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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想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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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定立在原地,视线与那一双眸子绞在一起,脑子里忽然闪过很多纷乱的片段。我想移开眼,可却发现那眸子彷佛含着巨大的吸力,我彷佛陷入深渊一般,往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中下坠;我想去捕捉触碰脑海中那些凌乱而支离破碎的画面,却发现无论自己有多努力,那些画面彷佛隔着云雾飘在云端一般,只能看的个模模糊糊,无法看的真切。
“阿音,你可曾受伤?”耳边一句焦急的话语将我从那彷佛是梦魇一般的情绪中拉了回来,我愣愣回头,看到云浅写满担心的脸。
云浅将我快速的上下打量一番,“阿音,你脸色不好,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快些走吧。”
我盯着云浅,又转头木然的盯着那在刀光火海中的西律王。
西律王正挥舞着长剑,一步步朝我们的方向走来,所到之处血溅三尺、尸横遍野,我看到他的嘴唇在开合,彷佛在说着什么。可我脑子里都是混沌一片,我听不见,就连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目力所及的,都是鲜血,红彤彤一片。就连西律王的黑袍上都染满了鲜血,我出神的盯着那染红的袍子,那张彷佛在梦中的见过的脸,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一个清晰画面——
“住手!你若敢碰她一下,我定要你满门抄斩!”
“我的名字,叫做息夜。”
“阿音……嫁给我吧。”
“我息夜今日娶离音为妻,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定会爱她护敬她她信她,照顾她一生一世,与她生儿育女,白头偕老。天地可鉴!”
“我离音今日嫁与息夜为妻,对天发誓,此生只爱我夫君一人,无论贵贱贫穷,不离不弃。天地可鉴!”
那些是什么……我头疼欲裂,抱住头蹲下了下来。为什么会有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我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不愿意看见,不愿意听见。可那画面那声音却依旧固执的出现在眼里,徘徊在耳边——
“息夜,若有一天,我年老色衰,你可会嫌弃我?”
“不会,无论你是二八年华的少女,还是八十岁的老太婆,你都是我的妻子。”
“……”
唔,这是什么?那个目若寒星深情款款的男子是谁……
“阿音,你哪里痛?哪里痛你说话啊!”耳边有人在喊我,我茫然的转头,对上一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眸子。那人握住我的手腕,我身子软绵绵的瘫坐在地上。
“阿音!”被那声含着浓浓悲伤的声音一惊,抬头看见那黑袍男子提着剑离我越来越近。
那把剑……我低头,死死盯着那把染血的剑,脑子里一阵抽搐似的疼,眼前都是满眼的红色,那身黑袍也变成了红色。
我看见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男子,手里握着剑,那剑尖闪着寒光朝我的胸口刺来……
我觉得胸中憋闷,彷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透不过气,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的看着那男子提剑越走越近……
我满心的惊恐,瞪大眼睛盯着那人,拼命的想发出声音。
那剑越来越近,我觉得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彷佛那剑将我刺穿了一般。终于,我拼尽全力的喊了出来,“不要——”
“啊!小叔叔,你快看小婶婶她怎么了?她流了好多血!”耳边一个女孩的稚嫩的童音在尖叫着。
小婶婶,是在叫我么?小叔叔又是谁?
我木然的抬头,看到了一张张焦急的脸。
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我茫然的低下头,却看见鲜红的鲜血正从我的裙摆下流出,混着地上的泥土,显出一片暗红色。
怎么会流血?是我的血么?
“糟糕!小剑,你抱着玲珑,快!夫人她胎像不稳,我们快去密室!”
有个好听的如同山间泉水般的声音响起,我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好听的声音一直在耳边不停的说着,“阿音,你要坚持住!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去了,这时候你也要坚持住啊!”
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我知道自己被人抱着在飞奔,好像进了个屋子。我被放在了床上,我抬手伸到眼前看看,不由的皱眉,怎的会有这么多血?
低头一看,裙底已经被染成红色。
“小剑,你带着众人守在外间,谁都不许进来!小凡,你去烧热水,快去!玲珑,你在旁边为我打下手,夫人她有滑胎的迹象,情况危急!”
那是谁在说话?我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人儿,那人白衣似雪,脸上的神情似曾相识一般。
“阿音,我为你施针,你定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能睡过去了!”那人扳过我的脸,声音斩钉截铁般坚定。
“唔……”我茫然的点点头。
“王,你不能进去!”
