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甫贞，我好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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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救命恩人嘱托自己的事情自己没办好，林千舒觉得特别对不起甫贞。
她犯了难，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云染坐她旁边，安慰道：“师姐，不是你的错，你没办法控制霁乌师兄想走的路，不是吗？”
林千舒趴到云染怀里，不再说话。
现在的天儿正值炎热，吹来的风中带着一丝躁动，搅的人心神不宁。
林千舒和云染时不时会去二十四间探望霁乌，还给他带去药和衣衫。
每次去的时候，林千舒总想着问问霁乌为什么要伤害同门，可是霁乌总避而不答。再追问下去，霁乌就撵人了。
林千舒又碰了一鼻子灰，等出了二十四间，她嘀咕道：“怎么感觉霁乌现在这么暴躁，跟中邪了一样？”
云染没听清：“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感觉霁乌现在很奇怪。”
“师姐，”云染喊她。
“怎么了？”林千舒走在前面，心里压着事儿没注意云染。
“我好累啊。”
林千舒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见云染笑眯眯地看自己。
云染笑着看林千舒，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
林千舒搂住她，也笑了。从她的视角看去，正好可以看见明唐池新开的并蒂莲。
并蒂莲难见，可今年却开了两株。
“师姐，这不关你的事，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没人会怪你的，不要难过。”
“……嗯
就在林千舒整日琢磨着怎样才能让霁乌对她敞开心扉的时候，云染跑过来告诉她：“甫贞回来了！”
林千舒一下子跳起来，立刻要去找他。
云染接着说：“甫贞师兄回来后，先去找了浦行师叔，现在去了二十四间。”
林千舒翻了一个白眼：“找他那师父有什么用啊？我看霁乌变成这样多半是受他那师父影响。”
说完，叹了一口气，又道：“但愿霁乌见了甫贞可以敞开心扉吧。”
“师姐……”云染的话到了嘴边也不说出来，吞吞吐吐地叫人着急。
“怎么了”？
“浦行师叔……他，他往二十四间加了一层结界”。云染知道林千舒不喜欢浦行，加上这次他这样对霁乌，平时的憎厌早已隐藏不住。
本来不想提他，可这事儿又要告诉林千舒，搞的云染也很伤脑筋。
这边，甫贞站在他看着大门紧闭的二十四间，想起刚刚在师父院内的谈话——
“师父，霁乌不是随便就出手伤人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浦行抬眼道：“误会？那个弟子到现在还在躺着，青棠林的残桩你回来时必定去看过了，是不是误会你心中定有断论。”
“霁乌他不是这样的人！”
浦行静默地看着他，许久才说：“你护不住他的。”
甫贞“扑通”一声跪下，恳求道：“师父，您让我进去看一眼他吧。”
“天南山的规矩，我坏不得。”
“师父……”
甫贞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浦行打断：“我看你是出去一趟都不知道什么是规矩了！”
渥丹站起身来，脸色难看地说：“你别忘了，身为修行者，你的职责是保护人间，保护那些深陷苦难的百姓！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擅自回来做一些无谓的辩驳。”
甫贞直直地跪在地上，不加言语。
“你才下山半年，就撇下祢衡回到山派，留他一个人在危难中独守，这就是你的师们情深？”
接着又道：“霁乌再怎么受罚也还在天南山内，我就算是再不喜欢他他也是我弟子，自然不会虐待了他。”
甫贞道：“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以为……”
“够了！浦行有些恼怒：我这些年来，我不怎么管束你们，该有的规矩都没有了吗？”
甫贞不再说话，亦是跪的挺直。
浦行看他这幅模样，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打得什么算盘！”
说着，就双手合十，又倏忽张开，给四十二间结了一个封印。
做完这些，不管还跪在地上的甫贞，自顾走了。
思绪回笼，甫贞忍不住叹一口气，在心里懊恼自己考虑不周，过于莽撞，使得眼下连偷偷溜进去的机会都没了。
正低着头，一声娇喊从身后传来，甫贞抬头转身，看见林千舒和云染走过来。
“师兄。”林千舒身后的云染行了个礼。
甫贞点头致意。
林千舒倒是从来不搞这些派头，她认为都是一个山头长大的，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不过，不屑归不屑，她却是从来不阻拦别人行礼的。
林千舒说：“师兄，我刚刚听阿云说有封印落在二十四间，看模样，是你师父的吧？”
甫贞看她一眼，“嗯”了一声。
二十四间被笼上一层结界，以甫贞现在的能力根本打不开，他说：“是我鲁莽了，贸然去找师父，惹他生气了。”
“嘁”林千舒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说：“就你那师父，心都不知道怎么长。”
云染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胡说。
林千舒才反应过来，干咳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替霁乌打抱不平嘛。”
“我知道。”甫贞回答。
甫贞蹙眉看着二十四间上空若隐若现的封印，问道：“我们不在这一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千舒料到逃不过这个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一开始的时候，霁乌他就是不爱说话，不与我们一道，我们都以为他心情不好，便由着他去了。
