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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终有回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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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级联考正式落幕,同学们拿着学校刚印的纸质答案,陷入一阵骚动。
晚自习尽管有成亮在上面坐着盯班,底下的学生们也免不了传来讨论声、吐槽声……甚至是谩骂声。
声音最大的时候——当属数学答案发下来的时候。
成亮也不心急,他只是手背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台下这些学生们。
晚自习过了大半,同学们基本上都对完了答案了——到了成亮的提问时间。
他不紧不慢地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而后开口问道:“有没有数学能上一百三十五的?来举举手……”
底下有五六个同学举起了手。
其他同学也无暇顾及自己手上的事儿,一脸好奇地寻找举手的人。
成亮扫视了班里一圈,夸赞道:“行,挺厉害的,彦祖给我说这次的题很难的……”他的眼神扫到了裴嘉朔,眼神闪现出疑惑,“你呢?”
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指向了裴嘉朔。
裴嘉朔听到有人喊他名字,一脸疑惑地抬起了头。
他礼貌地站起来,语气平静地答道:“大概143。”
底下的学生们更加震惊,发出了充满惊讶跟佩服的“哇”的声音。
成亮点点头,“行,稳定发挥,”他抬手示意裴嘉朔坐下,“是就举手,这有啥好害羞的,多骄傲。”
裴嘉朔不似同意地挑挑眉,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成亮又问了英语跟物理的估分,大多人都在吐槽题难、考的绕。
贺恂跟徐子前后地走进教室,贺恂坐到座位上之后就收拾纸质答案,把考试原卷从包里掏出来,开始认真对答案。
“贺恂,你是这个。”徐子炀扭头对他低声说话,冲着贺恂举了个大拇指。
“封建迷信。”贺恂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对答案。
放学铃打完,贺恂才从卷子里抬起头——他脖子早已酸痛不已,便仰躺在椅子上稍作歇息,然后从一堆卷子里捡出要问的物理卷子,折了几下,连着铅笔一起放进了兜里,拿着东西就跟着徐子炀出了教学楼。
贺恂路上打趣地问徐子炀:“跟门儿哥进行到哪一步了?嗯?”他手揣在兜里,上身撞了撞徐子炀。
一向大大咧咧的徐子炀竟也回答得腼腆了,他嘴里碎碎念着,半天吐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就……一起吃饭那步?”
贺恂掏出手,佯作生气地扇了他的后背:“我又不瞎,我问的是你俩确认心意了没?”
徐子炀抬起头,看着头顶向后远去的一盏盏路灯,“她学习好,我不想……扰乱她,”徐子炀自责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可以走艺术,进个不错的艺术院校,但是她只有文化这一条路……”
贺恂本来也觉得,互相喜欢就表白好了,何况双方都是很优秀的人——但此刻他却犹豫得接不上了话。
二人沉默了半路,等到宿舍门口,徐子炀才自嘲地问他:“我是不是特怂蛋?”
贺恂才不会说类似于“没有你很认真”、“你很棒”之类的鸡汤话,他拍了拍徐子炀的肩膀,“你觉得对就对。”然后转身上了楼。
贺恂坐在下铺的床上,斜靠着墙,他伸直拿着卷子的胳膊,问邻铺的裴嘉朔不会的题。
裴嘉朔平静的目光夹杂着疑问,看向贺恂奇怪的坐姿。
“你这样不难受?”
贺恂垂下手臂,目光在自己跟裴嘉朔身上来回扫视,“……不啊……”
狗屁,腰是弯着的,胳膊是横平抬着的,不累才怪。
但他只想赶紧问完问题赶紧上床睡觉。
裴嘉朔略作叹气,把手里的随身记放到了床头,然后下床,坐到了邻床的床沿。
“你不用……”贺恂急忙坐正,朝他摆摆手。
裴嘉朔皱眉道:“我觉得累。”他拍拍自己旁边的空地,示意他坐过来。
“床边光线好。”
贺恂闻言,利索地跟他并肩坐到了床沿。
市级联考的卷子是各个学校的老师一起线上批,加上有时间限制,出分速度非常快——甚至有些科,老师还没讲完卷子,分数跟排名就出来了。
每个老师都能通过手机上的智学网查到本科目学生的分数,于是数学课一下课,学生们鱼跃而上,围在涛哥的周围,抢着看分数。
“别急别急,一个一个来。”李文涛倒是不着急,平静地点开了智学网。
“老师,你不懂,看不到分,心里挠啊……”徐子炀离涛哥最近,也最着急。
“心里挠啊”是涛哥的口头禅,他总在课上说自己一天不做数学题就“心里挠啊”,于是这个成了班里的一个有名的梗。
围着的一圈同学听到了,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裴嘉朔拿着成亮给的两个橘子,步调悠闲地走进了后门——然后就是一顿同学们的眼神问候。
他迈入教室门的脚一停,然后放了下去。
“?”
