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只是普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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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于乔，半个月前我有一个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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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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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知道程景帆订婚了，最近一直来打电话催我，问我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家。
程景帆大我两岁，是大学里大我一届的学长。
“妈，程景帆他爸妈都没来催过他呢，我还年轻，咱不急。”我以前一直这样半开玩笑地应付着乔妈，这一应付就是八年。
八年。
大学毕业到现在，刚好八年过去了。
我买了车，买了房，程景帆出了一半的钱。
程景帆要结婚了，什么都没要，都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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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帆妈和我妈认识，是同事。
我和程景帆认识，是在初一的期中考后，在文化墙的布告栏上，有程景帆的照片，下边写着：第一名743分，初二(一)班程景帆。
我在初中呆了三年，就听了两年的程景帆。我成绩平平，对那些学霸们不感兴趣
所以我的朋友在我耳边念叨他每次成绩考得有多邪门，念叨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我还是没见过他几面。
学霸嘛，躲起来刷题呢吧。
我想不通，程景帆高中到底在干嘛，怎么考到了我的那个大学。
我见过程景帆自习的样子，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我去借阅古龙的武侠小说，看见他在角落里，低着头一手翻书，一手整理笔记的样子。很专注，那一眼让我觉得程景帆无论成绩分高得多邪门，我都信。
虽然，我这个大学算是不错的，但怎么想都不是程景帆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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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那天，我去了，那姑娘很漂亮，是公务员，言行举止透露的是很有教养，和程景帆站在一起很搭。她长相很好，但比不上程景帆。
我举着酒杯，笑着熟络地给程景帆敬酒，程景帆和我都笑得很有兴致，我一杯一杯地让程景帆陪我喝。
程景帆被我灌得直呛，那姑娘就挽着程景帆的手，在一旁笑，关切地问程景帆：“你还好吧？不行就别喝了。”
跟我笑着劝说：“你别再敬他了，他酒量差。”
我笑得肚子疼，跟姑娘开玩笑说：“哟，还没过门呢，你就心疼他啦？帆狗哪来的好运气能骗到你啊？来来来，他不行你陪我喝。”
我不好跟姑娘开玩笑开太过，见姑娘爽快的接过我递给她的酒杯，我敬她道：“这最后一杯，就敬你和景帆，早……生贵子。”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卡得脑子里都要忘了怎么说出口。
姑娘也敬了我一下，一口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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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杯是程景帆刚刚喝酒用的。
我把酒猛的灌下去，一不小心呛得直咳嗽。
旁边一朋友过来笑我：“于乔，你怎么回事，怎么话都说不利索了，你平日里不是最嘴欠的么？”
我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应他：“我……咳……高兴嘛！”
“帆狗……咳……都三十二了，再晚就没姑娘要了。”
我咳得面红耳赤，还是在笑。
抬头却看见他阴冷着脸，说：“我要结婚，你高兴什么？”
几个人不明白好端端的，他这样是怎么回事。都摆着笑脸，没人说话，气氛一下冷得尴尬。
我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可能是醉了，也可能是在笑，手抖个不停，撒了不少，西装袖子被浸湿了，有点狼狈。
杯子倒满了，酒从杯口往下流，我整只手都是甜腻腻的酒味。
“程景帆，祝你和这姑娘白头到老！”我笑疯了，这杯程景帆没拿他的酒杯陪我喝，我就自己一口闷了。.