“滚开,孤的阿音在里头,孤要进去!”
唔,外头是谁,怎么这么吵……烦死了。
我迷迷糊糊的嘟囔着。
“我守在这里,谁也不许进。”
“容先生你!孤要看孤的妻子,你也要拦着么!”
“现在她有生命危险,你可是大夫,你可能救人?那你进去做什么?添乱还是刺激她,让她死的更快?”
“孤……”
怎么还在吵,我迷迷糊糊有些烦躁,喃喃的说了句,“别吵了,不许吵了……”
床旁边的那个小人儿蹬蹬蹬跑了出去,我听见她用稚嫩的声音愤怒的喊了句,“她嫌你们吵,让你们谁都不许吵了!”
唔,果然清净了许多。我迷迷糊糊想着,看着那小人儿跑了进来。
肚子好痛!一阵阵痛传来,我痛的皱着眉头,身子缩成一团,“好痛,肚子痛……”
我求助似的望着那白衣人。
“阿音,你再忍忍,坚持一下。”我见他头上都是汗珠,细长的手指捏着一根金针,可捏着针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他闭眼深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眼底里一片清明,将那针扎在我身上,手下下针如飞,专心致志的为我扎针。
可是还是很痛很痛,肚子疼的彷佛要死掉了一般。我捂着肚子,痛的快要在床上打滚,他一手将我死死按住,另一手继续扎针。
腹部传来一阵阵的收缩的感觉,阵痛感越来越强烈,一波比一波更加密集的像我袭来。
“啊!好痛!”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阿音!”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我死死的抓着那手,彷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一般。
“糟糕,她恐是要流产了。”
“啊,小叔叔,那小婶婶会不会有事?”
“我、我不会让她有事……”
我彷佛痛了好久好久,彷佛是一辈子那么长,我痛的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么仰面躺在床上,双腿被曲起。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蠢蠢欲动……
很痛很痛,从没有那么通过,像是生命被抽离一般,我看到身下的血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模模糊糊看到一盆盆鲜红的血水被端了出去,我竟不知道,我的身子里会有那么多血。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我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从肚子里生生抽离了一般,我好像看到一团肉肉的东西被裹了起来,更奇特的是,我似乎还听见那团肉肉的东西哭闹了几声,那声音弱小极了,好像老鼠的吱吱声。
那是什么?从我身体里出来的小肉团,那是、我的孩子?
孩子?我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些,我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可惜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压根就动弹不得。我看到他们将我那小小的孩子包裹起来,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就将他抱了出去。
我想看我的孩子……我委屈心焦的瞅着那一直为我施针的人。
“阿音,阿音……”他彷佛能读懂我的心,摸着我的头发沉声道,“你先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乖……”
我觉得好累好累,撑不住就睡了过去。梦中都是混乱的画面,一幕幕的闪过,将我的脑子搅的彷佛要爆炸一般。
朦朦胧胧我觉得好像有人将我扶了起来,然后有一股热气输入我的体内,那气息很温暖,在我全身运转,将我冰冷的身子暖了起来。
我勉强张开眼,看到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不知怎么的,那张脸却让我想起了梦中的某个画面——那个画面里,有间茅屋,茅屋的床上,躺着个穿着黑袍昏迷不醒的男子。
我就这般醒醒睡睡,期间那股真气一直没有断过。我与那股暖流交交缠缠,还时不时的有很多极苦的东西灌进我的嘴里。
不知这般睡了多久,我终于从昏沉沉的梦魇中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见两张同样胡子拉碴焦急的脸。
“阿音,你醒了。”
“阿音!”
我费力的睁着眼睛,看着那两张熟悉而又陌生脸。眼前彷佛萦绕着层层云雾,那阻隔着视线,让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的迷雾却竟在霎时间都消散了。
我整理整理思绪,微微叹了口气,对着那其中一人唤了声,“息夜……”
息夜浑身颤了颤,伸手要来摸我的面颊,我皱了皱眉头,头向一侧冽了冽,息夜的手定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
我转头看向另一人,那谪仙般风轻云淡的男子,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是堆满了倦容。
我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他眼底那淡淡的淤青,眼眸里那掩饰不住的担心揪心,鼻子一下子酸了。
我对着他下意识的唤了一声,“夫君——”
云浅,我的夫君,他走过来跪在床头,握着我的手与我对视,摩挲着我的脸颊,温柔的说道,“阿音,没事了,都过去了,你挺过来了……”
“阿音,你竟叫他夫、君……”息夜咬着牙,身子颤了颤,彷佛要将那两个字咬碎了一般。
我的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冷冰冰的看着息夜,对他吐出一句,“我为何不能叫他夫君,不是你将我赐婚给流云山庄的云浅庄主的么,莫非你忘记了,王、兄!”