徐子炀隔着整个教室,在讲台上冲他大赞一声:“牛b!”其他同学也纷纷投以赞叹又佩服的目光。
裴嘉朔把一个橘子随手放在了贺恂桌子上,起身走到讲台上,他两只胳膊直直支在讲台桌沿,头微低,也加入了看成绩大军里。
“行啊,145,这放市里都是前几的水平了……厉害!”涛哥大而圆的眼睛在裴嘉朔跟他的成绩单上来回扫,嘴里念念有词地夸赞道。
裴嘉朔看到了分数,眼神平静地说了句“谢谢老师”,转头就离开讲台回了自己座位。
好像这只是一次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
“看什么呢,这么多人?”贺恂脸上挂着掩不住的愉悦,进了后门。
他走到座位,注意到了桌子上黄澄澄的大橘子,“哟,哪个好人?”贺恂拿起橙子,抬头四顾,看到了裴嘉朔桌子上的橘子皮。
“你的?”
“亮亮给的。”
“奥,我说呢。”贺恂倒也不客气,边剥着橘子边走向讲台凑热闹。
“涛哥,我多少啊?”贺恂没有跟其他人挤一起,而是站在李文涛对面的讲台外侧,凑着脑袋问。
“105,我刚才看到你的了,”徐子炀说道,“你小子,深藏不露是吧?上次还是及格分……”他朝着贺恂坚定地比了个中指。
贺恂掰开一半橘子,塞进了他的嘴里,“你爹永远是你爹。”随即转身离开了。
详细的数据很快也公布了出来,吴怡拿着总成绩单跟成亮前后脚走进了门,正在上自习的同学们都下意识地“嘶”了一口气。
“占用一下自习,说说这个……联考成绩啊。”成亮接过成绩单,坐在讲台前。
“咱班总成绩进步很大,各科平均分也是年级前列……除了语文跟英语,”成亮推推眼镜,把成绩单凑近了些。
“不过让我惊喜的是,咱班出了个全市第三——裴嘉朔,这个成绩……咱学校已经三四年没见着了。”
班里霎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成绩单我贴前面白板上了,下课再看;明天下午有表彰大会,吴怡跟贺恂记得明天安排一下。”他仰头思考是否有遗漏,片刻后点点头,借了胶棒,把成绩单贴在了白板上,出了教室门。
夜自习时,学生会派人来叫走了贺恂、裴嘉朔跟其他几个同学——这是要为明天的表彰大会做提前的排练。
像一些颁奖、或者重大的讲座都会在博雅厅进行——就像一个中号的礼堂一样,坐落在校门内。
排练却是在阶梯教室进行的——晚上博雅厅不开放,只能提前在阶梯教室排练好。
几人到达的时候,现场十分嘈杂——需要颁奖的项目太多了:年级排名前十、单科状元、文理科排名各二十五、艺术生排名前十。
现场的几个学生会成员有的在规范秩序,有的拿着排名表的在满教室喊人,甚至还有揣着手什么也不干、只是站着的。
贺恂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高低要到放学才能出去这个门了。
他们两个倒没有死板到干站着,而是选择了前几排相对安静的地方,坐着等叫名。
贺恂没带任何能写的、或者是能背的东西,他实在无聊,好奇地扭头看裴嘉朔——他竟然在抱着胳膊闭眼睡觉。
以往他都会拿着随身记背东西,今天却成了例外。
贺恂看着裴嘉朔被衣领半掩着的脸,瞳孔颤了颤。
那天的裴嘉朔也是这么低着头,下半张脸埋在竖起的衣领里。
只是那天风雪很大,衬得他孤僻又冷漠。
贺恂眼神散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眼睛盯着裴嘉朔紧闭的眼——直到被裴嘉朔叫得回了神。
“我脸上有东西?”裴嘉朔撩开眼皮,抬眼问他。
“啊?没有,我只是……在走神。”贺恂思考的片刻,目光从裴嘉朔的脸上移开了。
裴嘉朔不是闭着眼呢吗???
“你带那个本了吗?”
“背的那个?”
“嗯,我闲着也是闲着。”
这问的简直是废话,裴嘉朔这种争分夺秒的人,有了岂能还闭目养神?
贺恂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自己——什么话是废话问什么。
但是裴嘉朔却掏出兜里的小本,递给了贺恂。
“给。”
???
“背完了,忘写新的了。”裴嘉朔看他没接,把本放到了贺恂面前的桌子上。
“噢……怪不得。”贺恂拿起了小本,仰靠在座位上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旁边的徐子炀也是双手空空如也,他凑过脑袋,跟贺恂一起看着小本。
整个本不厚,前面写的是一些密而工整的数学技巧以及物理的题型,贺恂认真地翻了翻后面——是英语的好词好句,而且都标注了序号,有些他在裴嘉朔卷子上见过的句子,还被划上了红色的下划线。
裴嘉朔的字算不上好看,但绝对是让阅卷老师感到舒服的字体。
贺恂刚想问他这个本的一些具体细节,就听到教室的讲台前传来了有人喊他名字的声音。
“贺恂,到前面来。”
贺恂把本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出座位。
他还没走到讲台,就听到了裴嘉朔的名字。
贺恂下意识扭头,裴嘉朔也出了座位,低头看着阶梯,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