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魔尊结契后》简沉

9、第9章（已修）

　　“这么多钱！都给我？！”陆九酿惊呆了，愣了好一会。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金子，足有他半个大拇指那么厚呢！

　　“这一共是三百两，如果钱不够的话，你同我讲，我给你。”
　　现在的沈醉玉，别的没有，钱最多，也多亏沈屠不舍得把所有的钱都放到钱庄去，不然他还真不好取出来。
　　这些钱是沈屠的底钱，他不信任钱庄，怕人把他的钱弄走就拿不回来了，因此，挣来的钱大部分都放在了家中那个盒子里，沈醉玉一个子都没留，全部带走了。

　　“玉哥哥，你就这么相信我能把千闻阁做起来？”对于那三百两银子，陆九酿有些惶恐，他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还未付出行动，心里也没底。
　　不能让沈醉玉白给钱啊。

　　“相信。”沈醉玉斩钉截铁，毕竟他见过这个千闻阁在仙门大放异彩的模样。

　　“那好，那我就收下啦，等我盖好第一个阁楼，一定通知你！”陆九酿被他这么一鼓励，顿时信心倍增，也不忸怩，直接就把银子塞进了储物袋。

　　“哎，兔崽子，你是木灵根还是水灵根？”徐颓山突然飞到陆九酿面前问。

　　陆九酿：“我的本命灵根是木灵根，我还会一点火系法术。”

　　“那这样，你给我改口，改口我就给你一本木系功法，如何？”徐颓山抱臂站在玉佩中，拿功法引诱陆九酿改口。
　　他年纪轻轻，在修仙界怎么也算得上青年才俊，可不想被人整日“爷爷”地叫，他可是连道侣都没有！

　　“真的假的？”陆九酿半信半疑，“改个口就给我功法？你这不会是在话本铺子里随便买来唬我的吧？”

　　徐颓山“啧啧”两声，颇为可惜道：“你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我手里这本，可是玄阶功法哦，能够让你飞花走叶，杀人于无形。”
　　徐颓山口气夸张，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就是卖关子，让陆九酿自己去揣度。

　　相识不过半天就为了改口送功法的事，陆九酿闻所未闻。
　　功法这种东西有多难寻暂且不说，一般情况下，这也是修士保命的东西，像仙门大家的功法都是藏起来派人保护的，生怕被人窃取，这随随便便就送人，合适吗？
　　还是玄阶功法。

　　功法有天、地、玄、黄等级之分，散修们能找到的功法大多都是最低阶的黄阶。
　　仙门大家手里功法众多，也都有立派之本，黄阶功法大多都是给弟子入门用的，弟子境界越高，修炼的功法等级也会随之升高。
　　因此，各门各派也会派人搜寻天下散落的功法，现如今黄阶都难寻，更不用说其他几个更高等级的功法，拥有功法的人只会更加宝贝自己手里的功法，谁能做到拱手相让？

　　陆九酿对此将信将疑，沈醉玉更是不可置信，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
　　徐颓山是要抛下他选择陆九酿吗？除了帮忙疗过伤还救过他和陆九酿一命，徐颓山并未给过他实实在在的好处，都是空口白牙，全凭一张嘴。

　　遇到这陆九酿才不过一天，就上赶着给人送功法，饶是他喜欢陆九酿，心里也不舒服。
　　因此，他更加细心地观察徐颓山，也等着看陆九酿的选择。

　　“你说的，不许骗我。”

　　“不骗你。”徐颓山一脸诚恳，好整以暇地观望。

　　陆九酿细细思索，试探着开口：“徐伯伯？”

　　眼看徐颓山表情变淡，他又忙道：“徐叔叔？”
　　“山伯？”
　　……

　　“你就不能也叫我哥哥吗？”徐颓山实在不想听他再说下去了，越听越窝心，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陆九酿满腹疑惑：“你干嘛非要和玉哥哥比？你多大年纪啊！”

　　徐颓山换了个问法：“你大哥多大？”

