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孟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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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与以前是有名的BE写手，笔下的故事那叫一个千回百转挖心掏肺，比孟教授的那本《上弦月》还虐得人肝疼，退圈的时候那是一片读者又欢呼又悲伤。”
她穿着高跟鞋，肩膀只比舒鹤矮了一拳的距离，鞋子是好看的绑带款式，就是有点磨脚。美丽总是有代价的，她觉得就穿那么一小会儿，还是可以忍受的。
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得此失彼。
“……舒鹤，在来爱尔兰的飞机上，我听到了一个关于蝴蝶的故事。”姜椿伸出手，指尖停靠着一只斑斓蝴蝶，它微振着翅膀，却始终没有离去，“有人告诉我，世事来往，百年后不过都是尘归尘土归土，爱情不是如我所愿，而是如他所是。”
舒鹤背着手走在她身边，“这话听着像是以前傅先生和我说过的。”
“那你觉得呢？”
舒鹤停下脚步，低头看她，“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爱他人的基础首先应该是自己，因为自己足够好，所以才能遇到值得爱的人。”
“阿椿，”他伸手来拉她，“我可以抱你一下吗？还是说……”
他又朝她近了一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好吧，其实早就气消了。爱这种感觉总是不讲道理和规律的，从再见到舒鹤的那一刻起，姜椿已经明白，她从未放下过。之前说的什么冷处理，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谎言罢了。
这个角度是她最满意的身高差，她只要稍稍抬起头，就可以看到舒鹤好看的侧脸。他的头发被发型师拿卷发棒打理了一下，呈现出凌乱慵懒的造型。
他继续朝她走来，“我花了一点时间处理之前的事情，团队和经纪人那边也已经沟通好了，之后的演唱会，你愿意到现场来看我吗？”
歌手许树禾的演唱会门票一票难求，多少人眼睁睁看着售票界面在几秒内暗掉，拼命地在超话里求转票。舒鹤求人，尤其是求女朋友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开始撒娇。姜椿心里有一点小窃喜，好像吵架赢了舒鹤一样，带来一种莫大的荣誉感。
她扬起头，装作满不在乎地说：“勉为其难吧。”
心底的隐秘化为拥抱的力量，肌肤的温度在他们之间爆炸。姜椿指尖的蝴蝶扑棱着翅膀，飞上了这平凡又美好的一天的天空。
在爱尔兰民间传说中，蝴蝶是等待重生的灵魂，遨游于世间并带来信息和警告。据说，黑色翅膀的蝴蝶会带来不幸的消息，而白色和黄色的蝴蝶则会带来好消息。
适才停在她指尖的是一只黄色的蝴蝶。
“舒鹤，”姜椿回抱他，“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在酒池肉林中枯萎的歌手忽然于某一日遇到了盛开的迎春花，于是他心上的枯木开始发芽，结成藤蔓和枝丫，只想搭建起一座通向她身边的桥梁。
这座桥梁会晃动，会被雨淋，但是永远不会坍塌。
“对了，少倾姐呢？”姜椿终于想起来了和她一起来爱尔兰的余少倾，这个当下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并不是徐云与的伴娘团成员，只是作为普通的宾客被邀请来参加婚礼。姜椿只记得在入场的签到墙上看到过她的名字，剩下的时间就全然没注意了。
听到这话，舒鹤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姜椿戳戳他的腰，“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是怎么知道徐云与和我的关系的？还有，为什么请柬是少倾姐带给我的？”
舒鹤还是推自己的眼睛作沉思状，忽然目光瞟到个熟悉的身影，连忙指给姜椿看，“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了孟时同……你看，那是谁？”
姜椿正脸还没看清，金丝眼镜的反光已经被她捕捉到。
她惊喜道：“孟教授！”
个子高挑气质儒雅的孟时同正好转过身，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中也注意到了他们，插着兜慢慢悠悠荡了过来，冲姜椿微笑，“姜小姐？又见面了，幸会。”
孟时同在这里，余少倾也在这里，那就意味着……姜椿和舒鹤交换了个眼神，果断往文学教授的身后望去，朗声喊道：“少倾姐，这儿！”
一袭蓝底缎面中裙的余少倾差一点就要溜了，听闻此言，跳起来给舒鹤脑门来了个爆栗，“喊什么喊，要不要给你再联系个记者招待会啊？”
舒鹤：刚刚声音最大的明明不是我……
孟时同把装了荷叶糕和珍珠包的托盘递给余少倾，贴心地配上了刀叉。余少倾皱起眉头，“我不吃来路不明的食物。”
