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一碟豆腐

31、光明中学

　　不知为什么，那种恐惧感消失了。
　　陈青凌站起身来，老师仍然暴怒着，但她感受不到任何委屈和害怕了，她只是站着，像一个过路人一样。
　　椅子仍然倒在地上，她踩在散落的书堆上。
　　等老师骂完了，她便被罚站到后橱柜前，学生们纷纷抬起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她看向那些脸，那些熟悉的、空白的脸，这理所应当，学生的脸就是空白的，直到长大了才会生出五官。
　　她的朋友是江欣袇，下了课，他们就会一起聊天。她还有一个朋友，一个过去的朋友，董瑾…………为什么要说过去？他们明明仍然是朋友。
　　下课铃终于打响了，老师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她忽的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什么。手指很僵硬，只是稍稍挪动，就传来强烈的疼痛感。
　　一小张纸条贴在她手心里。
　　‘今天中午，趁午休时向韩毅安告白’
　　……对哦..我喜欢的人，是韩毅安。
　　“嘿！下课了，干嘛还在后橱傻站着？”那是一个黑色卷发的少女，她的每个吐字都像是压在了心上，仅仅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不住地让人心生好感。
　　她不认识这位少女，所以不该和她说话。
　　陈青凌转身离开，她要按照计划行动，她不该接触其他人。
　　“…………”钟羽默默注视着她离开。
　　看来还没到时候…钟羽漫不经心地看着顺来的东西，下课几分钟，足够她偷东西了。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谁喜欢谁，谁讨厌谁，对学校的吐槽和不满。这幅身体是班上一个叫萍依的学生的，也许是因为对精神影响抵抗高，只是一些外部特征受到影响，她仍然记得自己的记忆，只是多出了萍依这个人的记忆而已。看琳珑的样子，影响已经相当严重了，不过精神影响可以调整，怎样从这条时间线跳回原来的时间才是关键，以及……
　　不难想象，陈时怡的影响绝对是最严重的，尽管外壳看不出影响，蜕皮的时间也会相应加速。她能感受到…无论是拿回倒十字架的时候，还是之后的密室副本，她明明有更好的应对方法，却仍然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只有一种可能了……..她再一次厌倦了。
　　她的调查和改变剧本的行为会对之后产生多大的影响？或者说从他们介入时间线的瞬间，命运已经改变了，即使顺着时间等下去，也回不到原来的那条线路。其他玩家是否也跟着进入了这条时间线？他们又受到多少程度的精神影响？如果只有原来的时间线可以脱离副本，那么下一次‘消化’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了。钟羽面不改色，决定还是先遵循人设套情报。
　　“诶诶校草，教教我这道题呗。”适宜露出尴尬的笑容，看韩毅安默许了，钟羽赶忙搬了椅子坐到他旁边。
　　那是上课老师讲解的函数题，也是整节课唯一一个讲快了的地方，也许是默认学生都知道这个知识点，老师就快速略过了，在萍依这个成绩段的学生，一定会跟不上节奏。
　　“这道题的思路我上周和你讲过了吧。”
　　完了……才怪，上来就中大奖？
　　“呃…………”钟羽尴尬的撇向一旁，“老师讲的时候我大概反应过来了，可放进具体的题里，又看不懂了..抱歉抱歉！请再教我一次好不好。”
　　“哎..好吧，我再教你一遍，你看好，这里的题意是指要求出y（f）=x3+2x+【x4-1】+1中f在非空实数集的定义域和值域，这里其实……”看来这位韩毅安对萍依有好感，陈青凌应该是要被拒绝了。
　　“原来如此..果然上了高中数理就是难啊，明明初中的时候我数理还挺好的。”
　　“都高二了，说什么呢。你数理不是一直挺有天赋的吗。”
　　“该说不愧是民办吗……哎，竞争还是挺厉害的，我在想要不找个一对一的老师补补数学。对了，校草你考虑办个补习班吗，你办我一定去补。”
　　“…………没时间。年级里还有同学私下里给学生补习的，三班那个崔文琦，论数学，我还是更推荐你去找她。”
　　‘C’…会是她吗。
　　“嗯…好吧，那下次找校草补物理？”
　　“（?＿?//）你物理不是……”上课铃恰好响起，盖过了之后的话，钟羽便赶快回座位了，远远的，陈青凌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坐在座位上死死盯着自己。
　　好了..这边顺利解决。感受到侧面传来的视线，钟羽故意向她看去，挑衅般的，她朝陈青凌笑了笑。
　　不出所料，陈青凌果然更加不爽了。虽然这么做真的有点婊…………但也算建立矛盾了。她很好面子，在她的视角里，刚刚在全班面前出了丑，就算再不满，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找茬。这样中午陈青凌被拒绝后，毫无疑问会来找自己单独谈话，接下来就是考虑怎么说服她了。
　　重温高中的感觉真心不好受，一节课的时间只能整理现有信息干着急，还要遵循人设记笔记一心两用，更糟糕的是，受到精神影响的人会彻底扮演这个人，即使别的玩家收到支配，也很难在一堆无面里找出来。如果那一瞬间自己没有反应过来在两人身上贴合晶片，恐怕一天之内很难找到目标吧。
　　不行不行……一开始思考，就想起那家伙胡闹的样子，钟羽无奈扶额。议会、公司，甚至是自己徒弟没一个管得住她，自己能瞬间察觉的她察觉不到？怕是乐在其中给自己添麻烦吧。
　　第二节下课陈青凌果然没来找她，趁着下楼排队做操的时候，钟羽开始观察起别班学生，她所在的是二班，旁边就是一班和三班，左侧只有一个班，再往右就是其他班级……左侧是一班，往右就是三到十一班吗。钟羽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她的能力范围小于整个操场，晶片从十班开始就没法灵活指挥了，不知道为什么，贴合在陈时怡身上的晶片无法共享视野，但晶片本身却没有受到任何妨碍。
　　在萍依的记忆里，只听说过崔文琦的名字，却不知道谁是崔文琦，三班里她认识的只有慕希冉，下课就喜欢蹲点饮水机。

　　大课间果然也在饮水机旁边…
　　“诶，慕希冉！”
　　“你也来倒水？”
　　“嗯。”
　　“……从之前我就很好奇了，你为什么总是呆在饮水机旁边？”虽然萍依没有察觉，但每次见到慕希冉的时候，她的茶杯总是放在饮水机上，却极少见她喝水或接水。
　　“嗯…该怎么说呢，不太喜欢教室里的气氛吧……太压抑了。”
　　“也是啊，毕竟都高二了…………我也在想要不要去补补数学，但你知道的..我家。”
　　“你是想去好大学吗？”
　　“嗯，毕竟父母也是期望我找份好工作。数学一直一般般，就算物理再好，还是太拉分了。”钟羽半转过头去，拳攥了攥，又放开了，尴尬地扯了下衣摆，“……如果补习费没那么贵就好了..”
　　“…数学不是有个回回年级第一的学霸吗，我们班的。其实她私下里有给同学补课，费用也不高，我虽然和她没那么熟，不过应该能帮你问问。”
　　“诶..真的吗…………谢谢。..一会请你喝奶茶？”短暂的沉默过后，‘萍依’又恢复了往日活泼的样子。
　　“嗯，好哦( *｀ω?)”
　　行，这里也成了。说了‘一会’，她应该也马上会去问了，按照崔文琦的性格，今天应该就能谈好了。现在的问题，就剩下一个了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