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临渊羡老鱼

7、反派

　　不知不觉月考来临，从未担心过考试的贺川竟也隐隐有点紧张成绩。

　　他不想让她有一丝失望，他想自己能够成为让她骄傲的存在。

　　过经过月考的六班，多少有些萎靡，一些人因为失误而垂头丧气，些人因为发挥不错而喜笑颜开，他也拿到了自己的那几份试卷。

　　“我看看你的试卷”，陈北沐急急抽出贺川的数学试卷，发现同桌的数学居然比他的还要高。

　　“6，你是真的6，你数学居然满分，比我还高，”陈北沐担任数学课代表一职，之前一直是班里数学最好的人，看到新同桌数学比他还高两分，心里倒是不难受，反而有了一有对手了的兴奋感。

　　贺川看了看自己的英语卷子皱了皱眉毛，还不够，还差一点，小镇的英语水平到底是比不上大城市，还是落了下风。

　　上课铃声响起，赵老师走进课堂，拿出成绩表，照例公布成绩。

　　“这次我们班杀出了一匹黑马，新来的贺川同学，进了班级前五名”，赵老师最先公布了这个消息，陈北沐比贺川激动多了，不停小声喊6，称贺川川哥。

　　“不愧是川哥，太6了”，陈北沐多少是有点过于活泼了。

　　前排的许南桥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骂了陈北沐，“老阴阳人了，闭嘴”。

　　陈北沐和许南桥还在各自亲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认识，两家关系极好，明明是从小到大的冤家，可是奇怪的是他们一直在一个学校一个班。

　　陈北沐张了张嘴正想回嘴，突然想到自己惨不忍睹的语文卷子，算了，他害怕许南桥回去告状，憋住了。

　　“第一名任然是我们的学委李之然，李之然同学的各科都很均衡，在全年级排第三”班主任已经开始公布成绩了，“第二名就是新同学贺川，贺川同学的数学成绩满分，物理也是满分，就是英语稍微弱一点，在全年级排第四”。

　　在出成绩前，赵老师就已经很是关注贺川的成绩，她就教数学。

　　海市一中卷子都是机改，在所有卷子被机器扫完还没改出来时，她就立马抽出了贺川的试卷查看，上面很重视这个学生，连带她也重视。

　　她先粗略改了一遍，正面没有错误，翻面时她就隐隐觉得这是个可塑之才，贺川背面答题字迹工整，比她见过大多数数学较好的学生的字迹都要工整，解字写的比数字更显几分大气。

　　赵老师先粗略看看每一题的结果，无一例外的全对，又将视线移到中间过程，逻辑严谨周密，没有一丝缺漏。

　　海市一中的月考卷子都是往难了出，又不是期末从来不顾及学生，全卷满分这样的成绩即使在全校也是极其少见的。

　　她又急急忙忙去找了教物理的韩老师，找出他的物理试卷，不出意外的又是满分，出了英语其他成绩也是极高的。

　　而贺川看着自己的英语试卷，还是有些烦躁，就差一点点。

　　他的英语成绩其实也不差，就是差那么一点点，离满分多少差个十几分，对比数学成绩多少有点不够看。

　　昭明今天来接他的时候就发现贺川微微有点沮丧，虽然面上不显，但她明显感觉到他比之前要更加沉默。

　　好像一只沮丧的大狗狗啊，昭明心里冒出个声音。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昭明也发现贺川性格内敛，话少沉稳。

　　贺川虽然有些沮丧没能拿到更完美的成绩，但也还是把自己的成绩单递给了昭明。

　　“这么厉害的吗”昭明瞪大自己的眼睛，眸色里满是欢喜的惊讶。

　　之前问贺川成绩时就觉得他学习好，现在发现贺川还是说的保守了。

　　贺川也有点惊讶，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英语成绩看上去很不光彩，“英语......”贺川抿了抿了唇道,“不够好”。

　　昭明顿时了然，原来小孩是因为这个才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

　　“人本来就各有长处，况且人生本就不是用来演绎完美的，我们很难做好每件事，允许所有的事与愿违”昭明像是在宽慰他的英语成绩，又不仅仅是在说成绩的事，更像是在劝他不要一味追逐完美。

　　“更何况，英语可以在可以练习下，变得更加熟练，英语语感也是可以培养的。”

　　贺川静静地听着，突然想起赵老师下课时提的另一件事，元旦要来了。

　　学校在元旦前一天会安排活动，白天学校开放，开展跳蚤市场，还有一些社团活动，晚上就是元旦晚会，学校让同学们邀请家长们一起来学校参观。

　　贺川没想过给昭明说这件事，她太忙了，他没想开口让她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学校，他总是很不愿意给昭明带来麻烦的，可又有点莫名的期盼，终归还是没有开口。