　　“三十有七。”

　　“我也没比他大多少，你叫，叫一声我就给你，怎么样？”
　　他还没听人这么叫过他，方才听这小崽子那么叫沈醉玉，忽然心血来潮也想听听。

　　“那我叫了，”陆九酿总觉得他就是想骗自己唤他一声，可他又一直拿功法做条件，虽然不能理解，不过叫一声又不会掉块肉。
　　“徐哥哥！”他大喊出声，连风中的余音都拉得奇长。

　　听到这声哥哥，徐颓山可算舒坦了，顿时眉开眼笑，连沈醉玉都被他前后的变脸逗笑，眉眼染上丝丝笑意，唇角上扬。

　　“咳咳……”徐颓山清清嗓子，正经了些，“闭上眼。”

　　陆九酿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阖上双眸。

　　下一刻，徐颓山便飞至他额前，一股灵力自玉佩中传出，继而流入陆九酿额间。

　　沈醉玉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不复方才的放松，胸中涌上恐慌和恼怒，握着刀鞘的手爆出青筋，眼睛死死盯着这两个人。

　　很快，灵力中断，陆九酿惊喜地睁开眼，“这功法好厉害！谢谢徐叔！”
　　他还是换了个称谓。

　　“你还真是……”徐颓山哭笑不得，“就不能多叫几声。”

　　“是你说叫一声就给我的。”陆九酿欢天喜地抱着玉佩对徐颓山说了好几声谢谢。

　　沈醉玉生气却又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徐颓山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他无权干涉。

　　轻轻闭上眼缓和片刻，再睁眼时，沈醉玉眼底的暗涌尽数退去。
　　他脑袋枕在被褥上躺下，一手紧握匕首搭在胸前，仰望渐黑的天色。

　　注意到沈醉玉的动作，徐颓山唇角一扬，高声道：“你们两个抓紧骡车，陆小侄，看好了。”

　　沈醉玉空闲的那只手刚抓紧骡车边缘，整个车子便腾空而起离地足有一尺。
　　身下好似有风托着他们，很快，骡车便如飞行法器一般，朝陨星谷飞去。

　　冷风更加尖锐打在身上，好在他们是背对着行驶方向，否则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徐颓山还十分贴心地从玉佩中拿了件衣服悬在骡子头前帮它挡风。

　　“哇！！”陆九酿头一回体验飞骡车，十分新鲜，脑袋左摇右晃四处看。

　　沈醉玉却突然意识到徐颓山的境界一定精进了，之前只是给沈屠一击徐颓山便灵力耗尽，现在如此庞大的灵力能维持这么久，绝非只有筑基期的功力。

　　“喂，闷子，”徐颓山突然飞到他面前，眨眼间，手中匕首消失，“刀先放我这，两只手都抓好了，准备上山。”

　　因为徐颓山的帮忙，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翻过一个山头，在天色彻底黑透时到了陨星谷。

　　骡车七拐八拐，最终在一个被隐藏在层层植被的地下山洞停了下来。

　　一路上，沈醉玉和陆九酿头发翻飞，陡然停下时，表情还有点懵，脸也被冷风刮得生僵。

　　“还好，这里还没人发现。”徐颓山拍拍手，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大山洞松了口气，“就在这修炼吧。”

　　“就这种地方，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陆九酿手持夜明珠，望着前方一团漆黑的地方发出感叹。

　　沈醉玉心中暗暗附和，方才虽然速度快，但能看到他们穿过好几个堪堪能供骡车通过的山洞，还有两段山路，最终进入一个被开满花朵的藤条遮挡之地，又飞驰好一会才到这里。

　　这里比之前看的几个灵地都要大，夜明珠光照有限，他们只能看到一部分，不过尽管视野受限，也能看出这地方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谷，足以容纳上千人在此修炼。

　　举高夜明珠，他们看到自己头顶上尽是奇花异树和树藤交织而成的网，明明是凛冬，有些树上却还绽开朵朵红花，所有的植被将这一片遮得严严实实，即便人在高处也难以发现。

　　地上到处都是枯枝落叶，骡车走过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陆九酿奇道，沈醉玉也跟着看过来。

