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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碎梦咖啡厅》（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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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空旷的街道上弥漫着渗人的寒气。
眼前的住宅楼看起来破旧不堪，仿佛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无助地等待自己的死期。
顾西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外勤目标的住所，昼晏蹲在顾西江身后的水池边，漫不经心地搅弄着池水。
池塘整体凹陷进地面，呈六芒星状，正对着住宅楼唯一的出入门。池边围着一圈木制围栏，围栏上边还挂着警示牌。
围栏与池水边还有一小段空地，上面长满了青苔。
这栋住宅楼在小区的最里边，昼晏刚进到小区就感到了空气中的水汽，越深入小区，水汽便越发浓郁。
而现在到了小区的最里面，昼晏已经看到有小水滴浮在空中了，像是一场被暂停了时间的雨。
“要上楼了吗？”
昼晏玩腻了池水，起身走到顾西江身边，问道。
这次出外勤是顾西江提出来的，昼晏之所以会和顾西江一起行动，是因为咖啡厅规定出外勤的临时员工必须有店长或副店长的陪同。
但在出外勤的过程中，临时员工不能得到陪同者的任何帮助。
顾西江点头，算是在回应昼晏。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住宅楼。
……
咖啡厅。
文渐安看似悠闲地依靠在墙上，实则不留痕迹地警惕着正在招待客人的张喻壶。
这是顾西江出发前特地交代他的任务，让他盯紧张喻壶，对方要是有什么动静，就用事先在系统商城里买好的私人通讯仪发消息给他。
文渐安生性冷淡，平日里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心底对顾西江很尊敬。
当初他刚进入致命世界，还是个新手的时候，就被一个手段阴狠的高端玩家给记恨上了。
对方出手及致命，幸好遇到了顾西江，他才没有死在那场针对他的围剿中。
文渐安不善言语，但他有恩必报，被顾西江救下后，就一直疯狂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就为了报答这份恩情。
虽然恩情越来越多……
文渐安在心里想着，与此同时，张喻壶也完成了接待，向他走来。
“文，渐，安。”张喻壶缓缓地念出他的名字，“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我不是什么名人。”
“你不是，但顾西江是啊。”张喻壶微微一笑，眼里透出几分精光。
“现在玩家里谁不知道，你文渐安，可是万众瞩目的顾神脚下的一条狗啊。”
“你胡说。”文渐安干巴巴地说。
张喻壶嗤笑道：“难道不是吗？一个天赋异禀的刺客，甘心放弃自己所有的优势，为了一个人在副本里狼狈求生，到头来什么也做不好。”
“如果没有他，现在人气榜上的第一，玩家论坛里实力榜的第一，都应该是你的，而不是那个欺世盗名的顾西江。”
文渐安丝毫没被对方影响到，他意志坚定，凡是自己认定了的事就绝不会动摇，无论外界怎么议论他。
“随你怎么说。”
听见文渐安的回答，张喻壶也不恼，反倒是自信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好吧，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泥潭里的小狗。”
张喻壶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渐安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的，自从他在副本里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技能后，各大顶级社团的邀请函便塞满了他的信箱。
所有社团都疯狂地邀请乃至强逼他加入他们的社团。
但文渐安只想报答顾西江，他对活下去没有兴趣，倒不如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求死者，只不过他不喜欢欠人恩情，所以才一直活到现在。
他是个心存死志之人。
张喻壶刚离开没多久，林薇慧和钟猛从临时员工休息室里快步走来。
钟猛环视四周，没发现张喻壶的身影，问道：“张神呢？”
“先别理他了。”林薇慧急切地说道，“王茜和顾西江可能有危险了！”
文渐安抿唇，冷眼看着林薇慧，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威压。
林薇慧面对对方强大的实力震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还是急忙说道：“我和钟猛刚刚在休息室里发现了一条被隐藏起来的守则……”
……
