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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云雪无责番外 ...

  •   虽然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但他们也没有特别的仪式,依旧和平常一样,就连菜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到了夜晚,大约是因为这一特别的情况,一向不热衷床事的雪主动的抱住了梵。

      “……”梵烟灰色的眼眸倒映着雪的面容,面对着忽然热情的雪梵的身体却有些僵硬。

      “怎么了?”雪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事。”梵轻笑一声吻了上去,雪来不及多想便投入了这股热潮中。

      第二天雪像是往常一样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可这次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开始自己的工作,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进入了终端,打开了梵的档案。

      那是一份心理测评报告,而他的高危评分高达百分之八十九,雪一项一项的看下来,他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他不由的回想起最近雄虫的表现,没有一丝的异样,看起来反而越来越正常健康,比起之前病弱懦弱的模样好太多。

      雪又翻看了梵之前的心理测评,从入职至今,因为是研究员的缘故,因此对虫员的心理评估比普通军虫更加频繁,如果有异常也会安排心理辅助员进行辅导。

      但雪更想知道的是梵的心理疾病是从他们在一起之前就有的还是和他在一起后才有的,这对他来说很重要,这样也能让他揣测梵的病因。

      但资料显示,梵是最近两个月心理异常的阈值突然升高,虽然之前也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刚好卡在及格线之间。

      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梵就连面对曾经虐待他的血亲都无动于衷又会有什么事让他如此在意甚至不愿意对他倾诉?

      不过,他好像一向如此。

      无论是曾经他沉默内敛时,还是现在的看上好像很正常的时候。雪不由的想起曾经那段模糊潮湿的记忆,记忆里那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身为他雌君的梵。那时的梵总是安静沉默,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就像是一个无声的影子,存在在何处都那样自然也那样无声无息,他对他除了他凄惨的身世,还有生活在一起后大概的喜好,实际上他从来没有正真了解他的内心。

      仔细想来梵好像从未与他倾吐过什么,他是一个完美的伴侣,百分百的信任,全身心的投入与依赖,因此他们没有任何矛盾,没有任何分歧,就好像摔碎的玉珏重新和在一起,没有丝毫的不合适。

      可是这世界上哪有完全和你契合的人呢?

      雪忽然想起虫巢网上一句烂俗的谚语:如果你找到完全契合的另一半,那么恭喜你,如果不是遇上精心策划的诈骗犯就是碰上了处心积虑接近你的疯狂暗恋者。

      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他的伴侣。

      梵,一个身世悲惨的孤雌,曾经作为他的雌君,尔后又成为了他的伴侣,每一次的相遇他都表现得符合他身份的性情,作为伴侣更是完美,可那真的是他真实的样子吗?

      雪不想也不愿去揣测自己的伴侣,在下班后因为调休错开的缘故梵今天并没有上班,雪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家中,可当他看到梵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梵正在安静的摆弄着一盆小小的盆栽,如果不是特地去查过雪不会认识这样冷门且罕见的植物,『月渐草』一种少见的生长在寒冷地区的小型灌木植物,它生长得并不如何特别,特别的是它的果实是一种少见麻醉□□剂的主要配方。

      而梵修剪的那盆盆栽茂密的枝叶中正长着几颗紫红色的果实。雪想到近期梵在亲热上的冷淡,他的嘴唇不由抿紧。

      “梵……你今天在家过得还好吗?”雪在他的旁边坐下,他伸手牵过梵的手,浅色的眼眸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梵疑惑的问道。

      “今天我收到了你的心理测评报告……梵,你能告诉我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雪的声音很轻,他害怕重一点就会惊扰到梵。

      “……”梵一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将手从雪的手中抽回,眼睑微微垂下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他沉默的坐在那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无声的对峙。

      “是…因为月吗?”雪问道。

      “那雪把我当替身了吗?”梵反问道。

      “你不是。”

      “其实是替身也没关系。”梵轻笑一声低声说道。

      雪看着他,却无法透过他平静的面容窥见他朦胧的灵魂,这让他的心也变得轻飘飘的无着无落。

      “对于我来说,是谁的替身也没关系,只要雪你喜欢就好,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生活也很好,我还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呢。”梵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是替身。”雪再次重复道。

      梵抬起眼眸,烟灰色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暗沉,他靠近雪,烟灰色的眼睛像是一面镜子倒映着雪逐渐放大的脸庞,他看着雪浅色的眼眸像是要在他的眼睛里寻找到什么:“那么雪,你现在在透过我看谁?”

