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傍上阎王的N生》羡十六

3、无剑宗师

　　殷无年抬手让女鬼头与自己平视，还想和女鬼头继续谈条件。

　　但脚下的沙地突然开始晃动，从最开始小浮动到后面剧烈晃动，一瞬间，周围尘埃四起。杨凡尘为了保持平衡一手抓住殷无年衣袖，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殷无年回道。他对这地方是真的不了解，更不理解为什么这地偏要现在动。他才来的时候不动，偏要自己和女鬼谈条件的时候动。

　　杨凡尘目光看向前方，手不停地拍着殷无年肩膀，激动道：“裂开了！裂开了！！”

　　殷无年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沙漠地面裂开，并且，裂口越来越来大，看下面裂口深处，深不见底，两边流沙不断向里面流进去，浩浩荡荡。

　　杨凡尘被这一幕震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嘴张了又张，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这道裂口里面不仅深再往前看，更是一眼望不到头。如此奇景，惊的杨凡尘死瞪着眼。

　　殷无年和杨凡尘快步退到山脚下，此情此景，当真演示了什么叫做腹背受敌。山顶上是厉鬼，这面前还指不定出现什么东西出现。

　　殷无年把女鬼头递到杨凡尘面前，脸上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啊…对不起，忘了你没办法拿。”他现在一手拿女鬼头，一手拿杆子，连腾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结果杨凡尘突然上前把他胸膛处衣服上沾的血抹到手上，等满手都布满血他才伸出手，“再给我试试。”殷无年抬眼看他。

　　这人总不会是觉得因为他眼睛进我血能看到厉鬼，所以觉得抹上我血也能碰到鬼吧。

　　殷无年想着想着就笑了，把头扔给他，结果还真接住了，对此殷无年也是一惊。但这边杨凡尘却是一脸嫌弃地拿着鬼头，感觉随时都能吐了一样。

　　事实证明，他也真吐了，单单就这么看着女鬼头，杨凡尘也没忍着胃里的翻涌，朝旁边吐了。

　　殷无年：“……”

　　杨凡尘原本想说对不起的，他强忍着生理眼泪，张口却道：“咱们能不能换一下，我拿杆子，你拿头。”

　　殷无年咧嘴笑着，看着好像能同意似的。可惜，脸笑的再好看，声音却极其无情道：“滚！”

　　杨凡尘：“……”

　　杨凡尘不死心，还想找殷无年换东西，坚持着怎么也要试试的道理。但这道裂口却停了，这一下，打断了二人的争战，齐刷刷看向裂口，杨凡尘原本想要去裂口旁边看看里面的，但殷无年及时拉住他，道：“别去看，这么多流沙往里面流，你站在旁边指不定某个脚滑就掉下去了。”

　　殷无年刚说完，裂口处就慢慢爬出一石头巨人，高大魁梧，一人就能和殷无年背后的山平齐。每走一步路就地震山摇。那种高大威压感让杨凡尘直接吓的双腿打颤。

　　背后的女厉鬼明显也疯了。她不顾恐惧，身体直接一路跳下来，但也只有她。女鬼背后声势浩荡的东西在巨人一声吼叫下一瞬间化为尘埃。不仅如此，这声吼几乎让殷无年头痛到炸裂，他勉强抓住杨凡尘的手才稳住下盘，没有倒下去。

　　但这声吼貌似对杨凡尘没有什么用，他还是那副模样。

　　女鬼身体忍着撕裂的痛抱着断臂前来夺头，殷无年低声骂了句，“操！”瞬间。他上前快速把杨凡尘护到身后，就用手上的杆子挡住女鬼的利爪，格挡间隙，殷无年收敛起笑脸，吼道：“把头还给她。”

　　然后对着面前和他打地女鬼道：“拿到头就走，放了我们，不然都要死在这里。”

　　话这么说，殷无年脸上虽没有笑，但看不到半分害怕，更多的是一种来自于搏命的亢奋。

　　殷无年才说完。他手上的杆子顿时被利爪劈的四分五裂，碎在地上。

　　杨凡尘愣一秒，反应过来快速把手上的头扔回给女鬼，女鬼接过头没有再找殷无年麻烦，而是快速往阴山跑，想要逃走。

　　可惜，石巨人似乎没准许她离开，抬手一瞬间无数巨石打向女鬼，顿时，女鬼打在地上，巨石落在各处，地震山摇。

　　巨响停下，趁着漫天沙混淆视线，殷无年抓住杨凡尘的手就想要跑，后面石巨人以碾压的速度跑到山上，站在山顶，两个人在山下犹如蝼蚁，不堪一击。他这一跳引起不小的动静，连带着槐村的村民都看到阴山上站的石巨人，有些小孩直接吓哭找母亲。

