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Mafia的平平无奇工作日 ...
-
-
“好无聊啊……埃斯黛怎么还没来？”
倚在横滨的Port Mafia治下某间仓库房顶上惬意地晒着午后的日光浴，蓝波懒洋洋地向不远处顶着尺寸超级夸张的青蛙头套的少年抱怨。
“她啊，大约是迷路了吧。Me看到她出门前拿走的那部导航仪可是技术部之前用来测试的残次品呢。”
蹲在一旁的弗兰的毫无声调起伏的答话声中也透着同款懒洋洋。不同的是，蓝波那是因为充分沐浴温暖的阳光太过享受开始发困，他则是因为厌光惧热而有气无力。
此刻，神色恹恹地蹲缩在棚顶突出的屋脊投射出的狭窄阴影下乘凉的弗兰，青绿色的眼睛与头发在暗处显得色泽渐深，颜色配合着动作简直是青蛙本蛙。
“喂，你知道还让她拿……”
“不是很有趣吗？Me猜她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哪个小巷里对着墙气急败坏地发火呢。真可惜……没亲眼看到这一幕。”
担心是一点没有的，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
“到底哪里有趣了啊……”
蓝波无奈地叹气，有时他偶尔会怀疑自己是否和眼前的人同属一个物种。呃，不，不止眼前的青蛙头，似乎自己和整个瓦利亚的人的脑回路都没法同频。
“真的迷路的话，埃斯黛估计已经苦恼得不行了吧？这家伙可是有些钻牛角尖的，万一……”
“尊敬的十代雷守大人——现在怎么说也还是任务中哦，me嘞，建议还是称呼代号比较好。”
似乎是由于厌倦对方滔滔不绝的絮叨，弗兰不仅故意似的截断了话头，更是恶劣地直白点出爱面子的蓝波的失言。
“呃……”蓝波眨了眨总是闭起的右眼掩饰尴尬，努力维持着自己苦心打造的酷酷的慵懒形象，“可是埃……死兆星不来的话，就有点麻烦了啊。”
“堂堂彭格列雷守也会觉得麻烦吗？”
弗兰毫不掩饰“噫，就这？”的失望口吻。
注意到对方朝自己瞥过来的视线，蓝波认为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辩解几句的。
“这次的情况不同啦……Port Mafia的重力使，谁在这都会觉得很难对付的吧？”蓝波也学着刚刚弗兰揶揄自己的方式回敬，“你说呢？亲爱的瓦利亚雾守候·补——”
故意在「候补」俩字上加了重音，只可惜对于脸皮极厚的弗兰来说攻击效果为零。
“Me的话，早就想好逃跑路线了。要是打不过，到时就把「彭格列雷守」这块肥肉扔在这里转移火力好了。”
“喂！不要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么欠揍的话啊！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把死兆星支走的吧？”
“啊咧咧，Me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
“别装傻啊……总之再等等吧，她肯定正在往这边赶了。”
「真是的，阿纲哥干嘛让我们三个人一起搭档啊……尤其是这个青蛙头套！」
闲下来晒着太阳的蓝波此时已经渐渐回过味儿来——似乎从上午开始自己就一直在被对方使唤得团团转。
「说着什么“年龄差不多肯定能玩到一起的啦”这种不负责任的谎话，但是仔细想想这俩人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奇怪啊好吧，怎么可能用看普通青少年的想法来判断啊！」
蓝波暗戳戳在心里第10010次对着沢田纲吉发出虚空抱怨。
“这个嘛……大概没办法等了喔。”弗兰动动手指，朝着某个位置点了点，“那边，已经有杂鱼角色靠过来了呢。”
蓝波顺着对方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
“啊啊……”他猛地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额前蓬松的自来卷，“好麻烦。”
