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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第一五六章 殊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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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谷归元池，一道白色的身影站立在池边，看着浸泡在池中的一道光球，目光中，满是期盼与留恋。
“母亲，十二已经长大成人，义父说，属于我的天命已经来到，我要离开了，日后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无法来此与您说话。”
不远处，君无玖负手而立，看着那道身影，眼中有欣慰也有疼惜。
【宿主大大，此番入苦境，有何计划？】
“计划？”君无玖语带疑惑。
【是啊，如今苦境圣魔起战，十分的不安生，大大可以趁此机会赚取一波功德值。这段时日，大大可是没有多少进账，反而还扣除了不少，已经赤字很久了。】
“她在做什么？”君无玖沉默一瞬，随后问道。
【她？她此刻正在道门做客，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道门？她倒是自在的很。”君无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了一句，“帮我传一句话给她。”
【好的。】
正好此时，殊十二与戢武王道完别，走到君无玖面前，“义父。”
“都说完了。”
“是。十二进入苦境后，该从何处着手？”殊十二问道。
“十二？”君无玖疑惑道。
“殊十二，孩儿将以这个名字行走苦境江湖。”
君无玖淡淡点头，而后道：“去不坏林吧，那里有你母亲的遗物，也是杀戮碎岛仅存之物。”
“义父，母亲并未死亡，不该用遗物称之。”殊十二纠正道。
“哈，无需计较用词，去吧。”君无玖笑道。
“是，孩儿告退。”
不坏异林，深藏着王者悲歌，昔日象征王威之玄舸，如今凋零异境，如庞然雄狮倒卧林间，任腐蛆侵坏一身，虽败，犹不改其壮。蓦地，林鸟惊起，万籁躁动。
“摇啊摇，摇啊摇，摇囝过大桥，摇囝大汉，摇囝好命，生生世世有人伴。摇啊摇，摇啊摇。”
随着念摇声起，久息的玄舸，突似力量重燃，百灯依次，划亮终年幽暗的不坏林。一条熟悉的人影，隐约现身船首。
迷离的影，交错在大殿上，碎岛已逝之人，幕幕叠乱，似是吟朗着一首华丽挽歌。
“摇啊摇，摇啊摇，风吹飘摇，人死过桥。十年恩、十年怨，回首残照，百年梦遥。摇啊摇，摇啊摇，轮回殿上，判一纸命缴。”握在手中的白纸骤然纷飞而起，纷飞的纸张中，一个名字赫然映入眼底。
无衣师尹！
阴深诡异的一念之间，突来一道圣气席卷而入。鬼觉神知从暗处缓缓爬行而出，眼中红芒闪动。
“九载无殇云来客，春秋两度邈玄黄，苍冥无尽逆归途，天地无咎始鸿濛。”君无玖踏着清风进入一念之间。
“又是你。”鬼觉神知前行的动作突然一顿，惊诧地看着来到一念之间的君无玖。
“看起来，你对吾有很大的意见，十分不乐意见到吾啊。”
“赫赫赫赫赫，你几次三番坏吾好事，吾恨不得杀了你。”鬼觉神知咬牙切齿道。
“嗯，这句话说得真情实意，可你也只能想一想，若是付诸行动，即便你身负诡能，能够寄体重生，在吾手中，也只能飞灰湮灭。”君无玖神色平静，鬼觉神知要是能杀他早就杀了，也无需等到现在。
“你带走了戢武王之子，又取走了戢武王的遗物，如今再来一念之间，你想做什么？”就算鬼觉神知能通晓一切，也猜不透君无玖的心思。
“身为圣魔之仆，一念之间立场中立，再加上你鬼觉神知能力不凡，前来拜访之人定不少。”
“你想留在此地？”鬼觉神知缓缓移动身子，他没想到君无玖如此大胆，竟敢留在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的氛围，的确不适合吾之气质，不过无妨，不是环境适应了人，就是人适应了环境，这两者与吾而言，都不难。”话音甫落，君无玖周身气息忽变，黑暗气息流转，不过瞬息，君无玖比之鬼觉神知更像是一念之间的主人。
忽然，琵琶哀音回响整个一念之间，一拨思，一曲意，四弦揉杂，叮然沛响。
“一曲希音响，千里谁共伤。”一道紫色身影缓缓步入一念之间，“槐破梦，今日为祭曲安魂而来。”
“戢武王之子。”鬼觉神知沉声道。
君无玖看着槐破梦，眼中光芒流转。
