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182、第一八二章 天官赐福

　　如来之巅一战，楼至韦驮赢了鬼如来，但也被鬼如来所伤，后又因神花郡的血案而被同为奇花八部的妖绘天华施以雀胆红之毒。伤势未愈又身中剧毒，可谓是雪上加霜，然而，好友的背离，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

　　一处隐秘的山洞之中，一团篝火，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心思莫测的面孔。那人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树枝，轻轻拨动着薪柴，让火光更加的明亮。

　　忽而，一阵清风拂过，火光一暗一亮之间，一到身影出现在血傀师的眼中。

　　血傀师瞳眸微缩，心思几番流转之下，吐出两个字，“是你。”

　　君无玖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负罪而行的修行法门，是一条极为艰难的路，这条路，一旦走偏了，便是万劫不复，身消魂散。可这世道便是如此，不是你，就是别人，总要有一个人去做。

　　“没有假装不认识，倒也省了吾一番口舌。”君无玖将视线移到血傀师身上。

　　“先生来历神秘，连圣魔元史都无法探知，吾装傻充愣也只是给自己增添苦头，没必要。”血傀师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楼至韦驮，语气肯定，“你为他而来。”

　　“你是一个聪明人。”君无玖没有否认，“聪明如你，应该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血傀师没有立即回话，他猜不透君无玖的心思。

　　而就在此时，昏迷的人缓缓醒来，一睁眼，所见却是一处极其陌生的地方。视线扫过四周，就看到火堆旁的血傀师，当即起身戒备。至于君无玖，早在他醒来之前，就已隐没在黑暗中。

　　血傀师隐晦地看了一眼君无玖的所在之处，半垂的眸中突然划过一道精芒，抬手随意丢掉手中的树枝，而后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神情警戒又疑惑的楼至韦陀，“象征至洁无瑕的天之佛，在火光摇映下，确实也别具一番的风情。”

　　“胡言乱语！只是多造口业罢了！”楼至韦陀眉宇间带着一丝愠怒。

　　“不用藏怒于言。”血傀师无所谓地笑了笑，楼至韦陀言语中的怒意他如何听不出，但那又如何？“这样美丽又高傲，这样至洁又残酷，吾怎忍心让你受尽雀胆红之这么呢？此毒是妖绘天华对你所下的罪判，你不想解开此毒，脱离对你的框制吗？”

　　“解毒之事，吾会自己设法。”

　　“吾知晓你对吾抱有怀疑，但世上能知雀胆红解法者，唯吾而已，就连妖绘天华也自认为此毒不可解。”血傀师说完，又隐晦地看了君无玖一眼，见他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眼底浮现几抹隐晦的幽光。

　　“究理何在？”楼至韦陀眉头轻皱，对血傀师所言更加疑惑。

　　“雀胆红乃是妖绘天华自引其身之血，炮制回阳枝，研以雀胆红花蕊而成墨条，是以成墨有剧毒。而妖绘天华接触雀胆红已久，其血已产生抗体，是以取其一点心血，便能解你伤毒。”

　　“嗯？你为何要告知吾这有关讯息？”

　　“吾讲过，吾同情你。或许吾的同情不足一哂，但吾还是想为你尽一份心意。当然，在你痊愈之后，或许就会对吾提出的交易有兴趣了。”

　　“什么交易？”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谁？你不想知道是谁害你留下血晶胎烙吗？”

　　听闻此言，楼至韦陀脸色瞬变，“吾没有儿子！血晶胎烙之事，吾会调查清楚！”

　　“不是排拒，便能否决真相的存在，你考虑清楚吧。当你放下我执，诚心面对之时，可到芙蓉山找吾，请。”血傀师说完，眼角余光中却是不见君无玖的身影，继而转身离去。

　　而在山洞外见到君无玖，血傀师没有任何意外，“先生即是为他而来，又为何不出面与之一见？”

　　君无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吾的出现，将让你对楼至韦驮的谋算全盘落空，心里定是十分愤怒吧？”

　　“不敢。”血傀师垂眸。

　　君无玖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也只是不敢啊。”

　　血傀师沉默以对，君无玖的心思太难把控，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并不想与之对上。

　　对于血傀师的沉默，君无玖不以为意，他不会阻止血傀师做任何事，毕竟有些事，还需要他来推进。“说起来，先天五太之气，你收集了多少？”

　　“已得其二。”血傀师没有隐瞒，他也知道自己隐瞒不了。

　　君无玖微微点头，随后右手微抬，太易玄气于掌心缓缓汇聚，“这是太易玄气。”

　　血傀师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眼中光芒微闪，君无玖的言行总能出乎他的预料。

　　“先生想要什么？”

　　“你觉得，你能给吾什么？”君无玖笑着反问一声，倒也没看低血傀师的意思，毕竟身靠圣魔元史，能力还是有的。只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给他他想要的？“做好你该做的事情，现在，你可以走了。”

