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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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监控录像里看不清杨烨梨的神情。
她的步伐缓慢了许多，好像在和谁打电话，至少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这样，毕竟她神色淡然，周围更是半点人影都不见。
录像里，她快走出监控范围时，电话的那一方似乎说了什么，杨烨梨露出了极为吃惊的表情。
她在原地放下书包，蹲下身去，在书包里翻找，一边翻的时候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她把手机也塞进了书包。”俞净忽然出声。
秦歇和岑述暂停了画面，放大一看，果真，耳机线的另一端顺手被女孩放进了书包里，即便仔细看也很难注意到这一点，秦歇此时心中便有了个猜测。
他原本和煦的神色一沉，说:“她很聪明，既然发现了异常，又为什么没有留在原地打电话，看她的反应明显知道这里是有监控的。”
从监控角度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杨烨梨根本没有和什么人打电话。
不光是俞净，就连岑述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她……监控里没有出现过其他人啊她……”她难道是明知有异常还自投罗网吗？
市内人口失踪早已传开，俞净说:“她有所防备，也有打电话的机会，她却没有打这个电话，但仍然利用监控给警方留下了线索，翻书包……应该也是其中的一环。”
录像继续播放，视频中的女孩站起身来，没有拿出什么，摘耳机貌似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突然向周围张望，目光很快停留在湖泊的方向。
她“犹豫”了片刻，才转身向那个方向走去。
秦歇在杨烨梨才走出两步时，又一次暂停了录像，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岑述:“你认为，如果这一切我们不是从监控角度看，而是在同一水平面上，且有一段距离的隐蔽处，看到的经过又会是怎样的？”因为杨烨梨或许也想到，可能在某个角落，或者某个高台上，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岑述脸色凝重:“……她在和人打电话，所以没有听见其他声响，受通话的另一人提醒，在书包里寻找物品未果，挂断电话后，听到声响才被吸引过去，然后……”落入圈套。
俞净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有些不习惯地抬了抬鼻梁上的银边眼镜，目光一顿，说道:“她手上是不是攥着什么？”
这个疑问一出，另外两人在画面放大时，仔细观察了片刻。
杨烨梨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则握成了拳。
录像播到最后，女孩贴着灌木丛走向了人工湖，那块儿没有监控能拍到。
杨烨梨再也没有走回监控录像中。
秦歇:“她一直贴着灌木丛走……”
岑述立刻会意，对张书妍说:“快，带人去搜查这片灌木丛!”
到达现场时，俞净拦住了准备搜查草丛的警察。
秦歇对岑述道:“你们直接搜查湖泊周围就行了，谁也不知道凶手此刻是否就在哪里偷窥着这边。然而，与之前一样毫无头绪的警察应该是检查湖泊边是否有犯罪痕迹。因为新手应该是没有发现杨烨梨做过什么的。”
岑述点头，带着所有警员去往湖边。
俞净懒散地扫了四周一眼，径直走到右侧灌木丛边的石阶上坐下，半抬着眼扫过人工湖周围的路。
秦歇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停顿几分钟过后，走到青年的面前，对方抬眸看着他时，神色上已有了细微的变动。
男人向他伸出手，淡笑着说了句:“别坐这儿，这季节里灌木丛虫子不少。”
俞净没有犹豫，握着他的手，站起之后才又抽了回去，神情冷淡地走向了湖泊那块儿。
夏日里，青年的手指仍旧冰凉，就如他眼中常有的那几分白雪一般的气质。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行人才撤离现场，俞净照旧上了秦歇的车。
开出没多少路时，秦歇似笑非笑地问了句:“为什么交给我？”
俞净对于他这莫名的表情，没有什么感觉，淡淡撇了他一眼:“疑点再怎么多，那也是一个十六岁女孩在走入陷阱前留下的最后线索，放我手里，说不准转眼就搞丢了。”他才懒得操这份心。
秦歇但笑着叹了一声，旁边的人却不再理会他了。