我可能是真的醉了，路都有些看不清，连眼前的程景帆都只剩个模糊的影子。我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程景帆的肩膀，像兄弟一样。
“成家了，别玩了，走了。”
朋友跟过来扶我，我把他们推开了，他们要送我回去，我耍酒疯似的都轰走了。
我没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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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行道上走，拦了几辆出租车，司机闻见我一声酒味，怕我吐车里头，不载我。
我吐了，倒在绿化旁，胃里除了酒什么也没有。我感觉很难受，好像要把内脏都吐出来，胃被我折腾了一天，胃病犯了，我不知道是胃在疼，还是心脏在疼。
头晕，站不起来。
电话响了，程景帆打来的。
“……有事吗？”我用袖子把脸抹干净，还是脏，吐一身了，还没爬起来，起不来就坐一堆呕吐物旁边呢。
我还是在笑，喝酒了嘛，我高兴！
脸很红，很热，更温热的液体顺着两颊往下淌，我又看不见了。
“……乔乔”程景帆喊我，之后手机那头就静了。
“我没事儿，好得很。”我边笑边跟他打电话，撑着地爬起来了，又继续往家里走。
“都看了你八年了，早腻了。”我很少说这样的话，我说：“每次你上我，摸我身体的时候，就跟我自己摸自己似的，我们太熟了，也该分了。”
我抹了把脸，还是湿的，干脆就不抹了。
笑得鼻涕都出来了：“车来了，我要走了，挂了。”
我很怕程景帆说出什么话来，忙把手机从耳边取下，关机前还是听见了。
他说，对不起。
我给气笑了，笑得路都走不下去了。
我去你妈的对不起！老子tm被你耽误了了你八年，你等到你跟我说这句话。
很好笑，有被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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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酒量很好，很少喝醉酒。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大二的时候，我跟女朋友分了，我提出的分手，我们高中大学谈了三年恋爱一年异地，她绿了我，那男的是我高中一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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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程景帆不是我的初恋。在一起之前他有过两任男朋友，我也谈了一次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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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酒吧被程景帆拉出来，他发现我的时候，我被一三十几岁的老姐姐看上了，老姐姐说她有车有房，有钱，要我陪她睡，我年纪小，长得好，她钱多给我三万。
我醉了，差点就跟着她走。被程景帆缠住，我把他打了一顿。
你哪里来的，就多管闲事？我前女友都跟人睡过，我去睡别人怎么了？你是哪根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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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怎么认识我的，我是在那时才跟他有了交集。
我打他挺重的，破相了，他皮相好，我酒醒了之后觉得很对不起他。我的指甲盖把他的右眼角扣流血了，到现在程景帆的右眼角还留着一个印子。
我隔天酒醒了，要跟他去医院，他说没事。于是我就说请他吃饭，我谢谢他，让我没发酒疯就跟人去了。
他吃东西的时候，嘴疼，嚼一下就皱一下眉。我看了想笑他无脑，我打他他不知道还手，不知道躲就一直拉着我让我打。
虽然知道，他是怕一松手我就跟人走了。
程景帆没让我等他，我的那份吃完了，他也说他吃饱了。两大老爷们不好意思推来推去，我也没劝他再吃一会儿。回校的时候，刚好路过药店，我就胡乱买了些伤药给他。
程景帆把空药罐都留着，现在整整齐齐摆在的书房他的电脑桌上。说工作做累了，就看看，心里就高兴。
以前跟他刚同居那会儿，我很想扔掉，我在眼里这就是几个垃圾塑料罐子，但是程景帆想留着，一留就八年了，现在他想扔我都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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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纪不小了，知道念旧了，明天是我三十岁生日。
可能，我差不多，也得找个姑娘结婚了。我不是gay，只是刚好喜欢上他了而已，这一喜欢就是八年，藏了八年，除了我们两个，没人知道。
回到我们两人买的那房子，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把衣服都丢在厕所地上，捡半天，没捡起来，就都踢到一边了。花洒开热水，有点烫，洗好澡后皮肤红了大片，我胡乱套了件衣服，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起来的时候，房间光线昏暗。我好好的躺在床上，被子整整齐齐盖在身上。
他回来过，因为房间里的东西少了一些，好像变宽了。他临走时帮我把窗帘拉上了，我弄脏的那套衣服他也洗好了，挂在厕所门旁边。
他已经走了，以后也不会来了。
程景帆打了个电话过来，我看了很久，还是接了。
“喂？”我没什么语气。
“……乔乔。”程景帆叫不出口“于乔”两个子，可是我听了这个称呼耳朵疼。我没说要他改，因为我不会主动找他，他应该也不会来找我。
又是半天不说话。
“……你醒了？”
“嗯。”
“什么时候醒的？”他心里有愧，跟我说话，变得底气不足，回不去了，变了就是变了。
