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落》枯叶蝴蝶

7、第七章 红颜逝 （上）

　　第七章红颜逝 （上）

　　欧阳令越骂心中越是急愤交加，抬脚对着横在身前的树皮踢去，谁知一脚踢出，那“树皮”却带动着两端两三丈的地皮一起挪位，心思一动，俯身扒开地上那块“树皮”，一怔之下，两只手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所谓的“树皮”下，竟赫然一排煞白的白骨！那些白骨根根有手臂粗细，似是人身排骨一般齐齐排列。欧阳令顺着白骨向两面逐渐刨开，竟都弯弯曲曲直顺到窟底一角的水潭中去,然后又向两边延伸，竟几近占满山窟四周，有些深埋土下，有些稍稍隆起，更有些浸在水潭之中，整个骨架两尺多宽，足足七尺多长。尤其头部骨骼，似蛇非蛇，似狼非狼，形状怪异，仔细拂去尘土，竟还有两颗雪梨大小的黝黑眼珠嵌在眼眶之中，上面流光涌动，若非黑色，定照得光芒满窟。
　　欧阳令将其中右面一颗黑珠取在手中，不住把玩，心想如此宝珠世上有几个人能有如此福分。忽听头顶“嘎”的一声怒鸣，显然又是那大鸟声音，欧阳令心头一颤，黑珠脱手而出，落在地上复又弹起，欧阳令几次扑去，都是棋差一步，那珠子却“扑通”一声掉在了窟角的水潭之中，再也不见上来。
　　若在平日欧阳令也就认栽不管了，如今却已毫无生迹，看着那独眼骷髅头，越看越是不忍，把心一横，和衣跳入潭中。
　　这亢龙峰陵忧窟中的潭水，乃是这千年古峰顶上雨水汇集而成，为无根纯阴之水，欧阳令一入此潭才知潭水寒气逼人，越是向下越是冷得刺入骨髓，全身的肌肉不自主地颤抖不已。眼见那颗黑珠近在咫尺，左手够去，黑珠明明已抓在手中，手上用力那珠子却又滑将出去，顺着逐层递深的潭底缓缓向下滑去。
　　潭水阴冷，欧阳令一口气也已使尽，划出水面已冻得牙齿打战。然而此时他却仿佛与这寒潭较劲一般，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再入潭底。行到更深之处，寒气已非常人能敌，潭底竟已处处寒冰，欧阳令左手食指突然一紧，只觉手指上那枚拣得的戒指愈缩愈紧，再加浑身寒气透体，四肢隐隐有抽搐之感，情急下只得胡乱掐诀，静心凝神，炼神化气，气行心肺，散注百骸，如此使出已似是道家内功的行气之法，但却已寒意渐去，内气中生，竟也不觉如何憋气，继而循着那珠子黑光继而往下潜去。
　　下到不知几丈之深，只见那黑光竟在前面不远处上下乱舞，欧阳令上前看准一把抓住，却不想那颗雪梨大的黑珠竟已缩成枣子大小。此处潭水温度突变，忽冷忽热，水流旋转，毫无规则，突然一股强劲暖流猛烈袭来，欧阳令不及反应，已被水流带走，身体顺势不住旋转，天旋地转间只见眼前全是洁白水泡，纵使已是生死由天的人，此时也不免心惊胆战，不知后果如何。

　　昏昏沉沉，欧阳令只觉得四周潭水突然变得炙热难耐，但随着身体的上浮，似乎又逐渐变得温和起来，而且水流也逐渐缓慢，眼前的水泡越来越少几乎没有时候，人也已渐渐随波而至一个池水温暖如春的浅池之中，距水面最多四五尺高，但已清晰可见直射入水的道道阳光。
　　欧阳令看得刺眼，头歪向一边，然而池水碧透清澈，竟看到不远处似是六条白皙纤腿立在池中，不由全身血脉喷张，神情呆滞，竟不由自主地悄悄向那边潜去。果不其然，确是六条光溜白嫩的修长美腿，水波涤荡中更是若隐若现，欧阳令双目几欲瞪出，若非身在水中，恐怕已是口水垂滴。
　　目光上移，片片丰腴玉臀映入眼帘，欧阳令令只觉全身松软，忘乎所以间早已神魂飞散，心不守神，内气不接，顿觉胸口憋闷不堪，不假思索，探身钻出水面，大口喘息。如此从背后突如其来的一人，直惊的尖叫之声此起彼伏。待看清欧阳令是个男子时候，两边的女子更是惊的双手护胸，低头侧首，然中间那女子却双手微抬，可不到胸部却又双双垂下。
　　欧阳令处在此情此景，不知所语的胡乱解释，可越解释越乱，慌乱中却见中间女子的举止异常，细看之下，只见她蛾眉紧蹙，一双点漆般的杏眼，却是暗淡无光，两边适才羞涩而生的红润脸蛋，此时又渐渐恢复苍白，娇小的鼻子下，朱红的下唇已被牙齿咬得渗出血丝，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意，哪里忍有半点杂念。
　　如此一来，双方竟同时静不出声，一时间只听见偶尔几声由池底深处涌出的气泡破裂的声音。斜阳之下，温暖池水在寒冷冬野里蒸发出氤氲水汽，池水只没到三个赤身窈窕女子胸部，北风吹来，不禁浑身一颤，两边两女同时转过头来，怒目而视，“你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此，在此——”说着双颊一红，一掌劈在水面，水花四溅，混成一堵水壁，水壁落下，那两女子已经身在岸上，暂以衣襟裹身，只见两人手中各扣三枚飞镖，娇喝一声，“去死吧”，六枚飞镖同时射向欧阳令。
　　欧阳令身在水中，行动大有不便，身形一矮，潜回水中，那六枚飞镖力道迅猛，入水之后竟带出六道漩涡状的尾巴，幸而被水波推偏方向，才幸保一命，但仍是被一枚打中发带，一枚擦破脸颊，血散在水中，呈现一团丝絮之状。
　　两女见水面漾出血色，面露喜意，转而向水中女子喝道，“还不赶紧出来更衣！刚洗净的身子要是被血水污了，小心生不如死！”那女子闻言微微侧首，对欧阳令方向望了一望，只是闭眼摇首的轻轻叹一口气。
　　就在那女子转身欲上岸时，突闻身后一声暴喝，欧阳令破水而出，真如蛟龙出水一般，气势逼人，他右手挥出，只见黑光一闪，急射以黄衣裹身女子，那女子急抽短刀格挡，“当”的一声震得刀身“嗡嗡”作响，只见欧阳令左手食中二指一挥，竟然一道气剑击出，那黑珠应气变向，转打另一侧杏黄衣襟裹身的女子，又是“当”的一声，直震得虎口生疼。欧阳令初在水底偶习得化神成气，以气御劲的武学诀窍，如今一试便灵，正乐得眉开眼笑，飞身正欲取回黑珠，倏然伴着“桀桀”之声又一个身影突现，抢先抓住黑珠翻身落地。
　　“阎君。他——”持刀两女毕恭毕敬一揖，正欲再言，那人身形暴涨，背对二人单凭声音，飞身探爪，只一眨眼工夫，便听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发出，那人两爪竟分别由两女□□洞穿而过，鲜血飞溅，他却“桀桀”笑道，“办事不力者，死！”
　　欧阳令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一眼瞟到水中女子时，却见那女子仍是神情冷漠，双眼无神，仿若世间一切皆与己无关一般。再看那怪人双手插在两女胸膛，血水竟不下流，反被他手臂不断吸噬，欧阳令惊叫一声，“鬼面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