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回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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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昼夜交替的时分，流云笼罩着的天际生出火红的云霞。旭日初升，姜椿透过晨曦，俯瞰上京的上万平方公里的城土。
舒鹤坐在她旁边，膝盖上盖着乘务员给的毛毯，他的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仰头闭着眼，像个安静沉睡的小孩子。
姜椿抬起胳膊，小心翼翼地把夹在他眼镜和睫毛之间的一小缕头发拨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舒鹤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又是直觉在作祟。
他们此行并不回淮城，而是要先降落在上京机场，前往舒鹤位于上京的工作室，见一见他的经纪团队。
都说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但姜椿到底还是半个公众人物，虽然自己不太想承认，随着《让我们开诚布公》的播出，开始有营销号给她冠上“古风才女”的称号。之前Winston搞出来的大动作影响还未完全消散，那边爆料的主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不再下场了，还是有些人扒出了那段模糊不清的视频。
姜椿对此已经能做到泰然处之。
《说书人》的连载正值剧情高潮，她抱着电脑，在飞机上修改之前写好的稿件。爱尔兰之行既见了故友又见证了别人的爱情，异国的风土人情滋养出小作者浓厚的灵感，不算是白跑一趟。她趁着休憩的时间记下了两个番外的小片段，打算作为连载期的福利穿插在正文里，嗯……或者作为实体书的特典也不错，前几天编辑刚找她商量过实体书出版的事情。
舒鹤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把头搁在她的肩上，一双手揽过来，像考拉抱住树一样抱住她的一只胳膊。恰好乘务员从他们身边路过，那位面容清秀的空乘小姐姐多瞟了他们几眼，掩住嘴轻轻笑起来。
她无奈地伸出一根手指，去戳舒鹤的脑门，“别装了，你再这样我就拍视频发给少倾姐，让他们好好嘲笑你一番。”
舒鹤的眼睛睁开一小条缝，手还是没撒开，“阿椿，我总觉得我们俩的性别偶尔反了。”
“确实。”姜椿继续戳他的脑门，直到一小块位置被戳出一片带指甲印的红晕。
她尝试抬了一下被舒鹤抱住的胳膊，纹丝不动，果断放弃武斗，改为文劝。
“可我现在是在工作，劳烦大明星能不能先松个手？赶不完稿子我要被编辑催，被编辑催就没空陪你，没空陪你这个大忙人你又要唉声叹气……所以咱们各退一步，还有一个半小时降落，这段时间不要让我再用一指禅打字了，好吗？”
“你不要骗我。”舒鹤把手搂的更紧了，甚至得寸进尺，别过脸轻轻碰碰姜椿的脸颊。
姜椿感觉自己的左半边脸在着火，她想躲开，可显然某人并不想放过她。
“阿椿，”魔鬼在她耳边低语，“一个小时，不能再多了。不然我会和纸片人吃醋的，哪怕你说过他的原型是我。”
“哪有这么和人谈判的！”姜椿没好气地说，“就好像你要跑我的签售会上去唱歌，风头全是你一个人的，我反倒成了陪衬。”
这种不靠谱的提议是舒鹤一拍脑袋想出来的，美其名曰增加二人一同出席活动的曝光率，但姜椿怎么想怎么不对，总觉得舒鹤有种坐收渔翁之利的不怀好意。
“你为什么不能反过来想想呢？”舒鹤循循善诱，“你来我的演唱会，作为女主角出场怎么样？”
“正常情况不应该是，你给我留了视野最好的位置吗？”姜椿惊讶地说。
舒鹤哈哈大笑，总算是放过了姜椿的胳膊，“最好的位置怎么可能在台下呢？你如果去过万人演唱会的现场……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没去过，所以这机会不就来了嘛。从舞台上面看和在舞台下面看，可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姜椿一把把他额头上的眼罩拉下来，作势要用毛毯捂住这张聒噪的嘴。
“成交，就这么定了。”舒鹤抬手挡住脸，顺手还把姜椿压在手下的鼠标线给捋捋整齐，“你只剩五十分钟了。”
姜椿狠狠瞪了他一眼。
总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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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椿一共就见过舒鹤的经纪人云姐三次。
第一次是在寻意的大楼，楼下不知道那个新晋小花来扫楼，保镖保安把通道堵得水泄不通。她在楼上看新剪的VCR，一抬头，舒鹤一个人推开半扇虚掩的门，半边脸正好照进投影仪五彩斑斓的光，像杂志大片的拍摄现场，把陪同姜椿的策划小姑娘激动得满脸通红。云姐就站在他身后，像看淘气的孩子一样无奈地默许他的行为。
第一次见面，她对云姐有个很好的初影响。
第二次是在盛典准备的过程中，云姐和她对接相关的准备事宜。其实她也是有经纪人的，但是很多事情更想自己亲手来，一是稳妥，二来也是难得的体验机会。
这一次，随着交流的深入，她愈发觉得这是个尊重艺人想法的经纪人。和人打交道不是姜椿的长项，但如果遇到感觉很舒服的人，她很自然地就会进入舒适交流的状态。云姐就是这样的人。