“这是我给余小姐的，怎么能算来路不明呢？”孟时同说。
姜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在长宴会餐桌上敞开的餐盘里，有爱尔兰当地特色的苏打面包和炖肉，也有搭配嫩煎小蘑菇的“黑布丁”（注1），徐云与考虑到他们这些从国内来的客人口味，还准备了中式的煎饺和米粉，味道虽然和姜椿家楼下的路边小摊相差甚远，不过重在心意。
可是余少倾手中的这盘小吃闻着就很诱人，珍珠包藏在糯米下的肉丸肥瘦相间，冒着猪油的清香，旁边的荷叶糕夹杂着薄荷味，完美地中和掉了甜腻的感觉。
姜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开口问道：“孟教授，你这些是从哪里拿的？看上去都好好吃，就像我家楼下每天排长队的那家店一样。”
孟时同微微欠了欠身，“林叔做这些还是有点勉强，让姜小姐见笑了。”
“林叔是……”姜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你认识这里的厨师吗？”
舒鹤默默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把姜椿拉到身后，“他不是认识，他是带了个厨师来。”
“带了个厨师？”
舒鹤弯腰，小声告诉她，“有钱人就是那么任性。”
姜椿笑出来，“我看你也挺有钱的，怎么连助理也不带自己一个人就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舒鹤小声嘟囔。
他那点钱……就他那点钱！和眼前这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文学教授继承的财富比起来，真的就是三分颜色开染坊——不自量力。
况且……舒鹤看向一副风轻云淡样的余少倾，美人成名，倾国倾城，他真想问问这姑娘是什么时候把资本大鳄家的小儿子给钓到手上的，让人家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怕她吃不惯来送个菜。
余少倾收回视线，拉过孟时同的手腕，在他呆愣的几秒里，把盘子塞到姜椿的手上，然后毫不客气地把这一对破镜重圆的小情侣赶到别处。
姜椿虽然对孟时同和余少倾的关系发展很感兴趣，但是在爱尔兰住了几天后，身为半个吃货，她更加怀念的是淮城早餐必备的小笼包，眼下小笼包虽然没有，但是珍珠包和荷叶糕也凑活。她赶紧拉着舒鹤，一溜烟儿跑远了。
“孟教授还是谦虚了，他家厨子的手艺要是拿出去卖，绝对能上必吃榜。”姜椿咬到滴了香油的肉丸子时，差点热泪盈眶，“我是真的不适合在国外定居，完全吃不惯啊！”
舒鹤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条餐巾，搭在手上，安静地坐在姜椿对面看着她大快朵颐。
“你也来点？”姜椿把口感清凉的荷叶糕切了一小块，拿叉子插了送到舒鹤面前。
“还是别了，回国后马上就是下一场演唱会，要是被云姐发现我脸圆了，又要被勒令减肥。”舒鹤摆摆手，“以前只能吃沙拉和全麦面包的日子可太痛苦了，诶——往事不堪回首啊。”
“这有什么关系？”姜椿不满地说，“为了上镜，就不要健康了吗？你看小乐，天天喊着自己又长胖了，三班倒加几乎全年无休，也就是把运动量加了上去，哪敢真的搞绝食那一套。”
“这话应该说给我以前的经纪人听。”舒鹤笑着摇头。
“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阿椿，”舒鹤忽然握住她的手，“对于现在的艺人来说，粉丝的力量有时候会高过团队本身，尤其是在内地。你知道光环效应吗？当人们对特定的对象有了好或坏的定论后，在之后的相处中就很容易出现不太客观的评价。公众人物本来只是一群得到了机会站上舞台的普通人，但舞台上的光晕却迷离了台下人的眼睛，他们放弃了看到一些东西，从而混淆了心底的判断和底线。从前的艺人被要求演技和作品，现在的他们参加活动，只因为没有比其他人更好看，工作室就可能会收到刀片。”
所有人都在走钢丝，这个圈子就像随时会塌的大楼，谁也不知道哪一块砖会先砸到自己。”
姜椿用空出来的手把最后一块荷叶糕塞进嘴里，放下叉子，拍拍自己的脸颊，半开玩笑地问舒鹤：“要不你隐退吧？我可以写书来养你的。”
舒鹤忽然不说话了。
没有一个喜欢唱歌的歌手会讨厌舞台的，姜椿知道他一定在这么想。舒鹤厌倦的，只是他站上舞台后随之而来的其他琐事，那些无法理喻的不公评价，那些在他辗转反侧的夜里出现的呓语。
姜椿能够感同身受，这也是她和舒鹤之间发生了那些事情后，她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她站起来，朝舒鹤伸出另一只手。
“《寒山拾得》中有那么一个故事。寒山问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
“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孟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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