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迷途者与引路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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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fia——6月17日，19:00】
“Me亲爱的同事们，现在有个重·要·消·息——”
弗兰拖长了声调，企图吸引房间里另外两人的注意。
可惜收效甚微。
背倚床沿在地毯上席地而坐的贝尔菲戈尔这会儿正在凌迟又不知从哪找来的怨种苹果，听到这话头都没抬，直接甩出飞刀作为回应。
那意思是再不闭嘴就原地处决，死刑立即执行。
毕竟王子殿下才不相信废话青蛙能吐出来什么重要消息，重大八卦还差不多。
“嗯哼？什么消息？先说出来我听听。”
趴在床上伸头对着贝尔的雕刻大作指手画脚的埃斯特尔倒是好心地分神应和了一声，给弗兰判了个死缓。
「听我说谢谢你，我的热心同事。」
弗兰赶紧借坡下驴。
“咳咳，就是说——任务资料你们都看过了没？”
他拔小刀的样子很狼狈，但说出口的话真的很正经。
“嗯？！”
这问题瞬间收获了全体注意，引得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弗兰。
『不可能！这不是弗兰会说出来的话！』
话题之正常让埃斯特尔大为震撼，一度怀疑此乃梦境，夺过贝尔的刀就直愣愣朝对面扔了过去。
『悲报！我的挚友疑似已被机器人替换，故尝试解验。』
“啊——痛死Me了——”
『解验完毕，未被替换。狂喜！』
“竟然是真的……今晚，就吃红豆饭好了。”
没头没脑的话就这么从她嘴里溜了出来。
“xixixi，你会做吗？”
“不会做！也没吃过！”
即答。
“那你……”
“但·是·啊。”埃斯特尔计上心来，“王子殿下您不是吃过路斯利亚做的吗？按照那时吃到嘴里的感觉去做不就好了！”
“你，不会是让我给你做吧？”贝尔立马要素察觉，“让王子殿下给你这种庶民做饭，绝不可——”
“嘘——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埃斯特尔抛出这让每位男性心头一梗的说辞，摆出「好想吃！」的渴望星星眼。
“拜托啦！”
每当有所期待时她的的眼神总是闪亮亮。
“拜—托—啦——”
这种时候，那双天生含情、眼尾微微上扬的眼睛总能将那种狐狸的魅惑性收起来，藏得严严实实，只摆出那种可怜巴巴的期待的狗狗模样。
“啧，少来这套！”
贝尔菲戈尔太熟悉对方的这种骗人招数了。
“虽然料理这种事情难度很高，但是殿下这样的天才一定没问题的吧？我这种庶民做不到，但殿下不可能做不到啦！”
相当清楚对方弱点的埃斯特尔绝不让步，找准死穴拼命进攻。
“王子殿下～无所不能～，没有事情～是殿下做不到的～！”
这会儿真的她开始像只摇尾巴小狗一样围着对方转圈唱歌，捧着贝尔拍马屁。
“xixixi，这倒……也不是不行……”明显贝尔菲戈尔已经被对方的糖衣炮弹打动，“本王子殿下自然是无所不能的。”
“哇，果然不愧是天才……”
“Me在说正经事呢，你们怎么总是吃喝玩乐啊！堕落！”
弗兰将拔下来的小刀一一掰断，对同事们的贪图享乐表示强烈谴责。
“啊？！”
这下埃斯特尔是真的感到惊恐万状了。
『弗兰……该不会真被扎出问题来了吧？』
她赶紧扭头瞪了眼同样有些发愣，连看到弗兰掰断自己的小刀都没反应的贝尔。
『你下手有没有个准儿？这别是把孩子扎傻了吧！』
埃斯特尔挤眉弄眼地向对方示意。
「真扎傻了才好呢！」
贝尔歪了歪嘴。
“呃……这屋里还有我在呢，两位能不能不别老眉来眼去的？”弗兰用那副面瘫脸精准吐槽，“你们这样十分不利于青少年身心发展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俩在眉来眼去了？旁边这位大哥连一只眼睛都没有吧？”
绯闻女主立马跳脚。
“喂？庶民在说什么屁话，本王子的眼睛好着呢！”
“真的假的？你确定你那头帘下面的不是斗鸡眼吗？”
“你这死狐狸果然还是饿死算了！”
“我错了！王子殿下怎么可能瞎，瞎得肯定是他！”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人的埃斯特尔马上祸水东引，“肯定是这面瘫看错了！”
“Me就是看到了，看到了！四只眼睛都看到了！”弗兰伸手一指自己头套上的一对青蛙眼睛，“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啊……”
顺着弗兰手指方向抬头和那头套大眼对望的埃斯特尔瞬间有点恐怖谷效应。
『吓死人了！』
