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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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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寅的大牢里已经待了三天了。
父亲母亲是第三天一大早来着的,一过来老父亲便哭了起来。
“亭欢啊,是爹对不起你啊,爹就你这一个女儿,爹实在不能接受失去你啊,如果没有宝贝丫头,爹这下半辈子怎么活啊。你不要怪爹啊。”老父亲旁若无人的哭诉着,母亲只是在一旁抹泪,来了短短半个时辰,便哭晕了好几次。
这和我预计的场面属实相差甚远,是我偷跑出府,也是我惹了麻烦现在有家回不得。和父亲是八竿子打不着,父母没有怪我给他们添堵已经是在我意料之外了,他们还总是翻来覆去的说不要怪他们,属实让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爹,你这好歹是乔装打扮溜进来的,咱就不哭得要太张扬了,好歹克制一点,时间到了就走吧,这里面潮湿得很,待久了对你们上了年纪的人身体不好。”我伸手拍了拍老爹的肩,突然间老爹侧身过来,抓住我的手给我递了个瓶子。
“孩儿啊,你身体不好,你母亲说这个药你要按时吃啊,千万别叫爹娘担心,照顾好自己,我和你娘这就走了。”
老父亲凑近来我才能勉强看到他的额头上有一大块还没完全结疤的伤疤,一定是为了向皇帝求情,才硬生生磕破的。我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嘴上直催着二老快点离开。
父亲母亲刚走,我就忍不住抱头抽泣起来,在现代的时候父母总是操心我一个人在上海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身体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和同事相处的好不好。我不但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现如今连自己魂魄在哪都分不清楚了,不知道现在的那个我现在是不是被别的灵魂代替了,他们过得好不好。现如今这里的父母也是如此情真意切地待我,我却因为贪玩将自己陷于如此处境。现今还要让他们这样难做。越想眼泪越是止不住。
只觉得后背被人拍了拍,回头看原是静雯。
“不要哭,我们都会出去,眼泪要留给敌人。”这是这三天小丫头第一次主动的和我讲话,小小的年纪,说出这句话时眼神里却是罕在这个年纪的少年眼中能看见的信念感。
我转身抱了抱他,许是在这个地方久了,太久没有感受过温暖和善意,我明显感到她整个人身体都僵直了,双手悬在空中总是犹豫着不肯放下,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将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肩骨上。
想来是昨天的事,让她对我放下了防备。
其实这三天过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的那样骇人,除了每日要和其他人一起外出做劳工,并没有对我实行什么不得了的酷刑。直到今天也没人来告诉我犯了什么罪,连刑狱官都还没打过照面。
那天我和静雯母女两一起做工,按道理说我本不用做工,因为我像是被皇帝遗忘了他那天是如何大动干戈抓我一个人的,既没有人通知我离开,也没有人来审问我,告诉我这件事大体的来龙去脉。
牢头看我闲晃的像是会变成害群之马的人,便让我一起出去做工。我也是愿意的很,在那阴森森的地方待久了,用劳动力换出门晒太阳的机会,也是笔好买卖。
那天我正在静雯母亲旁边低头翻土,俯身间却正好看到有狱卒借着田埂的遮挡,在静雯母亲身上不怀好意地摸着。
我再转头看静雯,她手里的锄头把手都快捏碎了,额头上青筋暴起,却始终克制着不吭一声。我再向静雯母亲那边看着,她正暗暗打着手势让静雯不要惹事。
我便一手拽过狱卒的手,向牢头大喊非礼。
“他不怀好意的摸我。”牢头本身也不想多事,想呵斥几句,打个几鞭就算了,我怕斩草不能除根,等我走了还不知道这个男的会怎么报复静雯母女。便又道:“你们也知道,不是犯了大罪的人不会被送到这里来,但是这么多天了,你们可见有任何大人提审我?我只消告诉你们,我来头大着,到这里也只不过晃一晃外人的眼,你若是敢欺负我的人,仔细我出去后扒了你的皮。”
牢头听我这样说,便带他去田地中间,扯了他的裤子上了棍子,在众人,面前整整打了十一棍,想来下次他再也不敢犯。
“好,眼泪要留给敌人。”今天让我父母吃这么大苦头的,来日我都要他一一还报。
我掏出父亲给的药,正准备吃一粒,却倒出一枚墨玉扳指,上面缠着一张纸,
“这糊涂老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儿眼睛有问题,有什么不当场嘱咐了,我又看不见这纸上的字。”我心下好笑。
便问静雯:“你识字么?”
“识得。”
“那你帮我看看这纸上有写什么字?”