“可是……林千舒顿了一下，抬眼去偷瞄甫贞，发现他并没有怪她的意思，才又放心往下讲：“不过后来，我们发现霁乌并不愿意跟我一起了。”
“平日里找他的时候，他总是推脱自己有事，不与我们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是一种孤僻的状态。”
“前不久，霁乌在公厨的时候，跟一个弟子发生冲突了，本来就是一个小问题，可霁乌却……”
林千舒不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甫贞问：“却什么？”
林千舒磨蹭片刻还是说：“却把人家打到卧床不起。”
甫贞闻言，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林千舒小心翼翼地看着甫贞，说：“师兄，对不起，你交代我的事情我没有办好，让他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甫贞摇头安慰她：“不怪你，你屡次帮助霁乌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些事也不是你能预料的。”
“那师兄现在打算怎么办？”
甫贞看着二十四间，忧心忡忡地说：“我和祢衡在山下游历的时候，碰见一个村子，里面频频有怪事发生，我们驻守了几天，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这次回来，能待的日子不长，恐怕明天就要走了。”
“那霁乌……”
林千舒没往下说。
“霁乌应当是遇见什么事情，心中郁闷排解不开，等他出来了，我再好好问问他。”
“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霁乌是浦行座下弟子，这次又犯大错被关禁闭。就算是林千舒去求自己的师爹也没办法，因为师爹一向敬重浦行。
众人没有办法，只能盼着二十四间的结界解除。
转眼间，玉轮高挂。
甫贞站在二十四间的结界前，把手覆上结界，结界立刻泛起层层涟漪。
“霁乌……”甫贞轻声喊他。
风吹树梢，无人应答。
此刻，二十四间里面已经雪虐风饕，霁乌身上的伤还没好。
他本就怕冷，此刻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冷……”
二十四间被加了结界，天气开始变换无常，霁乌又因为身上的伤使得他更加虚弱。
此时的他，迷迷糊糊的喊道：“师兄，我好冷啊。”
以往的时候，霁乌冻的实在受不了了，就会跑去跟甫贞睡，脱了衣服躺在床上，霁乌喊一句冷，甫贞就会把他抱入怀里，拿被子紧紧裹住他。
可这次，甫贞走了，不要他了，只有他一个人了。
霁乌额头上冒出虚汗，身子怎么也暖不热。
他感觉头疼欲裂，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撕扯他一样。
“好疼……”
“师兄我好疼啊。”
“我该怎么办。”
“师兄……”
“谁来救救我……”
霁乌的意识逐渐削薄，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可是……心中还是有所不舍。
舍不得什么呢？
霁乌想到迎着阳光牵他手的人，那个人总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儿，时常怕他磕着碰着，便时常牵着他走。
牵着牵着，他就走了。
不牵了，也不要了。
霁乌心里好难过，怎么就不牵了呢？
怎么舍得不牵了呢？
霁乌握着那个平安扣，上面有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印在轮廓里洗不掉了。
“甫贞……我好想你……”
别不要我好不好。
一夜喃呢，一夜不安。
甫贞在二十四间外，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甫贞最后看了一眼二十四间，转身离去——他要下山了。
山下邪祟未除，祢衡一个人呆在那里应对不了。
从外面看二十四间，里面模模糊糊但也风平浪静。
甫贞固然不放心，但还是走了。
临走之前，他去找了一趟林千舒，托她等霁乌出禁了告诉自己一声，皆时他会回来想办法带走霁乌。
林千舒自然答应。
……
再看二十四间，霁乌意识浅薄，睡也睡不踏实，做了一夜的噩梦。
等到晨光熹微之时，霁乌悠悠转醒，他勉强撑起身子，望向天外——暴雪已经小了。
屋子里没有热水，可他还是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仰头灌下，有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再流向衣衫深处，不可察。
霁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一次到了嘴边却没有再喝，摇摇晃晃地洒了出来。他的头太疼了，疼到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他努力晃晃头，睁开眼，试图看清眼前的事物。
但是没有用。
他突然爆怒起来。长臂一挥，狠狠地把手里的杯子砸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安好心，所有人都在给我使绊子，所有人都想看我重新跌入泥潭！”霁乌恶劣地想着。
“那我偏不能如他们的意，我要统治他们，让他们跪在我脚下讨好我！”
“我还要杀了他们，把他们的魂魄碾碎，永世不得超生，永远是我的蝼蚁！”
“是你们欺人太甚！是你们该死！你们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尝尝脚下糜烂，火烧肚肠是什么滋味！”
“浦行！你愧为人师，简直太过！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说着，透过窗柩看过皑皑白雪，一掌劈去！
窗柩不堪重击，碎成一片。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甫贞，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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