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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云雪无责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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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部的研究部向来是冷清的地方,唯一热闹的是研究部出入口,因为这里有最严密的安保部门,不仅有专业仪器全面扫描,还有虫工拦截检查隐私物品。
原本在进行隐私检查时保密虫员偶尔会和研究员们聊一两句,但只要某只雄虫一出来气氛立即变得冷凝,倒不是因为他是雄虫的缘故,若是在军队中雄虫还算是香饽饽,可在文职类工作中雄虫却并不少见,只是因为他格外的俊也格外的冷,并且身份敏感。
“梵阁下,需要隐私检查,请脱下隔离服。”接待他的安保员声音都带上了小心翼翼,但雄虫却没有看他,他只是自顾自的将身上严严实实的隔离服脱下,然后站在扫描台上,扫描后接受安保员的贴身搜查,就在安保员将手碰到他衣物的一瞬间他的神色便冷了下来,那双烟灰色的眼眸像是寒冰凝结而成,冷冷的看着那双爪子在他身上搜寻,直到结束他才收回目光,然后径直朝外走去。
“我猜他今天换的衣服还是白色。”
“这还用猜?已经半个月都是白色了。”
“真不知道雪殿下是怎么忍受他的,难道他们亲热的时候还要裹上保鲜膜?太夸张了!”
“每次给他检查的时候我都怀疑他要杀了我。”
“虽然长得很好,但是真的消受不起啊,我对他的美颜滤镜都碎了。”
“我可以啊,不过我可不敢和雪殿下抢虫。”
“你说他洁癖这么严重,雪殿下难道每天用消毒液洗澡再和他睡吗?”
“应该不至于,我之前碰到过,感觉他和雪殿下相处时还挺正常的,有说有笑……”
“果然是我们不配入别虫的眼……”
在梵走后安保员就开始在智脑专属平台聊起来,这份工作严谨但无聊如果没有其他的消遣他们很可能患上精神疾病。
梵并不在意别虫的目光,他自顾自的来到自己的更衣室,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干净,在淋浴器上将消毒液调至百分之三十,打开淋浴就将整个身体置于带着浓郁消毒液味的花洒下,滚热的水不断的落下,打在自己身体的每一处,他不停的揉搓着身体的每个角落,保证自己的身体不会有一丝的污秽。
直到两个星时过去,皮肤都被水泡得有些发涨他才停下手,穿上一套消好毒的衣服,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完美无缺的自己,许久没有动作。许久他缓缓伸手触摸到镜子里自己那张几乎无可挑剔的脸上,镜子冰凉的触感让他回神,他收回视线,再次将手用消毒液清洗了一遍,直到将一切都整理好他才走出自己的更衣室,外面同样来更衣室取自己的个虫物品的研究员们早已离去,梵独自走在出去的通道口,期间遇到了不少虫,但对方看到梵却下意识绕开了路线,不甚明显的避开了他。
梵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的往前走着,直到来到了停机场看到熟悉的银发雄虫他才露出一点笑容,他上前将雪牵住雪的手,微笑着问道:“今天想吃什么?我来下厨。”
雪和他一起走进飞行器一边回答:“我买了一些新鲜食材,你上次不是说想学做新的菜式吗?现在食材已经送到家了,就等你大展身手了,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你真的不挑选一下?那我可做煎蛋了。”
“……我真不吃蛋,那还是做肉食吧。”雪的脸色一滞,他真的适应不了将蛋当做食材,但梵似乎对这种食材很感兴趣。
“那还不是因为雪你对我完全没有要求,这会让我很没成就感啊。”梵感慨的说道。
“因为你真的做得很好。”
“我这么完美吗?”
