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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剧院迷情》(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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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剧院的夜晚都是安宁祥和的,所有人都在遵守着由A先生制定的规则。
纵使那看上去只是一些友善到小儿科的建议,但没人愿意因此被赶出剧院。
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但这些对于□来说显然不是。
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要——”
日记到这里突然中断了,顾西江抚摸着书页上已经干枯的血渍,他很在意那个被故意涂黑的名字。
环顾四周,明面上能探索的东西都已经搜完了,房间的门在他进来后就被锁死了。
不知道诺赛亚怎么样了?
现在才第一夜,他就有许多疑惑的点了。
比如说,为什么他在大厅的时候会被怪攻击……
顾西江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难道说——
“啊……啊……”
门外的喘息声打断了顾西江的灵光一现。
他稍稍靠近房门,又保持着一定距离,确保不会有怪突然破门而入。
顾西江听见喘息声渐渐远去,随之而来的是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响,也同喘息声的主人一样离开。但不到片刻,那个急促跑动导致喘息不断的人又回来了,顾西江聆听了一番,发现喘息声的主人和高跟鞋的主人都是从右往左行动。
房外不知是怪是人的东西还在走动,顾西江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同时飞速回忆房内的布局。
房内很狭小,他记得入门右边放着一张床,不大像是小孩睡的,床的左边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自己刚才阅览的日记本和一瓶装着三分之二满的墨水瓶。
床的右边,也就是入门口的右边是一片小空地,用玩具和积木围成一个圆圈,圈和墙壁挨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镶嵌在墙壁里,正对着玩具堆和床铺,甚至可以反射到入门口左边阳台的磨砂玻璃门。
镜子的左边是一个双开门衣柜,白色的柜身镶了金边,柜子的把手是圆形的,顾西江试过了,拉不动。
入门口左边还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还放着没吃完的甜点。
阳台门的磨砂玻璃一点也不透,顾西江刚刚看了,根本看不到外面的风景。
简单来说,这里除了阳台似乎没有别的逃生通道了。
而且也不知道阳台外又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门外声音再度循环,顾西江数了数,这是第五次出现了。
喘息声的主人远去,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这次,变故发生了。
‘咚——’
顾西江身后传来一声很细微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回头一看,是方才那瓶有着三分之二满的墨水被碰落在地,墨水却丝毫未撒。
门口的脚步声停下了。
顾西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随之而起的是刺耳的刮门声。
既然已经被怪盯上了,顾西江干脆直接两个大跨步走到阳台门那里,明明地上铺有蓝色的地毯,走起路来并没有声音,但门外怪似乎真能听到里边的声音,由刮门变成了撞门。
看着不明材质的门被撞得有了一个小小的凸起,顾西江加快手上撬锁的速度。
幸好咕叽教过他撬锁。
撬开门,门后是一间干净的办公室,既简约又华丽,贯彻简约风的书桌上只有一支羽毛笔和一小盒墨水,满是灰尘的桌面上独有一张A4纸大小的净土。顾西江进到屋内后门就自动合上消失了,只留下一幅挂画在白色的墙上。
顾西江打量四周,除了那一张书桌和挂画外,办公室内空无一物,周围的墙壁是刻满看不懂的浮雕,似乎是一个生物,又好像讲述了一个故事。身后的挂画是大片红白色的花海,红与白的分割十分明显,将画面斜分为了两部分,上半是红艳,下半是苍白。画的人估计技艺十分高超,花海仿佛真的如同暗不见底的深海一般在缓缓涌动。
顾西江用系统给浮雕拍了几张高清照,然后继续端详这幅挂画,看着看着,他看到处在红白分割线中的一朵最大的花,它已经快枯萎了,但花蕊中却有着一抹泛灰的白,顾西江大胆地抚摸上去——他摸到一块冰凉。
这是一颗石头。
*
真是奇怪,明明大晚上的却没有一个人在休息。
那群新来的也太吵了,还是跟A先生说一下,把他们都赶出去吧。
赶出去……他们会失踪的吧……之前玦也是一个人跑到外面……
少女的心思千回百转,最终凝聚成日记本上的一句话。
‘明天,必须得把他们赶出去!’
刚合上日记本,楼下就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刺耳的尖叫声传来,琼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反胃的恶心味道。
楼下……昼晏先生的房间在那里!
琼站起身,提着厚重的裙子就想往楼下去,但打开门却看见那个令人厌恶的人。
“哼,怎么像一个丧家犬一样站在我的门外,你是那些只会阴暗的缩在角落里窥视他人的毒蛇吗?”
鹊没有回话,只是稍稍抬起了头,隐约露出被掩盖在污黑兜帽下的金纹面具。
“琼,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所以不要和鹊怄气。”
鹊的身体动了动,让在自己身后的昼晏暴露在琼的视线之中。
昼晏学着祁靳洵对洛逸撒娇时的话语。
“我的房间淹了水,那水好高好高,”昼晏指着自己的脖子,“都淹到这了。”
“我今夜已经无处可去,你能告诉我,A在哪吗?”
