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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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叶银便越发确定这一点了。
每每靠近他，便感觉内心升起惊涛骇浪，“哗啦”一声拍打在沿岸礁石，波涛汹涌。
与友情无关，只是情谊。
......疯了。
木清令整个人都太美好了，宛若明空新月，高岭之花，如那明镜般纯澈，干净得瞧不清一丝泥灰。
这种人，就被自己给喜欢上了。
在此之后，每每与木清令打照面，叶银都会找借口避开。只是遥遥一望，内心便是活如脱兔，野蜂嗡嗡响，漫天飞舞。
木清令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还是做着该做的事。这些天，他出城去瞧了瞧众多百姓，大战过后的修养并没有给他们补充太多生机，所见之处依旧是一片荒凉。亲人新丧，熙攘人群披麻戴孝，哭声期艾，断断续续。后愈发悲痛，终成嚎啕。
“阿爹，娘，我要阿爹......”
“让你在家养伤，让你不要去，你咋就不听劝呢......”听着阵阵哀哭，木清令只觉阵阵心酸，偏生他又做不了什么，只能一人默默走着，沉思不语。
“哥哥！”一个小孩飞奔而来，扑进他的怀里，大声哭道：“哥哥，救我！救救我！”
木清令尚有些迷惑，但见一个妇女狂奔而来，身形肥胖，面容凶恶，登时明白过来，将孩子紧紧地护在怀里，转头看向妇女。
“你这个臭小子，让你读书，你怎么跑了？”她沉声喊道，“哟，还找了个俊俏哥儿，怎么？给你撑腰？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啐！”她一口唾沫喷出，距离太近，木清令避不开，只得让她在衣服上吐上一口，腥臭刺鼻。
“你，不许你骂我娘！”小孩眼泪鼻涕齐下，但却毫不示弱：“我娘比你好，你不准骂她！你这个肥女人！”
“嘿你这臭小子——”妇女大怒，冲上来就柠他耳朵，“赶紧的，回家！少在这罗嗦！”
“不要！不要！”小孩将头埋进了木清令的胸膛，哭声稀碎：“她打我，骂我，还拿铁钳烫我！我我......我宁可饿死，也不跟她回去！”
原本木清令还以为只是寄托于亲眷家的孤儿，本欲将他归还，但一听这话，他猛地抬头看向妇女，本就单薄的下唇抿起，模样颇为难以置信。
“这位大娘，你这样便有些不妥了。他还小，再如何也不至于下此狠手。”
妇女翻了个白眼，对此种言语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哼了一声，油腻的脸上满是鄙夷：“少在这对老娘指手画脚，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对这死鬼小子好还是不好关你屁事，匈奴入侵也没见着你来，我管自己的外甥跟你有个毛的事。”
说罢，她上手来抢，小孩终究是妇女的外甥，木清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将小孩递了过去。
“算你小子识相。”不管小孩的大哭大闹，妇女将其粗暴地揽在怀里，还皱着眉嫌弃道：“咦，都是鼻涕，脏死了。”
语罢，她转身就走，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越来越轻，最终只能听见一丝回音。
无奈之下，木清令长叹口气，转身欲走时，忽听得背后响起一阵熟悉的音嗓：“木清令。”那人道，“找你半天，怎么跑这来了。”
他回头一看，见是一个一袭白衣，容貌极俊的高大男子，木清令当即唤道：“叶兄。”
叶银方才大约是看到了那一出，因此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欲言又止地看了木清令一眼，沉声道：“我记得我曾与你说过，你比我还要大上一岁。”
不知为何，这一刻木清令的脸显得有些阴郁，他咬牙笑道：“但你长得比我高，顺嘴习惯了。”
叶银沉思：“......说的也对。”
言归正传，叶银问道：“你怎么跑到城外了？将军找你都急死了。”
木清令略略沉吟，展眉笑道：“怎么？不许吗？”
叶银的耳尖微微发红，幸有长发遮挡，并不是那么容易看出。他轻咳一声，道：“快些回去。”
“不知先前那位姑娘姓甚名谁？”仓城主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望向夏将军，“生得当真好看。”
夏将军略微愣了愣，似乎是在思考哪位姑娘。须臾后，她轻笑一声，柔和道：“小女夏鸾不才，承蒙城主夸赞啊。”
仓城主轻轻“啊”了声，垂下眸子略有所思：“原来竟是夏姑娘。”
还没等夏将军再问，门外便走来两人。他们皆穿白衣，一人儒雅随和，一人冷漠孤高。正是叶银木清令二人。
“见过将军，城主。”行礼后，二人方抬起头，夏将军也不多言，开门见山道：“木清令，你可曾见过边城百姓了？”提及此处，她特意看了仓城主一眼，但见她低垂下头，瞧不清脸上神情。
“回将军，见过了。”木清令平静无比，似乎方才的情景于他而言并无波动。
见过了一片白茫茫，听到了期期艾艾的哭嚎。
也不知匈奴什么时候才能还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
但这种心理却没有表露在脸上，夏将军见状轻声叹气，继续道：“匈奴粮仓一事令他们怀恨在心，随时可能进攻。我此番叫你，便是想问你一句。”
夏将军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木清令，眼底的一丝想法都会被她一眼看穿：“你可愿一同坚守？”
她为什么要问此话，原因很简单。木清令入府尚满一月，在此期间夏将军大半皆不在府内，因此看不透他真正的内心。如若他有一丝动摇，那此人以后便不必用了。
木清令双目炯灵，但却坚韧铿锵，沉声道：“无怨无悔。”
“很好。”夏将军点了点头，美目流转间带上了以往常有的柔和，说道：“届时便看你的本事了。”
叶银在一旁站立，细细打量着木清令。以往总觉得他柔和似水，笑魇如花，如今看来，却觉这和善当中，似乎还夹杂着某样说不上来的感觉。
但想细看时，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却让他如坐针毡，仿佛伪装已久的鹰隼初露锋芒，又像是紧盯猎物，在思忖如何下手的狡黠灵蛇。
......真是怪。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