息夜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痛苦的望着我。
我继续冷冷的说着,我知道那一句句话将会如同刀子一般割在他的心头,我却从他痛苦的眼神之中得到莫名的快感。
“王兄,你难道忘记了,是你为我们主婚的,你还在婚礼上亲口祝福我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哦,对了,还有那百子千孙图,也是王兄你的恩典呢。”
“阿音,你、你莫要说了……我不知是你……我……”我看着息夜痛苦的样子,心中越发的涌出报复的快感。
“王兄,我现在可是你亲口认下的御妹,归了宗族入了典籍,还有王兄你亲自为我挑选的驸马,这可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我怎么就不能唤他一声夫君了?”
“将来,我们的孩子,男孩名叫云轩,女儿名叫云薇,上次王兄赐名,我还没顾上谢恩呢,今个一并谢过了。多谢王兄恩典……”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的了,就一句一句的吐出那些话来刺激他。息夜一直默不作声的立在床边,他没有反驳,我知道他也无从反驳,因为我说的全部都是令他无可辩驳的事实。
末了,他浑身无力的弱声说了句,“可是不管终究如何,阿音,你都是我的妻子。你流落宫外时的种种,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
我冷笑一声,“哼,不在意?你有什么资格在意?是谁将我一剑贯胸打落山崖的?是谁命人带着毒药‘赏赐’给我喝,要害我与我腹中孩子的?今日种种,都是你当初一手造成,你有何颜面跟我说什么不在意!”
说完那句,彷佛有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来,让我被仇恨冲昏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孩子,对了,我的孩子!
我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腹部,原本凸起的腹部现在平平坦坦,我脸色一变,焦急的问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没有人回答我。我抬头看着那两个男人,他们均是垂着头,我一看这情景,心中凉了半截,莫非我的孩子已经……
我扯着云浅的袖子哀声说道,“告诉我,孩子怎么样了?孩子还好么?我要见孩子!”
云浅坐在床边,将我抱在怀里,摩挲着我的脑袋柔声道,“阿音,你莫要想别的,先将身子养了再说。”
母子连心,那怎么说也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怎地能不想,怎的能不担心!
“云浅,你告诉我,孩子是不是没了?你说实话!”我急的快要哭了出来。
云浅叹了几叹,微微点点头说道,“孩子月份不足,太小了,我、我救不了他……”
我愣愣的呆住了,不敢相信这个噩耗,怎么会!怎么可能!
我那多灾多难的孩子,我那命运多舛的孩子,我那坚强的孩子。
他经历了堕胎汤药,经历了两次鞭笞之刑,经历了我被剑刺中落崖遇险,经历了担惊受怕流离失所,他都跟我一道抗了过来,怎么会……
我眼泪扑簌扑簌的流下来,我死命的摇头,哭喊着道,“我不信啊,我不信,他怎么就没了呢?他那么坚强,随我经历了生生死死,他都坚强的活了下来,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没了呢!云浅,我看见过他,小小的、肉肉的一团,我还听见他的哭声了……你怎么能说他没了呢!”
云浅一把将我抱住,我在他怀中哭的歇斯底里。
云浅不停的安慰我,“阿音,以后我们再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让这个去了的孩子再投胎到咱们家,给咱们当儿子……”
我咬住云浅衣角,哭的天昏地暗,不住的点头。
我苦命的早夭的孩子,娘等着你,再来到娘的肚子里,给娘当儿子,娘一定好好待你,不再让你吃苦了……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云浅他只是给我一个美好的希望,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在那次之后,我的身子曾经累积的损伤加上此次滑胎流产的伤害,已经让我失去了当娘亲的资格……
那次我哭的几乎不省人事,云浅一直抱着我,宽慰我,陪着我。
息夜就立在床边,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我泪眼朦胧,抬头看着息夜狠狠道,“你这下满意了?孩子没有了,你可以安心了吧!我倒是忘了,即便我不流产,你也会派人将堕胎药灌进我的嘴里!即便孩子生下来活了过来,你也会一剑将孩子刺死!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你却三番两次的要你亲生儿子的命!什么西律太子,什么王后之位,我与孩子统统不稀罕!现在好了,你满意了,孩子死了,你不必担心了吧!你高兴了吧!如你所愿了吧!”