“是啊,简直无可挑剔。”大约是和年轻的雄虫呆久了雪也渐渐变得柔和开朗起来。
回到家中,入眼便是满屋子的绿植,大概是受职业的影响梵很喜欢养绿植,然而绿植在虫族的价格算是奢侈品,尤其梵喜欢的还是一些珍品,如果不是他那富裕的家底恐怕还供不起他这样挥霍。
梵对这些绿植的爱护就像是鸡妈妈守护鸡仔般,每天浇配给好的营养液,修剪枝叶,一天大部分都闲暇时间都花在了这个上面,而且极其热衷于给雪的训练房更换绿植,虽然雪对这个并不是很在意,不过各自有自己的爱好也不是一件坏事。
梵的厨艺一天比一天好,原本只会做冷烩的梵现今却能做满汉全席,雪本来并不想梵这样频繁下厨的,梵的手长得非常漂亮,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再加上略有些苍白的皮肤,完美得像是艺术品,这样的手实在是适合奉养起来。只是手的主人完全不当回事,切瓜揉菜,什么都来,好几次把手割伤,这让雪担忧不已,只是还是拗不过这个年轻的雄子。
吃完饭雪用加密智脑处理军务,梵又在鼓捣那些绿植,房间里安静起来,只有窗外的明亮堪比太阳的星光照耀进来,梵处理完客厅的绿植就走进了卧室,卧室的窗台上摆放满了绿植,梵细心的将营养液均匀的浇灌进每一盆绿植,随后他停留在一颗不起眼的绿叶白果小盆栽前,他剪下几颗隐蔽处的白果,将它放进嘴里直接吞咽了下去,随即他又若无其事的继续他的绿植修护。
等到稍晚些,他和还在处理公务的雪打了一声招呼:“雪,我有些困,先睡了?”
“嗯,我晚点过来。”雪一心二用的答复着。
答复后雪心中却不由闪过一个念头:最近自己的雄虫总是睡得很早。
等雪处理完公务后回到卧房,梵果然已经蜷在被窝沉沉睡了过去。雪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他将雄虫散落在床下的黑色长发拢起轻轻放在枕头上,雄虫似乎睡得很沉,没有丝毫被这动静惊醒的迹象。雪将粘黏在他脸上的发丝小心拂开,最后将被褥拢了拢就轻手轻脚的躺在了他的旁边。
雄虫却像是本能般的在嗅到了雪的气息后便将手脚以霸占的姿态将雪揽进了怀里,直到确认了雪被他牢牢的霸占后他才像是喟叹般的长舒了一口气,只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雪无奈的笑了笑,这段时间他已经练就了无论以什么样的束缚姿态他都能一夜好眠,并且比其他时候睡得都要好。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熟睡的时候,将他牢牢束缚的雄虫却每夜从噩梦中惊醒。
梵又一次从噩梦里醒来,他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只是心跳加速,血流激涌,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作为伴侣的雪一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梵的异常,但在织梦草的影响下没有太大的动静他是不会轻易被惊醒。
梵紧紧梵拥抱着怀里的雄虫,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信息素以平复噩梦中痛苦的一切。梦中的一切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梵只记得那残留的痛苦和恶心感,他自己就是医生,他已经将能尝试的药物都尝试过了,没有丝毫作用,他依旧夜夜惊醒,这种恐惧和恶心感甚至蔓延到了他的生活里,越来越严重的洁癖,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情绪,越来越糟糕的心理和情绪……梵甚至觉得自己就在崩溃的边缘。
除了雪,雪就像是他的特效药,只要有他在他就能得到片刻平静。梵想过坦白,但他早已习惯忍耐,且……月的话并不是对他没有影响,他不在乎雪是否将他当成替身,又或者说他不是不在乎,只是他并不自信,他也不愿意冒一点点风险,比起现在让他捅破这层窗户纸,然后和雪一别两宽,那还不如让他死去。没有在一起时他尚且可以接受雪与他毫无关系,但现在尝过最美味的珍馐又怎么能再忍耐粗茶淡饭呢?
他需要忍耐,他不能太过粘着雪,这样再深的感情也回会腻烦,他不能打扰雪工作,这样会拖累对方的步伐,他的能力不能太差,不然如何匹配优秀的伴侣?他需要做的太多,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长久的维持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我该怎么办呢?
