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实验始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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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十六把资料抱回来以后，她坐在宿舍床上狠狠气了十分钟，然后消气了，上次实验太狠，她没力气生气。
愁十六一份一份的看箱子里的资料，有指导实验者运行灵力的，有如何提升灵力储备的，还有沟通神经针方法的，整整一箱子，愁十六见都没见过，她看完以后又开始生气了，越知意从没跟她提过实验者也有资料，该不会越知意真觉得她不识字吧。
愁十六一宿没睡，一方面是气的，一方面是实验后的短期后遗症，她打定主意一定要从一队混到二队，绝对不当什么卷王，她又没病。
夜色之下，愁十六按开手机，她盯着屏幕，开启飞行模式后，才按出一串数字。
愁十六是有家人的。
当时签完合同后，人事部主任有给她提出几个对家人保密方案，愁十六毫不犹豫选择了最彻底的假死，也就是研究所可以在一个适当的时候把她的死亡消息通知她的父母，彻底消除方玉浓的痕迹。
方玉浓能拿回房子，也算实现她的价值了。
愁十六有一搭没一搭的想，听说研究所帮父母做了试管婴儿，方家多了一个小儿子，这样也好，她再也不用为了责任走进不想去的地方，签下不想签的合同，选一个她不想选的未来。
愁十六响亮的抽噎了一下，她翻了个身，头埋在枕头里呜呜大哭，穷困让人活的像动物，只论生死，不提亲幼。
自愁十六跟越知意吵架后，越知意足足一个周没来实验，愁十六察觉到这似乎是越知意的某种冷暴力，越知意在等愁十六低头认错。但这正和愁十六的意，少做一周实验，她迟早离开卷生卷死的一队。
不管怎么说，一周后越知意回来了，实验还要进行，越知意风格如旧，惯例把神经针的灵力值开到极限，愁十六不愿意说话时就忍了，心情崩溃就扯下神经针破口大骂，越知意骂她土妞没有上进心，愁十六反唇相讥，你有本事把我开了。
两个人每次实验都要起点摩擦，愁十六在灵冰龛中睡觉时也会想，是不是她太娇惯了，但这样的自我怀疑消失的很快，有空谴责自己不如谴责别人，愁十六觉得自己不能忍也不是什么大错。
说到底，咸鱼跟卷王怎么能共事啊。
这样吵了半个月，愁十六没想到，自己的研究员换人了。
“你好，我是秋逐，这些天你的实验由我负责。”愁十六见过的清秀小哥哥跟她打招呼道。
一次实验通常连续几个月，愁十六呆在灵冰龛中，语速迟钝：“越知意呢？”
秋逐眼神不自然的闪烁了下，流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保护之意：“她有些别的事，我来替她几天。”
研究人员一般不会更换实验者，更换实验者意味着研究员要从头开始摸索实验者的情况，越知意竟然找人替她，看来确实是受不了了。
愁十六没什么大优点，敏锐算是一个，她看出来到秋逐对越知意的回护了，心想好家伙一对情侣，面色不显，只点点头：“我知道了。”
秋逐拿出一个盒子，摆出泛着铜色光的神经针，“这次我们要测3879号材料，这其中添加了纯度为64%的紫晶金，原子间定向排列……”
愁十六听的很认真，时不时还提出一些小白问题。
平时他表哥白患旧（秋颂白）可不会给秋逐这么好的授课体验，秋逐不好意思之余还有些兴奋：“你觉得3879号材料的思路怎么样？”
愁十六伸出手指，远远看着细长的铜色针，身体内的灵力自指尖涌出，愁十六操控着灵力注入神经针，神经针与灵力共鸣，发出一阵一阵不稳定的毫光。