      他的声音很低,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毫无表情,烟灰色的眼眸也不含任何情绪,他审视着雪,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审视着满负罪恶的囚徒……

      一瞬间他和月的身影在雪眼中重合。

      你在透过我看谁?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戳破了他虚伪的面具,将血淋淋的真相剥离出来,一点点的摊开在他的面前。

      像是看出了他的难堪,梵收回了视线,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安抚般的笑了笑:“其实没关系,我并不在乎自己是谁的替身,是雪就没关系,因为我也并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也没有资格指责你。”

      “我们相互欺骗,维持着表面幸福也很好不是吗?”梵伸手抚着雪的脸颊,神色温柔,却带着难以忽视的攻击性,这是雪从未见过的样子。他好像从名为梵的躯壳中挣脱出来露出全新而陌生的样子。

      “梵……”雪看着他,神情有些难堪,许久他才开口:“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所以你想离开我吗?”梵微微侧头像是天真的孩子般看着他。

      “……如果你想的话。”雪艰涩的说道。

      “……”梵定定的看着他许久,忽然笑了一声,随即淡淡的说道:“不可以,我不允许。”

      “我真的很努力才走到你身边,你不可以就这样离开我,我不允许。”

      “你不允许,我就不会走。”雪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应答。

      “你真好啊。”梵露出一个稍微真心的笑容,像什么也没发生般拥抱住雪,将脑袋亲昵的靠在他的肩窝。

      “梵,或许我们都该坦诚一点。”

      “那你想知道什么呢?雪?”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雪闭了闭眼睛,有些艰涩的开口:“又或者我忽略了什么,其实你一直就是这样。”

      “一定要知道吗?那我也可以知道你喜欢的那位雄虫到底是谁吗?”梵温柔的问道,他的吐息萦绕在他的耳畔,他的亲昵就像之前他们缠绵的无数次一样寻常。

      “……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你也听过他的名字,他叫…云卿。”

      “云卿……”梵重复着:“云卿,雪……你喜欢的是历史上的雄皇,还是你将自己当成了雪元帅?”

      “……你可以那么认为。”雪闭上眼睛轻声回答,他知道这个荒谬答案说出口不会有虫当真,可他并不想撒谎。

      “抱歉。”梵并没有对这个答案提出质疑,反而敏锐的察觉到了雪的心绪他低声道歉着。

      “是我不好……雪,一个孤雌在那样的家庭里如果没有手段是活不久的,成为你的雌君,接近你,到现在和你在一起……都是我一手促成的,真实的我就像你看到的任何一个政客奸商一样,狡诈又残忍,这样的我雪会喜欢吗?”他倚靠在雪的怀里,声音低柔,语调缓慢,像是在诉说一个漫长的故事。

      “可喜欢你好像是我的本能,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没有办法将视线从你身上离开,或许你是对的,如果你是雪元帅,我是雄皇云卿,不然我们怎么会走到一起?”

      “梵,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你说他们能对一个孤雌做什么呢?雪你能想象到的所有恶意我都深有体会,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对他们太仁慈了。”

      “雪你真好啊,不过该报的仇我已经报了。”梵低笑一声温柔的说道。

      “我应该早点察觉。”

      “雪,如果云卿还活着,你选谁?你会选我吗?”梵忽然问道。

      “……”

      “看来不是我。”梵又笑了一声,他今天笑的次数比寻常要多,可每次听到雪的心都不由的抽痛一下:“对不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梵解释他和云卿的关系,也无法在他和云卿之中做出抉择,只能无力的道歉。

      “你已经道了很多次歉了。”梵的手缠绕着雪银色的发丝,他亲吻着雪的脖颈,复而又吻上他的耳畔:“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我们再回到之前,好不好?”

