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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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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二人目送着杨老,沉默良久,负责人发动起车时,盛祝才开口询问道什么方案,这本不是盛祝所应该出口询问的事情,既然杨银昌的决定像是因她而改变,让她一时抑制不住地想知道。
师兄倒也没有隐瞒,是之前一连锁书店找上来想要一同打造联名与主题店的方案,方案很完善,只是杨银昌那边一直压着不肯放,这件事拖了很久了,他多次想要询问都被老学究打太极给晃过,甚至感觉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负责人将车窗降下来一点,让风透了进来,有些惆怅道:“老杨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些迂腐,早年他是搞考古的,我们馆里有不少文物都经了他的手,你是不知道早年的考古环境之恶劣……”
盛祝默默听着负责人回忆着老一辈文物守护者的往事,怪不得杨老之前的态度,文物带给他们的不仅是历史沉淀的力量,也是上下千年里数不尽的往事。同样,老一辈人也给予了文物新的意义。
从暗无天日的黄土中剖出,得以重见天日,被修护完善后再现当初的灿烂,被观赏的游人一次次惊叹。
如果说被创造,是一种新生,那么被发掘、重见天日,不被时代所遗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新生”。
老一代的文物守护者们终日沉浸在与文物相处的日日夜夜中,可能跟不上时代所发展的速度,新一批的加入,是在为这支队伍灌入新的血液。时代交替,总有一些旧人会跟不上步伐,这个时候,请等一等旧日的功臣。
这次盛祝和小师弟林旭一共要待在山南市一个月,时间可谓是非常充裕,盛祝一向倾向于早做完早休息的原则,拖着拖延症晚期的林旭就风风火火地用二十天就完成了导师的重任。
那剩下的十天时间,二人达成共识肯定是在不会回学校当苦行僧的,盛祝给导师打了报告就准备好好地在山南市玩上一番。
说是玩乐,大概只有林旭才能被称得上懂玩享乐,公费放假第一天就上蹿下跳得把锦城市著名旅游景点都做好了攻略,甚至想要拉上盛祝。
盛祝看了一眼,决定还得分头行动搞团体分裂。她不太想去公社看“辣“舞,只想去锦城的书店里泡着,或者去古街转一转。
她自小就喜欢古色古香的地方,老觉得对她有着特别的吸引力,于是选择了去市中心的锦里古街转一转。
平日里前来古街的人也络绎不绝,不分节假日什么的,盛祝带着她不怎么离手的微单逛了逛便失去了兴趣。过度的商业化,让古街丧失了不少古味。
值得庆幸的是,她在酒店附近发现了一家不错的书店,至少从外观上来说,决定明天去书店泡一天。盛祝一边想着一边走到所住的房间前,这几天的公费放假甚是惬意,都有一些乐不思蜀了。
不对!现在就是在古时候的“蜀地”呀。
等到了第二日,盛祝起了个大早准备在淋浴间里画个淡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淤有青黛,用遮瑕遮了遮,铺了层散粉,涂了个口红提一提气色,随意套个长裙就准备出门看书。
进了书店,推开门惊动了门框上垂下来的流苏,清脆的音色宣泄而出,盛祝笑笑,越发的喜欢锦城的这家书店。
听见声响,在吧台的店员抬头望向盛祝露出了大大的微笑,明媚地向盛祝问好:“早上好,第一位客人。”
盛祝也报以笑脸,点了点头,走到吧台准备点一杯拿铁提提神。结果被告知吧台还在打扫需要等候半小时。
反正准备将今天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这家店,盛祝便先上了二楼,看看有没有符合心意的书。
这家书店的设计别出心裁,一共有三层店面,一楼是餐吧和阅览区,二楼是摆放自由可供随意翻阅、标记的书籍,有不知是几手的老书,也有宛如白纸的新书,而三楼则是供售卖的新书。
其实对于书籍,盛祝看得很杂,她幼年时期看过很多书,不论是外公书斋里的名著还是那些鬼怪神话,她都看得不少,可谓是畅游书海。
还被调皮捣蛋的表哥调侃取外号,取了个“颜如玉”。
书店独特的安排,让盛祝觉得很惊喜,在二楼挑挑拣拣许久选了本席慕容的诗集才下楼去点餐。
吧台应该早已经收拾好,盛祝在楼梯上都闻见了咖啡豆的香气,早晨的阳光刚好能射进吧台的一角,盛祝手痒痒地拿出微单,调整好位置,看好光影关系,对着吧台一景来了好几张,恰好小哥感应到似的,从咖啡制作中抬起头,冲着镜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拍完照片,盛祝走到吧台,一边扫码点单,一边问:“介意吗?”
