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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一五九章 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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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只有一次人生,若人生能够重来,那定是上苍的垂怜。
无衣师尹明白,回到过去,重来人生,不可能全无代价,“吾要付出什么?又或者你,付出了什么?”
“吾都说了,这是时间的馈泽,无需代价。重来一次的人生,也不会多轻松,或许,你还会再经历一次曾经的痛苦。当然,若你怕了,可以拒绝。”
“你都这么说了,吾还有拒绝的权利吗?这份恩情,无衣师尹记下了,日后若有机会,定全力一报。”无衣师尹躬身一礼。
“报恩就不必了,你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一个吾。而你,也会忘记与吾相关的一切,因为吾不存过去。”君无玖说完,不给无衣师尹回话的机会,轻轻一挥手,一盏烛火瞬息出现在无衣师尹面前,随后一条璀璨的星光路出现在无衣师尹的脚下,在烛火的引导下,走向另一个未来。
无衣师尹离开后,时间再度流转。此时,撒手慈悲来到,见到素还真怀中已无气息的无衣师尹,脚下一软,双膝跪地,急切地爬到无衣师尹身前,悲痛又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失血过多加上伤心过度,最后直接昏倒在无衣师尹身上。
“你方才说,你不存过去。”素还真眼带几分不解之色。
“你吾相识多年,吾有没有过去,你会不知吗?”
“当真什么代价都不需要吗?”明白君无玖不会将真相告知,转而问道。
“命数天定,怎可能轻易转变?有些事情,在你们看来,或许有些天方夜谭,但在吾这里,却是极其寻常的事。不说这些了,吾先为杀手慈悲疗伤,师尹的后事,还需你费心了。”
“师尹……”
碎岛玄舸,烛火摇曳,殊十二坐在书案后,执笔书写着什么。忽而,一道光影流转,君无玖的身影出现在殊十二身前。
“义父,你回来了。”殊十二放下毛笔,起身行礼。
“在写什么?”君无玖视线扫过书案上摆放整齐的纸张,问道。
“这段时日的经历以及感悟,十二想记下来,等回到谷内,再说与母亲听。”
“你没告知槐破梦,戢武王还活着?”
“我本想告知,但……”
见殊十二语带迟疑,便明白定是槐破梦说了什么,才让殊十二打消了原本的念头。没有多问他们见面的过程,而是轻声道了一句,“无衣师尹死了。”
“啊?无衣师尹死了?”殊十二很是惊讶,但很快便猜到无衣师尹死在谁的手中,“是槐破梦。”因为戢武王还活着,也因为君无玖的关系,殊十二对无衣师尹的仇恨并没有多少。之前说要杀他,也只是想看看无衣师尹会如何做。
“身为人子,为母报仇,也算人之常情,只不过行事过于极端不留余地了些。”
“义父,不认同他?”殊十二迟疑问道,“如果被义父带走的人是他,结果是否又会有所不同?”
“你们虽是孪生双子,性情却是不同。”君无玖抬手轻揉殊十二的脑袋,“若为父带回的人是他,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
“义父会为了他……”殊十二呆愣地盯着君无玖看,许是没想到会从君无玖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
“登上最高点,然后重重的摔下来,体无完肤。”
“义父!”殊十二震惊地看着君无玖,“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日后,你会明白,为父从来没你所想的那般好。”君无玖回避了殊十二的问题,转瞬离去。
“义父!”
不坏林外,君无玖缓慢行走。
【宿主大大,我有一个问题。】
“问。”
【为何要对殊十二说那样的话?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大大又怎会那般对待自己养育的孩子?】
“可那是事实,不是吗?他才多大?又在这个世道历练了多久?就算他有命登上九五之位……”君无玖话音突然一顿,缓缓道出一个名字,“驺山棋一。”
【没有大大,殊十二被鬼觉神知掌控。同样,有了大大,驺山棋一又如何能利用槐破梦?大大的存在就是一个变数,从始至终都是。】
“你在提点我?”
【也不是,就是有时候,大大的认知让我有些头疼。】
君无玖静默不语,骤然停步,回首望向不坏林深处,幽幽地道出一句,“有一段时间没有前往一念之间了。”
夜晚的邪尊道,万籁寂静,忽而,一道刺耳难闻的笛音奏响。
“啊!她又来了,为什么每回都是在别人正要休息的时候?”喜鹊死命捂住双耳,但那难听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响,难以阻隔。
“喜鹊,你怎么了?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越织女看着十分痛苦的喜鹊,担忧的同时又十分莫名。
“啊,小姐听不到吗?那个声音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每次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但那声音听起来十分不舒服,痛苦的很,就算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也难以忍受!”
