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碎梦咖啡厅》（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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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渐安被辖制住后，大脑也冷静点了。
自从上次被许漱舟的走狗用道具陷害后，他就变了，只要一遇到和顾西江有关的事，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社长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还特地给他训练过这方面的能力，找来有着驱散技能的玩家给他治疗，但道具对他的影响也没能被彻底根除。
明明他都这样了，为什么社长还要他和顾西江一起下副本？
与此同时，林薇慧见对方已经歇了直接去找顾西江的想法，开口道：“你能冷静下来再好不过，毕竟顾西江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帮倒忙的人。”
他可不一定需要我。
文渐安想到了对方在副本里可以称得上是未卜先知的行为，说道：“先说守则吧。”
林薇慧点点头，站在她身旁的钟猛也趁机开口，道：“我和薇慧是在休息间的一张床底下发现的守则，上面写着：临时员工不得离开咖啡厅，违者……”
“后果自负。”钟猛抬头盯着文渐安，眼里放出精明的光。
【叮！新副本信息已收录，请及时查看。】
脑海里的系统通知验证了守则的真实性，这让文渐安心中一颤。
王茜已经不是临时员工了，但顾西江还是。
想到这里，文渐安呼吸一滞，又感觉到头部开始镇痛，他尽力压制住自己想直接冲去找顾西江的想法。
但越是压制，道具对他的影响越是凶猛。
钟猛将文渐安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忍不住叹气。
这个副本里除他以外的五个玩家，最厉害的是个不爱交流的谜语人，有武力的是个没发有脑子的，喜欢动用智力的是个剑走偏锋的，自己最照顾的玩家一遇到对方就容易急，而剩下的唯一一个靠谱的现在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真的是来首通新副本，而不是来送人头的吗？
钟猛觉得自己是真的心累了，但他身旁还站着林薇慧——那个在他生命中唯二重要的人。
“文渐安，你和顾西江是队友，没有什么通讯道具可以联系上对方吗？”钟猛出声道。
文渐安闻言，心神一动，查看起自己的玩家背包。三人都不说话，周围的环境安静得有些诡异起来。
钟猛被这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在文渐安动作够快，结束了他的煎熬。
“被限制了，无法使用。”文渐安说着，眉间微微皱起，神色越发凝重。
“这……”
钟猛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林薇慧打断。
“行了，顾西江的实力远高于我们，与其一直在这里做些不必要的担心，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的任务。”
林薇慧抬眸，眼里是钟猛看不透的漆黑。
“钟猛，你连自己都顾不好，还有空担心顾西江？还是说，你其实早就已经背叛了社长，投入黑森林的怀抱里了，嗯？”
钟猛心中一颤，他自然是不会背叛自己的社团，但是这些话是在不像是林薇慧会说出来的，也就是说……
‘林薇慧’不是林薇慧，她被人控制了。
是谁？玩家还是……怪物？
无论是哪个答案，都不是钟猛想见到的，他到宁愿林薇慧没被控制，这样她就永远是他的队友。
他不想将林薇慧当作怪物杀死，就像他当初没法对她下手一样。
即使那时她已经完全被怪物控制以至于同化，再也回不来了，但看到对方熟悉的面孔时，纵使知道对方是怪物，他也下不了手。
他在她面前永远是懦弱的。
而懦弱，是致命世界里最大的禁忌。
“哈哈～”
不紧不慢的调笑声从二楼传来，钟猛抬头一看，只见张喻壶趴在木制栏杆上，清秀俊美的面庞上浮现出几分笑意，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们，是在说顾西江吗？”
张喻壶微微一笑，直面钟猛的审视，眼里是和林薇慧如出一辙的，如同阴冷的海面般的漆黑。
“不要纠结了嘛，我去找他不就好啦！”
钟猛和文渐安心中一惊，对方的语气里是已经毫不掩饰地对顾西江的恶意，像是一个正在磨刀的屠夫，正准备屠戮他的猎物。
*
客厅里没有钟表一类的家具，顾西江只能在心底数数，来计算时间。
昼晏在房子里来回游走，宛如一个第一次来到艺术馆的游客，看着房里的摆设，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名为言言的小男孩则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昼晏身后，若昼晏有半分让他离远点的想法，他那大大的眼眶里下一秒就会溢出泪水，一副讨人怜爱的样子。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昼晏，这倒使昼晏默许了对方的行为。
屋子里的家具都盖上了防灰尘用的白布，昼晏看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转过身，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阳台。
阳台的边角处种有一盆已然枯萎的三角梅，三角梅生长得很庞大，绕过了阳台的护栏，笼罩住了阳台的一角，向上一直延伸到四楼的阳台顶上。
天空灰蒙蒙的，朦胧之中似有几道红光划过天空。昼晏接连看了外边好几眼，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
错觉吗？
昼晏转身，正巧瞥见顾西江走到了一面挂满了照片的墙前。
许是察觉到了昼晏的注视，顾西江转头朝昼晏扯出个格式化的笑容，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照片墙前。
顾西江一走，昼晏便快步走到先前对方停留的墙前，颇有兴趣地打量着这面墙。
