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碑》荒野苍莽

11、番外 英雄无名

　　番外——英雄无名
　　老孔本名孔新国，原是夏国岭州派出所所长。说是老孔，其实今年也不过六十多岁。
　　他小时候是地主家的放牛娃，家里本来就穷，当年爷爷一场风寒借了同村赵地主两个银元抓药看病，说好了来年还三个银元，但地主家的钱利滚利，最后竟然成了十二个银元的高债。
　　孔家住在村里的最北边小草屋，破破烂烂用个旧草帘子当了屋门，草屋摇摇欲坠，风大时家里人都要扶住屋子的四角柱子防它被吹倒。
　　还没到还钱的日子，赵家的管家老爷就带人来要债，拖走了孔家十五岁漂亮的大孙女孔小花，当晚就被地主老爷糟蹋后没了。
　　得知小花的死讯，孔小花的爹妈哭着上地主家要个说法，赵管家命令手下扔给孔家父母那具伤痕累累衣不蔽体的躯体，看到被糟踏不成样子死不暝目的孔小花，孔妈妈当场哭昏过去，孔爹想要为女儿讨公道，赵管家令人打残了孔老爹，为了收债，赵管家命令卖掉了孔妈妈，又抓了孔家的唯一小孙孙时年才六岁的孔家宝的手按下卖身契，做了赵家地主的小放牛娃！
　　孔家病重的爷爷没能熬过，生生被气死了。
　　仅仅过了一天，孔家便除了卖身的孔家宝外家破人亡，原本爱说爱笑的孔家宝，还来不及为亲人披麻戴孝就被赵地主家的管家呼来喝去，他晚上只能和牛群们缩在牛棚里，吃的是其他的佣仆们不吃的馊汤烂叶，才六岁就退去了纯稚，他知道自己太弱小，只能将这仇恨深深埋到骨子里。
　　所以，当孔家宝听说穷人中出了个队伍叫新夏军，要打倒地主恶霸，要让穷人自己做主人的时候，他光着脚丫什么都没带，就着那身根本遮不住身躯的破衣烂衫一路行乞去投奔了新夏军的队伍。
　　他跟着新夏军在全夏国东征西战，练就一身杀气。面对列强敌寇他未退缩，被叛徒出卖面对严刑拷打也从不畏惧。
　　他要跟着这个队伍，坚定信仰，用他们这双穷人的手彻底打碎旧世界，他们向往新夏军宣传的那个新世界，努力拼杀，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新夏国成立后，他成了别人口中的首长，但他想及牺牲的战友们，觉得自己不配做官，打好铺盖申请回农村进了当地小小的派出所。

　　这个时候他已经为自己起了新的名字，孔新国。
　　农村也挺好，除工作之外种地，浇水。农村人简单，生活比城市慢，一切宁静又平和。
　　村民大娘们都很热心，知道他三十多竟然还没成婚，帮他介绍了邻村的陈大丫。隔年陈大丫就给孔新国生了个大胖小子，孔新国捧着这个新生命又哭又笑半天，才给自己的儿子许了个身为父亲最普通的愿望——诚实，儿子叫孔诚。
　　孔诚是个非常省心的孩子。几乎没让孔新国与陈大丫烦过心。孩子从出生到十二岁入中学，孔新国觉得时间如同白驹过隙。