“是那位近日入住邪尊道的姑娘?”
“是啊,就是她!啊,终于停了。”刺耳的笛音骤然消声,喜鹊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每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吹如此难听的笛声。”
“妖后没有劝止吗?”
“说来也奇怪,这个声音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
“嗯?竟如此神奇。”
时君玖站立在窗边,左手抓着玉笛,右手轻轻抚摸着笛身,看着天际闪耀的星辰,眼底划过道道流光。
“江湖武林,永远避不开的生死之局。你解了他们的憾事,又有谁能解你心中遗憾。”
血杏高林内,无明法业找到槐破梦,再一次的圣魔之战,魔军进攻龠胜明峦失利,他是来求援的。槐破梦受魔城之恩,自然不会拒绝。而就在两人正要离开之际,半空倏来一股沉雄压力。
槐破梦知道这股力量来自何人,琴弦一拨,送无明法业离开。
强风中,一条傲桀身影,破天而下,如毁神降临。
“吾与无衣师尹有诺在先,欲留他命到岁聿云暮之时,但你却杀了他!”殊十二夹带怒气而来。
“小弟你那无用的允诺,与吾何干?”槐破梦冷声道,语气甚是不屑。
“哈,那为兄今日,可是要教你一回伦理纲常!”长戟霍霍生风,贯透一股冰冷之气,殊十二起招,便是废字卷功体。
琴音震动,激荡起千丈尘浪。两人各退数步。
“你用母亲武功,是想向吾证明你更得母亲真传吗?”
“错!吾以母亲之戟,运兵甲武经之武功,如同母亲打你,打你不知伦常。”
“哼,吾会让你饮恨!”槐破梦冷哼一声,从忽雷琴中抽出两根水弦,融入自己的血液后,顿成两条血鞭,霎时天地骤暗,响雷四起,再祭高段杀人技,“一弦夭夭,动雷煞天!”
“玄黄废世!”
琴声凌厉,水弦鞭势如旱雷破空,交斗或天戟威猛之势,双方一来一往,步步不让。
“哈,不过尔尔,注意来!二弦拨世,六龙开道!”水弦相交,道道音波震荡而出,槐破梦攻势再出。
再度相交,殊十二被琴音震伤。
“呃……是琴身玄异,非是尔武正宗。为兄让你知晓何为实力!”一声长喝,殊十二旋起或天戟,兵甲武经之威再现尘寰,刹时风云惊涛,日月惨色。“废天地,神歇清,引气黜武,破杀千里!”
“哼!三弦动天,独日旷照!”水弦鞭重回琴身,三弦响动,威势震天撼地。
武经六卷合招,对上三弦之力,极招冲击,血杏高林方圆数里,尽受雷火烧灼,无匹之势,穿破云霄。
槐破梦更是被武经之威重创跪倒在地。
“你的骄傲自负,只是加速失败的时程而已,如今能败在为兄手上,亦算不枉。”或天戟往前一递,接住飘落的护儿巾,“母亲的护儿巾还你,吾要你以后看见此巾,便记取今日失败。”殊十二取下护儿巾,挂在槐破梦的脖颈上,随后转身离去。
槐破梦紧握拳头,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败给殊十二。他败了,一身的傲气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他茫然起身,抱着忽雷琴,漫无目的地走着。
【没想到他竟会为了无衣师尹对上槐破梦。】好好一直在关注着殊十二,也时不时的给君无玖回报殊十二的动向。
【这是他会做的事。】君无玖坐在茶肆里,手中端着茶杯,【那个人,出世了。】
【她目标明确,直接寻上槐破梦,不过,君择臣,臣择君,槐破梦的路,也不好走。】
【这世间,又有谁的路好走呢?】君无玖微微摇头,饮尽杯中茶水,随手丢了几个铜板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幽深诡异的一念之间,鬼觉神知缓慢爬行着,不断泛着红光的双眼似在谋算着什么。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卷入一念之间,鬼觉神知停下动作,看着他最不乐意见到的人。
“你来做什么?”鬼觉神知沉声道。
“来送你最迫切想得到的东西。”君无玖轻笑一声。
“你有?”
“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