不过还别说，头套上青蛙的这俩大眼可比弗兰那对眼珠子精神百倍。
“算了你说是就是吧……”
她被那东西盯得心里发毛甘拜下风。
“啊咧，真的嘛！那me可要去给「彭格列周报」投稿！不瞒你说，Me小时候的梦想可是职业八卦撰稿人。”
“投稿？”
埃斯特尔第一次听说对方还有这种副业。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弗兰，还有多重身份呢。
“标题就取个……有了！就叫「震惊！十七岁妙龄少女深夜与某猥琐变态共处一室，竟是因为……」，怎么样……啊好痛，前辈不要啊！”
转眼弗兰又被戳成了筛子。
有时候，埃斯特尔严重怀疑弗兰只是和自己一样有些抖m属性，不然实在无法解释他这种当面找死的行为。
“话说回来，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干劲满满了？”
大半夜突然说要讨论任务安排什么的，该不会是吃错东西了吧？
“Me也不想啊，不过从彭格列云守和岚守那里派来「收废品」的那几个人都到了……”弗兰没骨头地倚着椅子的靠背，“他们现在还站在走廊里等着呢。”
“收什么废……啊？这些人今天就来了吗？！”
保洁还没开工，废品回收员就已经上门监督。从这份显而易见的急迫中，杀手不情愿地嗅到了某些暗流之下的涌动。
“这事怎么不早说啊！”
她连忙低头看表，发现时间距弗兰进门都过了半小时。
“Me想说来着，是你们每次都把话题扯远了吧。”
“那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
说话大喘气迟早憋死！
埃斯特尔赶紧趿着拖鞋跑去整理自己睡得都留了口水印的脸还有凌乱的发型。
“现在才想着捯饬自己，你可真没把me们当外人啊……”
可以，这女人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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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变得浑浊的话又会死去多少贝类生物呢？』
杀手如此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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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镜子收拾出个人模狗样，埃斯特尔走到客厅时弗兰已经把人带了过来。
关于针对鲁索家族的行动，杀手负责的只是封口的清扫工作，信息回收的任务则全由十代守护者直属部门的派遣员完成。成员一共三人，配置刚好两男一女。
『三角形果然是最稳固的，两男一女的三人组王道！』
埃斯特尔对此类套路表示非常看好。
“各位初次见面，我是就职于彭格列岚守部门的阿尔塔娅.里佐。”
中间的女性成员率先开口自我介绍。
她身材匀称，目光清澈，微卷的亚麻色齐肩短发，圆脸上戴着副细框金边眼镜，一身黑色套装衬得人相当干练精神。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做事利索且性格开朗易于交往的年轻职业女性。
『还不赖。』
同位女性的埃斯特尔对她很有好感。
“下一个呢？”
阿尔塔娅的介绍完毕却迟迟没人继续，不耐烦的贝尔菲戈尔都已经当场决定掷出小刀随机消灭一位幸运成员来解闷，埃斯特尔连忙按下示意赶紧继续。
“那就由我来介绍一下，左边这位是和我同在岚守部门的同事，朱达·莫里帝。”
颇有眼色的阿尔塔娅打破沉默。
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看起来正在晃神的男性才终于神游回来，慌慌张张又做了遍自我介绍。
这位莫里帝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声音不如阿尔塔娅洪亮，给人感觉倒像是刚入职的新人。他个头不高，体型有些过于消瘦，一张惯有的大众脸，看上去站在人群里就会消失的样子。
『莫里帝……还真是有个人特征。』
望着对方与那姓氏相衬的一头棕黑直发，埃斯特尔不由吐槽人如其名。
“然后这边这位是……”
“各位贵安，我是恭先生的下属，新条彻。本次任务就将由我与岚守部门的两位负责鲁索家族的资料信息处理问题。这次行动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说罢他正式地鞠了个躬，那九十度相当标准。
“欸，哦……”
突然的鞠躬把埃斯特尔搞得有些局促，她实在不太习惯这种动不动就鞠躬的问候方式。