“加油哦，了不起的彭格列雷守大人。”
“都这时候了你这家伙还在开什么玩笑啊！捧读的语气给我去掉啊喂！”
「等等，话又说回来……」
“这些人怎么会发现咱们的？你没用幻术隐藏踪迹吗？”
盲波终于发现了蓝点。
“隐藏了哦——”答话依旧没有感情地拖长了声调，“Me，仔·仔·细·细地隐藏了自己的哦。”
“你这混蛋啊……”
“因为me来之前被这么交代过了呢：「让死兆星也稍微认真一下，不要总是按那边的垃圾指示不痛不痒地打闹炸几间仓库就停手，等着沢田纲吉派人向对面讲和。」——既然是亲爱的boss的命令，me就乖乖照办了哦。”
弗兰偏过脑袋装傻充愣，摆出一副“都是主人的命令罢了，管我弗兰什么事呢？”的无辜豆豆眼。
“哈……”虚脱般地吐出一口气，蓝波反而“咣当”一声向后仰倒，自暴自弃地重新靠回了房顶，“真是的，又被瓦利亚摆了一道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位青少年谁也没有对将要展开的作战做出下一步动作。
甚至，连讨论都没讨论。
要么是用故作冷静的懒散姿态躺平等着队友来捞，要么是摆出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偷偷用幻术隐身苟命，辍在“特等席”打算前排观战，唯一的失策只是没有在码头上搞点薯条来边看边吃。
开摆，就现在。
总之，没干劲二人组确实如埃斯特尔所预料得一样——完全派不上用场。
-
［“报告！A区仓库有可疑人员出没。”］
［“收到！各小组注意，采用β战术袭击。西条，你们组先上，从正门攻进。”］
“呃……”掏了掏耳朵，弗兰轻车熟路地担负起吐槽职责，“不是me说啊，Port Mafia这对讲机的漏音问题是不是也太……”
［“北井，你们绕到仓库右侧夹击。”］
“或者说……难不成Port Mafia的诸位是为了体贴me们懒得活动才特意使用这种劣质产品的吗？”
思及此处，弗兰十分感动，决意回去就将这件感人事迹投稿到Mafia周刊，标题就写「震惊！横滨Mafia竟在战斗中……背后原因令人重度烧伤」。
［“东野前辈，我们组已经全部就位，特攻开始！”］
“哇，「东、西、北」都齐了，还差个「南」吗？”弗兰头套上的这两只青蛙大眼应景地切换状态，做出的表情可是要比本尊要丰富得多，“Me的强迫症都要犯……”
［“南谷组，注意队形！”］
“……”
真是是连专业吐槽十一年的面瘫青蛙君都不由得一整个哽住的程度。
“还真有……舒服了。”
震惊的弗兰勉强找回声线。
“我说，这些人真的是Mafia吗？太业余了吧？”
敌方的作战安排源源不断钻进耳朵，蓝波试着朝对话里提到的方位随意挥出几击。
还真别说，一打一个准。
弗兰有些好奇地伸脖子往下看，底下的炮灰甲乙丙此刻的模样简直完美复刻除草机割过的稻草，朝着同个方向一倒一大片。唯一的区别是——稻草可不会乌啦哇啦地怪叫。
“还好玛蒙前辈没在设备采购上克扣资金，要是瓦利亚的采购员敢偷工减料地搞回这种废品，再搭配上尊敬的作战队长——Me相信，第二天全瓦利亚上下不会再有一只耳朵能正常收音。”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玩意也不是完全没用，比如库洛姆小姐就很需要。”
善于发掘废品闪光点的蓝波如此发言。
“啊，那确实。”
屋顶两位青少年无意义地东拉西扯，仓库下按照所谓「β」、「α」战术轮番上阵的各位勇士也正前仆后继努力白给中。
“哎呀哎呀，实在是太弱了。”雷击角轻松地将又一波杂鱼电麻，蓝波交叉着双臂枕在头下，有些自得地吹嘘，“再来多少个都完全ok，因为蓝波大人真的很强嘛。”
“雷守大人好厉害，真是了不起呢。”
弗兰马上跟进面无感情地机器式捧读。
“不过，果然还是干脆地——”弗兰的双手做了个旋转的动作，“「咔嚓」更有意思吧？”
有那么一两秒，蓝波呆滞地思考着对方话语不解其意。令他做出这种傻相的当然不是那个「咔嚓」背后的含义，而是——「哪个更有意思」。
「喂,你这家伙！那种事情怎么会有意思啊！」
