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归》常言笑Sherry

2、梦回

　　夜里漓京风大，吹得窗棂呼呼作响。这是漓京唯一与羌霖相似的地方，只不过，漓京是又湿又冷的穿堂风。
　　梦里的羌霖还是一如既往伴着风。
　　忽然的，面前就是一片血红。
　　喊杀震天，马蹄底下尘土飞扬，
　　夏北雁站在城墙上，天边有一群人马奋力厮杀，却不敌对方人多，身着红甲的身影一个个地倒下。
　　“娘！”夏北雁撕心裂肺，可无奈她动弹不得。
　　远方最后一道红色的身影倒下，红日欲落，边羌的军队撤退了，一城的百姓守住了。
　　可夏北雁的娘，和她的八千娘子军，无一生还。
　　画面一转，是娘临行前。
　　夏夫人侯竹君手执矫鸿剑，把剑身重重地压在夏北雁摊开的双掌上：“好雁儿，你外祖家的这柄传家宝剑，娘就交付与你，好生保管，知道了吗？”
　　“女儿知道了。”夏北雁一字一顿，手不住颤抖。
　　“好囡囡，娘走了。”侯竹君抱了一下女儿，身上的盔甲硌得夏北雁生疼。
　　“娘……”夏北雁低低唤道。
　　侯竹君远走的背影微微愣住，又头也不回地向前：“娘必须去，援军迟迟未到，娘要去把你爹带回来。羌霖四城十万百姓，就靠我娘子军出城应战，拖延时间了。”
　　夏北雁猛然坐起，手边摸到了北望，身上冷汗淋漓，湿了里衣。
　　深吸两口气，心跳终于恢复平稳，此时天已微晓，日光透过窗纸，洒在寝房中。
　　夏北雁掀被下床，侍女听见动静，推门进来：“小姐，可要起了？”
　　“更衣吧。”
　　侍女取来铜盘，夏北雁就着她的手洗漱，另一个侍女按往常的习惯拿来红衣，夏北雁说：“白衣。”
　　侍女又重新去衣箱那儿取了白衣。
　　车夫早在将军府大门口候着了，夏北雁乘马车，夏端明在旁边骑马。
　　侯竹君的墓地在城郊，绿水环绕，竹林茂盛，那汉白玉墓碑上落着竹叶，墓碑边上也落满了竹叶。
　　这是侯竹君的衣冠冢。
　　夏端明抬手拂去墓碑上的竹叶，竹影斑驳落在他手上：“竹君，我来看你了。”
　　“你相公无能，如今被困在漓京这一方天地，还连累了雁儿。”
　　“你那一战献出了性命，换得的，不过是皇上的猜忌。”
　　“你最喜欢的羌霖，我是回不去了……”
　　夏端明兀自絮絮叨叨。
　　夏北雁点了纸钱放进火盆火舌舔舐之处，明黄退去，只剩下焦黑一片，红光明明暗暗地翻腾：“娘，羌霖，女儿会为你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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