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小花（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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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或安宁或混乱中缓缓流逝，六月将要到了。
早上六点半，路易已经到学校了。他习惯早早到来，享受校园片刻的宁静，这个时候，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自己。他路过走廊上的成绩榜处，看见电子屏幕已经张贴出昨天的月考成绩。如无例外，这样类似的排名单也将在未来决定每个孩子的命运。是去人类中心明光城还是去某个郊区的机械工厂，亦或是无可救药到没有任何地方需要的地步，只能沦落去类似九安城这样的贫民窟，一切只在于你在这张名单的上面还是下面。
排在最上面的名字不出所料，正是他自己的大名。令他意外的是，花不眠这几个字正安静地呆在他名字的下方。他有些惊讶，对着这个名字看了好几眼，才接受了事实。看向后面的单科成绩处，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花不眠那语文堪堪跨过及格线的“壮举”，接着看下去，是单科数学成绩，作为唯一的三位数，在成绩榜上同样十分显眼。
路易默默地走到座位上坐下，收拾了片刻挫败感，接受了新来的女生的确是个数学天才的事实。这次的考试数学科目出题十分刁钻，他自己不过才堪堪上八十分，靠着均衡的其他各科成绩才保住第一的宝座。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我更厉害。”他在心里自言自语。如果有一天他们要竞争去明光城的名额，那就尽管放马过来，他可不会手软。
门口有高跟鞋的声音，他抬头，看见数学课的杨老师向他招手。他起身，跟着她来到办公室。杨老师带上门。
“我教了你们班三年了，路易，你是我最好的学生。”
这赞美他来说并不稀奇。路易没说话，目光询问地望着老师，等待她的下文。
杨老师拿起一张薄薄的表格，递到路易面前。
“这是……”路易挑挑眉，看清了抬头上的字。
“这是晨星数学竞赛的报名表，这个比赛你应该听说过，含金量很高，获胜者可以在分级考试中获得加分。”
路易知道这个竞赛，并且他已经为此准备了许久，因此听到这件事并不觉得意外。
“像我们这种偏远学校只有一个名额，我希望你能代表我们学校去参赛。你现在就填好报名表，接下来一个月，我每天在线上给你做针对性训练。”
说罢，杨老师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路易依然拿着表格没有动作，像是死机了似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路易看着“报名表”三个字，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不让花不眠去？”
杨老师很意外。
“为什么这么问，你一直是最优秀的。而且我看的出来，为这竞赛你已经做了不少功课吧？”
“这次月考，她的分数比我高……”
杨老师顿了顿：“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而且你总分更高，更能代表学校……”
“老师。”路易打断她，“可是竞赛比的是数学。”
“你说我是最优秀的，我很感激。但我知道，我并不是数学天才。”
“但……她是。”
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感觉喉头苦涩。
“她比我更有资格去参赛。”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杨老师皱起眉头。“我刚刚说的你听到没有，这次竞赛，可以为分级考试加分。”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一直为此做准备。无论怎样，我都要通过分级考试回到明光城。”他语气十分坚定坦然。
“但是，哪怕没有加分，我也会成为那1%，我会堂堂正正地回去，不然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用不着这样的施舍！”
“那我也不能把名额给一个九安城的人！”老师强硬道，“现在舆论正在敏感阶段，由这种人出去代表学校，你想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吗？”
“她是人类，不是妖族！哪怕她出身九安城，她也有拿到加分的实力！这也是她通往明光城的一次机会，凭什么不行？”路易反唇相讥。“如果因为出身就不让她参赛，那明光城还算什么人类中心，光明之城！”
看着路易倔强的眼神，老师叹口气，淡淡道：“你现在还年轻气盛，但是你以后就知道，没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不要自负，去参加竞赛。这也是你父亲的嘱咐。”
“所以你就给我内定了名额？”他气笑起来。“如果没有他，你会这么做吗？！”
“当然，没有你父亲，我也会让你去参赛！”
“没有他，我现在根本就不会在这里！没有他，我就会一直留在明光城，根本不用和一群天才怪物竞争这些什么狗屁的竞赛！”他激动起来，低吼道。“他已经毁了我的人生，现在他凭什么来对我指手画脚？”
他负气离开，重重地摔了办公室的门。
回到教室，路易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拿着报名表。迎面正碰上小花和小裳并排走进来。看到小花，一股烦躁直冲上路易的脑门，他冷哼一声，回座位生起闷气。
“这人又是什么毛病？”小裳莫名其妙，小花看了他一眼，决定无视，径直到座位旁放下书包，和小裳聊起昨天的电视剧。
看着愉悦聊天的二人，路易突然感到烦躁感难以压抑，渐渐变成一股怒意。
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这么久，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分级考试中胜出。现在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家伙，明明出身在最低等的地方，偏偏有着超越常人理解的天赋。不仅挑战了自己光明正大参加比赛的自尊，而且对决定命运的分级考试毫不在意。这让他无法忍受。
路易，冷静，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个竞赛，她也根本不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心中有声音提醒他，但他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还没等他想清楚自己的情绪来自何方，他已经站在了小花的桌子前。
“干什么？”小裳警惕地问。路易没理她，目光盯着小花。
“喂，你想去明光城吗？”
没头没尾的问题。但是小花感觉出其中的火药味，于是乖乖点头。
“想。”
“那就把这张表填了！”他把表格拍在小花的桌子上，语气强硬。
“这是什么？我看看，晨星数学竞赛……哇，竞赛报名表欸！听说我们年级只有一个名额！获奖能加分的！”小裳瞟了一眼报名表，咋咋呼呼地叫嚷起来。
小花没动，疑问地回看路易。
路易也懒得解释，执着地盯着她的眼睛。两人像雕塑一样对望，看的小裳狐疑地瞧瞧这个，瞧瞧那个。
“老师给你的？”漫长的对峙后，小花终于问道。
“不用管。”路易冷然道：“你要是想走出九安到明光城去，就把它填了。”
明光城，人类之光的聚集地。那里有最顶尖的科技，最顶尖的计算机。
答案是肯定的。但是面对推过来的报名表，她却犹豫了。半晌，她伸手用指尖按住了表格，然后轻轻推了回去。
路易盯着她，看穿了她的犹豫，眼中渐渐透出失望：“……你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他转身走了。
“……他发什么疯？”小裳全程状况外，疑惑地问。小花摇摇头，突然问小裳：“他是不是很想去明光城？”
“应该是吧，听说他爸以前是明光城的大人物，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驱逐了出来。现在路易铆足了劲要考回去呢。”
“考回去？”
“对没有通过基因筛选的人，只有这一个办法。”
小花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她知道，城外的人类孩子，在出生时就会进行一次基因筛选，通过的就会被带到明光城由专业人士抚养，成为各行各业的精英。而其余人想要进入那个光明世界，就只能通过分级考试了，但这条路显然困难的多。
明光城，就是人类前百分之一组成的，精英与智慧的理想之城。
当然，九安城属于明光城无法管辖的范围，因此她从未去做过基因筛选。她对明光城的兴趣也仅仅在于它的先进科技罢了。
现在，她了解了路易的执着从何而来，当然也仅仅是了解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小花（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