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吃口橙子

5、05

　　“你、你们认识啊？”一旁的陆夏目瞪口呆地看完两人之间的互动，这才忍不住出声。

　　“是啊，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陈泽言语间似乎还透露着一两分骄傲的味道。

　　陆夏觉得自己眼睛瞎了。

　　要么就是脑子不正常产生了幻觉。

　　其实自陈泽笑的一脸灿烂跟谢栀打招呼的时候她就被惊到了。

　　谁来告诉她，那个笑成这样的人还是他们班的大佬吗！同班两年了从来没见过他笑的那么灿烂！高岭之花变成向日葵了啊喂！

　　摸了摸手臂上无端立起的鸡皮疙瘩，陆夏转头跟另一个围观群众封寻默默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中都读出了震惊的味道。

　　原来不是他/她的眼睛出问题了。

　　猝不及防的再次遇到陈泽，谢栀自己都没有想到。少年纯净的黑眸直直地望向他，一如多年以前他看向她的那双眼睛。

　　竟然真的是他，是小泽。

　　激动的心情填满了谢栀的内心。

　　“是、是的，认识好多年了。”谢栀答道。

　　陈泽见少女肯定了他的说法，原本因谢栀久久没有回应而皱起的眉也缓缓松开了，嘴角再次扬起温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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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来晚了，你先去找个位置坐吧，我来打饭，这些年口味有变吗？”

　　“啊……没有变……”

　　早上的时候，谢栀和陈泽并没有聊几句就上课了，而下课时间太短，陈泽认为完全不够他们俩叙旧，就约了谢栀中午一起到食堂吃饭，结果临去吃饭的时候，王如意找陈泽说了几句话，到食堂的时候，已经挤满了下课的学生。

　　食堂的座位排布是那种经典的大长桌，一张桌子一边可以坐四个人，面对面加起来一共八个人，而一整排由三个大长桌拼接而成，这样的一整排在食堂里有三列，排了十多排，目测可以容纳两三百人一起用餐。

　　食堂最前方是打菜的窗口，三个窗口并列放着。现在时间有点晚了，窗口前仍然有不少人排队，三个窗口前都排着十几个学生，队伍末端还陆续有新的人排过来。

　　食堂天花板上吊着的风扇孜孜不倦地转着，但在这样大的空间里似乎没有很大的用处，只有走到风扇底下的时候才能隐约感受到几丝凉风，谢栀从一排一排的座位走过，终于在角落的一根柱子后面找到了两个面对面的位置。

　　谢栀将靠近走道较方便坐下的位置留给陈泽，自己走到对面坐下，远远看了眼窗口寻找陈泽排队的身影。

　　少年站在队伍中，即使被后面的人遮住了半个身子，也能看到他的姿态。他站的很端正，没有像周围人因为等待时的不耐烦而左右晃动身子，也没有那种焦急的左顾右盼。他站在人群之中，周围有些人在悄悄看他，仿佛他生来就应该是焦点。

　　这时，一个刚刚打好饭的男生端着餐盘经过他，走的有些焦急，大概地上又有点滑，猛地往前一冲，陈泽及时伸出手扶住了他，菜没打翻，他的人也没倒，谢栀的角度能看到男生跟陈泽道谢时他的侧脸，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带着浅浅的笑意。

　　谢栀想起那天在电玩城的时候，他拉住她防止她摔倒的时候，也像这样似乎是不经意间，但是又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伸出援手，一如他当年帮助她那样。

　　队伍末端来的新的人，完全遮住了陈泽的身影，谢栀默默地收回了视线。

　　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这里呢。

　　谢栀有些不确定，思考着一会儿要不要站起来显眼一点，又想起陈泽刚刚的话：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口味吗？

　　也可能只是随口说的吧……

　　突然与幼时的玩伴见面，谢栀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多年不见，让她对陈泽多了几分陌生感，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回到小时候的那种感觉。

　　谢栀记得小时候的陈泽，身高跟她差不多高，那时候关系好，年纪又小，牵手、靠得很近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他变了呢。

　　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想起少年挺拔的背影，以及那需要她仰视才能看到的头顶。想起刚刚少年突然靠近她的时候，充斥着属于男性的陌生气息。想起他看起来偏瘦但有力的胳膊，他放在桌上修长漂亮的手。

　　她只有一米六，陈泽比她高那么多，得有一米八了吧。

　　谢栀低头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小小的，右手中指上还覆着厚厚的笔茧，手心里也有做家务留下的一层薄茧。

　　“完全不能比呢。”

　　“不能比什么？”少年清澈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谢栀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陈泽已经拿着两个餐盘回来了，手里还握着两双筷子。她急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想起她刚刚的自言自语被陈泽听见了，急忙转移话题：“你怎么找到我在这里的？”

　　陈泽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挑了挑眉：“不是很明显吗？我一眼就看到了。”

　　谢栀看了眼四周，她周围都是人，离打菜窗口又那么远，他能找到她眼神真的不错，视力一定很好。

　　少年没有发现他的心理活动，自顾自地给她介绍起了食堂：“我跟你说，这里三个窗口只有中间那个阿姨打饭最良心了，手从来不会抖，我每次来都是去这个窗口的。幸好，今天这个窗口有你爱吃的，你尝尝看我们食堂怎么样！”

　　听了他的话，谢栀低头看餐盘才发现，陈泽给她打的几个菜全是她爱吃的，炒菜心、番茄炒蛋、菠萝咕咾肉。

　　谢栀小时候是跟老人一起住的，老人口味偏淡，把她带的口味也比较清淡，再加上老人是南方人，比较喜欢吃甜的，因此口味也有点偏甜。

　　“居然真的还记得……”谢栀喃喃道。

　　陈泽已经拿起筷子，刚刚准备夹菜，听到谢栀的话，又把筷子放下了，语气非常认真：“当然记得了！我们以前一起吃过那么多顿饭了，怎么可能忘了。”

　　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动涌上谢栀的心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久没见了，他好像一点点都没有分开过一样。

　　他哪里变了。

　　一点点都没有变。

　　还是那么好。

　　在陈泽的催促下，谢栀道了声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好吃。”

　　与陈泽说的一样，他们食堂的味道真的很好，比谢栀之前那个学校的味道好很多。她之前那个学校烧菜的口味偏咸，又喜欢放辣的，几乎每一道菜能放辣的都会放一点，谢栀又是一个不喜欢吃辣的人，每次去食堂只能挑来来回回那么几个她能吃的吃，几乎吃到腻了。

　　得到谢栀的肯定，陈泽也弯起了嘴角，眼里也染上了笑意：“是吧，我们食堂味道可好了，你多吃点，太瘦了。”

　　“哪里瘦了。”谢栀捏了捏自己小肚子上的赘肉，有些苦恼。

　　“太瘦了，你看你胳膊，比我的细了那么多。”

　　“你是男生诶，胳膊比我粗很正常的。”

　　“这跟性别又没有关系呀，你看你胳膊我感觉我一只手就能折断了。”

　　“折不断的，我有骨头的。”

　　话语脱口而出后谢栀才忽然发现，自己和陈泽的相处模式又像是回到了以前那样，什么话都能说，那原本困扰她的距离感突然消失了。

　　不，是陈泽拉近了他们俩之间的距离。

　　真是个好厉害的人呢，谢栀想。

　　陈泽仿佛生来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他想，他能跟任何一个人成为朋友，他能吸引任何一个人。

　　包括她。

　　谢栀咬着嘴里的包裹着酱汁，又被炸过的酸甜酥脆的咕咾肉，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