      “好。”雪应答着随即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你会配合我治疗吗?”

      “你觉得我病了?”

      “你的心理测评超过阈值,研究院那边已经再考虑是否下发了停职通知书,梵,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吗?”

      “我呆在家里能做什么呢?你又不在家。”

      “我申请了军部的公寓,你陪我去那里住吗?”这样他就可以在没有公务的时候待在公寓,也可以时刻关注梵的心理状况。

      “好啊。”

      搬入了军部的生活并没有和在外居住时有太大的差别,只是雪在军部的影响力也正在因为他的私生活一点点降低,对此军部和皇室都对此表达了不满。

      但雪显然对此并不在意,他已经清楚的将自己定位。失去竟争力但有实力的皇储,有能力但没野心的上将,他不会是任何虫的敌人也不会掺和进任何权利斗争里,他要有保护梵和维持幸福生活的能力,但也不会因为这些外物而真正影响他真正的目的。

      搬入新家的梵看起来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公寓里布满了绿植还多了一只猫,他还买了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不仅有精巧的景致,还布满了五彩斑澜的小鱼。在雪不在的时候他就细致的照料这些小家伙,待雪回来后他就像是丝萝缠绕乔木般缠绕着雪。

      大约是雪的过于纵容让他的性情也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又或者说他完全释放出自己的情绪。有时他会像往常一样做好饭菜,体贴而又温和的和雪分享他的新发现,但他们吃到一半梵又会忽然沉默一言不发,随后走进房间拒绝雪的靠近后许久都不再出门。有时又热情的在雪进门时他就会给予一个热吻然后和雪缠绵一个晚上,尽管他们并没有【肉】体上更深入交流。

      雪偶尔才会恍然想起似乎自从他们对彼此坦诚后他们就再没有亲热过,梵尽管再缠虫也仅仅是亲吻抚摸。只是雪虽然疑惑却并没有开口问过,他只是乖顺的任由梵施为,并希望以此抚平他心中的痛苦。他小心翼翼的生怕丝毫的失误伤害到自己的伴侣。

      雪也很快发现梵总是从梦中惊厥,虽然他知道梵并不想要他查觉,为此房间中总是布满了安眠宁神的植物。可雪还是查觉到他的异样,在几次发现梵在梦中惊醒后他再也做不到只是陪伴。

      “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打扰到你了吗?”

      从梦中惊醒的梵神情有些晦涩,他烟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虽然黯淡却依旧专注。苍白的面容和被汗水打湿的粘黏在脸颊的黑发让他看起来像是脆弱的人偶。

      “你梦到了什么?”

      梵望着他神色不明,许久才开口,声音低吟干涩:“我不记得了,但……很可怕。”

      他说完疲痛的将头搁置在雪的肩膀上,双手又缠绕在雪的身体上,以绝对占有的姿态将雪禁锢在怀抱了,雪也环抱住他,安抚的摩挲着他的后背。

      “梵,我很害怕。”雪忍耐又有些苦涩的闭上眼轻声说:“我不知道该什么办……我想抓住你,可我又抓不住你,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么难受呢?”

      搂着他的双擘不由的收紧,梵什么也没说,房间中寂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梵才开口:“雪,如果你觉得很累也可以放手。”

      “不!”雪打断他:“我不会。”

      “……”空气中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梵的声音再次响起:“雪能和我说说云卿吗,他在你的心中是怎样的虫?”

      “你…真的想听吗?”

      “嗯,我想知道。”

      “他很强大,温柔,完美得像是我的幻想……或许那就是我的幻想……”

      “如果他现在出现,你会选择他对吧?”

      “梵……”

      “雪连撒谎哄哄我也不愿意吗?”