一瞬间，蓝波差点忘记自己的身份想要如此冲着对方大喊，但是……
想不明白，同样身为Mafia的自己是否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想不明白，太多的问题一下涌入脑海。
想不明白，因此蓝波决定逃避。
“哎呀，反正这次又不是为了你们平时常做的「扫除」任务来的。之后不是还要讲和吗？真杀掉的话那就麻烦了啊，彭格列肯定会很困扰。”
他将身体扭到另一边背对弗兰，单手撑住脑袋，拖起那种他最爱用的慢吞吞的声调——那种带着深受困扰般的无奈感，抱怨式的咏叹调。
而弗兰没有出声接话，显然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
良久静默无言，就在蓝波打算随便扯些什么话题打破沉默时，原本呆立着的幻术师突然扭头朝不远处某个方向望去。空洞的翠绿色眸子终于聚焦，紧盯住那里沉思，片刻却又重新放空。
“除了me还有其他观众啊。”
他低声咕哝。
“你在说什么？太小声了吧。”
“Me啊，在说……”话说到一半，弗兰又猛然抬头望向天空，“电影——要开演了啊。”
说罢，他轻盈地跃起跳到了旁边仓库的屋顶，回头看向仍躺在那里的蓝波：“友情提示，你还是快点躲开比较好。”
“啊？”
蓝波本想开口询问，不过没有必要了。
因为下一秒他便也看到了——那道天空中闪烁着的，正在急速朝向自己降落的炽烈红光。
不，与其说是「降落」这种轻飘飘的形容，不如说是……
「发射」
没错，那堪比导弹的威力，即使只是看看就能体会到的——毁灭感。
就是这种东西，此刻正冲着自己而来。
「哎呀，这下可真是不太妙了。」
“咕咚。”
蓝波咽了咽口水。
「埃斯黛，队危，速归！」
-
“轰隆——”
坍塌声震耳欲聋，有那么几秒，蓝波的魂儿似乎也被震得出了窍。
刚刚他还优哉游哉躺在上面晒日光浴的铁皮屋顶已经变得像是坨被随手丢在地上的揩过鼻涕的卫生纸团，皱皱巴巴地缩在角落，而与之连接的墙体也早已连根倒塌。
“好险……”
将将躲开的蓝波回头为自己刚刚找到的晒太阳宝地默哀，额头不禁直冒冷汗。
“哎呀，你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用幻术隐身的弗兰跃到还在后怕的蓝波跟前，悄声调侃。
“才没有，这种角色……蓝波大人绰绰有余。”
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年依然硬着头皮耍帅。
“哇——真是好硬的一张嘴，撒谎可是不利于青少年成长的哦。”
“哈？我才没……”
“喂——那边的臭小鬼！”
暴躁的怒吼声打断了青少年们毫无危机意识的对话。
弗兰被这一声吼轰得脑浆都在打颤，捂住耳朵的间刻却不忘吐槽——“这个大嗓门可以和我们敬爱的斯库瓦罗作战队长一较高下。”
-
仓库坍塌所激起的尘雾散去，中原中也的眼前渐渐显露出站在空地处的侵入者的轮廓。
「呲，是个小鬼啊！」
不耐烦的仓库主人用冰冷的视线将「猎物」牢牢锁定。
“挑起事端的人就是你吗？”
他的声音也是同样的冰冷。
“呃……大概？”
回答听上去带着些许胃疼般的有气无力。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同伙？”
“啊？你在说什……”
话说到一半，蓝波突然噎住。
「对哦，他看不到已经隐身的弗兰！」
“哦，那个啊……”蓝波眼神飘忽，心虚地撒起谎，“是魔仙！我在和被封印在我身体里的啦巴巴暗黑青蛙小魔仙说话。”
“哈？”对方被唬得一愣，随即竟然认真询问起蓝波，“你的身体里也被封印了什么未知力量？”
“……”
预料之外的老实人反应让蓝波感到一阵不自在。
「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啊！搞得我好像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一样！」
“呃……算，算是吧。”蓝波饱受良心地煎熬，“看过棋魂没？就是……就是类似那种东西，在关键时刻会捞一把的那种！”