“姑娘,你的眼睛?”静雯有些错愕,毕竟我平常行动与常人无异,很难看出来我眼睛有问题。
“娘胎里带的弱症,没什么大事。”
不知道此时的静雯什么神情,她停顿了一会儿,道:“纸上说,留好扳指,若有急事发生,可找刘牢头救你一命。但此处不如一般牢狱,若不是十万火急,切不可随意拿出此物调遣他人。”
我将扳指收在怀里,心下阵阵暖意拂过。
没过一会,突然有几个刑狱官来了,我本以为是皇帝想起了我,等了这么多天,也该给我一个说法了。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却是,这群人来,要带走的,是静雯的母亲。
我这才知道和我们住在一个地方的,原来都是静雯的族亲。家中男丁已悉数斩首,成年女性被判流放,就连未成年的女孩,也要被送去做官妓。刑狱官如今便是奉圣旨来送静雯家中成年女眷流放的。在出发前无人能知道她们要流放何处,自此只有永诀,再无相聚。
自从她的母亲走后,静雯就一直昏睡,整个人像是丢了魂。
我正给她倒水,突然听到她喊道“冷……冷……”
我摸她浑身像从冰窖里出来的一般,边用干草将她周身裹着,自己从后背紧紧抱着她,想给她一点温度。
我感到她好像浑身一颤。
便问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还觉得冷么”
“现在暖和了许多。”静雯半垂双眸答道。
“静雯,虽然你的母亲离开了你,但是你要相信你们会有重缝之日。”我搂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道“相信姐姐,待你被送走便想办法给归德将军府传个信,你只管叫人带信到归德将军府,无论姐姐能不能出来都定想办法叫人带你出来。”
我越说越困,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热醒的。
我抱着这的这个小东西,现在浑身和火炬一样,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静雯被烧的满嘴胡话,我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好似听到录阳林氏,隐隐约约的并不真切。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都能烧水了。
便焦急喊道:“大人,大人。”
“大半夜的,鬼嚎什么?”牢头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这个孩子病了,浑身滚烫。大人发发慈悲,救救这个孩子,再这样烧下去他会没命的。”
“哼,一脚踏进了这里,半条命早就是阎王爷的了。迟死早死,有什么要紧。一个贱蹄子,到时候发配到那种地方,日日过的都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倒不如早死了干净。一条贱命何必半夜扰老子休息。”
牢头狠狠向我身上虚抽了一鞭子。我下意识打了一个激灵。
“再嚷嚷,老子现在就送你俩见阎王。”说罢,牢头便转头离开了。
听完他的话,我的心理大受震撼,是呀,这不是现代,没有生命平等且珍贵的意识,来这里的人,就像世间渺小的蝼蚁,他们的命运最终走向苦难的终结。就算静雯留了一条性命苟存于世,最好的结局也只是半生沦为那些肮脏下贱之人的玩物。她才这点大啊,这就是命运赋予她的人生么?
我侧身看了看身边的静雯,单薄又小巧的身子被烧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浑身难以控制的抽搐了起来。按我现代人的知识储备来说,这应该是孩子已经高温惊厥了,若是此时还不用药,很有可能会危及性命。
我握了握手上的扳指,心下想到:“虽说我现在在牢狱之中,但我这么多天无人提审,更无定罪。在这个牢里尚属罕闻。就算没有扳指,谅他们也要先看看风声,一时也不敢苛待于我。静雯此时已危在旦夕,不如先用扳指救了这孩子的命。”
我大喊刘牢头,这时一个我没见过的大汉走了过来。
“我便是刘牢头,半夜三更,唤我何事,扰了我兄弟们的清梦。
我将扳指亮于牢头道:“求牢头救救这个孩子。她高烧不退,恐有性命之虞。”
刘牢头将扳指揣于怀中道低声道:“小姐,这个地方也有这个地方的规矩。你救这位小姐是大义。若是这枚扳指你作此用,他日若是小姐再遇他难,你我仍是两不相是识的。小姐可想清楚了?”
我余光瞟了瞟那样单薄的身板那样抽搐地躺在青石板上,道:“刘牢头只管叫人来,若是能给我们再加两捆干草,和几碗清粥便更好。”
刘牢头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牢头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进了牢房。这个郎中看起来很有经验,他一进来就问我:“这位小姐怎么了?”
我告诉他静雯被烧的满嘴胡话,而且发烧很严重。中年男子听了我的话,立刻走到静雯的身边,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她的病情。
过了一会儿,中年男子对我说:“这位小姐的病情很严重,必须要尽快治疗。”
我问他:“她会没事吧?”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只要及时治疗,应该不会有大碍。”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问他:“需要什么药物或者器具吗?”
中年男子想了一下,说:“需要一些清热解毒的药物和一些散热的器具。”
中年男子拿起药和器具,开始给静雯治疗。他先给静雯喝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水,然后用一些散热的器具给她散热。
过了一会儿,静雯的病情开始有所好转。她的体温开始下降,而且她的呼吸也变得平稳了。
我看到静雯的病情有所好转,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只要静雯能够恢复健康,她就有希望走出这个鬼地方。
过了一段时间,静雯的病情终于完全好转了。中年男子告诉我们,静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听到他的话,我便心安了许多,转眼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