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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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梦到从前的事了。
四年前。
巫岢站在教室后门口，双肘向后撑在走廊的栏杆上，咬着根棒棒糖，一撮头发桀骜不驯地竖着，眯着眼睛看着教室里大屏幕上，国际金融学的PPT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
读大学才知道老师还是会拖堂。
等到陆轩出来的时候，巫岢三两下把糖嚼碎，将棍丢进垃圾桶，上前把陆轩勾进自己的臂弯里，将他从拥挤的人群里带出来。
“这课上得真烦，什么外汇结存乱七八糟的，我在门口听了十来分钟一个字没懂。”
陆轩无奈带笑地回了他一句。
但是下课的走廊太嘈杂，巫岢没有听清，重复问了句“什么？”，陆轩于是凑近他的耳边又耐心实在地说：“如果你学的是这个专业，也会听懂的。”
“那可不一定。”
巫岢耳边一阵温热的暖风吹过，痒痒地吹进了心里，他微微抬头看向陆轩，修长的脖颈和漂亮的下颌线让他心猿意马。
经过玻璃教学楼时，巫岢稍微瞥了眼，他比起陆轩还是差点，看来等再长两年才能超过他家学长。
“中心街那边开了家新店，要不要尝尝？或者我们回家吃，我做饭露一手怎么样。”
“回家吃吧。”
陆轩温声商量，一边解开短袖衬衫。
巫岢挑眉，惊讶道：“你很热吗？”
“有点热。”陆轩脖子被巫岢勾出痕迹，显出淡淡的粉，像是真被热到了。他慢条斯理地将衬衫脱掉，露出里面简约的白色T恤。
巫岢的喉结微不可查地滑动，茫然无措地接过陆轩递来的衬衫，衣服上还沾染着学长淡雅的草木清香，钻入鼻尖，他轻咳：“干嘛，衣服还要我帮你拿嘛？”
陆轩双眸弯起，巫岢实在遭不住，终于放弃了强行搂着学长的霸道行为，将衬衫在手中简单叠好，放在臂弯里拿着，嘴上嘟囔道：“也不是不能拿。”
实在是他的学长还挺会撒娇的。
如果巫岢当时照照镜子，就知道自己嘴上说着不乐意，然而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了的嘴脸，像傻乎乎而不自知的哈士奇。
巫岢臂弯里搭着衣服的时候，手臂才没有夸张的抬着。无袖运动背心的袖口开的太低了，以至于抬起手臂时，胸前和腹部训练得紧致的肌肉若隐若现，浮着薄薄一层细密汗珠粘在布料上勾勒的曲线又过于显眼。
直到他乖乖老老实实地走路时，身边透射来不经意地目光才变少了许多，陆轩隐藏在眼底的冷意稍稍消融了些。
“回家以后换件衣服。”陆轩这么说道。
“嗯？”
“是情侣衫。”
巫岢吭哧吭哧地笑起来，显然对陆轩主动提出来要和他穿情侣衫这个行为十分受用，他眉眼开朗，在阳光下活力十足，半挑眉地冲陆轩招招手：“学长，来。”
陆轩狐疑地看过去，脚步跟着巫岢往人少的地方走。湖边的林荫道凉爽很多，阳光在水面泛着凌凌波光，又在地上投下斑斑树影，经过一棵高大的树时，巫岢假意要和陆轩说话似的，陆轩配合低头。
“啵唧！”
额头顷刻感受到一个湿润又响亮的吻。
趁着陆轩没反应过来，巫岢直接又对着男朋友嘴唇啃了一口。
没办法，老婆太可爱太香了。
情侣衫什么都好，就是炎热的大夏天穿着带着衣帽的长袖卫衣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合适，巫岢穿好后帮陆轩把衣帽领子翻正，在落地镜前比划片刻：“挺好的，但这估计要入秋才能穿吧。”
身后的陆轩无奈地叹口气：“确实，那入秋再穿吧。”
他本来也是打算入秋后再拿出来的，巫岢和他谈恋爱之前脾气冲得很，但凡有别人对他指指点点，那绝对是收获被指着鼻子警告的待遇。陆轩向来是给巫岢的小脾气划出了一块安全的绝对领域，没触碰底线的小事不值得他去把巫岢的尾巴撸炸毛。
所以他从不干涉巫岢的穿衣自由，但是今天让巫岢换衣服的话说的太生硬了，于是被提前拿出来用作找补。
巫岢看着陆轩垂下眼睛，略有些无奈的样子像一只搞砸事情、忧郁蓝眼睛的高贵长毛猫。他心里蓦然一紧，暗自骂自己，人家学长想和自己穿情侣衫还那么挑剔，更何况陆轩在家里从来都是贵公子的待遇，能自己去买衣服这一片心意难道还不足够么？
他当即改口：“不过在空调房里还挺冷的，下午咱们去图书馆的话就能穿上了。”巫岢实在看不得陆轩大宝贝撒娇和失落的样子，那眼神都能直接把他的心脏攥爆。
