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不是神》精灵鬼

29、第29章 开诚布公

　　给秋唯换了一瓶新的氨基酸，继续滴滴答答流向那具干瘦的身体。
　　静默了几分钟，林郁浅声道：“美国当年率先研发出了核武器，我们在美帝的核威慑下受了多少年的威胁与钳制众所周知，在无法削弱他们力量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奋起直追，直到我们和他们一样强大。国与国之道和人与人之道总有共通之处，所以，我能理解你们内心的恐慌与焦虑。可我姐，不是美帝，我相信，你相信，就算你的上司也信了，却不能保证所有人都相信。从你进门那刻我就在揣摩，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慢慢的，我有些明白了。”
　　孔孟之却显得有些糊涂，“你明白了？”
　　“趁现在直接抓走我姐不难，难的是之后要怎么办，杀了她？那我姐会魂归天空，只要有合适的躯体，她随时可以降生。把她的琼什取出来存放？平时存放小溪水的容器，想要装下整个大海怕是有些困难吧？我最不确定的是，或许你们有一种方法可以将她的琼什散去大自然中，但这也有隐患，被游魂或者灵介捕获后很可能造就多个和我姐一样的大麻烦。但是这种方法和让我姐自行逸散琼什的结果并无二致，显然你们并不在乎后果，而你们一直想要磨出这个方向的原因只能是，你们并没有能力散去我姐的神力。我猜的，对也不对？”
　　孔孟之怔怔地望着她，耳机小声嘟囔：“她怎么知道那么多？”
　　“看来我猜对了，”林郁微微一笑，“你知道谈判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真诚。总想着打信息差纯得好处，即使成功了，这样的成功也不可复制和持续。现在愿意开诚布公地谈谈了吗？我给出我的底线和条件，你给出你的诉求和目的，摊在桌面上，谁也别耍小聪明，如何？”
　　孔孟之似乎不知道如何接话，仍旧不吱声。
　　“不着急，让你的上司考虑考虑我刚才说的，夜很长，我就在这儿等着。”
　　良久，孔孟之才接到耳机里的指示：“退而求其次吧。”
　　“让秋唯接受全天候监控，是我们能接受的底线了。”
　　林郁笑着摇摇头，“你们忘了我姐是怎么从监狱里消失的了？无论你们用什么方式监控，她都能瞬间失联，即便接受了也是一纸空文，你们手中没有任何能掌控她的有力手段，这也能放心？”
　　这下孔孟之有些懵了，“你怎么，怎么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问题了？”
　　林郁摆了下手，“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们发现我姐失联，再来烦她。她有多强你们比我清楚，虽然她不好战，但你们如果得寸进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她手都不用挥就能让任何支棱着的东西倒下。想要从我姐下手本来就是你们策略制定的方向有问题，所以她在乎的人和物才是你们应该切入的重点。”
　　“她在乎的人和物？”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咯。”
　　耳机：“这小姑娘到底要干嘛？”
　　“相比我姐，我是不是更好控制？除了我，这世上还有秋唯更在乎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监控你？”
　　“正是，你自己说的要维护平衡，我们的谈判就是在寻求平衡的过程，我主动向你们提供了策略，现在到我提条件的时候了。刘腾云知道吗？”
　　孔孟之显然只知道刘腾云总裁的身份，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人？”
　　“放置我姐这副躯体的设备，就是乡里洛集团实验室的，所以我怀疑刘腾云和程书勾结，想逼我姐成为他们手中灭世的一把刀。如果刘腾云真的把我姐的能力公之于众，社会动荡，人心惶惶的场面恐怕不是你们所愿吧？我说的这些你们肯定都知道，之所以迟迟没对刘腾云动手，我猜不过是碍于他资深企业家的身份，害怕引起舆论。可如果你们想要太平，那最优的途径就是尽快解决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至少先限制他对乡里博客的控制，多拖一分，他有动作的可能性就多一分。”
　　孔孟之又沉默了，等着耳机里的回复，许久，耳机才沉声道：“刘腾云的事198已经备案，自会处理，先跟她谈签新协议的事吧。”
　　“他在198已经有备案了，你放心。监控你的事，得有个具备法律效力的东西。”
　　“协议嘛，”林郁拿起那份放置许久的文件，轻轻地一撕两半，扔进了垃圾桶，“恐怕得重新起草。我的要求很简单，监控我的位置，语音都没问题，但放在我身上的监控设备必须足够隐蔽。我会单独跟你们签署自愿被监控的协议，这样一来就变成我跟你们198的事了，所以不能让我姐知道。”
　　孔孟之又糊涂了，“不让秋唯知道没有约束力啊！”
　　“让她知道才没有约束力，以她稀罕我的程度，一旦知道我被你们当成犯人一样监控，不论多隐秘的监控设备，她一秒就能让它报废，不是吗？我签了协议，自然也会遵守协议要求，守口如瓶。”林郁喝了口水，继续道，“再重申一下，我会接受你们全天候监控，并且在我姐违反法律法规时，当你们手中制服她的王牌。而你们要做的，一，尽快解决刘腾云手中的舆论控制权，二，不要再来烦我姐，三监控设备隐秘且瞒住我姐，有问题吗？”
　　孔孟之看向右耳的方向，直到耳机里传来一声“好”，他才点头认可，“我们会尽快将监控设备和新起草的协议拿来，感谢你配合我们工作。”
　　林郁摆摆手，笑着客套：“我还要感谢你们肯跟我谈，大家一起找一条双方满意的路，岂不比打打杀杀来的文明？我被当成犯人事小，人类受到威胁事大，我也不希望我姐成为屠杀自己种群的刽子手。况且不管你们是否真心，总还是会挂个为国为民，人人平等的招牌，不至于朝令夕改，自毁协议，和你们达成一致，总好过你们提心吊胆，时刻提防，我姐余生躲着你们过日子这种对大家都不利的局面。”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是真心希望人类能稳定向好，作为人类一员的秋唯也能好好生活。”孔孟之起身动作停在半路，又定定地坐下来，忍不住多问，“你肯为她做出如此牺牲，能看出来是真的很在乎她，有你这么个妹妹在身边，恐怕没什么人能走近她心里了吧？”
　　“怎么？十几年了还没忘了我姐？”林郁抱起臂膀，满脸八卦。
　　孔孟之发出一声自嘲意味的笑，“我曾经把她当做怪胎，尽管正是因为她的怪才我不得不注意她，观察她，最后不可思议的喜欢上她。后来进了研究院，我看到秋唯资料的时候才明白，怪的是我们，原来她真的不是凡人。一时间，我与她的距离仿佛比我偷偷跟在她身后时远了几个天际，”他说着望向昏睡的秋唯，“可今日见她，又似乎一切都没变，她还是我记忆里的模样，看起来和我们没什么区别。”
　　“她现在的身体也就十五六岁，你当然觉得没变。”林郁的眼神转向孔孟之，“看在我们今日谈的还算顺利的份儿上，听我一句，有些心动，沉寂了就别想着复燃，不然受伤的是你自己。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我不能像伴侣一样陪着她，我姐的伴侣也一定不会是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听我的没错。”
　　孔孟之没有回应，只是慢慢走到病床前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特种秘密研究院的人加班加点，第二天傍晚便将黑豆大小的监控设备以注射这种便捷的方式植入了林郁手腕中，表面完全看不出痕迹。在签署了一系列协议后，林郁总算打发了那帮人。而她与孔孟之的谈话录像被自己加密备份后放进了银行保险柜，留作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