      “……”

      “真是无情啊。”沉默了一会黑暗中他又轻声说道:“会如你所愿的。”

      自从那晚之后梵的病情似乎得到了好转,他的情绪渐稳定,性情也变得温和,夜晚的惊厥也渐渐少了,房中的绿植也换成了普通的花草,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大概是太在乎你了才会这样患得患失,我现在已经调整好了。”梵这样解释着,他也如他所说的真的渐渐恢复正常。

      但雪却依旧担忧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刺从未拔除,梵的心病又因何而好呢?可他也无法找到丝毫梵未好的证据,雪就这样忧心忡忡又相安无事的与梵生活了两年。

      直到雪的休假再次被审批,梵也提交了停薪留职申请,好在梵为军部捐了许多钱,军部对他也相对宽容,不然也不会这样轻易的通过他的申请。很快他便与雪一起回虫星好好游玩,到达3号星时他们在雪的私宅停留下来中途休息,那是雪在3号星的私宅,也是曾经云卿的住所。

      雪并不想过多停留,可因为下一个景点发生了能量风暴而被告知行程延期,因此雪只好和梵在这里再多驻足两天。

      从训练房中出来的雪,刚准备回卧室休息时却被智脑提醒自己房间的暗室已开启。

      他走进卧室,却见卧室的墙大开着,墙内是一个白色的房间,而房间里的梵正背对着他站立着。雪走近,透过梵看到他的面前是一幅未完成的画像,那是他画的画像,画像里的黑发雄虫遗世独立看上去强大而高贵,只是没有面容,可即使没有画上脸,也能从画里感觉到雄虫独特的魅力。

      梵沉默的打量着画像里的雄虫,而画像里的雄虫好似也在打量着他,哪怕画的虫没有,但脸只要见到梵便不会怀疑画像画的还会另有他虫。

      “雪我吃醋了。”梵转身抱住一脸错愕的雪。

      “我……”

      “该怎么补偿我呢?”梵的语气温和而亲昵一点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雪稍稍松了口气试探着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梵松开他,尤如星空般的眼睛乘满了能将虫沉溺的湖水,他用食指勾起雪的下巴,语气戏谑的调笑道:“肉偿怎么样?”

      “……”雪惊诧的看向他,自从他们彼此坦白后就再没亲热过,雪甚至都做好了一辈子不开荤的准备。只是不等他多想梵就一把将他抱起走向卧室唯一的大床身后暗室的门在他们走出后自动闭合,那幅没有面容的画也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

      久旱逢甘霖的亲热并没有雪预料中的激烈,梵在床上总是保持着年轻雄中不该有的矜持和克制。亲热的过程循序渐进,梵也表现得温柔耐心,就犹如他刻入骨子里的教养,虽然偶尔雪也想念最开始时雄虫不得要领的气盛与莽撞,但这样时刻被照顾的感觉也很好。

      乍然这样的运动让雪觉得疲惫极了,在结束后他甚至升不起丝毫清洗的念头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被对年训练出的生物钟唤醒他才倦怠的睁开眼。只是他一睁开眼便撞入了星海里,星海的主人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看到他醒来雄虫亲吻了一下他的唇。

      “早啊,睡得怎么样?”

      “你怎么醒这么早?”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由于在不同星系上,时差也很大,因此窗外还是黑的,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看着你睡不着。”

      “嗯?”

      “我曾经刷星网看到你的新闻,下面有评论说如果有幸成为雪殿下的雌君,他一定每天看着殿下的脸,数着殿下的睫毛入睡,那样或许每天都能从幸福中醒来,我也想试试这样的感觉。”梵看着雪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虽然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可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他还是听着脸热。

      “果然很幸福。”梵在他的脸上又亲了一口。

      雪真是一句也接不上,他向来不擅长说露骨的话,也羞于吐露心声,因此他只好用行动表达,他搂住梵的脖子,献上了一个绵长的吻。

      可这样甜蜜的幸福还是无法完全安抚雪内心埋藏的不安,他不知道该如何疏解,也不知道该如何和梵解释那幅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云雪无责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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