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往事 ...
-
饮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冷冷看你，还触及着你额头的手指猛的用力，于是你的眉心处多了一道红印。
你闭嘴不作声了。脾气再好的饮岁也经不起这样的捉弄，他刚刚是真的担心你，你那芝麻大点的良心此刻微微颤动。
而饮岁也似乎忍了又忍，好险没把你的脑袋戳出一个洞来。
“没有下次。”
气极了的他兜头朝你丢下一身衣服，化光而去了。
“唉。”你抱着软乎的衣物，把脸埋了进去，清淡的天真花香气萦绕，是考虑到女孩子会喜欢花香吗，饮岁啊……
你自然能感受到他无言的关心和照顾的。自从城主让你待在时间树，你们一天怎么也会见个两三面。
每当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就知道又到了干饭时间了。饮岁作为你的放饭人，一般会站在一旁，等你吃完再回收餐具。整个过程安静又温馨，你久违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饮岁，你心底都尊称他男妈妈的。
然而祸从口出。你把他惹毛了，这无疑会对你之后的咸鱼生涯造成惨重的打击。这一刻，你无比后悔。
你不知道饮岁什么时候会再回来，只好呆坐在树下，那身新衣服被你整齐地叠好放在一旁。你仔细看过了，黑色为主调的中世纪法式衬衫，袖口处舍去那些花边，换以绑带束口，有一条束腰式皮带，下身是类似于修身长裤，还搭了一双黑色长筒靴。还有一件黑色缀了金边的长长斗篷，上赋方块状的暗纹。
话说，时间城的人都喜欢披斗篷吗，很拉风的样子。
饮岁审美在线，拿出来的衣服也很不错。你数着时间树消散光阴的残声，等着饮岁回来。
可是等啊等啊，你没等到饮岁，却听到一声巨响。然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一瞬，那些时计的声音也一下子消失了。过了一会才恢复正常。
发生了什么？
你心里发慌，只是一瞬，你的身体仿佛也受到了影响，那股痒意又在蠢蠢欲动了。你伸手拿起饮岁给你准备的衣服，深吸一口气，忍下了咳嗽的冲动。
只是时间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有什么能引起时间震动？时间发生了变数吗？这些你都不得而知。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去找时间城主了解一下情况，但是等你走到那，不，走到半路，你就会因过度咳嗽而换气不及时导致窒息。你想了想，还是乖乖地等着。何况除了这件事，你无事可做。
一个人坐着，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开始回忆。回忆从前的事，但你已然记不太清了。你的名字，你的母亲，还有你的……执念。你晃了晃脑袋，事到如今，再回忆这些愈显得贫乏无力。
对你来说，自己的故事无聊乏味，别人的故事更值得细细品味回想。于是你想起了他们的苦，生离死别，他们的甜，天伦之乐，他们的难，或情或义。你一直都是个局外人，旁观者，哪怕有一次深陷其中，如此千般折磨、万般为难也如戏中人一般感同身受，于是心痛是常有的事。
时间树上遗失的光阴纷纷如雪，有几片落到你的头上，那些刻意遗忘的往事犹如新洗之纱从眼前飘荡而过。
“阿观。”
“……”
“你就这么看着你爸爸去死吗？”
“我……”
“阿观，我真后悔给你取了这个名字。这么一个冷眼堪作壁上观的阿观不是我和他的孩子！”
“……可是妈妈，我真的不难过。”
“再见了，阿观。”
“妈妈？”
夕阳是一片猩红。
“阿观，你哪怕是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你妈妈也不会难过到……唉。”
“假装难过？”你喃喃道，眼角滑过一滴泪。“可是，我现在就很难过。”
你又睡着了。
醒来时，那件斗篷正好好地盖在你身上。是饮岁回来了吗？
你站起来，恍惚得一头几乎要栽下去，视线有些模糊，红色。你茫然地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眼尾有水迹。你捻起那根半湿的手指，舔了舔，咸的。
你面无表情地擦干泪痕，然后屈指敲了敲时间树，“饮岁大人，我饿了。”
无人应答。
你继续敲，“饮岁大人，我好饿。”
“……”
“饮岁，我饿了真的会啃时间树的树皮充饥。”
“……吾看时间城的地皮迟早被你踩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