　　他害怕自己带来的麻烦让她产生后悔，后悔摊上他这个麻烦。

　　终于迎来了今年最后一天，上午贺川被陈北沐拽着满学校乱窜，虽然有点无奈但还是去了，即便他更乐意一个人待在教室，昭明总是担心他没有融入学校环境，希望他可以和同学们和睦相处。

　　但是他想，他可能永远没办法真正的融入其中，他会尽力尝试。

　　他清楚地明白即便是现如今跨越阶层，进入这所在全国都能排的上名号的高中，但曾经的穷苦根深蒂固深扎脑海，不配得感滋生，他很难拥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充足的底气，那么理所应当的属于这种地方。

　　下午刚过午饭，陈北沐就被拉走去排练节目了。

　　元旦晚会是大活动，各班老早就开始筹备节目了，他们六班的节目是舞台剧，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在他转来之前就定下的。

　　他翻开一本习题，刚刚打开笔盖就看见陈北沐急匆匆冲进了后门，四下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问了一圈人后一脸沮丧，蔫了吧唧地回到座位上，边喘气，便抱怨，“李亚朋上午参加大胃王比赛把自己吃进了医院，我真服了他了，现在我们急缺一个演员。”

　　上午他俩一起去转的时候看见这个比赛了，其实就是看谁吃的最快最多，胜者免单，并且奖励学校甜品屋的代金券。

　　贺川突然发现陈北沐渐渐将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目光灼灼，想不发现都不行。

　　“川哥，你帮我个忙吧，求求你了，很简单的，就是个炮灰角色，台词也少”，陈北沐转了转眼珠装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贺川帮忙。

　　“只要你帮我，我请你吃一个星期的午饭。”

　　陈北沐其实也不算节目负责人，只是他想让文娱委员韩琪帮他忙，所以费心费力帮韩琪准备节目，连他自己都饰演了许仙，只为了讨好韩琪。

　　贺川皱了皱眉，正准备拒绝。

　　放在口袋的手机变震了震，一般这会儿只有可能是昭明给他发消息，立即翻出了手机。

　　果不其然。

　　MING：赵老师说今天晚上会举办元旦晚会，我下班来找你吧。

　　贺川也没料想到昭明会来，本来想问问她忙不忙，可又觉得不妥，便回了一个好。

　　CHUAN：好。

　　MING：晚会结束，我们再一起回家，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放松放松。

　　MING：可惜不能看到你也上台。

　　陈北沐看贺川正要拒绝，都已经要失去希望，决定去问问别人了，主要是他之前也没啥同桌，关系铁的朋友也没几个，这才把主意打到贺川头上的。

　　贺川思索片刻，“好，我可以帮你。”

　　陈北沐闻言喜出望外，怕他反悔立马拉走了他，去排练的教室。

　　边走便给他打定心针，“川哥放心，你就几句台词，但是演得是反派角色。”

　　等拿到剧本，才明白什么叫反派，他要帮忙演法海，演得剧目正是白娘子。

　　陈北沐很怕贺川弃演，毕竟时间不多了，这个角色本就不是正面角色，大多男高中生也不愿意演，当时李亚朋同意演，也是他承诺到时候买的戏服比较酷，才把李亚朋忽悠过来的。

　　其实贺川倒也没有后悔答应，他本以为真的只是个炮灰，连台词都没有的那种。

　　陈北沐赶着时间跟他讲他在舞台上的走位和为数不多的几句台词，还是在开始前勉强搞定了节目。

　　随便吃了些饼干垫了垫肚子，便去后台男生化妆室做造型，条件有限，换衣的地方是没有帘子隔开的，但都是男生，都不是很在意是否会被看光这件事。

　　甫一脱掉上衣，令一同换衣的同学很是震惊，猿臂蜂腰，并不像在城市健身房里练出来的那种，精瘦有力，隐忍不发，线条流畅，结实有力，在一群同龄的高中生中格格不入。

　　“川哥，你真有料，这是怎么练的？”

　　贺川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以前从来没注意过，只是最近被盯着看多了，才仔细看过，多半是从前帮外公做活时磨炼的吧。

　　又想到了昭明，抿了抿嘴唇，迅速换上了黑色里衣，黑灰色的袈裟，这戏服虽是借来的，但是宽大，在他身上倒也合适。

　　拿出校服口袋里的手机，正要走出去，陈北沐拦住他，又给他了一串长长的佛珠，和道具降妖钵。

　　刚走出换衣间，手机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