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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沉睡的夏日(53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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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那一个头始终都不愿意抬起来看他,恭恭敬敬的好像他就是神明。
江白榆也是马上一鞭子就要飞过去的,祭司在那一群村民的最前面,跪也是最端庄的那一个。
他单膝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垂着脑袋,另一只手则是捂着胸口,长发也整整齐齐的梳成了垂在胸口的麻花。一派端庄模样,一种雌雄莫辨的美,区别于他后面那一堆双膝跪地而被赋予虔诚的信徒,他更像任人驱使的骑士。
他也佩戴着武器——一把长剑,但是没有人去提醒他不能佩戴长剑入内,这样是对神明的不敬。
毕竟在场也没有一个人是真正虔诚的信徒,愿意把自己全身奉献给神明的信徒。
但是苏予宁的一声“放肆”却让那一些人们开始警醒,他静静的在心中倒计着时间,已经挺久的了,可是最后一批NPC却迟迟没有上线。
可是过了一会儿,系统并没有提示NPC上线,反倒是在那一位祭司旁边的男性村民纷纷涌起来把它摁在地上,甚至还有人过来邀功献媚,“神明大人,他既然对您不敬,可否作为祭品?”
祭司被他们摁倒在地上,脸紧紧的贴着地面,可眼神还是紧紧的追着苏予宁。
“不要去理他,表情有点崩了,绷回去。”
江白榆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苏予宁刚想提醒他,那些人可能会听见,可是又看嘈杂的人,又默默的把那一句话给收了回去。
“艹!”
忽然一个大的惊人的声音,把他们两个的眼神都吸引了过去,一个粗壮的汉子一个拳头直接砸向了一个瘦弱的女人的脸上。
看着那一个瘦弱女人的着装,时髦而又大气,没有像刚刚那几个抱着孩子少女一样裹的灰不溜秋的,她明显就是游客。
那个女人明显就承受不住那个汉子的一拳的威力。她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就拿起手背开始擦眼睛里夺眶而出的眼泪。
那个女人看起来大二十几岁,看上去就比刚才抱着孩子跪着哭的少女大了不止五六岁,她也开始委屈的呜咽,然后被那个打了她的男人瞪了一眼,哭泣声明显降低了一点,但她又不甘的拿着拳头砸了两下地板。
这一个十字台可能说是整个村庄唯一一个水泥装的,打下去坚硬无比,打一下那个女人的眼泪掉的就明显更汹涌了。
可她的拳头砸的越用力,哭声就越小了。见她没有什么吵闹,那一个大汉马上就不管她了,转过来继续谄媚的笑着,“神明大人应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吧!”
明明那些才是他的雇主爸爸。
苏予宁没有任何犹豫的接受了那个女人投掷过来阴狠的目光。那一个女人应该是想瞪那一个打她的男人。
但是她又阻止不了自己怨恨他们中间围着的那一个“神明”。
明明自己付出了钱财,想要用这一笔钱财来接受上帝的待遇,却遭受了阶下囚的待遇,这一点哪怕换成现实的人也会很不甘心。
再反观苏予宁,他们中间定然是有人认识苏予宁所拥有的人物建模的,只是不愿意因为这一件事而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没有付出什么他们看得见的代价,付出他们所付出的钱财,反倒享受了上帝一般的待遇,所以他们自然而然会嫉妒他。
他们不会是嫉妒那一个因为神明本就受到那一些村民拥戴的祭司拥有着良好的待遇,但他们会嫉妒同为游客的苏予宁装扮成所谓的“神明”得到那一些村民的良好待遇。
一个乞丐不会去嫉妒一个千万富翁,但是他会嫉妒一个收入更高的乞丐。
这是人性的常态,哪怕那些游客因为苏予宁的身份影响着副本身份从而使他没有认识的人,但是早晚也会识破他是假扮的“神明”。
他们不会看惯一个明明和自己身份是一样的人却拥有着和自己不一样的待遇。
如果他们知道苏予宁的身份,反倒会比怨恨那些村民,更加怨恨苏予宁。
这一点苏予宁完完全全就可以打包票。
这是人性的弱点,反正这一群游客,估计也没有人可以打破这一个观点。
苏予宁没有用同情的目光去看那个女人,那一个女人却一直保持着那一个目光看着苏予宁——一个极为怨恨的目光。
江白榆没有再多与苏予宁进行那一些提醒的交流。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提醒的越多,破绽越大,留下的细节也越多,会加大识破的概率。
江白榆从来不是傻子。她是典型的利益主义者,她过来帮助苏予宁,也只不过是想要在游戏结束之后在他身上剥夺他可以对自己所创造的价值。
苏予宁也知道,他们两个人只不过是在互相利用罢了,一个需要迅速安全通关这一个游戏,而另一个需要在游戏之后得到对方的价值。
两个都不是傻子,都明白对方的意图,但两个人依旧选择合作,所以两个人都是利益主义者。
江白榆她的纱衣左边的大腿是像旗袍一样开叉的,所以这一个方便她放自己枪套,那一个枪套的颜色是特地花一积分买了两瓶和他纱衣的颜色的相同的喷剂喷上去的,所以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反正那一条露出来光洁的大腿增添了几分性感。
她大腿上那一把卡着的枪只要是有眼睛的人看那都不属于秘密。她很讨厌那一个女人恶视的目光,于是把那一把枪拔了起来,笑眯眯的对着那一个女人,那一个女人看到这一个动作,连忙就不敢继续瞪着他了,她明白,是自己的瞪视招来的祸,所以果断就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她猜对了,她用余光看着江白榆,江白榆像是开玩笑一样的,把枪往上一甩,装作他开了一发子弹一样又收回了枪鞘里,然后便转身追随着苏予宁的步伐时,又停下脚步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眯眯的像打招呼一样,伸出一只手摇了摇,然后又把头扭得回去。
