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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破结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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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破结界
“看剑!”东方正暴喝一声,提剑便刺,剑身“嗡嗡”作响,一剑封喉。然而剑尖在离欧阳令脖颈不过半指处,嘎然而止。“为什么不躲?啊——!”
东方正说话间却被人在身后狠狠踹了一脚,一个踉跄转身回刺,心中大为所惊,“你?”
身后这人正是欧阳令。若非适才东方正一声“看剑”,此时恐怕只能站在东方正的剑前任人宰割,但便在听到那声暴喝后,电光石火的瞬间,欧阳令暗使分身化影,以隐灵诀躲在了东方正身后,适时给了他一脚,自己却暗叹侥幸。
东方正一惊之下,剑法非但未出现一丝凌乱,而且比之刚才更是狠烈,一个接一个大小不断的圆,在他的身体周围此起彼伏,犹如连连绵山,层出不穷,一时间波涛汹涌的朝欧阳令劈头盖脸而去。
欧阳令避无可避,手下掐诀却不及使出,眼看剑光一闪而至,脚下一软,双手推地,竟仰面从东方正的□□滑出,一剑躲过,忙施心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立。
东方正见一剑使空,身形一歪,一脚踏在墙上用力一蹬,双手持剑仰身向后急刺欧阳令。哪知此时手中所持的并非自己那把玄铁黑剑,而是一条活生生的尖头金花细蛇,自己所握并非剑柄,而是一条蛇尾。那蛇在空中猛然回身,红信吞吐,箭一般奔自己颜面而来。
东方正本该右手脱手,将其一把甩开,然而势必要被咬中右手,哪知他左手收回袖中,长袖甩开,竟把一条龇牙咧嘴的金花蛇紧紧缠在袖中,朝门口一甩而出。右手顿感空空之际,却听“铮”的一声,寻声望去,刚甩开的那条蛇竟然便是他手中的黑剑,此时已深深刺入门柱,剑身还在潺潺而晃。
欧阳令一计得手,喜不胜喜之时,哪想到东方正根本未去拔剑,而是顺势低身一腿横扫,欧阳令仓皇跳起将将躲过,却听“嘭”的一声,身子还未落地,已被东方正紧随而来的第二脚踢在后胸,一声惨叫,直面房门飞将过去,“哗啦”一声,把半扇房门撞了个粉碎。
东方正收式正待要去取剑,却又听见欧阳令在屋外大喊大叫,“你个白衣糊脸的大猫熊,有种出来再打,别老在女人面前逞威风!”东方正嘴角轻扬,拔剑款步向屋外走去。
此时碧霞却面带喜色,一脸看戏的神情,心想:先让东方正来教训教训你这个误闯长春园坏我好事的家伙。“东方——”说着将身上裹着的东方正的白衣旋身又褪了下来,手臂轻扬,那件白衣便随风展翅般的飞向东方正,而此时的碧霞身上的残破衣衫,也在这一扬的风中飘飘忽忽,白皙的肌肤便在这苍翠飞摆的衣裙中若隐若现。
东方正伸手欲接过自己的白衣,对面前媚态百出的碧霞仍视若不见,手指刚要触及衣衫之时,一团烈火霎那间遍布那件白衫,眨眼功夫已然成灰。门外又传来欧阳令的叫骂,“老色熊,见了美女脱衣,连架都不敢打了吧?我烧了它,看你跟她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怎么解释!”