“嗯？”槐破梦视线落在君无玖身上，他可以确定，这位绝不会是他那无缘一见的兄弟，“你是谁？”
“吾养育了十二，你觉得吾是谁呢？”君无玖不答反问。
“十二？”
“殊十二，他的名字。”
“殊十二，哈。”槐破梦轻笑一声，“殊字有死意，十二合其字为王，他用名字来惦念自己母亲以死换得双子生机吗？其实当初在母胎，他若不与吾争食母亲的元功，母亲也不须死。”
君无玖看着锋芒尽显的槐破梦，这样的性格并不讨喜，但少年人嘛，有些锋芒也很正常，“圣魔双子孕生，母体所赋予的一切都是对等的，无所谓的争或不争。吾收养十二，教导他成才，你作为他的孪生兄弟，倒也能随他唤吾一声义父。”
一声义父可以说明很多事情，槐破梦一直以为他的这个兄弟过得很不好，可如今看来，他过得很好，甚至比他这个留在父亲身边的人还要好。
鬼觉神知有些意外地看着君无玖，不过转念一想，用这样的身份，更能掌控殊十二，若殊十二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也会如此做。一想到这个人抢走了殊十二，鬼觉神知一直压在心底的怨恨差点就压制不住，显露出来。
“你要是唤不出口也没关系，看在十二的面子上，吾自然会关照你几分。你要是在天阎魔城待的不开心了，义父这里随时欢迎你。”
“当初你既选择了十二，放弃了吾，就表示吾非你首选，既如此，又何必惺惺作态？”
“关于这个问题，吾不做任何解释。你今日来此，也不全然是为了十二。”
“你是意外的收获，交谈已久，还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先生没有自我介绍，可是槐破梦没资格知晓先生的名号？”
“天地无咎君无玖。想了解吾，可向你之父亲剑之初请教，吾与他，亦有几分交情。”
“嗯？期待日后与先生再次会面，告辞。”
鬼觉神知看着槐破梦离去的背影，缓缓挪动身子，“你今日来此，是为了他？”
“碰巧罢了。吾今日已失交谈兴趣，希望下次来时，这一念之间能有几分人气，请。”
“天地无咎君无玖，这个人，嗯……”鬼觉神知也是今日才知道君无玖的名字，眼中红光不断闪动，准备借助圣魔之力一探君无玖来历。
碎岛玄舸在不坏林中缓慢移动，船首，君无玖看着一身白色战袍装束的殊十二，伸手轻抚他的脸。
“在苦境的一切可还习惯？”
殊十二留恋那只手掌的温度，轻轻蹭了蹭，“义父不在的日子，有些寂寞。”
“那为父便暂留玄舸，陪你。”
“义父，你总是如此轻易满足十二的愿望，这会让十二越来越不愿离开您。”
“雏鹰长大了，有更加广阔的高空在等着它。你不可能永远陪在为父身边，更何况，你的亲生父亲还在等你归家。”君无玖收回手，轻缓的摇了摇头，“你回到苦境已有一段时日，可去过碎云天河，一见剑之初？”
“许是近乡情怯，我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你们是亲生父子，血脉天性，无需刻意去做些什么。若你还没准备好与他见面，那就先不见。只是，你母亲虽在归元池疗养，但剑之初并不知悉，碎云天河还有你母亲的墓碑，你该去看看，留下一些痕迹，让剑之初知晓你回来了。”
“我明白了。”
“关于你母亲的消息，暂时不要让剑之初知晓。”
“为何？”
“等你母亲醒来吧。”
“那母亲何时会醒来？”
“不会太久，毕竟，还有人在等着她归来。”
“谁？”殊十二内心疑惑，他怎么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等他母亲醒来。
“该你知悉之时，为父自然会告知你。十二，人生之路，喜怒哀乐，爱憎别离，终须自己亲身走一回，才能明白固中滋味。”君无玖抬手轻揉殊十二的脑袋，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想着他的成长过程，轻声道，“如果可以，为父也想将你护在羽翼之下，给你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殊十二抓住君无玖的手腕，紧紧地抓着，然后上前抱住君无玖，埋首在他的肩头，“十二明白，十二都明白。”
“脚下的路或许崎岖难行，但只要你回头，就一定能看到为父。为父会在你身后，护着你前行。”
“义父……”
“好了，收一收情绪，有人来了。”君无玖轻轻拍了拍殊十二的背，“这个人，与为父有些渊源，此时不宜相见。你就依循自己的心意，与他一谈吧。”
“来人是？”
“无衣师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