墙上挂着许多的旅游照片，里边无一例外都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与用白色小相框裱起来的旅游照片不同，在墙上最中心的位置，挂着一副半人大的画。
这幅画十分真实，真实到仿佛是一张高清照片。
画上画着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她的脸部被厚重的刘海遮挡住了，让人无法分辨她和旅游照片里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画的背景是红黑色的天空，暗红色的日轮悬在天空中，女人的双手交叠置于裙前。不知是不是错觉，恍惚间女人似乎动了。
昼晏定睛一看，他看得很清楚，女人的皮肤像是一条寄生虫，在缓慢地蠕动着，皮上的毛孔一缩一张的，像是无数个正在尖叫着的嘴。
毛孔似乎意识到它正被注视着，叫得更厉害了。它们拼命地朝着昼晏蠕动，想要突破束缚从画上一跃而起。
昼晏也不觉得害怕，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毛孔。
‘哒——哒——’
高底靴子踩在瓷砖地上发出的声响打破了这诡异的一幕。
——是去而复返地顾西江。
昼晏看着对方那双纯黑色的高底靴，抿唇不语。
顾西江总是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但昼晏的记忆丢失得太多了，趋近于零的经验让他无法判断这种感觉是什么。
他还得多和对方接触——像一个降世不久的生命那般，去探寻这个世界。
等到昼晏将视线移回画上，才发现画又恢复了平静，女人依旧娴静地立于画中，仿佛方才昼晏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在一场错觉。
昼晏低眸，白色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阳光从他身后散射而来，雪白的发丝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点点星光。这样的昼晏好似穿越了千万光阴而来，眉眼精致得与人间似有层隔膜。
恍惚间，对方又如同一副远古的壁画，是顾西江可触而不可留。
顾西江不是第一次被对方的样貌吸引了，即使与对方相处不过三天，他却越发觉得，自己真的在哪里见过对方。
并非什么在街上的擦肩而过又回眸一瞥，而是那种身处于充满尘埃与腐朽的屋内，不经意间看到了那置于墙上的画卷，相隔千万光阴的惊鸿一睹。
这一幕像是真的存在于顾西江记忆里一般，那般的真切而朦胧。
顾西江从有意识起便在致命世界里了，他没有在现实里的记忆。他也曾想，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也曾想找回曾经的记忆。
可是后来追杀仇视他的人太多了，为了活命，他不得不暂时搁置找回记忆的事，全心提升实力——他开始一刻也不停歇地去下副本。
下副本对于绝大部分玩家而言是很耗费精神的一件事，很多玩家连续下两三个副本就撑不住得了精神病。但顾西江在这方面可谓是鹤立鸡群，纵使他一刻也不停歇，也不会有任何不适感。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久到致命世界里的玩家换了一批又一批，他才拥有如今的实力与地位。
但在记忆上，他又找了很久，也没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而如今他却在一个副本NPC身上寻找到些踪迹。或许在旁人看来有些捕风捉影了，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接触一个实力未知怪异的NPC，但顾西江太渴望寻回记忆了，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丢失的记忆是极为重要的东西，绝对要找回来！
所以，即使昼晏是个让他感觉危险而安心的未知存在，他也不能退缩。
……
死寂的站台预示着即将发生的危险。
王茜孤身一人站在几人刚入副本时的公交站台上。
站台与他们先前见到的模样有着极大的差别——站台上的瓷砖似乎被什么巨物踩踏过了一般，大部分都被掀飞，不知所踪。整个站台的一半都凹陷进地面，旁边的公交公示栏早已被氧化，粘满了脆弱的蜘蛛网。
王茜在这里每走一步，都能激起阵阵尘埃。
先前她和顾西江商讨过对策，顾西江说自己觉得他们来时的路不太对，但那时碍于临时任务，没能仔细探查过。
所以顾西江便先去完成外勤任务，而王茜则先一步沿着他们来时的路探查。
可是……
王茜看着破旧的公交车站。
这里是他们的进本点，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
她联想到顾西江在小巷里打破的和时间有关的道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两者恐怕有着很大的关系。
再三确认过公交车站已经没有别的新发现后，王茜转身打算回到先前和顾西江商议好的汇合点。
‘咻——’
利器破空的声音先一步传到王茜耳边，她连忙侧身闪躲，避开了攻击。
谁？！
王茜抬头一看，想知道偷袭的人是谁，却在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后瞳孔猛地一缩，眼里是隐藏不住的震惊。
“呀！”
玩世不恭的调笑声从她身后传来，伴随而来的是对方毫不留情的攻击，王茜刚想躲，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被道具困住。
王茜躲避不及，被对方的道具武器刺穿了肩膀，被刺穿的肩膀上传来一阵阵酥麻，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便被涂了药的武器麻晕了。
“太相信自己的队友了哦，也不知道顾西江等会看到这一幕，会怎么做呢？哈哈～”
这是王茜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是张喻壶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碎梦咖啡厅》（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