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好人不易做》君湫一语

114、第一一四章 自我

　　黄泉一路过关斩将前往寒瑟山房，身上早已伤痕累累，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伤重的身躯已再难支持。而这个时候，灭境邪乘问天敌拦路而来。

　　面对强大的敌手，黄泉很快就败下阵来，但在最后关头，本该死去的人，却是突然再现世人眼中。

　　“罗喉！”黄泉愕然地看着罗喉，在他的手轻拍自己的肩膀时，才确定眼前这个人不是幻觉，他真的再临人间了，心头一松，身上的伤势再难压制，直接昏迷过去。

　　罗喉看了眼怀中之人，随后交给虚蛟照料，目光淡淡地扫过灭境邪灵以及天下封刀人马。

　　“很好，吾只出一招。”话音甫落，就见罗喉缓缓举掌，看似轻描淡写，随即，一掌击落，气似狂澜，劲扫平原，十方震动，周围地形丕变，天地为之喧腾。旋卷气流雄浑无匹，邪灵与天下封刀人马转眼死伤惨重。

　　原本想要趁乱抢夺神之子的死国魖族见状，当即离开。

　　罗喉的目光落在场上唯一完好站着的问天敌，“剩下你了。”

　　“来！”问天敌丝毫不惧。

　　但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虚蛟连忙对罗喉说道：“武君，黄泉撑不住了。”

　　“嗯…你欠吾一次战约。”罗喉沉吟一声，还是先以黄泉为主。

　　“能与武君一战，问天敌期待。”

　　“虚蟜，你表现得很好。”罗喉说完直接带着两人离开。

　　“邪乘，现在该如何？”鬼艳织香走到问天敌身后问道。

　　“罗喉复生，冤仇已结，多言无益，先回百灯联戒再说。”问天敌也没想到罗喉还能再活一次，只能先回百灯联戒，再做打算。

　　回到天都，君无玖懒洋洋地窝在躺椅中，一点都不想动弹。

　　【宿主大大，不是本统说你，你现在是越来越懒了。】看着独自一人时，就一动也不想动的君无玖，好好没好气道，它现在是越来越想念曾经的宿主了。

　　“罗喉根基雄厚，无需我做什么。君曼睩那边，亲人爱人都好好活着，也无需操心。至于御天五龙，我只负责让他们安然回到上天界，其他恩怨，不在我管辖范围内。你看，还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大大你这是狡辩！】

　　“随你怎么想，我现在困了，要睡觉。”君无玖打了一个哈欠，就要回房休息，此时，狂屠却是急急来到。

　　“五爷。”

　　“何事如此焦急？”君无玖疑惑地看着狂屠，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武君没死！”狂屠激动道。

　　“哦。”君无玖反应平淡，懒散道，“还有别的事吗？”

　　“武君没死，五爷你一点都不高兴吗？”狂屠皱眉。

　　君无玖又打了一个哈欠，“他要是真的死了，吾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说完看着狂屠，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手，一道光芒直入狂屠眉心，“有些事，不该记着，忘了吧。”

　　狂屠眼神一阵迷茫，等他清醒时，眼底闪现几分疑惑，他为何会出现在君无玖的书房？但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对君无玖躬身一礼，“五爷。”

　　“下去吧。”君无玖没有为他解释的打算。

　　“是。”狂屠压下心中疑惑，躬身退下。

　　【大大为何抹去他对司命太子几人身亡的记忆？】

　　“与我相关的事，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知晓。”君无玖说完，眼里尽是困意，缓缓闭上眼，转瞬进入梦乡。

　　【宿主大大？】感受到君无玖的意识进入一个玄妙之地，好好轻唤几声，得不到回应，也只能耐心等着。

　　君无玖睁开双眼，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唤了一声好好，却得不到回应，君无玖微微皱眉。

　　“无玖。”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君无玖惊讶地转身，再见熟悉的容颜，情绪一阵波动，过了许久，才轻缓地吐出两字，“兄长。”