看到愁十六灵力外放的时候，秋逐手里的灵力屏啪嗒掉到地上，他一脚踩在灵力屏上，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呆呆的看着愁十六。
灵力外放愁十六已经练的很熟，她感受了下这针的效果，不太确定道：“灵力流经这根针后，变的更加锐利了。”
愁十六把神经针指向门口，响起破空之声，神经针指着的钢门瞬间穿出一个洞。
秋逐看向那个切面平滑的洞，颤着手指指向愁十六，像是兴奋，又像是被震撼。
看着门上那个洞，愁十六心想怪不得她每次都那么痛，拿这种灵力灌进身体，不疼才怪。
破了一个洞的钢门被轰然炸开，一道炫目如电的光芒直直冲向灵冰龛里的愁十六，灵冰龛像玻璃一样整个碎裂。
“快跑！”秋逐反应不及，慌忙起身，想去拦那怪异光芒，被灵冰龛的碎壳砸在脑袋上砸晕了。
灵冰龛彻底碎裂那一刻，愁十六眯眼瞧着光芒的实体，僵身躲过它的袭击。
光芒没撞上愁十六，原地转了几圈，它清楚的表达出来了茫然这一情绪。
灵冰龛已碎，愁十六冻僵的身躯已经恢复柔软，她已经准备好迎接光芒的下一次进攻。
只见光芒速度变慢，它也不撞愁十六了，一扭一扭的绕着愁十六的手转圈，像只小蜗牛。
愁十六扶起秋逐，他没流血，看起来只是晕倒了，走廊传来渐大的脚步声，一群穿着研究服的研究人员气喘吁吁的跑进实验室，看到被光芒缠着的愁十六后，气都没喘匀就开始大声吵架……讨论。
“我就说零号是来认主的吧，傻不傻啊你，没看过小说吗！”
一个戴眼镜的胖胖研究员累的躺在地上，大声嘲笑道。
“零号也有被频率吸引的可能。”
一个踩着平衡车的白胡子老头道。
“小丫头你叫什么，有灵力外放的本事怎么还不参加武器材料实验啊？”
一个被人扶着的啤酒肚大叔和声问愁十六，愁十六不受控制的看向扶着大叔的人，那人冷漠的看着愁十六，眼神有种她说不出的味道
愁十六先挪开了目光，她把秋逐交给那些人：“……愁十六。”
扶着大叔的人没在穿那件很软很好摸的风衣，他穿着和愁十六一样的实验者制服，没戴眼镜，扎了个马尾，愈发帅气逼人，显出一种少年人才有的精致好看。
这不是有一面之缘的眼镜仔嘛，怎么一年不见，就改头换面帅成这样了，摘个眼镜就有如此威力？！
有研究员来给愁十六检测灵力，还有人拿了个仪器贴在愁十六眉心处，说是要测什么神识，研究员都很有默契的不去碰愁十六手上的光芒，由着它腻在愁十六身上。
后来愁十六才知道，零号器灵本来是为白患旧准备的，自己属于中途截胡，抢了白患旧的器灵，所以白患旧（是代号，原名秋颂白）的眼神才那么奇怪。
就这样，愁十六开始投入了器灵研究，不知为何，跟她搭伙的人还是秋逐。
“十六，你不能在继续了，监测数据显示你的灵力枯竭了。”秋逐扫着地上的碎渣子，一本正经道。
愁十六头一次听说灵力枯竭的事，她看了眼待测的材料，有点讶异：“这就不测了，还剩好多啊。”
秋逐严肃道：“你不知道灵力枯竭的害处吗，过度压榨灵力虽然对灵力积累有益，但容易留下长期后遗症。”
愁十六沉默，她在心里大骂越知意，越知意仗着灵冰龛不会死人，跟她实验的时候毫无人性和底线，别人的神经针测三千的灵力值，越知意@#$%就给她上一万的灵力值，早晚有一天要把那疯婆子打到哭……愁十六在心里诅咒越知意，脸上没露什么端倪，她还记得秋逐跟越知意的暧昧关系：“我知道了。”
秋逐知道愁十六的实验数据一直是顶尖的高，现在他有些不确定这些数据是怎么来的了，秋逐心中有了些阴暗的猜想，他嘴唇动了动，努力笑了笑，声音有微妙的异样：“接下来要测试神识。”
实验期间，愁十六都呆在灵冰龛里。第二天她看到黑眼圈肿眼泡的秋逐吓了一跳：“秋逐，你怎么了。”