“那么问候就此结束。”
显然，这位新条先生相当具有表现欲，很喜欢主导话题。
“我们现在立刻进入正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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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犬——6月17日，19:00】
“我说，条野怎么了？”
大仓烨子扭头朝着末广身后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回头。
“条野？”末广铁肠看了眼正独坐机舱最后排的条野采菊，“他这不是挺好的吗？”
“不是吧？他从交换完情报回来后就在自我放空诶，你管这叫没什么？”恨铁不成钢的烨子抬手弹了末广脑门一下，“好好想想，在那边有和立原发生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条野突然就跳起来给了自己一耳光，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说完全没吵架或者……”
“嗯。”
“那当时在谈什么？”烨子将头凑近末广，“你把原话讲给我。”
“要小声一点！”
末了她不忘体贴地补上一句，以防末广铁肠太过直白地给某位盲人带来二次伤害。
“就是……”
末广也难得会意地放小了音量，贴着对方的耳朵复述了一遍。
“嗯……很难想象条野当时的精神状态。”
听完全程，烨子只做了如此结语便匆忙打住。
似乎是完全失去了兴趣，她撇过脸注视窗外的云层，福地的嘱托恰时地在耳边响起，当时的对话不由得再一次在烨子心间盘绕。
「烨子，那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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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子。”
猎犬散会后，福地樱痴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大仓烨子。
“怎么了，福地大人？”
烨子乖乖停下脚步。
“嗯，这个嘛。”福地不好意思地摸摸胡须，“是关于你们今天离开咖啡店后的事情，方便现在说一说吗？”
“当然，不过您会对这种事好奇吗？”
烨子对此感到诧异，福地樱痴本质并不是多么八卦的人，事实上，他对很多事情都不甚在意。
“因为这次的情况有点特殊。”
“特殊？”
“嗯……老夫也不知道要怎么……”
“我明白了。”
烨子直白地做出了回答。看着对方那犹豫的模样，她决定不对福地的缘由过多追问。
不知道也没关系，因为对方是福地樱痴。
即使福地也会迷茫，即使福地也会犯错，即使福地也会失败，但是……
“只要您想知道，我就会毫无保留地全都讲给您听。”
「没关系。」
烨子如此想到。
「即使您对我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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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条野十年后的妻子？”
“嗯，不过我们都没看到对方的样貌。”提起这件事烨子就觉得遗憾，“当时时间恰好到了。”
“唔……”福地摸着下巴沉思，“条野他是什么反应呢？”
“紧张，崩溃。”大仓马上回答，“与其说是紧张自己十年后怎么会有妻子，不如说是紧张「怎么会是她！」这种感觉。”
“哦？你是说他已经认识对方咯？”
福地马上抬头。
“不过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烨子并不确定，“类似第六感。”
“明白了。”福地点头，“烨子的这类预感一向很准确呢，这该说是属于女性的直觉吗？”
“唔，也可以这么说吧。”烨子偏偏头，“我觉得条野自己一定已经和对方认识了。那位女性一定现在就和他有所来往，所以条野光听声音就一下子认出了对方而感到慌张。”
“很有道理啊。那之后呢？”福地接着询问，“之后就是接到我的电话回来了吗？”
“没有，我们在那里还待了一会儿。”
说到这个，烨子马上想起来一件事。
“而且条野不知道是不是感官退化了，”烨子连忙开始打小报告，“居然听觉失灵到有人在屋内他只隔一扇门都听不到。”
“嗯？你是说那个房间里还是有人的咯？”
“是啊，几分钟前条野还信誓旦旦地说里面没人，结果就马上被打脸了。”
