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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顾川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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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陆北也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我第一次见到顾川泽的时候就被他惊艳到了。
那天我抱着一摞语文作业回教室,刚走到班门口,就听见班主任说:“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顾川泽,大家欢迎。”
站在门口,我刚好看见男孩的侧脸:白皙的脸,高挺的鼻子,眉眼温和,背着书包安安静静地站在那。
我飞快地将作业放下,回到座位上坐好。
张思柠将头往我这边凑,压低声音对我说:“新来的转学生,有点帅啊。”
我仔细打量着讲台上站着的男生,总觉得他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张思柠见我半天不说话,又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我回过神,看着讲台上走下来的少年,调侃道:“我觉得啊,陆北绝对坐不稳级草的位置了。”
顾川泽很厉害,高二第一次月考直接考了全班第三,陆北这个万年老三被挤到了第四。
陆北放学的时候坐在我旁边唠叨了一路,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考不过顾川泽。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道:“顾川泽数学英语理综都考得好,最重要的是,人家语文是年级前十哦。“
陆北气的牙痒痒,刚准备开口,我又幸灾乐祸地说:“不像某些人,偏科严重,那个语文呀,啧啧啧。“
“他语文比我高了三十分,总分不也就比我高了七分吗,有什么好得瑟的?”陆北不服气地说。
我用一种看脑残的眼神看着他:“所以,语文不及格你还挺骄傲的?”
陆北一时语塞,把头转向一边。
我也懒得理他,把目光移到车窗外。也不知道陆北发没发现,最近他提到顾川泽的次数多的有些离谱了。
顾川泽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成绩好,不偏科,为人也低调,如果不是陆北天天在我面前提到他,我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最重要的是,他性格温和,仿佛前天下都没有什么能让他生气的事。可以说,除了不爱运动,顾川泽几乎没有缺点。
每次体育课,顾川泽总是一个人坐在树荫底下,看操场上的那群男生打篮球。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地上,隔绝出属于他的一方天地。
我们班氛围好,同学们都很好相处,顾川泽转学过来,大家怕他到了陌生环境不习惯,都想办法让他融入进来。
陆北可以说是对顾川泽格外关照了,恨不得上厕所也要拉上他。每次体育课看到顾川泽一个人坐在那,陆北总是要伸胳膊勾着他的脖子,邀请顾川泽加入。也就是顾川泽性格好,不会嫌弃陆北的一身臭汗。
因为陆北和顾川泽关系好,我也和顾川泽关系不错。
我渐渐发现陆北变得不一样了,顾川泽也比刚转来时更加开朗。
过了白露,天气转凉,有一天晚上我和陆北坐校车回家,车上的学生吵吵闹闹的聊着天,我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坐在角落发呆。
陆北坐在我身边,半晌忽然凑近,神神秘秘地说:“林云舒,我喜欢上一个人。”
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转头看他,车内的灯光很暗,陆北安静地坐在那,我恍惚间看到了顾川泽的影子。
他动了动手指,又开口道:“那个人你认识,和你关系也不错。”
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示意他接着说。
陆深吸了一口气:“我想了好多天,觉得应该第一个告诉你。”
我轻笑了一声:“算你讲义气。”
说完我们俩都沉默了,过了好半天,陆北侧头看我:“你猜到是谁了?”
车厢摇摇晃晃,我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我半天没说话,他坐直身体,语气有点不可置信:“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我顺着他的话回答:“有点好奇。”
陆北对我的不捧场很不满,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
又是沉默。
窗外的灯光连成一片,映着陆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几秒后,他轻声说:“顾川泽……他特别好,我很喜欢他。”
我点点头,冲他笑了笑:“我知道,他很好,也很特别,你眼光真好。”
陆北愣了愣,仿佛没想到我是这种反应。但立刻又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扬着下巴一脸自恋地说了句“那是”。
很多年以后,这天陆北的每一个表情、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还是能记得很清晰。
那是我认识陆北的第十六个年头,他喜欢上了一个叫顾川泽的男生。
周五年级辩论会,顾川泽拿了最佳辩手。陆北为了庆祝,放学后组了个局。
当然,只有我,顾川泽和他自己。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其实是想庆祝自己和顾川泽在一起了。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事,所以只能我们三个凑合着。
我是不想来的,毕竟这么大一个电灯泡谁想当。可惜我没抵过陆北软磨硬泡,最重要的是顾川泽也强调我一定要去。要是再不去倒显得我有些矫情了。
不过吃饭的过程还是很快乐的,毕竟没人不喜欢坐在大排档吃烧烤。
顾川泽坐在对面,嘈杂的环境中,添了许多烟火气。
我忽然知道第一次见到他说那种说不清的感觉是什么了。那时的他太安静,没什么存在感,也不爱凑热闹,冷冷清清的。
一开始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陆北会这么喜欢顾川泽。虽然说没有资格,但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今天上午辩论赛的时候,我坐台下看。不得不说,顾川泽真的很吸引人。无论对方怎么挖坑,他都能浅笑着巧妙地避开陷阱,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扰乱对方的思路。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当真是应了那句“公子世无双”。
也对,这么美好的人,陆北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呢?
其实我就是个工具人,负责给陆北谈恋爱打掩护。好在他成绩没退步,不然陆阿姨问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周五下午五点四十放学,没有校车,往常我都是和陆北一起坐公交回家。现在谈了恋爱,陆北会和顾川泽去吃小吃或者看电影,我呢则是在教室里写写作业,等陆北约完会到校门口给我打电话,我再下楼和他一起回家。
他对父母的说辞是有个学习小组,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我也参加了。陆叔叔和陆阿姨对此深信不疑。
我爸妈也不会过多干涉我的课余时间。因此,整整一个学期,我都是这样给他们打掩护的。
如果有一天他们闹了别扭,最对不起的人一定是我。
有时我坐在教室里,看落霞满天或是倦鸟归林,觉得青春不外乎如此:解不出来的数学题和永远听不懂的物理,背不完的英语单词和翻译不好的文言文。好听的音乐和喜欢的小说,还有自己爱的人。
时至今日我还是觉得那时他们很快乐,偶尔我赶上他们在校门口分别,陆北站在树下望着顾川泽的背影,眼里再装不下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