那个女人手脚被上来的村民重新的束缚住了,要不然一定会拿手来拍着自己的胸口,感叹着这一次劫后余生。
那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不敢再去看他们前面的两个人,她努力的合上了眼睛,不太想要去感受这一个劫后余生的体会。
那一个村民上来束缚她的时候,用的已经不是刚开始使用的草编绳了,而是坚硬无比的铁链,甚至还拿了一个金属的脚镣。
但是她的胸口好像涌动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她甚至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血管里面的血液正在快速的涌动着,她也很快的发现自己身边的同伴脸面通红,她马上抓住旁边一个认识的男人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了?怎么脸红的那么厉害。
那一个男人努力的想回答上她的问题,气喘吁吁的好像刚刚才跑完1000m一样,“不知道……不……不过,你的……脸也很红!”
她下意识的想用手去触碰脸,去感受一下脸部的温度,可是马上就感受到手上的铁链的束缚,她下意识的往上挣扎了两下。
可她却很惊奇的是,她拥有着能把铁链挣扎弄断的力气。
苏予宁拿起了自己匕首,让自己匕首离开了剑套,他冷冷的扫过跪在地上的男人,然后看着自己光亮的匕首刀片。
匕首的平滑的刀身充分的表现了他身为金属的折射能力,他透过银白色的刀片看清楚后面的人脸开始发红,甚至红的发紫。
他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见了台下的村民,尤其是女性。
他一眼就看到刚才失去孩子的那一个女人的脸,那个女人刚才抱着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现在慢慢的平和了下来,可是她的脸和刚刚他透过匕首刀身看清的脸一样,红的发紫。
看上去非常的渗人。
而那一些抱着孩子女人的脸基本都变成这一副瘆人的模样,红的发紫。
甚至连眼睛的颜色也开始泛红,不知道是眼球里泛着红血丝还是眼球整体变红。
谢邀月自己身处在几个妇女中间,刚开始旁边的男人还会尽职尽责的保护他这一个金主,后面便一蜂窝的涌上台去献出自己谄媚的笑容,并没有在管自己这一个金主。
谢邀月他注意到他身边几个妇女中有两妇女脸色不太对劲,那两个妇女刚刚很慌忙的轻哄着自己怀中的孩子,眼泪像没拧上的水龙头一样往下掉。
只不过因为刚才那一个少女的行为所得到的后果,她们不敢贸然的抱着孩子上去,她们的动作越来越僵硬,眼泪也干涸住的时候,谢邀月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脸已经在开始泛红了。
她们怀中的婴孩早就在这惊天动地的雪天中失去了生命,但她们还是执拗的抱着孩子,将孩子的脸埋在她们的肩膀上,软弱而又无声的哭泣着。
他以为她们的脸原本是哭红的,现在看来不是了。
她们正在异变。
谢邀月猛的反应到这一点,他有一点无措的看着附近的少女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着,她们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变大了一点,吸引到了一些男人的主意。
一个男人一耳光直接掴在她脸上,她紧紧的咬着牙关,她努力的缩着身体,不让那一个男人的力量落在她怀中的孩子上,但是一抬头,谢邀月明显的就看见她两只眼睛泛着血红,眼瞳和眼白融在一块儿,形成了一种鲜明的红色。
她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那个故意在地上的男人,原本又想用力量折服她跪在地上,但是那个女人一脚跟就直接踩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混乱开始了。
苏予宁站在十字台上最高的位置,俯视着下面的混战,他清晰的看见那一些瘦弱的女人身体好像被打了什么膨化剂一样,慢慢的膨胀起来,手臂,胳膊,大腿等等身体部位充满了肌肉,隆了起来,胳膊那一片薄布料直接被肌肉的隆起给挤爆掉。
他看着那一些变异的游客试图往十字台最高点的十字架上攀爬以便攻击他。
【沉睡的夏日疯狂级NPC——被压迫的人们】
“妖妖!”江白榆听着系统冰凉的机械音,直接叫出了声,谢邀月当机立断的用弓枪的冰封弹打向了他后面攻来的女人。
【因为七月祭典神明的到来,那些渴望得到欲望的男人们,不断的欺压着无辜的外地游客,迫使他们成为祭品;也不断的欺凌着自己的女眷,迫使她们认他为主。】
苏予宁对上江白榆的眼神,当机立断的就使用了那一张透明卡牌,将江白榆和谢邀月的赋格分别提供给对方,每个人的赋格平均压到50%。
【终于,他们奋起的反抗!他们想要联合起来推翻这一群愚蠢的男人!他们想用同样的方式来让那些男人屈服!哪怕这一种方式一点也不漂亮!也被他们憎恶很久!】
女人的手直接捅进男人的心房,那一些男人像一个无力的玩偶一样,他们的血液不顾一切的喷溅了出来,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所以这一群无辜的游客和这一群无辜的女人们不会再忍受那些男人们欺压!他们会奋起反抗!用他们曾经最不齿的方式,又是男人曾经引以为傲的方式。】
女人的脸上也沾染了男人的鲜血,最后他们的目光随着游客的目光一起定格在十字架的最顶端——苏予宁,应该说是神明所站在的地方。
【请玩家注意!该系统检测到玩家身份不符合游客和村妇的阵营,请玩家做好防备!玩家将成为这一大阵营的攻击人物之一!请各位玩家努力通关!】
沉睡的夏日副本外的休息室,沈菀却很惊奇的看见曙光的来临,她嗤笑了一声,喃喃了一声,“我就是贱啊”又给苏予宁充了100积分。
一个团队里的信息是公开透明的,防御师也收到了扣100积分的提示,“你又给那个小白脸充100积分?未成年禁止网络打赏!”
