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边》杏仁xr

1、第 1 章

　　门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夷希微愣怔站在黑暗的客厅，很久没去开门。
　　直到同一栋楼不知道哪位邻居最先受不了了，从自家窗户探出头骂了一句：“大半夜的，还睡不睡觉，谁家喝醉的开下门啊！”
　　她一下子如梦初醒，摸黑着磕磕绊绊地跑去开门。
　　楼梯间声控灯的灯光猛然刺进了夷希微的眼睛，让她不自觉地眯了下眼。
　　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背着光闯进来，带进来一股挥散不去的酒味。丈夫嫌夷希微堵在门口碍事，便用手推开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灯打开，嘴里嘟囔着：“不开门也不开灯，大半夜当鬼呢！”
　　丈夫随手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径直走进厕所。
　　夷希微愤愤把门关上，骂道：“喝死你算了！”
　　丈夫进门并没有换鞋，客厅现在蜿蜒着一条从门口到厕所的凌乱脚印，在今天临睡前才打扫干净的瓷砖上十分明显。
　　夷希微眼不见心为净，又把客厅灯关了，也没搭理还在厕所的刘知，自己进屋关了房门继续睡。
　　“呕——呕——”丈夫在厕所吐了个干净，一身酒气的过来，发现房门打不开。
　　夷希微反锁了。
　　“嘭嘭嘭嘭嘭嘭——”丈夫在卧室外拍着房门，丝毫不顾及在另外两个房间熟睡的孩子。
　　“别敲了！你今天睡客厅吧！一身酒味熏死人了，我明天早上五点还得起来，你在这我睡不好，你睡外面吧！”夷希微说完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房门不想理会外面的动静。
　　“开门！我自己的家我还不能进了是吧！开门开门！”丈夫又继续拍着房门喊道。
　　夷希微把头蒙进被子里，假装听不见，任丈夫在外面喊。
　　“爸爸你怎么了？”儿子稚嫩的声音出现在外面。
　　丈夫有一种被人看了笑话的羞耻，瞪起眼睛厉声说道：“滚！没你的事！”
　　儿子似乎是被吓着了，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子叫你回去听不见是吧！滚回去！”丈夫红着脸喘着粗气，踉跄着走向儿子。
　　儿子害怕地后退一步，眼睛直勾勾看着丈夫，眼里一瞬间蓄满泪水要掉不掉的。
　　丈夫看起来更生气了，他扶着墙走到儿子面前，拽着儿子的一条胳膊就把儿子甩进卧室，大声吼道：“男子汉大丈夫，天天就知道哭，谁家男孩像你这样！啊？”丈夫又从外面把门锁上。
　　儿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隔着两道卧室门传进了夷希微的耳朵里。
　　她忍无可忍，猛地起身打开房门。
　　“不许哭！”丈夫用两根指头敲着儿子的房门时的“咚咚”声，门框上挂着的风铃微微晃动，掺杂着儿子的哭声，让夷希微的头一跳一跳地闷痛。
　　“你跟小孩吵什么啊！天天就知道喝酒，还有脸教育小孩呢！小孩学习学习不管，家里家里不管，就知道回来撒酒疯！儿子不是男子汉，你是行了吧！”夷希微抬高声音喊道：“下班不回家，就知道跟你那些朋友喝酒打牌，要不就是钓鱼整晚不回来，家里都指望不上你！你哪来的脸骂小孩啊！”
　　“指望不上我？那我天天上班给狗挣钱呢！”丈夫又扶着墙走到夷希微身边，抬手摸了一把她的脸，嬉笑道：“哪一次发工资不是让你想方设法的要走了，啊？你说，是不是给小狗挣的钱。”
　　夷希微皱着眉头，忍受着刺鼻的酒味，打掉丈夫不老实的手：“滚蛋吧，就你给的那仨瓜俩枣，家里买菜钱都不够，还有脸说。”
　　“那就别把它当买菜钱用，当封口费。让你今天晚上别说话，够不够。不够明天再给。”丈夫趁说话的空隙硬挤进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随手盖了被子一角，翻个身就没声音了。
　　夷希微推了推，发现这人已经睡熟了。
　　不一会时间，呕吐物的味道混着发酵的酒精味就蔓延到整个房间，显得丈夫的臭袜子味道都不没有那么明显了。
　　夷希微一刻也忍受不了了，抱着被子枕头拿着手机决定去客厅睡。
　　儿子的房门上挂着钥匙，显然房门还被反锁着。
　　此时夷希微已经在沙发上躺好盖着被子了。
　　她想，儿子房间没开灯也没声音，应该是睡着了吧。明天起来再去开门也是一样的，她现在实在是太累了。
　　她想着想着就要睡着了，迷迷糊糊时，她好像听见女儿房间开门了。
　　夷希微没睁眼。
　　女儿把儿子房门打开，儿子似乎就在门后站着，八岁的小男孩没穿鞋光着脚站在地上，没在哭，瞪着眼睛站在那不知道想些什么。
　　女儿牵着儿子的手，没有说一句，给他穿上了拖鞋之后，又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抱着儿子的枕头被子，把儿子领到她的房间去了。