梵望着雪熟睡的脸庞,深深的望进眼底,仿佛要将之刻进灵魂深处。
我的殿下啊,你是否能忍受这样疯狂的伴侣呢?如果你看到真实的我是否还能接受呢?如果我不像你深爱的雄虫,那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梵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雪的呼吸变轻,梵知道这是雪快要苏醒的征兆,他才闭上眼睛。
雪虽然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端倪,但是敏锐的直觉也足够他发现一些不对,梵虽然表现得一直很正常但就是太正常了,他们在一起将近一年没有任何矛盾,没有任何分歧,就像是随手剪开的纸张总能完好的契合。
想到这雪便不由的思考更多,最近的梵偶尔会有走神的时候,但他说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也因为这他总是睡得很早,而且他们的亲热也渐渐少了许多,之前雪觉得大概是激情退减,相比起虫族中一生平均换几十个交往对象同性恋们来说雪觉得他们这样褪去激情后还能温馨相处的实在算不上奇怪,毕竟没有雌雄信息素相互吸引影响,不会总是如胶似漆的。
睡得早?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雪这么想着犹豫再三还是连接了研究院里的一只熟虫,毕竟是自己伴侣在对方手下工作,雪总是会格外留意,偶尔一会送一些在军部容忍内的礼物,因此他们保持一种相对友好的关系。
通讯连接成功,雪和对方客套了几句便说到了正题。
“我想了解一下梵最近的近况,他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少将,您或许该更关心一下您的伴侣,您的权限应该足够调取他的个虫档案,毕竟我作为外虫不好干涉下属的私生活。”
“……好的,谢谢提醒。”
雪确实可以调取梵的档案,但是那需要至少一天的时间,因为无论是生活还是法律上他和梵并没有任何关系,虫族也没有通过雄虫与雄虫的婚姻许可,他们可以在一起,但却不能结婚。
等待了一天时间后雪拿到了梵档案,但却在点开档案的一瞬犹豫起来,他应该尊重且相信对方,梵也会有自己的隐私,如果他现在打开了这份档案那么是否意味着自己根本就不够信任他?
雪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点开那份档案,他坐在那儿沉默了半晌随即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而提前回家的梵却在隐藏自己药物时从雪常用的抽屉里看到了一个首饰盒,小小的圆圆的,这很容易让梵想到什么,尤其那个首饰盒下还压着一本广告册,那是一本非常精致的册子,甚至封面还镶嵌了较为稀有的金属,梵打开册子,册子上即刻投影出一个被鲜花包裹的场地。
梵按下全息投影按钮后他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场地的繁华和用心,这是一个被鲜花包裹的世界,抬头是浩淼的星空,空中还有许多闪光蝶飞舞,在舞台的角落有一支交响队在演奏着虫族经典的结婚交响乐,宾客席上更是坐满了看不清脸的虫,他们纷纷看着他,仿佛在无声的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直到投影结束梵才清醒过来,他有些愣神,随即不由的笑了起来,不过他的注意力又很快放在了手中的小圆盒上,他放下那本婚礼策划的小册子,将小圆盒打开,盒子里安静的立着两枚戒指,戒指的款式很简单也并不罕见,只是戒指上刻着的花纹颇为古怪,他取出其中一枚,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蔓延上心头,他像是本能般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当戒指戴上的一瞬间,他的头皮一阵发麻,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满了他的全身,脑海里仿佛有什么画面和声音闪过,只是那感觉却像是白驹过隙快得让他难以捕捉……
“雪,生日快乐!”
忽然一个声音从他脑海中闪过,被他竭力捕捉,紧接着更多的画面和声音出现在他脑海里……
“你不是雌侍,是我的一生的伴侣,这不一样。”
“我喜欢下雪,因为你更加喜欢。”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雪。”
“疼…好疼……”
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结束呢?
如果死掉就好了,可是我还不能死啊。
带我回家吧……
那是什么?梵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无数混杂无法梳理的碎片喷涌而出,他无法抗拒的承受这一切,最后却只记得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以及那疯狂的思恋与渴求,他唯一的渴望和救赎,只要抓住它他就可以脱离一切痛苦,重新获得幸福,他要抓住它!他必须抓住它!
房门打开,雪带着略有些沉重的心情进入了家门,不想迎接他的是一束鲜花,还有微笑着的雄虫,鲜花被塞进他的怀里,雄虫举着手,左手的中指上已经佩戴上了一枚熟悉的戒指。
“是给我的吗?我提前戴上没关系吧?”雄虫微笑着问道,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开心,这让雪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嗯,你怎么把它找出来了,我还没有准备好。”雪有些无奈的说道。
梵没有接话,他将另一枚戴在雪的手上,直到完全佩戴好他才开口:“不用那些,我喜欢现在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只要和雪这样一直走下去就是我最想要。”
“可婚礼也是……”
“真的不用。”梵打断他的话,他灰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雪的面容:“我不喜欢那种热闹的场合,也不需要那样的仪式,比起万众瞩目,我更想将你和它藏起来,只有我知道才好。”
梵摩挲这手上的戒指低声说到:“戒指我很喜欢,雪的心意我也很喜欢。”
“……”雪看着开心的梵,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些空落落的,最终他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雪。”梵上前拥抱住他:“我真的很高兴。”
雪心中那一点点失落瞬时散去,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那场仪式,只是遗憾上辈子没有能力为彼此一个盛大的婚礼,不过既然对方不喜欢那也没关系,毕竟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