　　“我的主人曾游走天下，自然能够找到这种地方。”

　　几人又聊了几句，开始准备晚饭。

　　这里到处都是木元素，很适合陆九酿发挥，晚上烤了那只鸡填饱肚子后，他还施法弄了个木桶，由徐颓山引水，贴上升温符洗了个热水澡。
　　洗好后，还叫来沈醉玉，让沈醉玉也洗。

　　多年没碰过热水，从醒来之后又脏兮兮的，沈醉玉忍不了洗热水澡的诱惑，重新换了桶水，等水热后迫不及待脱衣跳了进去。

　　陆九酿换了身衣服，吃着零嘴从山洞出来时，正好看到沈醉玉双臂撑着木桶边缘下水，露出的脊背上骨头尖突，不由让人担心他的皮肉会被骨头划开，真真是瘦骨嶙峋。
　　并且，沈醉玉前胸后背疤痕遍布，伤口虽已愈合，可疤还在，如同众多小虫子趴在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过刑。

　　陆九酿垂眸瞧了眼自己装了半个储物袋的零嘴，走过去掏出一块糕点给沈醉玉，“玉哥哥，瞧你瘦的，多吃点。你慢慢洗，我先去修炼了。”

　　“多谢。”沈醉玉受宠若惊，连忙在水中站稳，然后接过糕点。

　　这周围的枯木落叶都被陆九酿和徐颓山清走，只有一片空旷的土地，方便他们点柴、修炼。

　　陆九酿身上还有几颗夜明珠，也不担心天黑后看不见，他留了一颗在木桶旁，独自去找地方修炼了。

　　修炼还是平心静气、四周安静的好，因此他们二人商定好分在两个地方修炼，只休息时聚在一起，这也是徐颓山带他们寻找未经人发现的灵地的目的。

　　骡子车停在不远处，奔波一整天，骡子已经吃过草睡了，四下静谧。
　　自从到了这，徐颓山就一直跟着沈醉玉，沈醉玉也没理会，等确定陆九酿入定，他才忍不住开口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

　　“因为不合适。”徐颓山见他终于回应自己，悄悄松了口气。
　　这闷子气性挺大，还沉得住气，自打他给陆九酿功法，半晌没理人。

　　“那你当初为什么告诉我？”

　　“我行走江湖从不遮掩，不过，现在情势所迫，我需要帮你，你也要帮我，我们两个已经结了契，我……”

　　“契是你结的，你随时可以收回，”沈醉玉不想听他虚以委蛇，还说得这般委屈，直接打断他的话，“陆九酿对你那么热情，并且他还有灵力和时间，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他会是更好的选择。你为什么跟着我？还有，你是因为什么苏醒的，或者说，是什么东西让你苏醒的？”

　　按照原定的轨迹，上辈子玉佩碎后就没再复原过，后来被他埋入母亲的坟墓。
　　直至后来魔族入侵，他机缘巧合下回到茵村，还听闻沈林昭挖出玉佩碎片的事，这便证实，上辈子的徐颓山，如果一直在玉佩中，可能已经死了。

　　“你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怎么，还嫉妒小陆啊？你可是头一回跟我讲这么多话。”徐颓山直指问题核心。
　　有些问题，沈醉玉早就可以问他，可早不问晚不问，却偏偏这个时候问，看得出来气性很大。

　　“是，可那又怎样？陆九酿是不坏，但他差点害死我，况且，我同你相识在前，你除了一个能够操控我的契，什么都没给过我。我不能生气吗？万一你把我抛下怎么办？！”沈醉玉越说越气，狠狠咬了口糕点，仿佛这是徐颓山身上的肉。

　　徐颓山叹了口气：“你又不与我讲话，闷葫芦一个，我给自己寻个话伴你还不乐意了。”