小哥红了耳朵,摇摇头道:“可以的,如果可以的话,把照片在打印出来贴在我们店的展示板上吗?”
盛祝当然没有拒绝这个请求,点了餐顺手在一楼的阅览器打印了照片贴在了展示板上。做完起身在座位上翻开了这本有些破旧的诗集。
这本诗集应该有不少的人翻阅过,还在上面做了不少的标记,不同的字被不同粗细、颜色的记号笔留在这本诗集上,像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相聚在了一起,形成交相呼应的新章。
手指一页一页的翻阅着,不多时就翻到了席慕容最为人熟知的那首《一棵开花的树》,书页上的字迹也显示出路过这本书的阅者对于爱情的无限向往。
“如何让我遇见你……”
盛祝在心中默念着这首诗,看着书页上旁人对于诗的感言,不由一叹,遇上良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阳光随着时间的偏移挪到了盛祝的右脸上,让她只得换个姿势继续沉浸在诗的美妙之中。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
耳边传来流苏的声音,盛祝也抬头望向门口,再次与江畅遥遥相望。
今天的男人眸里含笑,眼中没再留有痛苦的神色,像是没有任何意外会与她再次见面的样子,冲着盛祝微笑颔首。
盛祝骤然一愣,愣神在笑意里面,耳边只留着刚刚所读的诗句。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直到江畅端着餐盘走到面前,盛祝才回过神来。
男人一身黑,上身穿着黑色冲锋衣,下身是宽松的黑色运动裤,和这个书店的格调相距甚远。
“好久不见,盛祝小姐。”江畅说得这话说得极慢,慢得好像这句“好久不见”像是隔了千年岁月一般。
盛祝也笑着回应:“好久不见,老板也会来同行考察吗?”话语里的玩笑像是掩饰着刚才的失态。
听闻有些带调侃的话,江畅开怀大笑,把贝果和拿铁放到桌上,露出一种少年神气的狡黠,俯下身拉近两人的距离,道:“其实这家店我也投资了不少,也能算得上半个老板。”
盛祝笑笑,恭维道:“那老板还真是年轻有为。”
谁知对面刚刚坐下的江畅,坦然收下她的夸奖,坦诚地说:“其实是因为我爸比较有为。”说完还用眼神探究一般地看了看盛祝手里的书。
“席慕容?写出‘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的那位草原诗人吗?”对面的江畅说的这话,让盛祝觉得有些惊奇。
“其实世人大多熟知的应该是开头,怎么江老板记忆最深的反而是这句呢?”盛祝低头看着手里的书。
江畅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位前世故人的问题,只得绕个弯子道:“你看,其实对于诗里所期盼的爱,像是一种前世所求的缘,是一种热烈的爱意,里面所蕴含的东西可能要及其大的付出才能得到,那盛小姐,我们能够遇见,这种缘分是否因为我上一辈子在佛前跪拜求来的呢?”
没有料到男人会这样理解这首诗,竟然将诗引到了自己的头上,盛祝只得绕开这样的话语,改变一下二人间的氛围。
“江老板说得在理,盛小姐听起来怪怪的,如果下次还能有缘分遇见,就称我的名字就好。”盛祝说完,在心中觉得自己甚是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江畅短期马克杯喝口咖啡,冲她点头,“好,那也直接喊我的名字吧,老板这种称呼还是我爸才受的住。”
经过一番讨论,二人相顾无言,盛祝继续捧着书仔细研读,江畅喝着咖啡仔细“研读”着对面的盛祝。
过了不久,盛祝终于忍不住从书里抬起头,她就算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也能够神情自若地干自己的事情,但在对面那个人灼灼的目光里,根本行不通,天知道她刚刚居然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盛祝有些语气不好地质问江畅。
江畅像是早已及料到她的反应,眼神有着无线怀念,小声喃喃:“还是那样,没有变过。”
盛祝听着他的胡言乱语,抬起头皱着眉疑惑地看向他。
意识到不妥,江畅回神笑笑,起身上手想要抚平盛祝眉间的皱起,被盛祝向后一躲,那双青筋分明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时间里气氛有些尴尬。
但这尴尬仿佛只有盛祝感受到了,江畅倒是神情自若地收回手,只是那只手竟有些微微发抖。
“我们那么有缘,我把这本诗集赠予你,不如我们再加个微信吧?毕竟我可是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