“嗯。”我说：“有事吗？”
程景帆过了半天，没话找话似的：“吃了吗？”
“刚醒。”
没话聊了，我把电话挂了，连句“再见”都懒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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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三十了。
微信里一堆人，给我发生日祝福，调侃我是老男人、大龄剩男。
我往下刷，最早一条是他发的。
“到家了吗？”
他忘了。
我忍不住冷笑，想着，这哪还是我的家啊？
我舍不得卖了这房子，就算待在这里我觉得不舒服。
我查了一下存款，还有四十八万，买房后，没日没夜挣的。再买套房是不可能了，车我卖了，卖了五万多，凑在一块五十四万，在他结婚前天晚上，给他汇过去。
他立马打电话过来，我给拉黑了，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我把和他的联系方式都删掉了。可是他的手机号码，我记了八年，总是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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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结婚那天我有去，我包了个红包随了份份子钱。没再给谁敬酒，我也没喝。我是来看他的，等司仪举行完婚礼，我就找个理由先离开。
现场很漂亮，骚里骚气的。他穿得很正式，化妆师给他化了妆，换了新发型。我没见过，这个模样看起来成熟不少，人模人样的。
我被人劝喝酒了，我就喝了一杯，出去接个电话。
月前，我妈托人给我安排了个相亲对象，我去看了，那姑娘小我三岁，我们聊得很投机，有时互相打电话，聊个小时。
她叫我不要别人劝酒我就喝，说我不能喝酒，不然再胃疼她不管我了，不给我开药。她是医生，倒是比我懂得怎么照顾好我的身体，人很贴心。现在，还是朋友关系，但是离男女朋友，也快了，一句话的事，她等着我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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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完电话，含笑回到婚礼现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眼神古怪的看向我。程景帆的亲戚长辈，和他爸妈，还有几个现在还有联系的初中同学，他的高中同学、朋友，我的朋友。其实我认识的不少。新娘子那边的人都不在，新娘子也不在。
我爸妈有来，看着我的样子很生气，我爸像要冲过来打我，被我妈和姐姐，姐夫给拦住了。他还在骂我，说什么，我来得及去听。
我笑容僵在脸上，我看见站在司仪边上的程景帆一直看着我，打定了注意朝我走过来。
他爸咬牙切齿地骂他：“你还是人吗？我没你这个儿子，我生的养的是你这个什么东西……”
程景帆被他爸踹中了一脚，踉跄着险些摔了，但他稳住，冷着张脸直直走过来，拉着我就要走，抓着我的手腕力度很大。我还在看着场上的人，我觉得气氛很不对。
看我不走，他还来瞪我，用力把我拽过去，把我拉到外边去。我被他这样气了，我都没怪你你给谁TM耍臭脾气呢？我想给他甩开，狠狠地把他推倒在地上，踩他脸要他吃屎去。
但是当我甩开他的手看见他脸色很难看。一边脸很红，一个巴掌印子很明显，新娘子打的。他的眼睛满是红血丝，比巴掌印还红很多。这双眼睛就这么看着我，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他对我向来没有脾气，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怒气冲冲的他。
他又来拉我的手，我看他这样，还是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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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搭在他肩上，很轻，有气无力。我安慰他说：“算了吧，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发什么脾气，你打电话去给新娘子认个错，跟她家人好好道歉。你这样发脾气又有什么意义呢。以后好好过吧……”
“我说了。”程景帆的声音哑了，他很激动才这样。
程景帆部满血丝的眼睛有些潮，就那么看着我，我心跳漏了一拍，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我本能觉得不安。程景帆从来没有看起来这么失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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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帆跪下来抱着我的腿，他在求我，说的是：“对不起……”
我等他说。
我左大腿上有一片冰凉，他哭了。
“我都说了，对不起……我都告诉他们了。”
“你疯了吗？”我被他的话吓到了，把他踹开，他自己摔在地上，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又听到他喊我“乔乔，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们好好过，好吗？对不起……”
“你疯了吧程景帆？！你发什么神经程景帆？”我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狼狈的提起来。
“老子半句怨话没有的把你放出去结婚，结果你就是这么待我的啊？啊？！你有病是不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啊，你说？”