　　石巨人威严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沉稳且震耳欲聋，它道：“尔等离开黄沙地。”

　　这句话说完。殷无年刚要和杨凡尘一起走，自己面前立即掉下来一巨石。如果自己再走快一步就被砸的粉身碎骨。殷无年冷笑一声，抬头轻蔑地看向巨人，“为什么又不让我们走？”

　　石巨人站在山顶，嘴里念叨了什么。他原本巨大的身体瞬间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男子半边脸上有符文，瞳孔是金色发光，一头金发，身上的衣服都是金衣。他站到殷无年面前，一双金眸仔细打量殷无年每一寸，似是要把他看穿。事实上，就算这人化为人形殷无年也比他矮了一个头，但就算如此，殷无年亦是抬起下巴，不甘示弱地回盯着他。

　　两个人之间气氛微妙，谁也不服输谁。还是这个大高个率先退了一步，声音没什么起伏，平淡道：“走吧。”

　　他大发慈悲的放了殷无年，女鬼和杨凡尘三……“人”。

　　但什么原因呢？

　　也容不得三人细想就赶快走了。殷无年很清楚自己如果和他交手毫无胜算。

　　杨凡尘抓住殷无年的衣袖，跟在他后面，好奇问道：“他谁啊？你俩刚才深情对视什么呢？”

　　殷无年面无表情，往在阴山上走，回头，一双红瞳平静地盯着杨凡尘，杨凡尘被盯的心慌，先败下阵来，底气不足地道：“你别这么看我，行吗？”殷无年听完后什么也没说，瞬间换嘴脸，乖巧笑着，手还特别自来熟地搂着杨凡尘被肩膀。让后语气似是在说什么平常小事一样道：“我不认识他。我刚才只是在想你会不会把我是鬼这件事情说出去，只是在想你应该躺着回去，还是躺着回去呢？你觉得呢？”

　　“我觉得……”杨凡尘背后升起一股凉意。他干笑两声，殷无年也特别配合他一起笑。杨凡尘拍胸脯，义正言辞道：“不会说出去，怎么说我俩也是生死之交了。”

　　“生死之久……呵呵。我不信。”
　　“你信我！”

　　俩人你一句我一言，都忘了后面跟了个女鬼。该说不说，这鬼还挺在意身体啊，一手抱断臂和头跟在殷无年后面，至少现在没有对殷无年有吃掉想法，杨凡尘问道：“你要杀她吗？”

　　殷无年哈哈道：“我为什么要杀她，我和她可是同类诶，要杀…也应该杀你啊。”

　　杨凡尘看殷无年表情不淡定了，殷无年看着此情形心里憋着的笑还是没忍住笑出声道：“哈哈哈哈哈哈，逗你玩的啊哈哈…”

　　笑到后面，殷无年突然收起笑，一脸温和，声音听着像姑娘撒娇，但眼里却是赤裸裸的威胁，他道：“不过……你要真敢说出去，可能也不是玩笑了。”

　　事实上，这已经完全超出杨凡尘的认知了。他明明只是想要捉弄一下殷无年，给他个下马威，结果惹了这么多事情。而且，他怎么也想不通殷无年在村里衣服乖巧可人模样为什么实际性格这么……变态。

　　但眼下保命比较重要。他立即点头，中间三只并拢举起道：“我发誓！我不会说，说了……我就不得好死。”

　　“……”殷无年眼睛弯起，点头道：“相信你了，你一定不会说的。”

　　对此，杨凡尘才送了口气，但天上赫然出现巨大的网，在网落下接触殷无年皮肤一瞬间，殷无年顿时被一股灼烧感痛到冒冷汗，这种痛就像是自己触碰到桃木剑，连带着殷无年瞳孔都从暗红转变亮红，女鬼更是痛到嘶吼。

　　但这网触碰到杨凡尘却没有任何问题，殷无年搞不清从哪里来的网，为什么突然凭空出现在天上，这网不仅让女鬼和殷无年难受，并且整个阴山上的鬼魂都在叫。

　　杨凡尘听不到，所以还在懵逼怎么回事，女鬼利爪一招劈开网。殷无年跟着女鬼从网内逃出来，一路快速下山，躲到之前被女鬼缠身的湖里。殷无年浮在湖面，抬眼就看见天上四人站在剑上。杨凡尘似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之前就说过咱们村子旁边要建立天鬼门分属，这些人是天鬼门的人吧。”

