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亡途》 ...
-
摇晃，摇晃。
三颗金桔圆溜溜的，时不时贴近浸透的柠檬片。
雪白瘦削的手指徒劳抓紧杯壁，用力之下，手背纤毫蓝紫血管浮跃其上，犹如垂败昙花花瓣的脆弱脉络，淡粉指尖几近透明。
“砰！”
愈演愈烈的侵入误伤了本该束之高阁的无辜果茶，后背的不经意碰触让它旋转翻滚直掉地面。
清脆响声唤醒白恕的反抗欲|望，也使得男人暂时放缓了对可口小羊羔的掠夺。
仅仅是减缓，他仍不断地亲吻美人侧脸，几次想衔住那白嫩的软肉，细细啃咬，印上淫|靡的印子。
其凶险意图过于明显，呼吸喷吐下的皮肤颤栗，却又躲闪不开，白恕缩在男人怀抱里，小声呜咽。
Butcher亲昵地蹭他耳后肌肤，墨镜下眼睛微眯，他状似温柔地询问白恕怎么又哭了，哄人声音不疾不徐，细听能觉察出蕴含某种强压下去的汹涌暗潮。
“你就是个混蛋！”一抬头，满脸潮红的小猫水雾多得快要从眼眶里挤出来，氤氲着，控诉也随之而出，他哐哐哐怼了Butcher胸膛好几下，硬邦邦的，骨节都打红了。
不解气，可暗自比较跟Butcher的身高差距以及强壮程度——白恕原地深喘了好几口气，翕动的嘴唇红润得像刚剥出的饱满果肉。
口红只剩下边角的一点痕迹，这自然的色泽是纯靠狗男人啃出来的。
水滴温度升高，啪嗒从杯沿垂落，砸到虎口上，白恕后知后觉，自己还拿着那杯果茶，他看看果茶，又想起掉地那杯——
小女友睫毛簌簌沾满了泪，他胡乱地抹眼泪，根本不知道自己脸蛋花成小花猫。
Butcher低头，漆黑的眼凝视点点珍珠坠下的泪斑，许久，男人才几不可见地挪动手指，重新把人揉回怀里。
啧，爱哭的矫情鬼。
……
今年天气出奇的热，阳光如针泼洒地面，毒辣，热气腾腾，整个路面如搁置在火架上灼烤，半空空气已然扭曲。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道路，行人寥寥。
几个后出来的人拿包遮在头顶，匆忙找寻饭店，路过岔路，其中女伴推了推旁边男友，小声惊呼了一下。
天燥人烦，友人们不耐烦中一丝八卦本性难改，跟风看向那边，然后里面的单身男没忍住“卧槽”出声。
只见那边岔道是斜坡，往远走路面逐渐升高，恰巧又有遮阴凉的一个角。
美人披散着柔顺的长卷发，侧坐在铺有小开衫的台阶上，露出一截光洁小腿，借着那微不足道的小片微凉，抬头任由男朋友给她补妆。
让向下看就向下看，让抿唇就抿唇。
白肤胜雪，精雕细琢的优越侧脸；比玫瑰娇艳的唇瓣引人垂涎，看一眼难以忘却；细密睫羽颤颤，又乖得要命，让人心不由主生出爱怜。
八百米开外单身男色迷心窍，高温也挡不住做梦的念头，想去上前要联系方式，结果被队伍里唯一的女生一副“你想啥呢”的表情制止，随后才悲伤地留意到旁边美人的男友——一个海拔巨人，还是个酷哥型男……哦，好贵的包，美人也是个白富美……人家天生一对，徒留他们路人自己吞眼泪……
炯炯目光投注下，那边的高个男人把墨镜给女友戴上，对于那张漂亮面孔来说，镜框尺寸有些大。他撑开一把伞，拉起娇滴滴有些耍脾气的大美人，似乎还斜瞥了他们一眼。
烈阳酷暑汗流浃背，他居然背后发冷，怪事怪事。
未目送跟拍偶像剧一样的俊男美女远行，同行人已经着急离开，单身男只能哀叹自己时运不济、钟情美人有主了，再匆匆跟上，这件事彻底成为这段旅行的小插曲和午夜梦醒时分的惆怅。
……
改装越野里，明媚的大美人坐在副驾驶，扒着车窗眺望，手里举着新买的冰淇淋。
海盐冰椰新口味，颜色清新鲜亮，刚尝一口还算惊艳，可第二口三口，甜中夹杂咸味，越品越觉得吃不惯。
可买都买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边境的寨子，莹莹眼眸转盼流光，不经意又淌过几丝忧郁。甜筒摇摇晃晃，差点没倒扣车门上。
唉~
白恕垂头无声地丧气，又舔了半口甜筒尖尖，甜腻的冰淇淋划过口腔，他皱起脸：好怪。
手里的几乎没怎么动，只是破坏了那个完美尖头的造型，眼神偷偷瞟了一下旁边开车的男人，想起刚才在他劝说下不信邪非得买新款的行为，又不太好意思打脸说自己不想吃了。
他愈发忧愁，半分钟过去，边边化掉他也没继续下一口。
Butcher开车也很随意，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注开车的类型，白恕背对着他的细碎小动作，一眼就能斜睨到大概。
他回手从手边纸袋掏出赠送的纸托，单手示意小女友把甜筒放回去。