我彻底怒了，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我推着他，把他推到地上。坐他肚子上掰着他的脸要他起来。
“你说对不起，你错了，是，我能不知道吗？大哥？我叫你哥好不好？你是我老子，天王老子，我爷爷！我佬爷。你说什么老子就听你什么，很好。好你TM极了。”
“程景帆你是狗吧？你要死自己死，干嘛拖我跟你去死？啊？我跟你不一样，老哥！你醒醒。”我瞪着他，语气尽是讥讽：“我不像你，我能跟女的上床。不用药。你行么你？你只能捅男人屁股，你除了给我捅屁股，你还能做什么？啊？程景帆？”
我下手狠，他很快起不来，只是躺在地上奔溃，让我打。我把他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流了他一脸，我不心疼吗，心疼啊，可是我现在很恨他。
很快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从他身上起来，没管他，就要走。他爬起来把我拦下，他过来搂我的肩，被我推开。他比我高，但就这么一下一下被我甩到地上。
我一遍遍骂他狗，什么狠话都说了，他只是不停的说我错了，要我别哭。我真的用脚踩他了，我烦他。
程景帆，你是狗吗？缠着我做什么？要我给你吃屎吗？
呵，你不看看你自己，你有资格劝我TM别哭吗？
他一路跟我到了家门口，他的那串钥匙早给我。
我把他关门外，一整天我都没出去。他没走。到第二天晚上我开门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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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帆不愧是学霸，脑子好。我烦躁地把门拉开，撞到墙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震天响时，背靠在门上睡着了的程景帆整个人摔了过来，头正正磕我脚上，把他磕醒了，我脚也差点被砸残废了。
他醒来，睁眼就看我低头瞪他，他给吓到了，忙爬起来，手足无措。
我真给气笑了。
程景帆开口喊我：“乔乔。”
我说：“醒来可以滚了吧？你恶心谁呢？你叫了不恶心，我听了恶心。”
程景帆说：“我没处去了。”
我说：“回家去啊？不成去酒店，去大街上睡去，这房产证写的我名，我把你那份钱也还你了。咱俩没关系了，你还把我被你捅过屁股事跟人说出去了，我不弄死你是不想再闹得太难看。看在我们也认识挺久了的份上，你可以滚了吧？我现在在谈一个妹子，她长得好看，不比你差，比你一老男人好千百倍了。你滚吧，没处去就去死，死远点，别让我再听见跟你有关的什么事。我听着烦啊！滚！”
他没再说什么，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无论如何，他总算是走了。
我重重的把门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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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没怪他，我就是气，我委屈。是老男人也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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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程景帆对我很好，八年了，没冲我撒过坏脾气，处处让着我，把我当大爷，比我妈还知道怎么煮饭合我胃口。真的挺好一个人，所以他说他要去结婚了我就让他去了，因为我知道他也有他的为难。
很多时候，我觉得他爱我比我爱他多一些，我一直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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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的电话响个没完，微信也全是来问我的人。含蓄地问我是不是真和帆狗上过床。
我承认了。
我累了嘛，我不怕别人怎么想我。就怕别人一直想着撮合我和别的姑娘，催着我结婚。
我给我的相亲对象打了个电话，坦白了，跟她道歉。她原谅了我，说我要是玩脱肛了可以去找她，她能帮我做手术。
我谢谢你啊姑奶奶，说句好话成吗？
我很庆幸，自己没想过找个姑娘结婚去恶心程景帆这事。
我俗人一个，就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好好过日子。
我开门的时候，程景帆还在。他把西装铺地上，把两大碗麻辣烫放上边。自己做在地上睡觉。
我踢了他一脚。
他才挣开眼睛，看他模样估计昨晚着凉了吧，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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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他嗓子还是哑的，说完就咳嗽起来，咳得很惨。
“嗯。”
我看程景帆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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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认识了八年的老男人就这样，互相不好意思。
他提着东西跟我进来，腾不出手，他就用脚把门轻轻踢关上。
我就看着他，把我的那份拆好摆在我面前，清汤，点的都是我爱吃的。
我把这份推给他，去拿他还在拆的，上边漂浮着红红的辣椒油。
这人生活常识知道不少，就是感冒了咳嗽咳个半死，吃麻辣烫还是要吃辣的。
程景帆没说什么，就看着我吃他那份，我吃不了辣。吃一口就吸一口空气。
他看了想笑，但是不敢。程景帆啊，你也有怂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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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礼现场。