　　今早与沈醉玉结契，下午将功法拱手送与他人，让沈醉玉如何相信徐颓山是真的要帮他？

　　徐颓山继续解释：“我这不是没给他疗伤嘛，他险些害死你！他虽然跟着咱们一起修炼，但是个壮劳力，你没灵力，靠着骡子车得跑多久才能到这？”
　　关于陆九酿连累沈醉玉这一点，徐颓山当时也又惊又怒，但发现陆九酿并不坏，并且话密时对陆九酿改观了。

　　左右沈醉玉还活得好好的，甚至得了不少黄符，这事在他眼里就揭过去了。

　　“你不是有灵力吗？而且，白天我见你那么厉害，是境界恢复了吗？”沈醉玉恼怒地瞪着徐颓山。

　　“恢复了点，但用完那一招，灵力几乎耗尽。”

　　“那来时你的灵力又是怎么回事？”
　　“半路恢复了一些。”

　　这些话沈醉玉通通不信，哪有人那么快就恢复灵力的。
　　“你就没想过抛弃我和别人结契吗？”

　　徐颓山摇头，沈醉玉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很好奇，今日陆九酿给他测灵，更加证实了沈醉玉并非常人。

　　“咱们俩有交易在身，关系稳固。就陆九酿那性子，跟他结契，指不定每日想着怎么使唤我，不结。你放心吧，本尊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的。”徐颓山拿自己魔尊的身份与他打保证。

　　他不想和沈醉玉分开，还准备找机会探探沈醉玉的底。

　　沈醉玉怎么就那么确定千闻阁能够做起来？还有他的血，看来不是只有自己能发现他血脉的异样。
　　还有，今日徐颓山又觉察出一件事来——沈醉玉是怎么知道自己天分极差的？
　　即便是有仙人给瞧过，可沈醉玉又没练过，又怎么会对这件事有那么大的执念？
　　并且，陆九酿说他达不到筑基境时，那“不可能”几个字也不似作伪。

　　种种事情加在一起，让徐颓山对沈醉玉产生的兴趣愈发浓厚。

　　沈醉玉最怕徐颓山丢下他不管，一来，他奈何不了徐颓山，二来，眼下只有这一个改善灵脉的机会。
　　仙门对灵脉一事认定顺其自然，决不允许私自修改灵脉，那是逆天改命，有违天道，一般情况下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轻则寿命折损，重则猝死当场。

　　愿意给人清洗灵脉的人太少了，这也是沈醉玉无论如何都要冒险和徐颓山绑在一起的原因。

　　沈醉玉听了他的解释，气消了些，转念一想徐颓山四十几岁就修炼至化神境，他又觉得这人天赋极高，甚至有些恐怖。

　　于是他忍不住问徐颓山：“你用了多少年入化神？”

　　“二十年。”

　　沈醉玉心中骇然，倒吸一口气：“二十年？！你……你当真是天赋异禀。”
　　如果当年师父他们没有抓到徐颓山，那再过些年月，岂不是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了？

　　“你若是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你变得和我一样，但前提是，你陪我回魔域，并且一切听凭我的差遣。否则，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徐颓山目光如寒刃，充满威胁地插进沈醉玉眼中。

　　“如果我不选择和你一样呢？”
　　这是个巨大的诱惑，还是他需要的诱惑，沈醉玉心神震颤，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听这话外音，徐颓山能修炼如此神速，似乎是有隐情在。

　　“如果不的话，那就依旧按照之前的契约来。我还会帮你梳理灵脉，但效果如何全看你的造化，你只需要陪我回去，我可以给你一定的自由。”

　　沈醉玉陷入沉默，脑海中做着激烈的斗争。

　　如果答应，就有最大的把握抓到那个人，如果不答应，也可以改善灵脉，只是效果难以预测，万一……

　　“你怎么保证没骗我？”沈醉玉谨慎地盯着他，放在腿上的手却有些激动地发颤。

　　“我对你说过的话，绝无虚假。”

　　“为什么是对我？”

　　“因为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你要做什么？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舍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