“你去图书馆？”
“对啊。”巫岢一脸理直气壮，“又不是我学，我看你学还不成嘛。”
巫岢是体院的学生，不像陆轩整天学金融要泡在图书馆看专业课书籍或财经图书和杂志，一整学年也就两三门理论课，真没什么好学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在操场上跑个五圈。
“我快毕业了，可可。”陆轩不经意地提到，“你有想过之后在哪座城市发展吗？”
“你毕业又不是我毕业，我不是还有两年嘛。”巫岢并没有听懂陆轩的言外之意，对于大二学生来说，想毕业和就业的事情似乎还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并没有那么清晰和直观，“而且你不是还要升学？”
“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提前想想未来的事情。”
巫岢奇怪道：“未来当然走一天看一天，当下更重要不是么？”
陆轩被巫岢轻描淡写的话语给堵回去两次，看着小男朋友眼中多少还带着点青涩和茫然，这样的话题对于他来说似乎急切又沉重。
陆轩搭在巫岢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巫岢这样的回答显然是不能让他满意的。把握当下说起来好听，但终究充满了太多对未来的飘渺不定感，陆轩从小到大都习惯把事情牢牢掌握在手中，轻描淡写的一句逃避话语足以让他失控地颤栗起来，想要逼问出答案的本能促使他掌中的力道越来越大，近乎想把巫岢的腰捏碎。
巫岢难得迟钝，感受到陆轩的力道，绷紧腰腹，挑眉揶揄地问：“是不是好捏。”
“宝贝，手往前放放，你还能清晰地摸到八块腹肌。”
陆轩眸中的深沉很好地掩藏在了镜片后面，顺从地做出相应的动作，他勾起唇角表示赞同：“挺不错。”
中午时间比较短，要赶在下午课前回学校，往常陆轩会在饭前睡会午觉。巫岢将做饭阿姨软磨硬泡的哄回去了，代替阿姨的位置成为了掌勺大厨，在厨房里鼓捣一通。
做完饭的时候陆轩已经睡着了，今天和往常不同，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连衣服也没有换，脸朝着厨房，从他的位置刚好可以把厨房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巫岢刚想把人叫起来吃饭，但是看见陆轩眼底淡淡的乌青，犹豫了半秒。
然而手机却不知好歹地响了起来，巫岢几乎瞬间把电话接起来，连忙走开两步到阳台接听：“你小点声，别吵到我对象睡觉。”
是他的好友，隔着手机仿佛都能闻到那边的酒味。
“不是，大白天的你就喝起来了？”
那边带着颓废的嗓音有声无力地说了一大通，巫岢在此期间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顺便把饭菜添好，末了才总结道：“意思就是吵架了呗。”
小情侣的通病。
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到兴头上将东西一砸就是要闹分手。巫岢完全不理解，他谈恋爱也是人生头一回，但是陆轩从来没有和他吵过架，最僵硬的时候还是刚认识那会，从那往后感情一直升温，为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得红脖子简直像天方夜谭。
巫岢敷衍地哄了两句挂掉了，开玩笑，解铃还须系铃人，人家小情侣吵架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指点，巫岢自认没这本事，更何况他的大宝贝陆轩还在等着他唤醒吃饭呢。
他几乎是摇着尾巴就向陆轩冲了过去。
陆轩还没醒，平稳地呼吸着，却在巫岢将脑袋凑近时微不可察地呼吸滞了一秒。
巫岢趴在沙发上，观察着陆轩的侧脸——原本软趴顺服的头发被沙发压的歪歪地翘着，眼镜被摘下后俊脸上展现出温和无害的毫无防备感，仿佛怎么酿酿酱酱都是可以的。巫岢眸色越来越深，舔过干涩的嘴唇，像一条垂涎肉的小狼狗。
过了好几分钟巫岢才问。
“还没醒吗？”
陆轩才睁开眼，沙哑道：“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梦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