俞净整个人的身子偏向右侧，拿着手机低头打字，脑海中一边梳理着已得到的线索。
俞净:六月七号晚上在屋江区悦石路的一条林荫道上，她在对方的监视下演了一段戏，消失在监控下之前，在草丛里留下了一张SD卡，她就这么确定她那样隐晦的动作，能被警方发现吗？本身疑点多，比如绑架犯为什么没有处理尸体。
对面沉默了许久，俞净也并没有不耐烦，七、八分钟后。
楚胧胧:我这次恐怕帮不到你什么，但这个女孩子给我的感觉越发熟悉了，我没来由的有种直觉，你们应该仔细去调查一下她的人际交往，了解一下杨烨梨这个人。毕竟她对于我而言，比你们更加复杂。
——
岑述接过那张SD卡，说:“我觉着，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杨烨梨不一定真的是留下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众人也心知，不能真的把这样的期望加注在一个女孩身上。
秦歇转头便不见俞净了，才走几步，就发现对方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坐着，抱着手臂仰望天花板。
“事实上，我现在的关注点更多是在那个女孩身上，在我眼中，杨烨梨是个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人。”秦歇坐在了他身边，“并不是贬低，她并不像是个会见义勇为，或准确来说是不会为了见义勇为而以身涉险的人。”
“?”俞净扬眉，毫不掩饰地盯着他。
秦歇:“从不涉及道德良知的角度来讲，她在面对异常情况下能够冷静且掩人耳目地留下一张SD卡，她当时又怎会想不到更好的应对方式？”
俞净直直地望着他，静静听着。
“当然，以上我对他的质疑仅是目前的看法，也许是她当时面临着特殊情况，比如当她听见有人溺水……那么我的评判完全可以作废。”
青年不语，听完之后又看了秦歇一秒，扭过头去。
艹。
他心中暗骂了一句。戴着一副八百度的眼镜，再看秦歇时眼前反倒发晕。
但他也清楚，摘下了眼镜总不能一直盯着秦歇，所以倒不如反过来，不摘眼镜，少看秦歇。
何况上学的那几年，戴的也是眼镜，只是毕业后不常戴，现如今偶尔不习惯罢了。
一人还望着墙面出神，另一人就静静坐着等。
总算有一缕阳光破开云层而出，在大地上留下金色光斑，清晨时分的雾气渐散。
不知多久过后，张书妍才出来找他们进去。
岑述就站在技术人员旁边，见人一前一后进来，那个技术人员就主动站起身来腾出了空位给他们看。
岑述说:“她最后单独开出了个文档，上了应用锁，也真是难为她了。”
话音刚落的同时，目光落在那份被调出的极其简短的文档上。
无落水，呼救，男，12-20，＜1。
饶是俞净面上也不禁露出一丝惊诧，秦歇在停顿了几秒后，肃然看向俞净:“作废。”
这个情况的确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即便发觉到危险，但在听见呼救声和在水中的挣扎声，即便对方可能是个诱饵，她也很难做到漠视人命，因为心中总会留有“万一”二字。
岑述忍不住叹了声:“唉……还有呢!”说着，又点开了一个录音文件。
录音文件只有两分钟不到，里面赫然出现了几种声音。
一道是距离较远，夹杂着水声的呼救声:“救……救命!有没有人啊!”声音有些微小，但勉强算是清晰。
……
另一道声音的距离就相对近了许多，这道声音只出现过几句，是一道清澈的女声。
“我刚下公交车呢，这才不到九点。”
……
“左边听着音乐呢，右边通话，能听得清啦！”
……
“试卷!?什么试卷？我找找，先挂了哈!”
……
录音结束。
整个房间陷入死寂，俞净的目光也不由得沉了沉。
良久之后，岑述吐出一句:“实在难以想象，她究竟是怎样在观察情况的同时伪装打电话，并且打字的。”
秦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她留下这段录音的用意，应该是在听到声响的第一时间推测那道声音的身份。”
“?”岑述一顿，连忙反应过来，“她是认为那道声音可能是来源于一位受害者!?”
他又思索了片刻，才说:“犯人可能没有发现她拔出了SD卡。”
秦歇面露诧异。
“先前，她的父母报失踪时，她妈妈有提过，杨烨梨有两张SD卡。”
俞净撞到了墙根，咬碎了一颗薄荷糖，双眼微眯着。
秦歇又看了一遍那文档。
“看样子，她发现不对劲，是因为对方露出了破绽。”
岑述:“怎么说？”
“第一条就是，无落水。她所留下的每个字都易懂。”
俞净站在一边，视线停在文档上寥寥几个字。
秦歇:“指的是没有落水声，林荫道和人工湖之间没有什么遮挡物，如果是站在岸上扔下去，极其容易被看见。在呼救的是一个学生的情况下，如果是提前几分钟拉到水里露出头，堵住嘴，在看到目标临近时，再使落水的学生呼救……”
而这唯一的破绽，杨烨梨精确地捕捉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