　　这些人把整个阴山包围起来，手上捏决，在阴山上撒的网被抬起来来，在网内是无数鬼魂，普通人是看不到网内有什么。但殷无年看到这些鬼魂问道：“他们抓这些鬼魂干嘛？”

　　杨凡尘答道：“谁知道呢？国师前段时间开始大面积抓鬼魂，天鬼门四处设立分属。”

　　殷无年了然和杨凡尘游回岸边，湖里的水把他脸上的血清理干净，除了一双红瞳，其余看着也就脸上的伤吓人了。他站在岸边，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为什么鬼魂不去转世投胎？”

　　旁边的女鬼给出了答案，她虽然看殷无年眼神不友好。毕竟殷无年不仅把她脑袋踢掉了，还砍了她一只手。她把脑袋抱在胸前，嘴上道：“你是鬼你不知道？阴间被毁了，根本留不下鬼，我们也没办法转世投胎。”

　　她一边说话，一边掉肉。这画面真的是惨不忍睹？殷无年始终视线在她那个脖子哪里。脑子里胡思乱想。想不通自己怎么死的，成鬼后体还能保存这么好。

　　这边。杨凡尘震惊道：“阴间还能被毁？岂不是我以后死了还只能做孤魂野鬼？”

　　殷无年看了眼顶上的天鬼门，淡淡道：“会出问题吧，这么大面积杀鬼魂，不会影响平衡？”

　　但国师如果站在人类杀鬼好像没有问题，但站在鬼的立场好像也没错，双方都是为了活着，一切都只是差了一个能留鬼生活的阴间

　　“阴间怎么会毁？没鬼尝试回去？”这话是问女鬼的，但女鬼也只是把头举起来，做出摇头的动作。

　　她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都没阴间来的阴官带我们回去。并且，你刚才也看到，连通往回阴间的路都被那个小金人拦住了。”

　　殷无年对此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任何记忆都没有，这些都没有答案。他脑海里只有醒来的时候在梦里听到的两个名字。

　　甚至连自己名字都是随便在两个名字里随便找的一个。

　　祈无安。

　　殷无年。

　　————

　　殷无年叹了口气，脸上好像有千万愁，然后又极快收拾好表情，咧嘴一笑道：“算了，我肚子饿了，回家找吃……”

　　他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把剑就从他脸边划过，中途，还带起了一阵风。只是一剑就穿透力女鬼的胸口，这一剑太快，快到殷无年都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眼瞳还是红色。杨凡尘先一步用身体挡在殷无年面前，从后面悄悄给他递了一个他之前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仗着刺剑之人还在上方还未下来道：“把眼睛和脸上的伤遮住。”

　　殷无年的眼睛可以正常变回黑色，但也知道这脸没办法见人，索性就用布条遮住，这样眼睛也被遮住了，视线被剥夺，只能凭借自己的感知。他听到杨凡尘在和一人对峙，“你干啥用剑伤我小弟。”
　　那人答道：“你们看不见，但你们身后有女鬼想要伤你，我才先一步动手，如果有伤害到你小弟，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人说话文质彬彬，但殷无年总还是能感觉到对面看自己炽热视线，想来也是怀疑自己是否是鬼魂。也对，能一眼看到鬼魂大概就是阴阳眼了，估计是看出自己有问题，但也不确定，毕竟杨凡尘可是确确实实抓着殷无年的手腕，普通人肯定是不能碰鬼魂的。杨凡尘一看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肯定也没办法修炼到碰到鬼魂地步。

　　可能他只是单纯认为殷无年阴气重？

　　刚才那女鬼头滚在一边还在地上嘶吼，剑插在她身体再牢牢插在地上，剑身闪烁着奇怪符文，应该是压住了厉鬼。

　　那人道：“竟然是厉鬼？”

　　殷无年挑眉。他能理解他们想要保护百姓所以杀鬼，但书上就有说过鬼。他们应该知道鬼魂根本伤不了人，大多也只是留在亲人旁边。

　　知道为什么还要抓鬼魂呢？

　　殷无年没事找事的毛病又犯了，装出一副乖巧伶俐的模样，道：“厉鬼怎么了吗？”

　　“厉鬼怨念深，恐怕会伤人。”男子回道。

　　殷无年从杨凡尘背后站出来，头发因为刚才在水里还是湿的，顺头发流在地上，他咧嘴一笑道：“小哥全抓的厉鬼？”

　　那男子愣一半晌，殷无年看不到他眼里的挣扎，脸上的犹豫。最后只能听到他的叹气，“也不全是，有厉鬼有鬼魂。”