“当时他脸都绿了，”烨子幸灾乐祸地回忆当时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诧异对方在屋里还是压根没从刚刚的十年后惊吓里缓过神来。总之他整个人看起来马上就要原地抠出地道遁走了呢。”
“你确定那个女孩就是你们要去找的那个杀手吗？”
“当然，她的同伙和她自己都承认了的，而且末广也证实了。”
“这样……”
福地靠回椅背静静思索。
「首先……条野，他现在肯定已经认识了十年后的妻子。」
福地在心中一条一条总结起从烨子口中得知的信息。
「其次，条野对这位「妻子」会被众人看清容貌感到抵触。」
这肯定不是因为害怕烨子与末广调侃才表现得那样抗拒。
条野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个冷静的人，而且就算看到了，老实的末广只会祝福和感叹几声，而烨子的调侃条野不一定会放在心上。
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两人已经得知了他十年后有妻子的事实，这种情况下，即使看不看得到对方的长相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毕竟对于条野来说，被「看」到并没有那么重要。
那么，他如此抗拒两人见到对方的原因……
「肯定是不仅条野现在已经认识对方，而且另外两人，或者至少其中一人现在也已经认识对方了。」
福地确定如此。
「现在，就已经和条野还有烨子和末广中至少一人认识……」
“烨子，”福地又开口问道，“你记得在十年后听到的那位女性的声音吗？”
“记得哦，而且就算现在对方再说同一句话的话，听到我也能认出来。”
福地知道这不是在夸大，烨子作为优秀的猎犬加上女性特有的敏锐，这样的小事不在话下。
「那么……认识对方的不可能是烨子。」
那就只有末广。
末广作为条野固定的任务搭档，会认识条野熟悉的人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两个人似乎不是会在休息日也会相互介入私人关系的友人。
那么……那位妻子极有可能是二人因为任务关系遇见或者有所来往的女性咯？
「女性，工作时间内有所来往，末广和条野见过，而烨子不认识……」
真有这么个人存在吗？
福地心中迅速对基地内和有来往的机关内所有有可能的人选进行筛查。
「欸，等等……」
“烨子啊，说起来那个火箭筒……”福地心虚地偷瞄了眼大仓烨子，“现在的你们被带到十年后的话，那么十年后的你们是会在哪？”
“据那个青蛙头套讲……是回到了现在，也就是不同时间的自己进行交换。”
“啊……这样啊哈哈。”
刚刚福地差点把烨子也当做可能人选。
毕竟烨子大部分时间都保持这小孩子的模样，也有可能因为盲点忽略掉自己成年后的声音。
「不过既然是交换，那就不可能了。」
福地按按额头。
实际上他一开始所想的对象正是条野三番两次拜托他调查，又胡扯理由跑到那边去扬言代逮捕对方的那名女性。
不过，这似乎有个致命漏洞——那就是刚刚听到十年后声音的烨子不可能认不出来。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性和二十七八岁时的声音变化并没有那么大。
但是福地还是觉得对方很可疑，尤其是条野交换回现实时间后面对对方的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呢……」
福地低下头冥思苦想。
“您很在意吗？”
烨子在旁边看着福地变来变去的纠结样子不禁询问。
“啊，这个确实很在意……”福地坦言，“因为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些猜测，我很担心猜测是正确的话，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发生。”
“但是就结果来说，不会太坏吧。”
烨子很是乐观。
“嗯？”
“如果我们看到的十年后是真实的，那么条野很显然和对方修成正果，而且……”烨子抬眼毫无退惧地望向了福地，“最重要的是，猎犬的大家仍然同在一处。”
她的目光如此专注而真切。
透过这双久久凝视自己的红宝石色明眸，福地终于看清了投映其中的自己的轮廓。
那曾深深困扰他的迷茫，那曾将他扭曲撕裂的苦扰，那与他初衷背道而驰的疯狂执念，终已被这双眼中闪烁的光芒驱散。
此刻，前路的方向似乎从未如此清晰地显露。
“说得没错。”
在这光明之下，福地樱痴终于再度前行。
“如果那是真实的未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迷途者与引路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