　　这闺女没白养，确实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夷希微怀着这样的念头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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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夷希微的闹钟五点响起来，她才想起来今天要出差。
　　她痛苦地用胳膊遮住眼睛，再次痛恨上次买的彩票没有中奖。
　　冬天的早晨五点，天色连想亮的预兆都还没有。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被丈夫气的太狠了，身体异常的乏力，像是一夜没睡好一样。
　　她却要起来工作，就是为了给公司省一天的出差补助，八点之前要出现在对方公司楼下，保证在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可以回来，这样就可以算成出差一天。
　　老板和经理都有病。她暗骂道。
　　去卫生间的路上路过主卧，看着房门她都能脑补出丈夫瘫在床上睡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她想道，这个也有病。
　　幸好昨天洗澡顺手把脏衣服放在卫生间门口没有洗，今天再穿一天吧，不想去卧室拿衣服再闻一遍臭味了。
　　她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站在卫生间门口换上衣服，随即推开卫生间的门，眼前的场景让她呼吸一滞。
　　马桶里和马桶上，以及地上都是呕吐物，有些边缘已经干涸，整个卫生间充满让人窒息的味道。
　　她转身出去戴上口罩和清洁手套，憋着口气从那摊呕吐物上小心地跨过去，把卫生间的窗户的排风扇打开。
　　家里本来有两个破抹布，用了挺久了，她本来想用那两个抹布把地上收拾干净，用完正好可以扔了。结果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她只好撕了整整一卷卫生纸和半包湿巾才把地上和马桶上收拾干净，按下抽水马桶的一瞬间她才感觉到轻松一点。
　　她恨不得把丈夫薅起来扇他两巴掌。早上时间本来就紧，结果给她搞了这一出。
　　她刷牙的时候突然发现洗手池的角落里有一丝红色的渍迹，应该是漆掉生锈了吧。
　　有点像血，但应该不是血，昨天晚上还没有，如果是血也只可能是丈夫的，但是按丈夫的性子，如果喝醉在哪碰着流血，肯定马上就喊得全家都知道了。
　　她随手接了一捧水冲掉了渍迹。
　　她擦完脸一抬头竟有些晕眩，扶着洗手池的台子缓了一会才恢复正常。
　　她想，真的是年纪大了，稍微晚睡一会儿，就不行了，这都不是第一次了，回头找时间得去医院体检体检。
　　到楼下来接她的同事打来电话，她着急忙慌拿着东西下楼了，本来放在门口要扔掉的垃圾都没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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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离去并没有在这个家里引起波澜。
　　姐姐带着弟弟睡到中午才起，两个人头抵头商量了好久，才决定要点一个炸鸡吃，平常这种高热量的垃圾食品在家里是禁止的。
　　吃完炸鸡，连包装带鸡骨头收拾的干干净净扔楼下垃圾桶了，连桌子都擦得锃亮，又喷了点香水，遮盖残留下来的炸鸡味道。
　　电视开着，调到了点歌台，姐姐今天好像异常开心，还专门花了两块钱在点歌台上点了首歌听。
　　弟弟在屋里写作业，似乎是遇到不会的题，折腾了好一会也做不出来，气的直锤桌子。自己生了会闷气，干脆把笔一丢，去客厅抱住玩手机的姐姐撒娇死活不松手。
　　“我能把你抱起来。”弟弟说道。
　　姐姐上下打量着弟弟的小瘦胳膊，“切”了一声说道：“我不信。”
　　弟弟非要证明一下，姐姐拗不过，只好说：“行吧，那我扶着墙，别让你摔着我了。”
　　“好，但是你不能故意往下坠。”
　　“好。”
　　姐姐背靠着墙，弟弟整个人埋在姐姐怀里，好久才下定决心，全身颤抖着都在用力，姐姐的腰被弟弟胳膊勒的生疼，姐姐的脚也没有离开地面一厘米。
　　“行了行了，腰腰腰！我的腰要断了！”姐姐受不了了，用巧劲直接把弟弟胳膊掰开了：“还是不行吧，你才多大啊，等你再长两年吧。”
　　弟弟垂头丧气地扑倒在沙发上，整张脸都埋在沙发里，闷声闷气地说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我想快点长大。”
　　“长大一点都不好。”
　　“姐姐，爸爸是不是上班去了？”
　　“应该吧。咱俩闹这么大声他都没出来骂人，肯定是不在家。”
　　“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你啊?”