　　殷无年道：“鬼魂和厉鬼一样厉害吗？”

　　男子道：“不一样。鬼魂没有意识，不会伤人。但遇到厉鬼肯定要除之。”

　　殷无年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歪头嬉笑问道：“竟然鬼魂不会伤人为什么也要学习厉鬼一起杀了呢？”

　　你以后死了不会变成鬼吗？

　　怎么？你能成神啊？

　　男子只是淡淡道：“谁能保证以后鬼魂不会伤人……总之，我等都是奉命国师活捉鬼了。”

　　后面，殷无年能清晰感知到女鬼和阴山上的鬼都被抓走，等所有人都走了。他才慢慢把眼睛上的布条取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睛静静看着水面。

　　杨凡尘问：“怎么了？”

　　殷无年扶额摇头，没由来地说了句，“祈无安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无年总觉得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呢？

　　他忘了。

　　所以，他好奇祈无安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和殷无年这么名字一样，一样让他感到熟悉。

　　但祈无安三字说出口，杨凡尘吓得连忙打断他，眼睛瞪的溜大，语气是显而易见的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不要提着三个字。”

　　可能是杨凡尘反应太大，反而勾起殷无年的好奇，又是一副嬉皮笑脸样道：“大哥，为什么不能提？”

　　杨凡尘则是警惕地看了四周一眼，转而才问他，“你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吗？生前总该听过祈无安的名号吧。”

　　殷无年摆摆手，“记不得。”

　　“其实也没什么，他都死好几年了，”杨凡尘道：“你总知道天鬼门吧？”

　　殷无年点头，毕竟他从槐村醒来，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天鬼门怎么怎么了。”“天鬼门又要干什么什么了。”总之，想忘都忘不掉。

　　杨凡尘道：“最开始天鬼门并非是朝廷的势力，而是江湖刺客势力。最开始，天鬼门的前身是由祈无安杀了北矢刺客的尊者。后面也不知道干了什么事情他突然隐退江湖了，天鬼门就由他师弟，也就是现在的国师管理，成为朝廷势力。”

　　殷无年没想到啊，祈无安死了，那梦里为什么会有祈无安三字？他问道：“他怎么死的？”

　　“仗着自己是天下第一，就敢刺杀当今天子，你说他是不是嫌弃自己活太久了？”
　　殷无年手摸到下巴，认可地点了点头，“天下第一啊？”

　　杨凡尘道：“对啊，天下第一剑客，无剑宗师嘛。你不知道，他当年还未退隐江湖的时候可谓是出尽风头啊，天地万物，都是他的剑，一剑破天，一剑斩魔，化无剑为有剑。可惜啊，最后仗着自己厉害，又是屠城，又是刺杀天子的，落得个惨死下场。”
　　殷无年附和道：“屠城啊，那是该死。”

　　两人说了半天，都没发现李依依和李丁找过来，殷无年几乎是瞬间把瞳孔变成正常的颜色，一脸可怜地跑到李依依怀里，“姐，我和杨凡尘迷路了，面具还不见了，晚上在山上睡了一晚，还莫名被野兽抓伤了。”

　　他说的可怜，再加上身上的衣服确是被血大面积染红，李依依吓得立马让李丁背着殷无年要回去，她急忙道：“咋赶紧回去上药啊，没事啊无年。”

　　一旁的杨凡尘被一系列表演弄得目瞪口呆。傻了吧唧地站在旁边。还是李依依出言提醒道：“小凡啊，你家人也在找你，赶紧回去，莫要让他们着急了。”

　　“啊……好”杨凡尘木愣地点了点，跟着李依依他们一起回去，回村路上殷无年始终把脸埋在李丁背上，他脸上有水，染湿李丁衣服。李丁边走边劝道：“无年都回家没事了，你不用伤心和害怕。”

　　杨凡尘：“……”

　　李丁以为殷无年对昨晚在山上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脸皮又薄，害怕哭出来被别人看见。所以才把脸埋在自己背上。他才出口安慰道。殷无年被安慰的一脸莫名其妙，他把脸埋在李丁衣服里单纯是因为面具没了，这张脸还有疤，看着怪吓人。他要面子啊。

　　殷无年出口没有解释缘由，反而还卖了个乖道：“我没害怕，有你们呢我怎么会害怕呢。”

　　“哈哈哈，”李丁一听，乐了，连带着旁边李依依都被逗笑了。李丁一手背着殷无年，一手拍胸脯道：“就是，谁来欺负你我打谁。”