“我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是想等它化了再吃会更好吃！”小女友还振振有词。
“是吗？”Butcher的回应就是嘴角勾了几个像素点上去，“那给我尝尝。”
白恕迟疑，犹豫接道：“可是这个——”
我都吃过了……
几个字的音还在嘴边排队，身影一闪，甜筒尖已经被人探头一口嗷呜下去了大半。
白恕见两秒前的蓝白色尖尖被夷为平地，举着筒呆呆地“啊”了声。
而Butcher把对他来说腻得发慌的可怕甜品咽下去，神色自若又从容地对小女友评价：“挺甜的，没原味好吃。”
没错，在草莓味没有货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原味才是白恕最初的选择。
偏偏Butcher在人家推荐新品时提了一嘴新口味不太行，他就反骨上身，硬是让Butcher给他买了新口味，同时还推拒了男人打算给他买两个的提议。
但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我都吃过了！”乌发下耳尖烧着发烫，他刻意强调，并把蛋筒插|进纸托。
“别浪费，我又不嫌弃你。”Butcher拐了个弯，哼笑点点头，艳阳高照，茶色墨镜下眼眸漆黑。
悠闲口吻刚落，他拿起剩下部分，干脆利落几口塞完。
白恕目睹，白恕攥拳，白恕用猫猫拳怒怼Butcher坚硬的大腿。
Butcher连腿都不缩就硬抗了，但嘴上还得拖长语句说句反馈：“你怎么——像个呛口小辣椒。”
“你才是辣椒！”
高速行驶途中，光鲜亮丽的大美人气嘟嘟地放低座椅，自己拽着裙子，笨拙地爬去后排，再也不想理Butcher了。
嬉戏打闹逗小孩。
Butcher一只手臂搭在车窗边沿，他盯着后视镜，冷肃沉寂的表情跟刚才判若两人，活像个精分。
一时两人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风声尖锐撕扯，路边偶尔传来动静。
窗外景色化成两条模糊的连绵色块，飞速倒退，拉长、中断、拉长，晃花了眼。陌生的环境与相差无几的房屋让辨认路径的难度大大提升，白恕有心想留意逃跑都没办法。
车门自然是锁死的，车窗因为他晕车，刚打开三分之一，冷气嗖嗖往外跑，但他想翻出去极具高难度。
所以说，这个男人根本不怕他跑走。
甚至是，自信于他不会逃。
白恕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在车里到处瞧来瞧去。后视镜里自己的脸好陌生，他不由得摸上自己的嘴唇，滚烫的触感依稀停留，让他有些烦躁，干脆又转移了目标，最后盯上了Butcher的脸。
他含着也是刚才买的柠檬糖，在酸甜味扩散中，托腮对着这个狗男人愣神。
又有肌肉又帅，还那么厉害，干什么不好非要当坏人……
想想一个多月后的考试，和自己每天晚上都会面对的“折腾”，胸口现在磨到还会痛，脖子上……思绪至此，指尖搭到自己刚才被亲到的地方，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依旧会感到脸红耳燥，真是流氓……他眼底流露出幽怨。
这么沉浸自己的世界，怔住许久，白恕捂嘴打了个哈气，嘴里含糖的位置皱巴巴的，但唇齿间都弥漫着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抑郁的心情会变得好上那么一丢丢。
白恕喜滋滋地拿出袋子准备再吃下一颗。
包装纸还没撕开，徒生变故。
天空瞬间昏暗下来，聒噪的响声震动耳膜，越野加速中剧烈颠簸。
出车祸了？白恕迷茫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前面噼里啪啦不断有东西跌落撞击在挡风玻璃上，慌乱之下又一个惯性使得他下意识歪斜拽住了座椅。
白恕刚想稳住心神抬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就听到了前面男人罕见地骂了脏话，有什么挣扎嘶哑的玩意顺着逐渐缩小的车窗缝隙闯进了车内，不止一个，振翅到处乱撞。
下一刻所有车窗全然封闭。
白恕抱头抵在座椅后，震耳的鼓噪声突然跃进，好似尖锐的针尖压在胸口，恐惧气氛降临。
发丝被风扇动，粗嘎难听的尖啸徘徊。
伴随着器具刺入的切割声，几点湿润水点打在了他的唇边和侧脸旁。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亡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