　　“不是说了嘛，再等两年。”
　　“那我什么时候能打得过爸爸啊？”
　　“那我不知道，说不定你明天早上一醒过来就能打得过了，好好吃饭好好运动就可以了。”姐姐话锋一转：“玩也玩了，写作业去！”
　　“oh——no——”弟弟又垂头丧气地回自己房间了。
　　姐姐替弟弟把房门关好，并留下一句话“好好写作业，不写完不让出来哦。”
　　姐姐看着门口放着两袋垃圾，开心地往上喷了点香水。
　　主卧似乎拉着窗帘，外面久违的阳光明媚，另外两个卧室的门缝里都能透着点光，只有主卧，像是连门缝也堵着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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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办得很顺利，夷希微十一点就看到了自己家的楼房，丈夫的车停在楼下。
　　“这人今天回来的早啊，不对啊，这是又把车停家里出去喝酒去了吧。”夷希微骂骂咧咧地上楼，越想越气，嘴里念叨着：“喝喝喝，喝死拉倒！”
　　她回到家，儿子早就睡了，女儿屋里的灯还亮着，坐在桌子那背对着她不知道捣鼓什么东西呢。
　　女儿听见动静，回头看向夷希微，微微一笑：“妈你回来啦。”
　　夷希微累到没反应，头都没点，直接躺在女儿床尾，闭上眼睛，想先歇一会。
　　“妈，妈你睡着了吗？”女儿站在床边，低头询问道。
　　夷希微马上就要睡着了，她今天心跳有点不正常，胸口也是微微发闷，难受。
　　听见女儿的声音，她不想回答，只当听不见。
　　“妈，妈你睡着了吗？”女儿用同样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夷希微蹩起眉头，感觉女儿太没有眼力劲了，她就是不回答，看女儿能问到什么时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女儿坚持不懈，耐心十足一直问了十几遍，夷希微实在被烦的够够的，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没睡着！死了！”
　　“妈，妈你真的死了吗？”女儿用刚才的语气问出来新的问题。
　　夷希微一听，火一下子窜上来，她几乎是一瞬间坐起来，骂道：“怎么跟我说话呢？”
　　“妈，今天一天没见我爸人了。”女儿无视她的怒火，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管他干嘛，又喝酒去了！死外边都不管！”
　　“哦。”女儿拉着夷希微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妈，那你去你屋睡觉吧，我要睡觉了。”
　　夷希微感觉女儿太自私，躺躺她的床都这么催，但是此时又提不起力气跟她计较，于是还是出去了。
　　“晚安，祝你好梦。”女儿破天荒用了这个家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词语，让夷希微不自觉回头多看了女儿一眼。
　　察觉到夷希微的眼神，女儿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夷希微顿了顿，没说什么。
　　夷希微直接关了客厅的灯，女儿站在卧室门口，开着自己卧室的门给她照亮，不至于让她摸黑回去。
　　她向来是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今天工作已经把她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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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了几次门把手，没能打开。
　　她奇怪地从门上挂钩上取下钥匙，平常都没锁过门，估计是女儿又陪儿子在家玩捉迷藏，锁上忘记了吧。
　　钥匙插进门锁的时候，她就感觉有那些不对劲，等推开门打开灯，眼前的一幕把她惊呆在原地。
　　整个卧室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叠起来放在床尾，整个卧室和平常一样，除了床上多了满床的刺目的红色血液，和凌乱摆放的肉块。
　　尸体被剁的十分不规则，腹腔已经稀烂，器官也混在未消化的食物里面，四肢却摆放整齐码在头颅旁边，床头放了一把豁了口的菜刀，上面沾着肉屑和干涸的血迹。
　　那是她的丈夫。
　　夷希微通过放在最中间的头颅认出。
　　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张大嘴巴却叫不出一点声音，僵硬在门口进退不得。
　　整个躯体仿佛被禁锢在一个坚硬的壳子里，里面挣扎地再激烈再无助，外面也看不出来异样。
　　她在心里幻想在锤自己的大腿，想让自己恢复一点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儿出现在自己身后。
　　“妈，你怎么了？”
　　“不不不——不要过来！快走啊！”夷希微在心里用力呼喊着，她不想让女儿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
