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关于节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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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季云帆就被困在这方寸之间没有迈出一步的机会。山洞本就又高又深，见不到太阳便没有了时间的观念。昼夜颠倒的季云帆只能凭借每晚送进来的药品和补品依稀知道，哦，又是一天过去了。
每天需要新换的衣物起初还能放在洞口，至少到了傍晚时分或是第二日的清晨便会换一批新的进来，后来便没有了这多余的一步。
祁恒也算是医者仁心了，每日送饭时还记得多留一碗参汤给季云帆吊着点，不然这么下去他非油尽灯枯不可。
三天后，苏琰总算是从那被本能支配的混沌状态之中彻底清醒了过来，不像之前眼神清明几分便又不知自己接下来的动作是要做什么了，也不会将一整个人寄托在季云帆身上，仿佛离了人哪怕只是取个东西的功夫天都要塌了。
望着外面天还蒙蒙亮，苏琰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给还在睡着的季云帆紧了紧滑落到胸口的薄被，披衣走了出去。
外面虽然都是自己过命的兄弟，此时条件也很有限，但他还是尽可能保持着自己的体面——苏琰也不希望自家的私事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虽然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但是不该知道的绝对不能多透露！
山洞外。
祁恒正就着篝火烤饼，见苏琰来到身边席地而坐，很不客气的将即将出炉的热饼捏在手里便炸了毛：“滚滚滚，别动老子的饼。”
苏琰才不在乎，胡闹几天他只能勉强靠些流食填饱肚子，还是被季云帆强打着精神喂进去的，此时早已腹中空空，有热烤饼果腹不得不说一句真是此刻最幸福的。
虽然热饼的吸引力在此刻是十成十的，他还是没有立刻食指大动开饭。
早上还是有风的，吹着苏琰披散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整个人依稀透着些凌乱美，宽大的衣袍迎风而起，显得强壮的将军依稀透出点落寞来。
时常带在身边的琉璃镜早已不知在何时何地碎落还是丢弃，苏琰此时看东西都是一片模糊，望着祁恒的眼神也没有什么焦点，透露着些许茫然。
“我的殿下，你是眼神不好又不是聋了，这副柔弱姿态装给我可没用，还是去和季公子撒娇吧！”
祁恒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如同豹子一般朝着苏琰扑过去，大写的一招“饿狼扑食”。
苏琰此时又仿佛看的见了，一个闪身躲过单手撑地挺身而起，将刚才抢来的两块热饼揣在怀里几个翻身便到了山洞前的一块平地上。
招了招手，冲无力的祁恒道：“谢谢好兄弟！”
“谁和你是好兄弟！我们就在此刻割袍断义吧！啊啊啊——”
苏琰莞尔转身朝着洞里走去，虽然同祁恒闹了一阵，但他也晓得这个饼怕是准备给季云帆的。如果真的是祁恒自己吃的，以这家伙护食的德行，大清早的非得跟自己拼命不可。
虽然这三天基本没怎么吃东西，但是他自我感觉还是状态不错，想必和精神恢复得很好是有些关系的，这一切就要感谢此刻还在沉睡的季云帆了，没有他的贴心照顾自己精神头一定要差得多。
思及此他不免有些对不起季云帆，他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而出于种种考虑，当然也有他本人的私心。总之多方因素综合吧，便造就了如今这幅局面。
在自感即将失控时，他的内心也有过纠结，是让亲卫将自己打晕，然后及时放出烟花退出秋猎，火速回府找祁恒的父亲来下一剂猛药以毒攻毒，不管后续有怎样的后果，至少先把眼前的困境度过。
还是选择第二条路——如果坚持不到回府，抑或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便只能将季云帆带来。
哪怕事后两人会就此形同陌路，他也是不后悔，总不能莫名其妙因为这种原因和不相干的人有牵扯，这势必要对不起季云帆了。
若是事情有所转机，或是季云帆并不如他预料中的那般抵触，有了这件事两人的关系会不会更加亲近一些？或者说，至少自己会在他的心里有那么一些特殊，而不是永远和其他的所有人一样？
不管怎么样，这么赌一把是有机会的，用他的命换他们两个人的转机，值得。
所幸，他赌赢了。
苏琰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这次一我不会再放过你了。入了我的府，哪里还有什么三年之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日头已经高高挂起，季云帆才算迷迷糊糊醒过来，他现在整个人感觉仿佛被马车来回碾压过一样，尤其是一些不能言说的地方，透露出异样的感觉实在让他难以启齿。