“逼——人——太——甚!”东方正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玄铁黑剑一横,提身窜出门去。
冷风,黑云,皎月,黑云遮半月,整个园子,也仿佛一半黑暗,一半明静。
东方正飞身落入院中,却见那欧阳令竟然看也不看的背冲着自己,心中一笑,“我东方正怎么会上你的当?”当下气运剑身,左足奋力点地,右臂举剑而刺,竟是没有半点声息。这一招当面对敌当然并未有什么精妙可言,但若使用在背后偷袭,可谓真正达到了先声夺人。
谁知欧阳令仍是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见东方正剑尖已经刺到衣衫,却倏的剑身回转,剑气徒增,仿若千军万马般向身后压了下去。只听“咦”的一声,剑尖所指,竟果见欧阳令身形暴现,却又被剑气所迫不得不奋力向后跃开。
欧阳令惊魂甫定,紧跟着又是剑鸣,不假思索,再次掐诀后跃,只见一道黑光贴着鼻尖“嗖”的落下。一时间只见东方正的身影如影随形的追在欧阳令后,剑声时若凤鸣,时如虎啸,却苦了欧阳令,气喘吁吁如丧家犬般的东躲西闪。
欧阳令正躲的心力憔悴,突然听身后冷冷的声音,“同样的招数使出两次,就等于陷自己于险境。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走吧。”欧阳令斜眼瞄去,果见东方正收剑而立,心里也不愿冒险,哪知无意中又看见碧霞颀长秀美的身躯出现在另一边的房门后,青纱随风飘摇,一股莫名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大喝一声,转身腾空而起。
东方正微微摇头,正待挥剑却被眼前所见一惊,那欧阳令竟双手紧握一条三尺长的火焰,使剑般的从空中只劈下来。
仅此瞬间迟疑,东方正已失先机,只得横剑格挡。哪知两剑相逢,那条火焰竟不受阻隔的从自己的黑剑之上穿了过来,炙热之感登时而来。东方正慌乱中凭空硬生生的平移了一尺,才侥幸得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此时心中才明白,这条火焰并非利剑,只能躲闪而不得碰触。而仅此一点,欧阳令便大大的占了便宜。
两人同时为对方的实力着实一愣,几乎又是同一时间闷声出剑,各自奋力而为,尤其欧阳令,竟如在拼命一般大开大阖的一路猛攻,这也让东方正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曾开口询问有何怨仇。
一时间一白一黄两条人影,在半明半暗的月光以及欧阳令一条“火剑”的光照下,骤分骤合,忽上忽下,房前屋后的从前院一直打到通向后花园的长廊之中。两人虽各自斗剑,却听不见一丝兵刃交接的金属之声,耳边充斥的全是玄铁黑剑的“嗡嘤”之声和欧阳令一条火焰所带起的“呼呼”风声,以及两个人衣襟在风中舞动的“猎猎”之声。
东方正和欧阳令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各是不容一分懈怠,稍有疏忽,不是血溅当场,便会引火上身变作烤肉,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正有一个人躲在一旁偷笑,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碧霞。
只是眨眼的功夫,碧霞便已由西厢房来到了大厅的后门,悄然躲在一扇门旁,将已是裸露的半侧细嫩肌肤尽数遮在了门后。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过来的,悄无声息,而又快得惊人。
此时本是严冬,寒风凛冽,然此处的长廊两侧花坛之中,依旧鲜花绿草,仿如春季而胜于春,馥郁的花香沁心沁脾。
然而生死边上的人是无心看风景的。尤其东方正,只因适才想起早些时辰碧霞就曾在此伸足戏弄自己,稍有分心,已被狠打死拼的欧阳令逼得节节败退,他手中的火焰也仿佛愈来愈长,愈来愈热。
突然东方正一脚退到了长廊尽头的台阶上,身形一晃稍有不稳,一柄“火剑”竟似长到了四五尺长,倏然从头劈下,压得人透不过气。
刹那间东方正横身向左翻去,勉强躲过这一剑,那火焰却已把身后的一扇木门燃着。东方正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凌空而去,却一眼看见了躲在门后的碧霞一脸惊慌,欧阳令反而手持烈焰飞身冲向了碧霞所在,心中一紧,暗骂“无耻”,竟在空中又是强把身形扭转,借着下坠之势,回身一剑反劈欧阳令。
其实欧阳令是在自己一剑劈下后,才发现燃着的木门后竟躲着碧霞,心中连呼自己笨蛋,一个箭步而上,想要推开满脸惊慌的碧霞。哪知碧霞还未曾碰到,后上方一股冷风凌厉而至,但他更是心忧碧霞会被误伤,躲也不多,仍是挺身向前,一把抱开碧霞之时,只听背后“嗤”的一声,一道长七寸深三厘的伤口赫然背上。
而望着碧霞满眼谢意的一双电眼,欧阳令竟不知疼痛般的直至把碧霞送至安全之处才又翻身回剑,狠掐剑诀,换了一人似的更是凶烈的一边挥剑,一边飞步将东方正引向了远离碧霞的后花园。
碧霞先是窃笑眼前两人如此之傻,但看着地上一大滴大滴欧阳令身上滴洒下的鲜血,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低呼一声“不好!”随即脚下不动的飘然向后花园而去。
然而碧霞刚冲到长廊出口,便即驻足呆立,纤细的手指却握的“咯咯”作响,失口说道:“完啦!”