　　可是心底的声音又听不见，女儿还是看见了。
　　夷希微瞬间感觉所有的凉意从四肢凉到胸口，全身发麻，眼前不住地闪着白光。
　　一双同样带着凉意的手把夷希微扶住，这时候她才找回了一点身体控住权。
　　“走走走！快走！报警报警，报警！”夷希微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嘶哑和惊恐，她死命抓着女儿的手，两根指甲掐进女儿的皮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愿放手。
　　“为什么？”女儿挡在她离开的脚步。
　　“什么为什么？”她不明白。
　　她并没有意识到女儿此时不正常的冷静姿态，而是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反问。
　　女儿笑了笑，用刚才问她是否睡着的语气问道：“妈，你为什么要报警？”
　　夷希微心底冒出一丝诡异，她甚至想离女儿远一点，却被女儿反手抓住。
　　夷希微此时没有一丝力气，她挣扎着想推开女儿，始终挣脱不掉。
　　女儿那双手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像个铁钳一样箍得她生疼。
　　就在她临近精神崩溃的边缘，女儿突然抱住她。
　　她并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像被冰块包裹住一样，她甚至害怕女儿环在她背后的那双手。
　　“妈，我去倒垃圾吧。”女儿温柔地拍了拍她说道，随即放开了她。
　　夷希微失去支撑，双腿绵软瘫倒在地上，全靠胳膊撑着才没躺在地上。
　　她眼睁睁看着女儿把门口放着的两个黑色垃圾袋拎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女儿平时那张熟悉的脸庞突然陌生起来，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垃圾袋贴心的放在夷希微可以细看，味道又不会熏到她的位置。
　　“妈，你还记得这个垃圾是谁收拾在门口的吗？”女儿一遍解垃圾袋的系口，一边问道。
　　夷希微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几次张嘴都只能打出“嗬嗬”的气声。
　　“妈，你想一想啊。觉得我弟和我爸是会主动收拾的人吗？你觉得我是这么勤快的人吗？我懒得像猪，只有你啊。”女儿已经把两个袋子都解开了，她顿了顿，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副清洁手套戴上，接着问道：“但是你能记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收拾好放在门口的吗？”
　　思绪随着女儿的话不停运转思索，夷希微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知道门口什么时候放了两袋垃圾。
　　有垃圾就倒啊，想那么多干嘛！
　　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总不能是凭空出来吧。”女儿的话和她的思绪重复。
　　女儿伸手把垃圾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先是掉出来一件红色秋衣，夷希微认出来是昨天穿的那件，今年本命年跟同事一起买的。
　　紧接着又掉出来更多的衣服，上面多多少少都带着点红色，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完，女儿又拎起另一个袋子开始倒。
　　夷希微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看着拖干净的瓷砖上，独独掉着垃圾袋里的脏兮兮的衣服，她习惯性的想骂人。
　　另一个袋子更脏，还带着些汤汤水水，黑褐色的汤水滴出来散发出一股浓腥的臭味，但是她还是能分辨出来，里面有血的味道。
　　她的脑袋“腾”一下成了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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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场景开始旋转，女儿的身影开始模糊，一切好像都在消失。
　　她似乎回到了昨天晚上的客厅，丈夫半夜起来上个厕所又作妖，来客厅动手动脚，非要缠着她要让她回到床上去。她不耐烦地推开满身酒气的丈夫，让他哪凉快那呆着去。
　　丈夫因为喝了点酒，站不稳后退了一步，绊着儿子放在茶几旁边小凳子，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有点过意不去，想起来关心一下，刚坐起身，就被丈夫一耳刮扇过来，她的头一下子磕在沙发扶手上。
　　紧接着好像就是熟悉的争吵，辱骂，两个人也没开灯，窗外的路灯挤进来，让两人勉强能看见对方，也不耽误吵架不是。
　　丈夫好像还把茶几上的玻璃杯砸了过来，擦着她的头，砸在了身后的墙上。
　　破碎的玻璃渣有些还打在了她的脸庞和耳朵里，后面的她好像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