司仪问程景帆：“你是否愿意娶身边的这位小姐，无论她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轮生老病死，你都愿意对她不离不弃，一辈子白头到老？”
程景帆半天没说话，他看向台下，他的于乔坐的位置空着，于乔不知道去哪里了，于乔还难过吗？
“我……”新娘子有点害羞的看着他，笑着等着他说完。
主持人忙凑过来替程景帆拿麦克风，程景帆的声音，全场的人都听得见。
“我……”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了八年，不，十七年了吧。”
程景帆的老同学们都惊讶不已，怎么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更多的是想问程景帆那人是谁，程景帆从来没有提前过。
程景帆拿过主持人的麦克风，主持人很尴尬地退到了一边。
“……是……于乔。我，喜欢于乔。在一起八年了，对不起。是我找的他，是我追的他，是我缠着他。他和我不一样，我不喜欢女的，他……是因为我才……他只喜欢我一个男的。他没有问题。”
场下，长辈们都变了脸色，新娘子给你程景帆一巴掌，什么都没说的走了。
程景帆的家人给女方家长道歉道个不停。
下边说什么的都有，多难听的都有。
好在，大多数是在说他。
于乔确实是被程景帆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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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帆在我站在布告栏前，一直看着他照片的时候就注意到我了。他原来也认识那个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他多邪门的朋友，他认识我身边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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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见过程景帆，程景帆却经常看到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在我身后。
他不想我跟他称兄道弟，所以，从来没打算和我认识。但又不甘心我不注意他，所以，把我身边的人都交了个遍，男的女的，全班半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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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不觉得他成绩好邪门，我就觉得他这人邪门，或者说，我于乔待的这班级邪门。怎么这么关注程景帆？他一个一班的，还比我高一届，他也不是咋们竞争对手啊，初三像他一样成绩好的也不是没有，怎么单单念叨他，把我们同届学霸晾哪了，舍近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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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馆碰上他居然TM的也不是巧合，他说他听我朋友说我最近上课老是偷偷看古龙的小说，被老师点名批评了，还死不悔改。
程景帆就天天去图书馆蹲我。他之所以在那个角落里，是因为那个位置可以看见没被第一排书架挡着的我。
我以为他在记笔记，他在记的我。记我今天穿什么衣服，记我看的是哪本书。
影帝啊，程景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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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帆跟我身边的朋友都有联系，这个我一直不知道，高中，他一直通过这帮人，知道我的消息。知道我交了女朋友，他颓废了一段时间，换了两任男朋友，别人追的他，他答应了，但是都谈得不久，差不多都是一个月。
他说比起怕我跟谁谈恋爱，他更怕我不是gay。
我现在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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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程景帆在我入学的时候就看见我了。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总坐在我后边。比我慢一步去，比我先一步离开，所以，我并没注意到他。
每次在食堂，我都在跟我前女友打电话，一聊能聊很久。
程景帆在校外遇到我，有空的话常常会跟着我去，他知道我最爱去哪家店吃饭，最喜欢里边哪道菜。
我没想到的是，连我大学宿舍的人他也能交上朋友。
那天，程景帆知道我失恋了，知道我没回宿舍，也知道我会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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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帆酒量不好，一直在那个酒吧里等我，看我为了别人醉得一塌糊涂，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他说，那时候，他可能也醉了。
程景帆说他很庆幸那时候，他拉住了我。
他看我自甘堕落，要跟人走，很火大，但是也没舍得撒我身上。