“这么急干嘛。”沈菀无所谓的撩了一下刘海,冲着防御师轻轻的笑着,“反正有的是人给我充积分。”而且你也不一定能确定他能活出来呀。
防御师跟个奶妈一样絮絮叨叨的,“当心队长出来的时候把你骂了,队长强行把你捞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人给你打赏!”
沈菀没有回答他,反倒是兴致盎然的继续看着直播,然后笑着对防御师说,“这个角度不错,也难为他能爬那么高了。”
“不要岔开话题!”
其实充值积分这种事情,如果玩家活着出来,那就是给他充了100积分就归他了。如果玩家死着出来,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给他充积分了话,那么玩家的积分以及武器也归她所有。
她轻轻的退出了苏予宁的直播,看着沉睡的夏日封面,那里的玩家果然只显示3/8了。
剩下那一个出人意料的玩家果然消失了。
她们没有去攻击那一位祭司,因为那一位祭司并没有跟着那一群男人一起来欺压他们。
【警告!警告!】
所以她们绕过了那一个祭司,直愣愣的想往十字台上的十字架顶端上涌过去——那里站着她们悲惨生活的源头,一个什么都不能给予他们的神明。
【该副本疯狂NPC武力值面板为S?,超出该副本NPC等级!】
这是什么傻逼通告?这么威胁玩家的生命安全吗?
谢邀月和江白榆两个武器掌握的非常快,这和他们之间队友的默契也分不开,只是两个武器的威力都减半,这也是一大问题。
江白榆勉强能和十字台下妄想攀上去的壮汉(?)做一个斗争,她自己轻盈的身姿本就是优势之一。
【所以,系统会为本副本现存玩家给予双倍的收益,本副本所购买的武器通通可以带出副本!】
江白榆&谢邀月:??!还有这好事?
谢邀月马上跳上台和江白榆一起保护上面那一个苏予宁。
苏予宁不愿意再看着他们打打杀杀,所性双手合十,合上双眼做出一副神明雕像的样子。
他感觉他面前好像有人,他很果断的把匕首挥出去砍了一剑,那个人轻飘飘的躲开了,并没有任何液体溅在他的手上或脸上。
他猛的睁开眼,一脚直接踹向那个人影,那个人影没有被他踹到,反倒是他为了稳住人形,强行稳住站在那一小块方地上,那一款金色假发已经歪斜的露出一块红色的头发。
祭司眯了眯,笑眯眯的开口道,“Ning?”
这个词就像梦魇一样,苏予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甚至不惜一把普通匕首的代价,直接将匕首挥向他,让匕首成为了一次性武器。
应该说是要了他一个伤口送了一把武器。
苏予宁淡淡的看着自己的那一把匕首精准的插入他的心脏,眼底却放不出一丝波澜。
那一个祭司是靠着一双假翅膀飞上来的,他没有插到他的翅膀,他是直接选择他的心脏插入。
苏予宁看着脸色泛红的祭司,没有一丝的同情,可是这个行为却引得下面的村妇的尖叫与谴责。
“他刺杀了他最忠诚的信徒!”
苏予宁冷冷的看着那一个说话的妇女,可是那一个粗壮的妇女并不理会他,她努力的向打江白榆,一边又用他翻译器都翻译不出来的方言在辱骂着江白榆。
祭司缓慢地从自己心脏处拔出一把匕首,那一把匕首身上甚至还淌着他自己的鲜血,他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里渗出。
他好像绷不住那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了,最后苦笑的一声,将另一只手挪开了伤口处,两只手将那一把带着鲜血的匕首为他献上,在空中做出一个单膝跪地的动作。
“我亲爱的神明大人,能玷污您的匕首是我至高无上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