只见欧阳令伤痛不支,刚躲过东方正横削的一剑,腹部便中了对方狠狠一脚,在空中直向后飞落,面天背地,正向一丛兰花上直坠而下。哪知这从花下竟横放着一块无名石碑,欧阳令正巧背朝下结实的砸在了石碑上面,伤口鲜血四溅,染红石碑。东方正倒也未乘胜追击,只是剑指欧阳令,以防他再次突袭。
“唉——!”碧霞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的看着那染红的石碑,一声长叹。紧接着,整个大地如同疾驰坎坷上的马车般,东摇西震,上下乱颤,漫天中飘荡着浓腻的兰花香气,连一向遇事不慌的东方正都是大惊失色。“咔”的一声,四下无论房屋院墙,屋顶大地,到处开始崩裂,仿佛天地马上将要碎裂成一片废墟。
东方正、欧阳令两人同时向碧霞望去,惊见她站在长廊边无助娇弱的身躯右侧,一根尺半粗数丈高的朱漆立柱正向她身上悠然倒下,同时“啊”的一声,飞身去救。
眼看两人同在空中却已无力及时相救,东方正又是身形强扭,虚空中在欧阳令身后用力一推,自己却在这股强力之下栽倒在一条地缝之中,如坠深渊的一直下落。欧阳令借着这股强力,速度顿增,在这间不容发之时,双掌齐发,及时将碧霞推出避开了倒下的立柱,自己却狠摔在地上,仰头看去,只见立柱迎面而至,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玉兔西坠,红轮东升,黎明的曙光淅淅沥沥的撒遍大地,一只不知刚刚从哪里偷来一大块熟牛肉的野狗,被一旁已经“死了”三天的“死人”的一声低吟吓得拔腿便跑,好不容易偷来的肉也落在了那里,奔出十七八丈,却又恋恋不舍的回头凝视,口水泉涌般滴了一地。
那“死人”半天才适应了阳光睁开眼睛,翻身爬起,一眼正看到不足三尺处的那大块熟肉,腹中登时雷声大噪,忍不住的大咽口水,恍惚间却总觉得有“呜呜”之声不绝于耳,吵得甚是焦躁,循声望去,正是那只野狗发出。
那狗被他两眼一望,吓得连退两步,但肉的魅力却远大于恐惧,仍是“呜呜”不停。那“死人”见了野狗那又怕又想的神态,大是鄙夷,起身向前一窜,“嗷嗷”狂喝。这一下真把那野狗吓得要死,“呜”的一声拔腿转身便奔,竟慌乱中不辨方向,“咚”的撞在了身后一块石碑上面,却也顾不得疼痛,晕头转向的如醉汉一般逃向远方。
这“死人”不是别人,正是身着黑黄道士装的欧阳令。他一把抓过那大块牛肉,虽已冻得又冷又硬,却也有滋有味的大啃大嚼起来,也不管此时自己为何正身处坟地之中,口里“吧嗒吧嗒”之声比适才那野狗叫声还大。
“啊!”突然不知哪座坟后一声大叫破空而出,欧阳令竟也拔腿便跳,却死命的抱着手中的牛肉不撒。跑开两三丈,顿感背后疼痛不堪,才想起刚被一个叫东方什么的人砍伤了背部,那夜的点点滴滴一幕幕回放在眼前,如此前前后后的一假思索,心中事破口而出,“那是个结界!”
“什——么?”伴着一个嘶哑的声音,一个身着白衣一脸昏黑的汉子忽然从一块墓碑后站了起来,吓得欧阳令正待抱着肉退步掐诀,打鬼收妖,定睛细看,那人却正是在自己背后砍了一剑的仇人——东方“黑熊”。
“你?!”欧阳令虽看他不爽,但此时心中已然明了,索性一了了之,前事就此作罢。
东方正却仍是茫然的看着周围的坟地和满地散乱的酒坛,不禁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唔,呵呵,这个你就外行了,唔唔,”欧阳令肚中空荡,竟又大嚼起来,嘴里含糊的继续道,“昨晚咱们呆的那个地方,唔,是一个结界,打来打去,咱们都被鬼给涮了。”但想到那女鬼时,欧阳令却又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油然而生。
东方正愣了半天,却怎么也不能全信,如此真实的一晚,难道是虚幻?但看着欧阳令大吃大嚼的样子,腹中竟也“咕咕”直叫,而且喉中此时也干渴之极。
欧阳令狂吃猛啃下,一不当心,被噎得喘不过气来,正在心急之时,一坛刚开封的烈酒赫然眼前,当下伸手夺过,往口中狂灌,好容易缓过劲来,侧脸看去,“噗”的一下,将满口酒肉喷得东方正一脸,虽被呛到,却还忍不住地笑道,“你,哈哈,你看看你的脸,咳咳,哈,真像头黑熊,咳咳……”
东方正伸手擦过脸,看着欧阳令的狼狈相,竟也大笑还口道:“哈哈哈,还说我,你这一脸惨白,刚才那只狗,一定是被你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吓跑的了,哈哈哈……”
两人如此你一句我一句的边说边笑,竟把“昨夜”之事统统抛在了九霄云外,彼此间酒肉循换,竟在这空空荡荡、冷风呼啸的乱坟地中喝酒吃肉,畅谈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