第三次还是在寻意，但不是明媚的下午，而是暴雨将至的傍晚。她平白无故被卷入一场没有硝烟的无声纷争，感觉莫大的委屈，却被要求保持缄默。那是姜椿第一次认识到，就算舒鹤在生活里就是个没有架子的人，明明比姜椿大了两岁，却总有很多有意思的想法，更加确切地应该被称作是个大男孩，但就是因为这个她越看越喜欢的人，才有了后来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萧乐的车祸、傅先生的手术，所有的颠簸和曲折，都以此为起点。
在走出寻意大楼的那几个小时，她曾经把愤怒的焦点放在了云姐身上，虽然她知道这是并不合理的迁怒，后来渐渐冷静下来后，她不免对自己曾经产生过这样的想法而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后来姜椿想，观人度己，如果她身处云姐这个位置，恐怕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所有的法律都说“人人平等”，但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公平的社会，在光环效应的影响下，许多人的认知都产生了偏差，无论真实是怎样的，他们只相信自己认为的东西。
她又想，其实自己和舒鹤之间这道关于外界评论的裂缝一直存在，只是正好被绯闻翻出来了而已，就算这次被压下去，迟早有一天，这样的疑虑还是会遮住她的眼睛。
会遗憾吗？
会冲动吗？
会错过吗？
姜椿不知道。
在生命的每一年中，她都以为自己足够成熟，积累了足够的智慧面对生活的风浪。
可现实是，后一年崭新的她总会嘲笑从前那个自己的天真。不断观察，不断学习，不断自省，一年又一年，二十七年回首，过往仿佛一瞬，可笑又可悲。
这是她第四次见到她。工作人员给舒鹤搬来了凳子，他就坐在姜椿右手边落后半步的地方，安安静静捧着自己常用来写歌词的本子，低垂眼眸，不出声打扰她们。
“一个多月没见，姜姜好像又瘦了一点。”纸杯装着柠檬水，就放在她们面前的小圆桌上。这次不是在会议室，而是舒鹤工作室温暖的阳光房里。飘窗上放着蓝白格子的圆垫子，藤编小茶几上还有一小束玻璃瓶装的多头泡泡玫瑰，橘色的花瓣舒展在阳光里。她之前似乎听工作人员说过，这是舒鹤装修时特意要求设计的房间。
“谢谢云姐关心。”她微笑回应，“最近确实熬夜多了点，小说快完结了，赶着码字，有时候忘了吃饭也是不奇怪的事情。”
“人生大小事里，吃饭才应该排第一位。”云姐看起来更加担心了，“事业再怎么样，如果要拿身体去换，那也是得不偿失的。”
她的目光扫过姜椿明显没有那么圆润的脸颊（主要原因在于没了舒鹤的一天六顿投喂），还是皱起眉头，“你不要信那些艺人在电视上说的什么黄瓜减肥法水果减肥法，那都只是短期有效，真的想让身材好一点千万别乱来，吃好喝好，多运动，这样才不容易反弹。”
舒鹤从纸笔间抬起头，“好了云姐，这些话你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一遍了，放心吧，阿椿不是那种会乱来的人。况且，这不还有我在吗？”
“你？”云姐瞪他一眼，“你也不是个省心的。”
舒鹤无奈地笑笑，继续回到纸上写写画画，铅笔擦过纸面，是姜椿非常喜欢的窸窸窣窣的白噪音。
“知道了云姐，我以后会注意的。”她低眉顺眼，一副乖巧的样子。这个面具她可太擅长了，拜访长辈时拿出来用一用，效果绝佳。
果然，云姐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转手抽出文件夹里一份拿订书机竖着订了一排的文件，递到姜椿的手上。
“这是……”
“一个新项目的策划案，和你有关。”云姐和善地说，“以前的一些旧账还是该好好清算一下，哪怕背后的始作俑者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了，估计出来后也不能和以前一样承受高强度的唱跳训练了，根据我们一些可靠的消息来源，他大概率要被公司雪藏。”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医院？躺了半个月？还要被雪藏了？”你说的和我想的真的是一个人吗？
云姐平静地看着她，“你没有想错，就是Winston。”
姜椿觉得自己断网一个月，仿佛落后了娱乐圈新闻一个世纪。
莫名合理又不太合理。
那可是近几年最火热的流量偶像！靠一个人带起了一个团，据说背后的资源很硬，圈子里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这才出现了表演课都没上过的团队成员出现在了大制作的《上弦月》剧组还混到了男主位，有实力的余少倾却在给他作配这种奇葩事情。
这种人说倒就倒了？！开什么玩笑！
铅笔摩擦纸张的声音停在，舒鹤又一次抬起头，用最温和的声音道出真相，“他惹到了一些不能得罪的人。”
姜椿觉得自己再问下去听到的又会是一段惊天八卦，她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在非同阶层的事情上，还是明哲保身更加要紧。
她赶紧止住舒鹤的话，“好好好，我知道了。不过这回你们让我过来，又想让我做什么呢？”
“很简单，”舒鹤说，“和我一起上演唱会的舞台，顺便录档节目。”
姜椿：？
“需要我当飞行嘉宾？”
“不是，”舒鹤很认真地回答她，“是常驻，就我们，两个人。”
姜椿：？？
她总觉得舒鹤这么多句话的潜台词都是——他想官宣？！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回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