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代数解》一个关耳

5、谢谢

　　陈静淑依旧是睡到了自然醒，睡眼惺忪地打开手机。
　　“昨晚睡得好吗？”
　　陆博衍在九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条消息。她噌的一下直起腰，将身子靠在床头。
　　“挺好的。”
　　其实不然，昨晚她狂跳的心久久不能平复，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陆博衍那双动人的眸子，好看的眉梢和噙着笑的嘴角。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想到这，她懊恼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她记得她之前也不会经常脸红啊。
　　陆博衍看到她回复的时间，想着她是睡醒了。又想到已临近中午，快到了吃中饭的时间，便对身旁的助理说道：“你等会送完文件顺带去文庆斋买些吃食来，送到槐堂巷27号。”说完，继续伏案处理剩下未完成的工作。
　　年关将至，陆博衍的办公桌上都是需要他批阅的各部门的年末总结。下午还有一个年末总会，他得主持会议，总结公司的今年的人力资源状况，财务收入和支出状况，并制定新一年的经营战略目标。
　　陈静淑此时想到她昨日答应帮忙找辅导老师的事情，给小贞拨通了电话。
　　“静淑姐，怎么啦？”小贞那边热闹极了，她扯着嗓子问道。小贞不是本市人，交完论文就早早地回家等着过年。
　　“小贞，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辅导高中生数学的，最好是本市的女生，你认识的人多，工资不会低的。”
　　“好嘞，等我贴完这对春联就给你问啊，我先挂了！”
　　听到“春联”两个字，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贴春联，爷爷往年这个时候都会寄来一些自己写的春联到茶馆。她已经好几天没去茶馆，寄来的包裹肯定都堆在门口，她赶忙下床洗漱换衣服，拿上钥匙出了门。
　　到了茶馆门口，把堆在外面的包裹拿了进去，拆开她爷爷寄来的包裹。今年老爷子的兴致不错，足足写了十几副春联。陈静淑分了几副给隔壁的街坊邻居，又撕下贴在茶馆外的旧春联，拿着新的春联和浆糊，踩着小板凳贴了起来。
　　她慢悠悠地贴好，拿起剩下的春联往家里走去。家门口的大门有些高，她问早餐店的老板借来梯子，稳当地支好就爬了上去。她做事向来胆子大，只是在社交时显得比较胆怯，所以并不觉得有多高。
　　陆博衍的助理提着食盒，在石阶下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一个高高坐在梯子上涂着浆糊还时不时站起来斜身去贴春联的女子。她不敢搭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女子就从上面摔下来。
　　陈静淑贴完右边的春联，正准备下来调整梯子的位置换另一边贴，随即看到下面有一个穿着正装的女子，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那助理见她注意到了她，轻声问道：“请问这里是槐堂巷27号没错吧？”
　　“是的，您稍等，我马上下来。”似乎是找她的。她爬下梯子，顺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我是陆总的助理，陆总吩咐我送点吃的给陈小姐您，小姐记得趁热吃，我就不打扰了。”说着，递上食盒。
　　陈静淑诧异地接过食盒，原来他昨晚就记住了她家的门牌号。
　　想到这，她的脸颊又莫名烫了起来。见那助理正准备离开，赶忙叫住她，递给她两幅春联，“快过年了，这是我自家写的，图个吉利，麻烦你转交给他。”说完，又拿了一副给助理，“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陈静淑目送着助理远去，也顾不上贴了一半的春联，提着食盒转身回屋给陆博衍发消息。
　　“谢谢你送的吃的，劳烦你的助理还特地送过来，年末你们一定很忙吧。”
　　陆博衍批阅完手头上的一份工作报告，起身准备去吃饭，看到陈静淑发来的信息，又坐了下来。
　　“不麻烦，这家店的东西很不错，想让你尝尝。”随即又发了一条语音。
　　陈静淑没有转成文字，而是放在耳边聆听。
　　“不要总是对我说谢谢，静淑。”
　　听到这句话，她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就这么一句话，让她的耳廓也染上红晕。心脏像在发烧，涌起从未感受过的阵阵酥麻。
　　他没有叫她全名，而是静淑。
　　陆博衍的声音很好听，音色清润纯正。但语音却夹杂着平日没有的嘶嘶电流，可能是长久办公没有喝水的缘故，声音又带着些沙哑，像砂纸一样在陈静淑的耳边摩擦，随即钻入她的耳朵。
　　陈静淑强装镇定，回复了他。
　　只一个字，“好。”
　　她冷静后拆开食盒，是广式茶点，很精致。她一上午都没有吃东西，自然是饿了，很快吃完，将东西扔进垃圾桶，她走出房门准备继续把另一半春联贴完。