“那就直接把那玩意叫出来。”中原压了压头上的帽子，“我可没兴趣和你这种小鬼过家家。”
“喂，你可还没和我打过吧！”蓝波简直讨厌死这些轻视小孩的大人了，刚刚的愧疚之情一下烟消云散，“少在这里说大话，要是到时候连我都打不过就有些丢脸了吧？”
“乳臭未干的臭小鬼，就凭你——”
褚色长发的港口Mafia干部扯动嘴角，轻蔑地报之以嘲笑。
“也想和重力一决高下？”
“呃，我也没说要……”
蓝波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又是一脚踢过来。
强大的异能造成的余震堪比导弹的冲击波，将急于闪避的蓝波掀翻。年轻的挑战者光是躲开就已经竭尽全力。
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速度、力量、战斗直觉——自己与眼前的重力使完全不在同一等级上。
蓝波从未如此清晰地在对战中认识到这一点。
接到的是被兄长们精心筛选过的绝对「安全」的任务，平时的对战训练也是相当手下留情，每一招攻击都有分寸的点到即止。
蓝波是在首领与其他守护者们的呵护下仍有偷懒和哭泣资格的「小孩」。
「怪不得阿纲哥千叮万嘱要埃斯黛跟来啊……我果然还是——」
太松懈了。
体力渐渐耗尽，避闪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哈，什么啊？只有这种水平的小鬼，到底是哪派过来的三流杀手。”赭发Mafia干部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地蔑笑，“完全不能让我尽兴啊。”
“那么，就这样吧。”
高傲的黑手党干部为擅自踏进领地的侵入者做出了死刑宣判。
“重新投胎去吧，小鬼。”
「带着你那可笑的幼稚。」
尘嚣四起，烟雾弥漫，人影与吼叫声被扭曲，超越维度的力量将无关的两种感知混淆、撕扯、杂揉进混凝土与铁皮钢板坍塌崩裂而扬起的铺天盖地的灰尘与悲哀的轰鸣中。
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被粉碎。转瞬，悲唱又都归于寂静，隐没消散。
-
“死了吗？那个少年。”
末广铁肠扭头同感知向来灵敏的搭档确认。
闻言，对于底下儿戏般速战速决的打闹感到无聊的条野采菊偏过头仔细辨别，骤而竟不自觉地带出了笑意。
“没有，还活蹦乱跳的呢。”
“嗯？那这么说来——他也不像看起来这么弱，刚刚是隐藏实力了吗？”
“不是，跟那个小鬼没关系。”条野的笑里难得地含着几分真心实意，“是这场演出的女主角终于登场了呀。”
-
抬脚踢过去那一刻，中原中也便察觉到了异样。
「又有不怕死的老鼠钻进来了啊。」
不知何时赶到的援军，悄悄埋伏在角落的阴影里屏息凝神伺机而动。
在自己踢出最后一击的同时，富有耐心的潜伏者终于从暗影中一跃而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叼走了战利品。
掠夺，是对身处食物链顶尖的捕食者们最大的嘲讽。
在决出胜负的最后一瞬、在吹响胜利号角的终焉到来之前、在那个——狩猎的兴奋感达至顶点的时刻，毫不留情地夺走归属于决胜者的无上体验。
毫无疑问，这是故意针对自己而来的、满怀恶意的、赤.裸的——挑衅。
「混蛋！」
愤怒的黑手党干部决心让这个卑劣的小偷偿还代价。
恰至再次扬起的尘埃落下，中原中也终于看清了偷窃者的模样。
「原来不是什么老鼠。」
不，当然不是。这可不能归到那些脆弱的鼠类里，这次的对手显然不是那些不能让自己尽兴的，动动手指就能被捏死的废物。
在看到对方的一瞬，丰富的经验便已为中原得出了结论。
这是一只矫健、柔韧、灵敏的小猎豹，是得到大自然偏爱的天生的猎手。
「真不错，这可有意思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Mafia的平平无奇工作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