我说的心中郁结,一口气堵在胸口,说着说着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的云浅白衣上盛开了血色的桃花。
云浅眉头拧着,心疼的抱紧我,“阿音,莫要再说了,莫要再想了,你现在情绪不宜激动,否则有血崩的危险。”
息夜眼中纠纠结结,一直说着,“阿音,并不是那样的,里头误会重重,待到你身子好些了,我都解释给你听……”
息夜踌躇着,云浅回头望他一眼,淡淡道,“阿音需要休息,你先回避吧。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说吧。”
息夜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我闭着眼睛不愿看他,冷冷的说了句,“你且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不想听见你的声音。你走吧。”
过了半饷,我听见息夜一声浓重的叹息响起,随后便是门开合的声音。
心知他是走了,我才睁开眼,力气彷佛被抽干了一般,瘫倒在云浅怀中。
云浅抱着我,在我额头落下碎吻,安静的拥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心中却是涌起很多很多的愧疚。
“对不起,方才我那般说……我用你气他,我……”我愧疚的闭上眼。
“阿音,我明白的,不用说对不起。”云浅吻吻我的鼻尖,浅笑望着我,“身为你的夫君,这种时候若是不能为你出气,那还算什么夫君。况且……你都记起来了,却依旧选择留在我身边,我很高兴。”
我心中一阵感动,脑袋蹭着他道,“那是自然,谁叫你是我的夫君,全天下都知道哩。我离音生是云浅的人,死是云浅的鬼!”
“唔,什么死不死的,又说傻话了。”云浅握住我的手道,“阿音,我也不瞒你,你的身子本来底子是极好的,但是因为你身怀有孕,却还经历了很多的波折吃了很多苦,现在你的身子是当真极差了,需要好生调养。平日里忌讳生气,记住莫要动气,莫要胡思乱想,知道了么。”
我点点头,经历这番生死际遇,我简直是重生为人一般,那些往事,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何必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折磨自己。
云浅见我想通了,甚为欣慰。
我此时方有精力去观察我们的处境,这个房间并不是云家的地方,看这些摆设,倒是像在皇城里。
我询问了云浅,据他所说,那夜流云山庄遭到夜袭之后,整个山庄都烧毁了大半,众人退入密室之后,息夜的援军来了,击退了刺客。后来因为流云山庄并不安全,而且损毁严重,我病重需要大量珍贵药材,息夜就将众人带回了王都,将我们安置在了皇城里。
我暗自想象着当时情景,那时候恐怕不论是云浅还是容若,都是不愿意来王都的,可是当时的形式却又不容的拒绝,竟就这般阴差阳错的来了皇城。
我又转念一想,流云山庄距离皇城虽然不算极远,但是好歹也有几日的车程,为何在我半梦半醒的昏睡之中,竟没有觉得有车马的颠簸?
想的这么多,我想的颇为头疼。
我叹了口气,“云浅,我想、想见见我那去了的孩子……”
云浅的眼神一黯,轻轻说了句,“阿音,那孩子已经入土为安了。”
“葬在哪里?”
云浅叹了口气,“西律历代王室的陵寝。”
我沉默了,息夜他终究还是认了这个儿子,将他葬在了王室的家族陵寝之中。
我无法想象息夜看到那孩子的心情,也无法想象他究竟是出于怎么样的一种心态,会将那孩子认了,还葬在王室的祖坟之中。
呵,我自嘲的笑了笑,我那苦命的孩子,唯有你是死的,才会被承认的吧。若是你还活着,便是众人的威胁,也是你亲生父亲的眼中钉吧。
想到孩子,我突然想到一个人来——那个怀着西律国小太子的女人,息夜的端妃,西律宰相苏亦是的女儿。
还有她……一想起那个温柔婉约的美丽女子,我的心还是止不住的疼了起来,我的“好姐姐”,东篱的长公主,息夜现今的贵妃娘娘——沈宵晴。
当初的姐妹情深,现在想想,都是一场梦,一个笑话而已吧。
还有另外一个人……我阴测测的想起那个容貌艳丽却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丽妃。
丽妃,据说你父亲失了兵权,你失了依靠失了宠爱,唔……那么当年那些烂帐,我们是不是该来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