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叶帕》余而与

3、道人心（一）

　　当天本来准备在客栈呆上两晚，还差几样给江宁李府带的药材。
　　后来周嬷嬷在药铺碰见了王夫人，王夫人一定要请她留下现在的住址，好送帖子请寄瑶，说老夫人一直念叨着呢。还问是不是也从京城来的，她们一行都大多只会讲上京官话，难怪人家会问。周嬷嬷只说舅老爷家在上京为官，家里都说官话。
　　推说今天就上船，便把话岔过去了。周嬷嬷也是知道两家有些来往的，娘子正处丧期，这样人家怎么算，娘子出京的日子都不对，如果叫人家知道了，不免生出些是非来，给娘子招惹麻烦。
　　于是找了个由头就赶回了客栈。跟寄瑶一讲，客栈也不好呆了，虽说高阳县也不小，可终归是县城，也大不了那去，不知道会不会再碰上，就急急的奔回了船上。
　　到底近些日子挤压下来，回到船寄瑶就病到了，半夜里发起热来，等素梅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人事不醒了，她顿时六神无主了，赶紧打法小丫头秀兰去喊梅香和周嬷嬷的。

　　秀兰这一个月来看着娘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她不清楚为什么要被夫人急急的把夫人身边的人和服侍娘子的人都送上了船，隔了一天她爹娘就匆匆的下船了具体干什么的，到现在也没人告诉她，她几次想问梅香姐姐，可梅香始终不得空，她也不敢拿这事去烦她。她去求书兰跟素梅打听，回头只是说叫她要瞎打听，安分的呆着就好。
　　船行出大半个月后才传出点消息隐隐的说去了南府庄子上去了，她只能偷偷的一个人哭。她们乘的这是艘大船，后面跟着三艘小船，一艘是几房人家和李家的家仆，剩下两艘装着行李。
　　这艘大船分三个舱，前一舱底为炉灶和茶水间，几个粗使婆子挤在此处，后舱高出中舱一丈有三套间，三间相连，中间是厅里，内间住着几个三等丫鬟，周嬷嬷带着梅香四个大丫鬟住在后面的套间。
　　秀兰急跑两步带着哭腔敲门喊奶娘，周嬷嬷睡在外间，因白日里乏了睡的有些沉，只隐隐约约的听到喊声，以为做梦呢。梅香突然从床上坐起，捅捅旁边的兰香急声道：“兰香，快起来，我听着好像是秀兰，是不是娇娘出什么事了。”
　　她也不等兰香回话，拿起挂在床头的罗衫就往外跑，打开门后果然是秀兰，一边穿衣服，一边小跑，跑了两步又回头，满脸焦躁的嚷秀兰：“杵在那干嘛，娘子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秀兰哆嗦了下，也不敢哭出声来，哑着嗓子怯怯的说：“娘子，病了，昏过去了，素梅叫我来喊，奶娘和姐姐”。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下面找李正赶紧去请郎中”，梅香转身就走。
　　“回来，我去，你去喊奶娘。。。。。。”又不放心小丫头，想想又喊住秀兰，没等说完就看见奶娘和兰香出来，告诉两人赶紧去娇娘舱里，她去请郎中。
　　她一时慌了，隐隐的记得给舅老爷请的郎中还没下船，娇娘说叫他给从北方来的老少们看看，免的到时候水土不服，不得治，开几副药药预防着。
　　奶娘一听吓了一跳，也没听清楚梅香说什么，就往前面走，进了里间，看见素梅不停的给娘子擦拭脸上的汗，寄瑶闭着眼一个劲的喊娘，疼！哗下子，她的泪就流了下来。
　　她一边念叨着苦命的娘子，一边把箱笼里的被子把寄瑶身上的换下来。恨恨的看了一眼傻愣在一边的素梅，厉声说：“楞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打点水去，看我呆会怎么收拾你，你不要以为娇娘护着你，我就收拾不了你”。

　　兰香在门口听到这，理了理衣服推门走了进来。
　　素梅因为自己值夜娘子病了她没有及时发现，很害怕，本来就有些心慌，在加上被奶娘一骂整个人就更加六神无主了，低着头她也没听见开门声，就急急的往外走，因为寄瑶突然病了，谁的没注意多加些光亮的，所以室内有些暗，加上素梅心思慌乱脚步就有些急，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一声，哎要！
　　素梅听见声音赶紧伸手一捞，紧接着就听见，啪的一声巴掌响，这声巴掌把室内的三个人都镇住了。素梅瘫坐在地上楞了半响就大哭起来。
　　“嚎丧呢，娘子要有个好歹，看我不活剥了你。”周嬷嬷走过来把兰香扶起来，轻声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兰香接过周嬷嬷的手绢擦拭了下脸说道：“无事的嬷嬷，娇娘怎么样了？夫人一定要保佑娘子平平安安的，要不将来我也没脸下去见夫人了。”拿着手绢捂着脸哭了起来。
　　周嬷嬷脸色一变，猛的甩开兰香的手说道:“闭上你的臭嘴，你们两都给把眼泪收回去。”转身也在不理会两人。素梅拿袖子擦了擦眼泪，愤愤的睹了一眼兰香走了出去。
　　少顷，梅香带着郎中走了进来，周嬷嬷听见声响抬头一看梅香，松了口气，放下幔帐，把寄瑶手拿出帐外，几个人焦急眼巴巴的看着郎中，郎中叫几个女人看的很不自在，咳嗽了道：“这位娘子，本来身子底子薄，最近又加上劳累过度，思虑过甚，积劳成疾，我开个方子，先吃着。此病需要静养，切勿劳神，把药吃完前要顺心静气。”
　　“成大夫，你看这病需要多长久？”李子豪站在门口道
　　周嬷嬷几人一听是李子豪的声音，刷得脸色变的苍白，扑通都跪在了床边。李子豪看都没看一眼。
　　成郎中忙上前拱手一辑：“李先生，此病少则半月，多了就要看这位娘子的心境了，需要慢慢调养。”
　　“辛苦成大夫了，梅香去给成大夫拿五两银子，兰香马上吩咐李权去城里抓药。”
　　成郎中客气了下，跟着兰香走了
　　李子豪绷着脸坐在外间，端着茶，看着跪在下首的几个人，一时间室内鸦雀无声，梅香和周嬷嬷等人大气也不敢喘。
　　一炷香的功夫，“起来吧，谁今天值夜？给我跪到外面去，什么时候寄瑶醒了，什么时候起。这是轻的了，再有下次直接找牙婆打发出去。等寄瑶醒了马上通知我”说完站起来走了出去。地下的人神色各异。

作者有话说

　　越写越觉的自己缺少人生历练。写这章的时候一直感叹人性，一直认为没有绝对的忠诚，也没绝对的信任，“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女人无所为背叛,背叛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这句话很经典，不光适用于男女身上，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作为思想复杂的高级动物来说，复杂的外表环境随时影响着里面的人，人都有贪婪，或者弱点，或者底线；有其一便把人与人之间的关联彻底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