他被我揍了一顿，再一路背我回了宿舍，把我抱到我床上，我大学都是上边床，下边桌子，可没把他累死。他爬上爬下给我擦脸，给我倒水，我醉了难受，要他干嘛他就干嘛。
宿友三人看他的样子，还以为真的和我认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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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帆说，他背了我一路，就说了一路的话，可是我醉了，都听不见。
可是有一句我听见了，他说。
“于乔，我程景帆很TM的喜欢你。”
我一直以为我做梦梦见的，后来自己琢磨了大半天，愿意相信那是我真听到的。
和程景帆在一起八年，没把他逼急了他说不出脏话来。
怎么在一起的，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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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混熟了以后，就自己常常主动去撩拨他，我当时觉得他好玩，就喜欢gay里gay气的和他开玩笑，他总是冷着张脸不应我，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继续喊他“小哥哥”、“老公”、“亲爱的”……也不影响我骚话一句接一句的讲。
有时我没分寸，他生气了，能一整天冷着张脸，半句话不说，但还是我约他他就出来，从来不问去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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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表白了。
那时我胃病犯了，在图书馆里疼得走不动了，打电话叫他给我带胃药，我知道他有，但当时却不知道他其实没胃病。
我宿舍也有，其实可以叫宿友拿来的。只是我麻烦程景帆麻烦习惯了，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我当时疼得坐不直，却还不忘嘴贫他一句：“程景帆，你那么贤惠，我要是个女的，一毕业就娶你回家，当保姆哈哈哈。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程景帆说：“不对。”
我问：“啊？”
程景帆道：“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应该求着我娶你才是。”
我笑了，没有想到帆狗会搭我的混话。
“好，我求你了。你娶我吧，程景帆。没有你照顾，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没有你，我喝水会被呛到，看电影会被困到，与小姐姐说话会被撩到，我不能没有你啊程景帆……”我自己演得正高兴。
程景帆打断我说：“我爱你。”
那表情就跟真的一样。
下一秒，程景帆脸凑了过来，在我嘴上亲了一下。
我被他吓懵了。
“走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你这样不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胃已经不怎么难受了。
一路上我都不敢靠他太近，居然有点怕他。
后来琢磨清楚了，那叫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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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险些就能睡着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想着他这是发什么神经了，我居然还TM有点开心。后来自己被这乱七八糟的感觉惹毛了，狠狠蹬了下床，把宿舍其他人都吵醒了，一人一句“我艹你姥爷”被我当成“晚安”听了。
我终于酝酿出了那么一点想睡觉的感觉，睡前拿起手机想看看几点，结果看见屏幕上弹出的程景帆发来的微信消息：
我爱你，认真的。
“我艹——”
那晚，我宿舍的其他三位哥们一人送我一枕头。
我也顺顺利利的一夜无眠。
隔天，我盯着纯天然烟熏妆看着我三个同一天落枕的哥们，很难得的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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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帆第一次主动约我了。
我去了。
他主动牵我的手，我没有甩开。
我没说我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
后来琢磨了两天两夜，我是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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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一直以来，我只对他说过寥寥几句：“我喜欢你”。我就有点可怜帆狗。
大善人于乔看着面前的帆狗吃了半碗麻辣烫，剩下的推很自然到我面前来，里边我最爱吃的那几样他都没有动。
我于乔善心一动，把捏了半个小时快要捏化了的半罐感冒药丢给程景帆。
“狗儿子，吃完洗澡去，水开烫，没烫干净别想上我床。”
程景帆笑了。
我说：“我爱你，程景帆。”
帆狗愣了，正要说什么，我忙让他打住说：“行了，闭嘴吧爷，我听腻了都，你别说了。”
程景帆过来捧着我的脸，在我嘴上轻轻亲了一下。笑着说：“我也是。”
“我也是。”
欠了八年，现在还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只是普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