　　助理回到总裁办公室，将春联递给陆博衍。他抬头接过。
　　“这是她给的？”
　　“是的，说是自家写的。我当时去的时候，陈小姐正坐在很高的梯子上贴春联，这么一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女孩子，胆子倒是大得很。”
　　“她总是出乎我的意料。”陆博衍笑着展开卷着的春联，看来是陈老爷子的手笔。欣赏完，他抬手看表，“可以召集各部门的总负责人开会了。”“是，我现在就去通知。”
　　陈静淑贴完剩下的春联，将梯子还了回去，就躺在屋里的贵妃椅上，刷剧。手机亮了亮，是小贞，她办事一向利索，应该是已经找到了人。“静淑姐，搞定啦，我先把联系方式给你，等年后你联系她就行。”陈静淑跟小贞掰扯了几句后熄了屏。手机在几秒钟后又亮了起来，是她的老师，蒋正清。陈静淑觉得大事不妙，但还是滑开手机。
　　“在吗？”
　　“在的，老师。”
　　“上次的文献读完了没，论文开始写了吗？”
　　陈静淑在心里暗暗叫苦，本以为在开会的时候逃过一劫，果然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连一半都没看完，更别提写论文了。
　　“没有呢，老师。”她乖巧地答道。
　　……沉默许久，蒋正清回复。
　　“别叫我老师，你才是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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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还让小贞快些写论文呢，差点都忘了自己也有论文要写。陈静淑扶额，一脸苦恼地来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全英文的文献，还有许多生涩的专业名词，陈静淑叹了口气，静下心看了起来。
　　华灯初上，陆博衍结束了会议，“今年也辛苦大家了，希望新的一年在大家的努力之下，越凌会有更好的成绩。等会的聚餐算在我的账上，我就不参加了，散会吧。”他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乘着电梯来到公司楼下，司机已经等着他。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今天要回老宅吃饭。
　　车子缓缓启动，行驶了约莫二十分钟，在一幢老洋房前停下。铁艺的自动门打开，一位气质优雅的女人随即走了出来，“累了吧，儿子，快进屋，我做了一大桌子你爱吃的菜。”她挽着陆博衍的胳膊，两人一起进了屋。陆父早已在餐桌边等待，见母子俩有说有笑地进屋，忙说道：“赶紧洗洗手吃饭，我都快饿死啦！”
　　“就你最着急。”
　　三人落座吃饭。陆父自从两年前卸任，整日在家轻松自在，将公司交给陆博衍，他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所以从不过问公司的事情。儿子的终身大事成了他们俩的心事，眼看着即将而立之年，陆博衍却完全没有结婚的打算，他正打算旁敲侧击一番，没想到陆博衍先行开口。
　　“爸，妈，我最近认识了个人，我很喜欢她。”
　　听到这话，他们俩哪顾得上吃饭，赶忙放下筷子，一脸兴奋地问道：“是吗，儿子，男生还是女生？”
　　“是女生。”陆博衍一脸无奈地说道，他家的家风一向开放，他已经见怪不怪。
　　“好好好，不管是哪家的姑娘，你喜欢就好，将来要是在一起了，一定要好好对她，知道了吗？”陆母神色激动，“来，尝尝这个，你爸亲自钓的鱼。”说着，往陆博衍的碗里夹了好些菜。
　　“有机会会带回家介绍给你们的，不要着急。”见他的父母一副比他还要着急的表情，他笑着解释道，又指了指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里面有两副春联，是她家里人写的，等会可以贴在门口。”
　　“吃完饭我亲自去贴。”陆父自告奋勇地说道。
　　“就你这老胳膊老腿，小心别扭了腰。”陆母揶揄。
　　用完饭，陆父在陆博衍的帮助下，把春联贴在大门口和屋门处。见儿子一脸疲态，陆母催促他上楼好好休息，陆博衍点了点头。
　　他平时并不住在这，但陆母早早地让人铺好了床。洗完澡，陆博衍擦了擦头发，换上睡衣走出浴室，将身子靠在床头。他打开手机，发现页面一直停在他和陈静淑的聊天界面，陆博衍看着她回复的“好”，思绪万千。
　　打开手机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陈静淑站在角落时，他偷偷拍的。其实他本想多看她一会，不料陈静淑却被旁人搭讪，他赶忙去帮她解了围。
　　他不免苦笑自己竟也会陷入爱情的奇怪漩涡里，甚至像十七八岁的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做一些他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来日方长，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