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罪与罚 ...
-
“更加熟练了呢。”
“是吧！”陈时怡脸上毫无阴霾，仿佛两人在讨论明天的下午茶。一股强劲的力量抵住了她的匕首，她暗自使劲，血液从伤口蜿蜒流下。
“话说，有一个事要上报～”
“什么事。”
“我好像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在昨天通关了某个隐藏副本后，掉落了这个。”那枚银制的倒十字架躺在她手心，外部被透明的屏障层层包住，“我想….也许有必要上交一下？”
“你很清楚答案了吧，不必和我弯弯绕绕，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会说。不能说的，我也不会提起。”
“今天你说的话可真多。”握着刀柄的指尖微微泛白，但刀身依旧一动不动，感受到四周垂下的丝线，陈时怡不得不收起匕首。
“教父……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
这种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很久，陈时怡像是放弃了挣扎般悻悻开口：“…………算了，既然不能知道，我就不问了。反正总有一天，我会猜到的。”
“用你那可爱的工具？”
“是啊～现在可得好好管住她的技能，如果让她问了不该问的，可就麻烦大了。……你明白了吗？”
“….好吧，这件事我暂时不追究，不过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违规次数还剩一次。最近要期末考试吧，不用去复习吗？”
看见那人的笑容越发柔和，陈时怡赶忙向后退去：“不用这么生气吧……复习…呃，平时学好了，就….不用复习了吧。”
“啊…好了，不开玩笑了～你确定不告诉我？”
“……”那个东西只是看着我，我知道的，这种形态也只不过是服药后的幻觉。紧接着，会是一阵多足的巨型生物拖过地面的声音，就像一如既往的那样。
“‘清除’不再有效果了，也许你应该让玄云再测试一下…”
只是一眨眼，那人就走了……不，与其说是走了，不如说是逃走了。自己这么做真的是正确的吗？每每问到这个问题，教父都会陷入沉默，从他身上，再感不到其他情绪，有的只是麻木和痛苦。到底什么不能知道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摆脱一切呢。其实我知道的，一切只是异想天开而已……没有救赎，罪人…从来没有救赎。现在自己这样苟延残喘，又能撑多久呢。明明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自己是在给——————————————————不可———
棕褐色的液体落在手心，半边的视野坍塌下去，像是一个警告，不，就是一个警告。
……刚刚，自己想要说什么来着？
线，血色的线。埋入手心。
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什么都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没什都这有什么都没里什都有这么有都么没里什
“撤销正在键入”
“传给我传给我！”
“你扔太高了，我接不到！”
“诶，小心。”
结实的，硬的东西。
我想那是一个….一个球。
“把她砸伤了怎么办。”他们笑了，笑的恶心又大声。
湿滑的液体留在球上，右边看不见了。
一个椭圆的小球滚了下来。
我想…..那是我的眼睛。
“喂！叫你把球传给我们啊！”
那人扯着嗓子大叫，很难听。
我好像在说“什么？”
是这样吗？
操场变得通红，好像已经晚霞了。
为了不让他们生气，我把球扔给他们。
“你什么….你什么意思！”其中一个人好像很惊恐，我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自己已经照做，把球扔给他们了，为什么还是不满意呢？
那人一抖一抖的，像一只被电死的水母，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是，水母是什么呢？明明老师还没有交过自己名为“水母”的这种生物，自己怎么会把它当作比喻的对象呢？
可能是因为我的笑，他们扔掉手上的球，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我这才注意到，是自己扔的球太瘪了，不够圆的球没法打。
我把耳朵和鼻子咬掉，这下，他们足够圆了。
【欢迎回到漩涡】
接着，我听不见了。
“传给我传给我！”
“你扔太高了，我接不到！”
“诶，小心。”
结实的，硬的东西。
我想那是一个….球。
“把她砸伤了怎么办。”她们笑了，笑的恶心又大声。
球滑进我怀里，泥土弄脏了画纸。
“喂！叫你传球，你聋了是吧！”一个尖锐的声音，我想…她应该是狠狠瞪了我一眼。
也许是我动作太慢了，另一个女生抢过我怀里的球，画纸散了一地。
我看向那堆画纸，上面好像浮现出自己的脸，好多张脸，不一样的脸。
自己一定是怪物吧。
其他人都没有脸，为什么自己有呢？
为什么只有自己有五官呢？
是因为我有罪吗？
那张可怖的面皮上，粘着一张脸。