琼愣住了神,她从听到房间被淹开始,就一直死咬下唇,淡淡的血丝从她嘴角滑落。
昼晏和鹊一直在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开口,用着自己沙哑的已经不能高歌的嗓子回答,“先生,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你只要一直一直向前走就行了。”
昼晏点点头,鹊也将视线从琼身上移到昼晏身上,“抱歉了,我不能和您一起到那里,A先生讨厌我的靠近。”
“唔……”昼晏听了若有所思,“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只好分开了,谢谢你的帮助,鹊。”
随后又和琼说道,“也谢谢你,我期待着和你的再一次见面,琼”
昼晏去找A了,琼松了口气,故意不看鹊,握住门把手想关上门却发现鹊已经半只脚踏进房间。
“你……还不快走!”
鹊听了不作回应,视线滑到眼前人的裙摆上,剑指锋芒,“刚刚我就很好奇了,琼,你依旧瞒不过我……”
琼心中一慌,连忙低头,果不其然看见自己裙摆上有一小片红色的污渍——是她之前逃走时不小心粘上的血水。她连忙关上门,想将鹊拒之门外,但对方早已趁琼不注意,悄无声息地抵住了门。
鹊轻松地进了屋内,反手将门关上,封闭的室内,对方的质问声在琼的耳边回荡。
“我送给你的,戴在你脖子上的那颗红色的石头,你给谁了?”
*
红色的地毯吞没了来人的脚步声。
刚要休息房间就被水淹了,最近他的运气似乎不大好?
昼晏在心中想道。
看店店被砸,住房房被淹。
要不去找最近听说很灵验的占卜师算一算,说不定能问到转运的方法?
这么想着很快就走到尽头的房间外了。
昼晏敲敲门,门后的人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但又很冷静。
“请进。”
昼晏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位素未谋面的青年男子坐在办公椅上。
他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版式有些和时代背道而驰了,衣服洗得洁净,但依旧掩盖不住这件衣服被经常使用而且时间很长的事实。不过衣服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穿着什么,他笑眯眯地朝昼晏打了个招呼,语气意外的充满老年人的释然感。
青年转头看向身旁的A先生,“不招待招待你的客人。”随后便起身,让开了在这个空荡的办公室里唯一的一个座位。
A先生笑纳了。
昼晏将房间被水淹了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青年睁开眼看着A,而A看起来神色有些沉重。
“真是惭愧,明明是客人却遭遇了这种事,是我这个剧院主人的失职,先生,七层还有些空房间,虽然没住过人,但平时一直有让人打扫……”
昼晏点了点头,“那就将我的房间换到七层来吧。”
A眉头一展,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旁的青年抢先说道,“正好我也在七层,我带你去吧,对于哪间房间早晨的光线最好,A可没我清楚。”
A起身拦住了将有行动的青年,“K,你也是客人,哪里有让客人照顾客人的道理呢。”
名叫K的青年依旧笑眯眯的,但嘴角弧度明显下撇了许多,“A,你怎么越来越和我见外了,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客人了……
A咽了口口水,有些踌躇,但又很快调整过来,“那麻烦你了,K,”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钥匙,对昼晏说,“先生,接下来就让K带你去新的房间吧,这是房间钥匙。”
昼晏接过钥匙,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变换,“A先生和K先生的关系很好。”
“嗯。”K肯定道。
A似乎无声地长叹了一声,“K的眼光一直很好,您有所不知,这家剧院其实是K的父亲留下的遗产,这家剧院本来是破败不堪的,但K很有想法,剧院也才有了今天的辉煌。”
K浅笑否认,“要不是A当初拦住了我,不然我早就把剧院卖了,我这位朋友从小就很有经营头脑,我干脆就把剧院交给他了,正巧我也喜欢写一些故事,每次写完一本,就给A看看,他很有本事,每本故事到最后都会变成当时大火的歌剧。”
“歌剧?”昼晏颇为惊讶,“这么说,近日晨曦剧院即将上演的歌剧也是出自先生手笔?”
“是,不过……”K戳了戳A,在对方平整的礼服上留下了浅浅的凹痕,“那本我还没写结局呢,连名字都没取,你怎么就要拿去展出了……”
A的面色看上去似乎有些僵硬,但K已经有些过于兴奋了,又继续自顾自的和昼晏聊起这本未完结的故事。
“……其实我一开始是想写点开心的故事,之前的几本都太悲伤了,过程也好结局也好,我总觉得它们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没有一本的故事能按照我的心意发展。”
“听上去很令人忧愁,”昼晏轻松说道,金色的眼瞳蕴含着几分不知名的情绪与迷茫,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虽然我没写过故事,但有的时候独自一人,脑海中时常会看到一些栩栩如生的画面,就像一个世界在眼前展现……”
随着昼晏的描述,那个世界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美丽的少年在轻叩着直入云霄的大门,他依靠在门上,昼晏看不清他的神色。每当昼晏想为他打开这道门,让他来到门扉之后时,大脑总会像被针划过一般,让他不愿再去想。
大脑再度刺痛起来。
他是谁呢?
昼晏无数次这样问自己,但这次不同,他拂过耳旁,指尖空无一物的触感让他觉得大脑越发刺痛了。
昼晏这才后知后觉,顾西江没有按照承诺,给他一副新的耳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