　　血傀师接住太易玄气，神色莫名，“楼至韦驮……”

　　“那是你该想的问题。”君无玖知道血傀师心中的顾虑，直接打断他的话，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与心理路程，是楼至韦驮该经历的，他没想过要阻止，若真要阻止，从一开始，血傀师就算计不了楼至韦驮。

　　“嗯……告辞。”血傀师想了想，没在多说什么。

　　【宿主大大，不去见他吗？】见君无玖没有与楼至韦驮见面的打算，好好忍不住问道。

　　“不急，还不到见面的时候。”

　　知道自己身中的雀胆红之毒，唯有妖绘天华的心血可解，楼至韦驮不愿伤人性命，便决定与妖绘天华一谈，希望能取得缓和空间。然而，他不知道，他的好师弟与好朋友已与妖绘天华合作，更不知道，妖绘天华心中已认定他就是灭神花郡的凶手，缓和空间只是奢望。

　　一滴心血，是毒，楼至韦驮因此而双目失明。

　　妖绘天华意在楼至韦驮的性命，野胡禅只想将楼至韦驮擒下，双方目的不同，合作自然也就不存。而楼至韦驮在知晓这一局乃是野胡禅与渡如何联合外人设计于他，心中怒火难抑，面露愤怒明王之相，挣脱束缚，逃离留妖山城。

　　度如何与野胡禅见状，紧追而去。妖绘天华则是稍稍行了两步，唇角带着一丝冷笑。

　　荒野上，楼至韦驮看不清道路，只能凭着感觉四处逃窜，察觉到身后有人紧追不舍，犹如惊弓之鸟，无瑕思索，一掌击出，重创逐渐靠近的渡如何。

　　山道上，一道身影狼狈而行，“先是蔘不断，现在竟又出手重创好友，吾的嗔怒心，终于无法自我控制了吗？”颠簸的脚步再难前行，楼至韦驮抬手扶着身旁的树干，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两日的情形。“但现在，”又往前走了几步，“好友两字还存在吗？当吾愿意信任对方的时候，也等同赋予对方背叛的权利。今日处境，是吾自作，又能怪谁？”楼至韦驮暗暗握拳，嘴角缓缓溢出一丝血液，“吾选择负业法门，发下守护苍生大愿，竟是换得今日一身污名难洗，这又是哪桩因果？芸芸众生，又有谁能解吾惑，谁能解吾惑？”

　　随着蹒跚身影逐渐行远，暗处，一道人影缓步而出。

　　【宿主大大，他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了。】

　　君无玖没有理会好好，他看着楼至韦驮的背影，直到从视野中消失，才缓缓开口，“与他原定的结局相比，这又算什么呢？只是，我没想到他一人之生死，竟关乎未来万千生灵的命运。”

　　【嗯？是有什么变故吗？】

　　“正法天鉴。”君无玖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没有继续跟着楼至韦驮，而是转身离去。

　　推松岩中，屈世途刚与秦假仙分开，准备休息时，现场突起一阵浓雾。

　　每到黄昏时刻，推松岩都会起雾，但此时却已是玉兔高悬之刻，忽来的雾气让屈世途心生疑惑。

　　雾气弥漫整个推松岩，遮人视野的瞬间，突来的亮光让屈世途不得不眯起双眼。

　　随着一阵檀香入鼻，光芒之中，一人头冠文武盔，手持玉卷旨，脚踏金乌履，宛若天官降世。一步一晃，携带漫天金叶，走到屈世途面前。

　　“天赐福来也！吾驾腾龙上云阶，上云阶，蹬天台，领旨回尘敇命来。”

　　屈世途恭敬地抬起双手，准备接过天官赐福手中的旨意。

　　“天官上旨来。”天官赐福将玉卷旨放在屈世途手中，瞬间退去，“去也！”

　　屈世途看着手中的玉卷旨，呆愣在原地。

　　“屈世途！”君无玖察觉到素还真的气息，当即来到推松岩，却是晚了一步。

　　“啊？”屈世途看着手中突然出现的玉卷旨，正疑惑着，就听到君无玖的声音。

　　“人呢？”君无玖视线扫过四周，微微蹙眉。

　　“啊？人？没有啊。”屈世途有些不解。

　　君无玖正要说些什么，就发现屈世途手中的玉卷旨，一把夺过，打开一观。一眼扫过，提取出有用的讯息后，将玉卷旨归还。

　　而此时，屈世途才反应过来君无玖问的是什么，“给我玉卷旨的人，身着天官服，脸上戴着一张嬉笑的白色面具，说句实话，那样的装扮还真不像他，但，除了他，还有谁会托梦给我？”

　　“托梦？”君无玖倒是有些明白他为何如此做，若非他不能进入时间城，他也不想这样等着素还真一魂临世。

　　“是啊。十五亥时，公开亭，血傀师底细，我先将这份消息散布出去。”屈世途扬了扬手中的玉卷旨，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