尤其是祁恒作为医者的问候——对医师自然是要实话实说的，但是他与苏琰那么熟悉，有些话让他怎么说的出口！
“云帆，你觉着此刻身体怎么样？若是感觉还可以，我们便要出林子了。先去营帐休整一下，今天傍晚所有人都回返回营帐，届时父皇和太子哥哥会作为仲裁决出今年秋猎的头筹，结束后我们便可以回府了。”
又缓了半个时辰，苏琰陪着季云帆吃了今晨的第一顿饭，看着他将培本固元的汤药一一喝尽，自己也按时服用了太医后续送来缓解易感期，恢复身体的药品，开始商量离开的事情。
看着季云帆因为苦口的汤药将一张脸皱作一团，苏琰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澎湃，要是能让他亲手揉一揉就好了。
顾及着季云帆面子薄，他并没有多提这三天的事。但是木已成舟，又岂是两个人都默契不提能够掩盖得住的？
“一切听殿下安排。”
季云帆醒了半日，补充了饮食看着整个人状态还好，其实还是晕乎乎的，尤其是脑袋，仿佛被重锤搅过一样。身体上的疲惫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磨难，听着耳边苏琰温柔的声音，他便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苏琰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又睡过去的季云帆，慢慢放小了声音，将季云帆缓缓平放在衣物和植物堆起的简陋小床上，让侍卫远远的放出了烟火。
营帐那边主事的太子已经知道自己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也已经约好届时自己自行出去便是。如果赶得上最后的庆典最好，若是赶不上太子他们也会替苏琰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让他的提前“离场”成为心照不宣而秘密。
待季云帆再次醒了又到了黄昏，这三日每天都是这样，完全不知何时是白天，何时是夜晚，只要自己醒着，便会同苏琰一起将画本子上得图变成现实，有的时候更甚过画本子上的内容。
估计是来了营帐条件更好了些，此时季云帆感觉自己身上十分清爽，该上药的地方也没有了之前的灼痛，感觉凉丝丝的，很是舒服。
这时他再脸红再窘迫都已经没用了，这才是真正的木已成舟。
深深叹了口气，季云帆突然胡思乱想到近些日子，自从自己代替哥哥嫁来了皇子府，仿佛叹气的次数都比在家时多了太多。不知还祖母再见到自己，还会不会说小小年纪怎么没什么脾气。
不知不觉嘴角带上了笑意，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人嘛，怎么能脱离七情六欲呢？
穿好衣服，简单的将头发束起，季云帆准备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这三天的折腾，虽然多数时间是躺着，或者苏琰托着抱着，但他感觉比自己去年骑马一整日去邻县替父亲办事还要累。
正想着苏琰，便见到此人掀开帐子上的门帘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的骑装已经换成了长袍，看着气色不错，虽然面上表情不够明显，但是几分笑意可是直达藏在琉璃镜后的眼底的。
“云帆。”苏琰张口叫了一声，却又不知下一句应该说点什么。不大的营帐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季云帆开口打破了死亡一般的寂静，他嘴角弯弯：“殿下身体可好些了？太医那边怎么说？”
“好很多了......祁院首替我开了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杜翔在外面温着药，一会出去便能饮了。圣上和太子哥哥我也已经去拜见过了，嘱咐我接下来几日在府中注意多休息，不可太伤心劳神便可。”
“还有要多注意节制！”白发苍苍的太医院院首祁老对着连连点头的苏琰吹胡子瞪眼。
他本就对是否要让年轻的皇子妃承受这场意外的后果而十分为难，如今看到这征战沙场的皇子生龙活虎，前些天大显身手的皇子妃却病怏怏躺在床上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也就是没出什么意外，若是真有什么，他那里还有脸面面对朝中同僚季大人，又哪里还敢拜见曾对自己有恩的季老夫人，这可真是造孽啊。
苏琰选择性掠过了祁院首的这段嘱咐。
季云帆温柔地笑一笑，他看出了苏琰的窘迫：“殿下客气了，帆......是自愿的，惟愿殿下平安。”
苏琰心头大震，他万万没想到一向内敛的季云帆能说出这样的话，原本放在身侧的手不仅动了动，看着此刻虚弱的靠在小塌上的季云帆，他是真的想将此人揉在怀里，不愿他再受伤。
微妙的气氛环绕在二人周围，谁也没有继续开口，季云帆脸上飘起两朵红晕，正欲说话时，便听到祁恒慌慌张张在外头求见。
“殿下！太子殿下传信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关于节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