　　对他年轻时的经历，村民大多数都津津乐道。孔诚就是这样的环境下到了中考年纪。
　　可能是赵大丫与孔新国生活环境相差太多 ，最终赵大丫仍然与孔新国以性格不合为由离婚 ，孔诚被赵大丫带去了别的地方生活 ，但孔诚已经习惯崇拜自己的生父孔新国 ，于是在他十八岁高中毕业后报名参军去了 ，而且还申请去了夏国边境戍守边疆 。
　　孔新国接到儿子去参军守卫边境的时候多么为自己的儿子骄傲啊 ，他哆嗦着唇角 ，又是开怀又是担忧 。
　　千思万绪，千言万语 。
　　最终都只成为孔新国对电话那头的儿子唯一的一句话 ，“注意安全 ，不要给夏国丢脸 。″
　　十年后的某天 ，风和日丽 ，白云懒懒地在明净的蓝天的徜徉着 。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平平常常的一天 ，夏国某地边疆，发生了小型械斗 。
　　起因是夏国的邻国洋南国暗戳戳把界碑往夏国这边挪了十五厘米 ，然后指责夏国巡逻兵越界 。其实两国巡逻的兵士都心里门清 ，洋南国是丽国的同盟 ，丽国一直封锁针对夏国 ，包括且不限于医药 ，科研 。这次的行为其实说穿了 ，就是丽国的指使 。
　　孔诚站在这些巡逻兵中 ，心中愤恨不平 。这些邻国向来看不起又穷又没有科技的夏国 ，一直与丽国一丘之貉 。他握紧身前的火器 ，想起上级耳提面命 ，在外面巡逻的时候他们代表的不是自己 ，而是代表的整个国家 。孔诚努力控制自己的火气 ，与对方交涉 “你们无权擅自移动界碑 ，界碑不是你们或者我们个人可以决定的 ，一个国家的边界是我们两边官方政府商谈的结果 。“
　　对方一脸蛮横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我们移动过的 ？没有证据你说个桃子 ？你敢随便说这是我们动的 ，难道不是你们想要挑衅我们？ ！“
　　两方言语激烈时不知谁先动了手 ，先是夏国士兵只是防卫性质地阻拦 ，然后便是互相争打起来 ，人群中夏国的士兵被对方打伤头 ，孔诚冲过完去护住战友 ，对方正好这时朝这边下了杀手 ……
　　孔诚捂着胸口涌出来的血站立不住倒了下去 ，战友们忙扶住他 ，一边发出了求援信号弹 。洋南国士兵见势不好 ，索性互相一对眼会意 ，火速地抬起火器对准了这些剩下的夏国巡逻兵们扣下了扳机灭口……
　　只要对方没有证据 ，夏国也无法把这杀人的罪名安在洋南国上 ！
　　等夏国后援部队赶来 ，便是看到自家的士兵倒在血泊中，他们都手握火器全身血洞没了呼吸 。对面的洋南国士兵早已经换了一批 ，他们冷然看着夏国士兵怒视的目光 ，他们有恃无恐 ，冷笑着 ，嘲笑着 。就算夏国有证据也没有用 ，他们可以说那些凶手是假装成洋南国的人 ，与他们洋南国没有关系 ！
　　新夏国太弱了 ！它是个被封锁一切资源的新生国家 ，对此新夏国的领导人只能狠狠地咽下了这口老血。
　　新夏国把这些牺牲的战士名字一一记下 ，心痛地为他们的家属送去最后的消息 。但是另一条战线的主持人看着其中几个名字 ，与新夏国的领导人商量着封锁了部份消息 。
　　新夏国面临的不光是明面上的封锁与打击 ，同时还有各方私底下各国潜伏进来的妖魔鬼怪想要腐化分化新夏国 。
　　夏国的外交部国安局一起联手与军部大领导们开了大大小小会议商订细节，决定人选与切入点，临了还是决定派出以前孔新国的老战友先去向孔诚的父亲孔新国告知实情，他们想要派人到岭州去侦查，需要借用孔诚的身份以复员的理由回原籍，这其中必须有孔新国的协助！
　　孔新国得知儿子牺牲，强颜欢笑送走了战友，当他独自待在自己房间时，哭的不能自已。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却用帽子捂着脸哭得像个孩子！
　　他恨！恨那些地主恶霸害他们一家人家破人亡！恨那些敌国被赶出去了还不消停！恨那些外国特务，如果不是他们，牺牲的战友们和那些孩子们至少可以落叶归根正大光明地入土为安！
　　他知道光是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位已六旬的老战士擦干了眼泪，吞下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重新戴上了钉着新夏国国徽的军帽。
　　他站到镜子面前仔细整理着仪容，把儿子军装的照片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才小心轻柔地把照片放进抽屉里。
　　儿啊，这回你看好了，爸爸不会给你和孔家丢脸的！
　　数日后岭州镇迎来了新任的派出所所长"孔诚"。
　　孔新国瞅着这位与自己的儿子一样英挺的年轻人，双手握紧了对方的双手，用力摇摇，"你好，欢迎来到岭州镇。″
　　"孔诚"望着眼前这位憔悴中仍然坚强的老前辈，握手后又敬了个军礼，然后唤了声，
　　"爸，我回来了！"

　　这一刻，他二人心心相通。
　　这场硬仗，他们绝不能输！
　　新夏国，绝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