昏暗的走廊里布满了灰尘。
顾西江走在前头，身后跟着的是昼晏。
在得到了外勤客户的信息后，顾西江立即决定和王茜分头行动。
一进到这栋住宅楼里面，顾西江便感觉到有许多道视线在他身上扫过，最后又将他无视。
最终唯有一道让人感到如毒蛇般阴冷的注视在他身上停留了下来。
在被暗地里的怪物确定成猎物的同时，顾西江也不幸地得到了一个debuff。
现在他的理智在缓慢下降。
顾西江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按下开始变得兴奋的情绪，站定在外勤客人的房门前，抬手按下门铃。
‘叮——咚——’
门铃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顾西江等了会儿，门也没有被打开。
“家里没人？”
昼晏将能量化作隐形的触手，触手探进房内‘看’到了躲在屋内的外勤客人。
在确定了屋内有人后，昼晏也没告诉顾西江，毕竟对方在外勤期间不能得到他的帮助。
没得到对方的答复，顾西江也不急。
外勤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王茜已经不是咖啡厅的临时员工了，而昼晏如今却跟着他一起出了咖啡厅。
这其中有猫腻。
估计对方也受到副本的制约，毕竟他们身为临时员工也有自己的业绩要求——每日任务。那么副店长有自己的‘业绩’，并且要完成它们。
这很合理。
昼晏眨眨眼，只见顾西江笑眯眯地看着他，像只狡猾的狐狸。随后，他将食指悬停在门铃前，然后……
他以超越世界上绝大多数非人类的手速，疯狂地按门铃。
‘叮叮叮叮叮……’
像短路的机器一般，尖锐而短促的门铃声在走廊里乱窜，强硬地寄生在人们的脑海里。
“吵什么！”
终于，隔壁门的住户忍不住了，开门对顾西江怒吼道。
顾西江不为所动，依旧没停下按门铃的动作，转头以一种极其无辜的语气说道：“他不开门耶……”
“……”
隔壁门的住户沉默了。
昼晏感觉自己在对方脑门上看到了个大大的‘井’字。
不过顾西江这招真是毒辣，对方看上去一副很虚弱的样子，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嘴唇苍白，四肢无力，双眼如鱼目般快要脱出眼眶。
很像祁靳洵每天的精神状态——现在不睡觉，下一秒就会两腿一蹬，永别人世。
昼晏有能量化成的保护罩，可以隔绝顾西江的扰民铃声，但这个住户可没有。
看着对方强忍着怒气，对顾西江妥协，然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抬起软绵绵的拳头，一拳击飞了外勤客人的房门。
昼晏眼睛一亮，不自觉的弯起嘴角，盯着住户那只刚刚击飞了一道铁门的手。
住户本身可没有力气去击飞一道铁门，是将身体里为数不多的能量汇集到手上吗？
改天我也要试一试。
昼晏这样想着。
这边，顾西江在成功将外勤客人家的门打开后，亲切地目送工具人回家休息。随后，迈着轻盈地步伐走进屋内。
屋内很昏暗，家具上都套有白色的布，地面上堆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灰。
随着二人在屋内行动，不可避免地掀起了地面上的灰尘。
顾西江在屋内找了一轮，最终在主卧的床底发现了目标人物。
那是个很小的男孩。
他的身形很小巧，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足的样子。
男孩看着顾西江，又看了看昼晏，黑色的眼珠子鼓溜溜地转起来，看起来十分机灵。
顾西江打量着男孩，对方穿着与自己身形极其不符的宽大衬衣，白色的衬衣布满了褐黄色的污渍，男孩的脖颈上有着明显的青紫色的掐痕。
看上去好不渗人。
“你是来找言言的妈妈的吗？”
男孩问道，面上看不出一丝见到陌生人闯入家里应有的惊慌。
你？
顾西江注意到了对方话里的不对劲。
“你的妈妈是这房子的主人吗？”
顾西江没有直接回答男孩的问题。
男孩摇了摇头，手里拽着身上的衬衣，不知是不是他太过紧张了，竟有些结巴。
“言……言言不能告……告诉你的！”
顾西江噗嗤一笑，随后蹲下身，说道：“言言，这是你的名字吗？”
没等言言回答，顾西江继续说道：“我在这等你妈妈回来，可以吗？”
言言犹豫地看了顾西江几眼，眨了眨眼。
半晌后，他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珠子，温吞地同意了顾西江在房子里等人回来的请求。
……
咖啡厅。
文渐安听钟猛说完他和林薇慧的发现后，立即转身，朝咖啡厅外走去，俨然是要追上顾西江。
现在离顾西江出发已经过了有三个小时了，但文渐安一想到对方可能会被伤害到，他就坐立不安。
即使能将消息告诉对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也想试试。
但他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路，身后，一道鞭子就飞了过来，文渐安赶忙躲闪，但这鞭子极其灵活，仿佛开了灵智一样，自己拐弯继续朝文渐安攻来。
咖啡厅的布局不利于文渐安进行大面积的对战，更何况他也不好伤了鞭子的主人，因此他只能一直躲闪。
最终这场闹剧还是以文渐安双手被鞭子死死捆住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