　　其实殷无年还挺搞不懂这一家人的，明明自己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偏偏收留了他，还力排众议，村长亲自来劝不要继续让殷无年待在槐村二人都拒绝了。就因为收留了殷无年，村里人没少在背后说他们二人的坏话。

　　所以是为什么呢？殷无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可能这家人真的是热心肠呢？

　　————

　　回到村子里，李丁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但其实殷无年内伤比较严重，外面只是被划了血口子。

　　在李丁出去找药的时候，李依依就重新找了件衣服，就是之前才捡到殷无年从他身上脱下来的衣服。他们家实在是不富裕，这件红衣洗干净还能穿就穿吧。

　　李依依把衣服找来放在桌子上，接过李丁找来的药细心地抹在殷无年伤口。槐村这边除非特别严重的伤，否则都是在家里面处理。

　　冰凉的药膏抹上去和滚烫的皮肤相对，殷无年明明疼到冒冷汗，但还是嬉皮笑脸地道：“姐，还有没有面具，之前那个丢了。”

　　都怪那个厉鬼，还没让她赔面具，就被天鬼门的人抓走了。

　　李依依摇头，叹了口气道：“没有了，之后让李丁重新用木头给你做一个吧。”

　　李丁憨厚地笑笑，手上拍胸脯答应道：“行，就看我厉害嘿。”

　　他光说完还不满足，直接从外面工具拿到屋里，在床边开始做。殷无年躺在床上休息，时不时说哪里什么形状好看，到最后快完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姐呢？”

　　被李依依他们一家留在家里后，殷无年也特别讨人欢心的改口叫姐。

　　李丁道：“不知道，大概是去喂鸡了吧。”

　　殷无年伸了个腰，他自己还未慌，倒是李丁先慌了，出声制止道：“别乱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哦，”殷无年看见外面雨下大了，几乎可以赶上暴雨了。这天气，之前还太阳升顶空，现在又下雨了。很多干活干到一半的农工急忙穿着回来了，这么大的雨也没有继续干活的必要了。殷无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丁哥，你为什么没有出去干活啊？”

　　“昨天菜地就弄得差不多了，明天把最后一点弄完就好。”

　　“哦。”

　　后面，李丁把面具弄好给殷无年戴上，其实带起来不怎么舒服，木头把面部磨的很红，但看到李丁这个期待眼神，还是点头道：“很好看。”

　　面具就是半遮的，只是把有伤的地方遮住，露出面部其它好的地方。

　　殷无年原本想要下床，但被李丁拦住，李丁眼睛很小，脸上多肉，说起来话来脸颊的肉不停晃动。他憨厚道：“干什么？”

　　殷无年咧嘴一笑道：“想起来活动一下，伤口不会裂开的。”

　　李丁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眼里还是有担忧，殷无年继续卖乖道：“李哥，求你了，我想出去，不然闷的慌。”

　　最后，李丁还是同意了，殷无年慢慢下床离开屋子到院子里玩，李丁则是被李依依叫走帮忙了。

　　外面也只能在有棚的地方玩，毕竟雨下的还挺大的，殷无年其实在担忧杨凡尘到底会不会把他的身份具体说出去。

　　他还是不放心，趁着李依依他们忙活，偷偷戴上草帽和蓑衣出去往杨凡尘家走。村里殷无年认识的人很少，一路问到杨凡尘家并没有贸然进去。

　　殷无年站在窗子外面，雨滴噼里啪啦的响在地上，其实更多的是吵人。里面点的蜡烛，女人和杨凡尘正在吃饭。

　　女人大概是杨凡尘的母亲，一边把馒头送在嘴里一边道：“你和那个殷无年真的假的，殷无年就算了，你从小待在这里怎么可能在山上迷路？”

　　窗子是开这的，殷无年能清晰看到里面的人，但杨凡尘却是背对着殷无年坐的，他把碗里剩下的酒喝完，放下碗无奈道：“其实殷……”

　　他后面半句没说，他母亲坐在侧面还在继续催着问怎么了，但杨凡尘因为镜子反照看到窗子站的殷无年，他瞳孔慢慢从黑色变成红色，让后嘴角勾着笑，食指慢慢放在嘴边，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杨凡尘饭在嘴里，差点没被呛死，连着呛了好久，他母亲在旁边吓得皱眉，连忙拍他背，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呛住了，”杨凡尘顺气后，又倒了一碗酒喝，喝完才不自然开口道：“没什么，我和殷无年真的在山上迷路了。我阴山又不熟。”

　　说完，杨凡尘才慢慢抬眼，视线有意无意往镜子上瞟，让后看到又回到乖笑模样，连眼睛都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