鼓鼓地把话吞了回去。

      正巧丫鬟端着水盆和毛巾走来,时寻拎起宁子仪手腕旁的袖子,“先洗手吧。”

      这冷淡的模样,果然是生气了。

      丫鬟在书房清扫,时寻洗漱完毕后带着宁子仪去了中堂。

      “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在学习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时寻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放到宁子仪面前。

      宁子仪瞅了眼帘幕下的丫鬟,时寻意会,挥退下人。

      人走完,宁子仪才开口:“外面是不是出事了,或者是我的案子出现了变故?”

      弄清宁子仪来找他的原因,时寻长舒一口气放下心,“变故谈不上,案子迟迟不能破,唯一的嫌疑人死在大理寺狱中,各方都在施压,尤其是金吾卫在陆砚手中吃瘪后,都在等大理寺这次栽跟头。”

      “就因为陆砚枉顾金吾卫的意思,擅自搜城找我?”

      时寻嗤笑:“这可不敢说,在京城除了当权的那几位谁敢说周家的不是。”

      “陛下也不管吗?”宁子仪震惊皇帝竟然能容忍这等只手遮天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样的人哪只一个,无论留哪一方都是为了制衡,近几年陛下抬寒门也是为了压制他们。”

      三公主那边已经让她头疼,这下又加了好几个世家,更别提青州,好不容易厘清的案子又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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