也许是因为心虚，也许是因为害怕。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摘下来。
于是，我跑了。
一路上，同学，老师，家人，警察，陌生人……所有人，都没有脸，为什么只有自己有呢。
一种莫大的恐惧涌上心头。
我搬了把小凳子，站在上面看向镜子。
……我从厨房偷了一把刀。
我亲爱的神明啊，请你原谅我，我撒了谎，我藏了一把水果刀。
没关系，自己一定能摘下来的。
刀尖没有想象中那么疼，那个东西从眼框下方抵进皮肤，轻轻地戳下去，划过血肉。我感受那个冰冷的刀片滑进皮肤，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包裹住刀尖。镜子里那双可怕的眼睛变得通红，他们死死盯着我，就像两条昆虫。
让我没想到的是，什么东西狠狠在背后扯我，水果刀像是被什么东西弹开，甩向一旁。一阵天旋地转后，我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地板凉的厉害，我半爬起身，那里什么都没有。血液顺着侧脸滴下来，落在手心，我下意识地向眼框下方摸去，伤口已经荡然无存，只有那把沾了血的水果刀静静躺在地上，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失败了，我搞砸了一切。
感受过一遍疼痛，自己还有勇气再去尝试吗。
那个东西虔诚地跪下，双手合十。
我亲爱的神明啊……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不引导我走向正途呢？
是因为我还不够虔诚吗？
像是一枚濒死的野草，只是等待着天空降下雨水救赎自己，看上去，是那般可笑。
默默祷告，祈祷着您能带我离开。
默默祷告，祈祷您看到我的挣扎。
只有怪物死去，童话才能圆满结束。
醒来，祈祷，离开
醒来，祈祷，睡去
醒来，祈祷，哭泣
醒来，祈祷，死去
醒来，只是祈祷
度过每一天
是我还不够虔诚吗
是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了吗
是我不受待见吗
没有回应
阳光平等地分给了每一个人，却从未照进这片细小的窗缝中。
我从缝隙向外窥探，月光打在我脸上。
祈祷，离开
1…2……..156……370….689…………1825..
1826
1827
18…….28
……
最后，伤痕撕裂了一切，却还是没有等来一个救自己的人。
血红色的花，开满了公路。
周围逐渐变得温暖，传来淡淡的柑橘味。
大家都在骗人，都说死前能想起美好的回忆。
原来走马灯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啊。
其实我知道的。
熟悉的天花板。我望着天花板发呆，我想，刚刚那些，应该是梦吧？但，这又怎么可能呢。今天是什么日子？这里又是哪里。
窗帘在右侧，白墙在左侧，今天，是单号日。但是这样做有什么用呢？单号日和双号日有什么区别吗？如果不能知道今天是星期几，又有什么用呢。
这里，是哪里呢？我连认识都不认识这里，又怎么会用“熟悉”来修饰呢？
也许，一切都不重要吧？
所以自己才会忘记。
其实，我明白的。
“大姐……大姐…？”津的脸几乎要贴在陈时怡脸上，“太好了！！你终于醒了(?；ω；｀)”
“啊……虽然很对不住啦，但是老板实在太可怕了…………我们就，呃，躲起来了。”熙楠一脸心虚地看向一边，“你们俩怎么了，一回来就发现你晕倒了…”
眷属们围在自己身边，一脸担心的样子……多么讽刺的一幕啊。
“不用跟我演戏。”陈时怡直接打断了她，“你们不用这样，我刚刚死了一次。不用替教父确认我的状况。我很好，好到想起了很多事，希望他提前准备好镇压我的手段，小心把总部全毁光了。”
熙楠一脸不解地看向她：“…？你在..说什…”
“熙楠，你是最狡猾的，闭嘴吧。就算你的反应再完美，其他人也演不下去。……特别是津，脸都白了。”
“有！…有吗？”
“你是不是傻……你的皮肤本来就是惨白的，三两下就被套话了，你看。”
“……”
陈时怡拎起地上的外套，自顾自向外走去：“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生气的，我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至于事情的真相，我不会问，也不会想的，我不想变成那种傀儡，被强行回想起的记忆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比起莫名其妙给予我记忆的那个什么东西，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你们。我可是个我行我素的家伙，要找傀儡，也许她找错人了。”
“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在意。我并不会在这种事上闹别扭，你们不想让我知道，一定有什么理由。我既不会探究，也不会去思考。…………把廉月的诅咒解除了吧，我改主意了……这样下去….是赢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罪与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