秋逐放下大背包，很严厉的瞪了愁十六一眼，愁十六茫然，力证清白：“我可没投诉你啊。”
秋逐的嘴唇拉成一条直线，他声音哑哑的：“一年64次实验，你提供了34次非常极端的有效数据，连我表哥那种天才都比不过你。”
愁十六不解，弱弱道：“是吧……啊，是这么回事，你怎么这么严肃。”
秋逐又不说话了，他默默从背包里拿出水杯，颈枕，零食，灵力投影屏，还有一副怪模怪样的黑白棋。
愁十六试了试，发现那个棋可以用神识操作，她不敢惹秋逐，撤回神识把棋放下后小心翼翼道：“秋逐，你这是要野餐？”
秋逐呼出一口气：“不是，这些是给你的。”
愁十六：“？”
“我不了解你，只能按照表哥的需要给你准备了些东西，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跟我说，我去申请，”
秋逐顿了顿，“一万以下的都可以报销。”
愁十六啧啧惊奇：“哇，你表哥真有童趣，居然爱吃o仔小馒头。”
愁十六这句话实在打扰了秋逐，o仔小馒头被秋逐捏的粉碎：“你的实验，是违规的。”
愁十六想说我知道，但又不敢再惹他，于是沉默。
秋逐很艰难道：“知意对你用的都是超额数据，进行这种实验，都需要实验者和研究员双方签字，我看了实验档案，知意没给你签过字，对吧？”
愁十六真沉默了。
秋逐看起来真的很痛苦：“抱歉，我们研究所对不住你，就算是为了对抗第一世界，也不应该在这样对你。表哥跟我说过，那种痛恨不得死一万次。”
愁十六这回倒宁愿面对越知意了，有什么问题大不了两人对骂一场，现在秋逐这真心实意的歉意让她不知所措。
愁十六绞尽脑汁，想要云淡风轻的安慰秋逐：“这，没办法呀，我们本来就没有这个领域的研究，合规数据有用，肯定也需要我那些极端的违规数据吧，既然派上了用场，计较过程没什么意思，我签字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情况。”
就算秋逐没信过流言，他也听了很多关于愁十六的风言风语，听到愁十六这番话，他陡然意识到愁十六不是传言中的傻大姐：“不管怎么说，抱歉。”
愁十六受不了老好人的愧疚，“我就是……我就是尽一份力，你不要介意。”
那天，秋逐泪眼朦胧，光擤鼻涕就用了一大包卫生纸，愁十六在一旁手足无措，最后俩人面对面干杯，俩喝酒废物半瓶就倒，嘟嘟囔囔的说醉话。
“知意一家人都在为国家做事，她想做实验者……她灵力值不够，就差一点……”
秋逐比量，“就这么一点，知意不甘心，她想保护这里，所以急功近利……她太急了，把愿望放在你身上……”
愁十六一拍桌子，手下触感不太对，她没在意，大骂：“疯婆子别让我看见她，我非，非……”
愁十六脑袋晃了晃，一头栽在某个人的颈窝里，她嘟囔了几句话，嘴唇在对方的肌肤上蹭来蹭去，那个人顿了下步子，继续走去。
白患旧打开愁十六的宿舍门，想了下，托起她的脸，“你非怎么样？”
愁十六突然睁开眼睛，“你，不是越知意。”
那双眼睛清清亮亮，像照妖镜一样把白患旧定在哪，白患旧没看到那双眼里的自己，他只看到眼瞳里藏着一个迷醉的小姑娘，那一刻无数声音都在告诉白患旧，认了吧这辈子就栽她手里了。
你瞧，就算让白患旧自己说，他也说不清心动的道理，他怎么会被个醉鬼抢走春心呢。
他不肯相信，他心如擂鼓。
覆在愁十六身上的马尾青年缓缓直起身，离开了那个无光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实验始末（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