　　“在这里做什么？”君凤卿走近君无玖，抬手轻抚他的脑袋，笑道，“今日可是为兄的大喜日子，你可要替为兄多喝几杯。”

　　君无玖这时才注意到君凤卿身着一袭大红的喜服，刹那间，他就想起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邪天御武还未来到苦境，西武林也未曾遭受毁灭性的灾害。

　　微微一笑，也不管这是梦还是什么，亲昵的上前一把揽住君凤卿的手臂，道：“兄长明知无玖不胜酒力，还让无玖挡酒，这是怕无玖去闹洞房吗？兄长那几位结拜义兄，不仅酒量好，也很喜欢凑热闹，他们才是兄长该防范的对象。”

　　“有大哥在，他们不敢闹得太过，但你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大哥可管不了你。”君凤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点君无玖的眉心，笑道。

　　“哼，我这么乖巧懂事，才不用人管。兄长……”君无玖突然紧了紧手臂，“兄长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与喜欢的人成亲，又有你们这些亲朋好友相伴，自然是幸福的。你怎么了？”君凤卿面露几分忧色，关切地看着情绪莫名有些低落的君无玖。

　　“我想兄长好好的，想兄长从未经历过那些苦难，想兄长能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无玖？”

　　“如果当初、当初……”话语未尽，眼前人突然如星光碎散，随后，大火席卷天地，遍地尸骸，处处哀嚎。立身火海，君无玖眼底倒映着火光，无喜无悲，更无怜悯。

　　后悔吗？

　　他即作出了选择，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如同玄宗那位对他疼爱有加的师兄，他不也选择了视而不见吗？他并非无能为力，他只是、只是自私地选了自己。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痛苦？有什么资格落泪？又有什么资格去获得幸福？

　　君无玖猛然睁开双眼，从睡梦中惊醒，额上，大滴的汗水不断滑落。

　　【宿主大大，你可算醒了。】好好察觉到君无玖醒来，连忙出声。

　　“我…这是怎么了？”君无玖心有余悸地按着心口，有那么一瞬，他竟有了了却此生的念头。

　　【大大只是被祂引入梦中，只要大大意识到自身问题，自然就能醒来。】

　　“那要是我一直意识不到自身问题呢？”君无玖愣神低喃。

　　【那大大就会永远困在梦境之中，直至魂力耗尽。】

　　君无玖缓缓闭上双眼，缓和情绪，随后问道：“若我在梦里有了死志会如何？”

　　【梦里怎么会……啥？！大大活着不好吗？为何想死？是统统哪里做的不好吗？统统这么尽心尽力地服侍大大，大大怎么能嫌弃统统呢？】好好吓了一跳，连忙撒娇哭诉。

　　君无玖头疼地按了按脑袋，“停！回答我的问题，不要企图蒙混过关！”

　　【要是在梦里有这个念头，就说明这是大大潜意识里的想法。】好好委屈巴巴地说道，【可是大大，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

　　君无玖闻言一愣，轻声低喃，“我的潜在想法……原来，我是这么想的吗？”

　　【大大？】好好疑惑地唤了一声。

　　“祂是察觉到了我内心深处的念头，才特意来提醒我。”君无玖没有理会好好，苦笑一声，活的太久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他这样的人，“如此说来，祂会认同苍，也是因为我有了这个念头吧？”

　　【大大？】感受到君无玖的情绪有些低落，好好关切唤道。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说着打开系统界面，看到只是几位数的功德值，君无玖淡淡一笑，他不得不承认，他现今的懒散，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消极态度。随着九世业障的不断化消，束缚力量的减少，自由度的增加，他可以做更多的事了，却也对过往耿耿于怀。

　　不断累加的负面情绪，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一举一动，若无人提醒，他可能就真的走向灭亡了。

　　“代我向祂道声谢。”

　　【好的。】好好虽然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突然要道谢，但还是照做了，【祂说不用客气，只要你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就好。可大大的目的不就是做一个好人吗？由本统监督提醒，你怎么可能会忘？】

　　傻统子，做好人可不是最终目的。君无玖无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