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十二章 特殊情况 ...
-
是夜,月明星稀。
整个营帐区域十分安静,除了周围护卫巡营时盔甲磕碰的声音,便只有每个营帐门外篝火中木柴炸裂的噗噗声,间或有些虫鸣鸟叫的声音。
季云帆面无表情地平躺在床上,双手平放在小腹上,双目紧闭。
突然他睁开眼睛,捂脸翻身,将被子罩在脑袋上。
“丢人死了,怎么又开始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行不行,快点入睡!”
季云帆翻来覆去好几下,双手拍了拍脸,把自己从被子中剥出来,拿起手边的茶壶灌了几口凉茶,总算是将那股火压了下去,继续以一个非常端庄的姿势躺好。
仅用屏风隔开的一墙之外,翠翠听到床上翻动的声音,打着小灯揉着眼睛凑了过来。
“公子,这都深夜了您怎么还没睡啊?是不是换了地方还不太适应?”
季云帆睁开眼睛:“是有一点,不碍事。我自己躺一会,你先去休息吧。别担心,有事我会叫你的。”
翠翠点了点头,公子一向如此,晚上基本不会叫守夜的侍女服侍,若是口渴想喝茶或是起夜也会自己翻身下床,而且动静都不大,着实是体谅大家伙了,因而只要是在公子身边伺候过的,就没有不喜欢公子这样的主子的。
所以起初跟在公子身边的时候,就曾因为主子夜里有需要自己却没有及时听从吩咐而胆战心惊,后来季云帆说了几次她才慢慢放下心来,有时不唤她甚至能睡到东方天色泛白。
放翠翠去休息,季云帆继续独自躺在床上盯着帷幔发呆。
距离那场比赛已经过去三天了,白天和大家呆在一起时还不太明显,尤其是周家兄妹通过这次契机很喜欢和季云帆一同比试射箭,三人常常策马去附近,随便猎些什么都好。而长公主和五公主也时常会约季云帆一起读书画画。
这秋猎虽然和者和坤者入猎场的人不多,但是外围营帐留下的人确实不少,所以平时那些风花雪月的物件准备的倒是非常齐全。
但是当夜幕降临,季云帆返回营帐之后,一旦入了夜一个人躺在床上,那日偶然一观的书里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就会不断在脑海翻腾。
更可怕的是自己越控制着不去想它,那些画面反而会越来越清晰,而画中之人面目现在却离苏琰本人越来越近,季云帆真的是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事啊。
突然帐外响起了说话声。正巧自己现在也睡不着了,季云帆穿好衣袍准备出去问问,翠翠早已先一步出去,但是过了好半晌都没有进来回话。
“公子,大事不妙。”
帐外居然是本应该陪着苏琰在林子深处狩猎的祁恒,只见他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倒还算是利落,面上有些说不出的别扭,嘴上说着大事不妙,见季云帆出来却又示意屏推左右。
“祁将军,出了何事?你们没出什么意外吧,殿下一切可都安好?”
“回公子的话,我们一切都好,但是殿下那边不太妥当......”祁恒说话吞吞吐吐,一副着急却又不是很着急的样子,这幅反常的样子实在是让季云帆本就悬起的一颗心此时更是吊在了嗓子眼里。
祁恒实在是头疼怎么这倒霉差事就落在自己头上了,想着现在不说,万一出了意外他可能会死;但是现在说了,殿下缓过神来他一定会死。
反正怎么样都是得死,不死也得脱层皮,不如让事情的影响程度降到最低,就让他来做这个牺牲的人吧。
“殿下他......易感潮来了!”
季云帆听了如遭雷击,这算怎么回事?
众所周知,在这片土地上,孕育出了男和女,在十岁左右又会分化为乾者、和者、坤者这三种。其中乾者和坤者数量最少,但是却占据着最有利的资源——出众的体力,聪明的大脑,令人倾心的外貌......
而坤者无论男女皆可受孕,绵延子嗣。和者虽只有女子可受孕,但部分男子若是与乾者结合,也有极小的可能会怀上孩子,但是这样的例子也实在是太少了,不具参考性。
女娲娘娘仿佛对这两种人极度偏爱,似乎要将世间所有美好的品质都放在他们身上。
正因如此,这些人也在庙堂之中,江湖之远占据着更加优势的地位——封侯拜相,纵横商场,行侠仗义的不论男女,统统都是以乾者居多。
但是为了平衡芸芸众生的天平也不会永远没有底线的倾斜。
与承担着世间更多平凡位置的和者不同,乾者和坤者在拥有着这些出众品质的同时,也会承受一些和者没有的烦恼——易感潮和热潮。
易感潮是乾者才有的。仿佛是一个玩笑,强大的乾者每三月会有一次易感潮,在此期间他们会变得极为敏感脆弱,有的人甚至会怀疑自己,伤害自己。唯有已经结契的伴侣陪伴才会有所减弱,但也必然是无法外出见人的。
相对应坤者有的便是热潮,他们的要更频繁一些,每月便会有一次。在这三五天中,他们要承受的痛苦可比乾者多得多,需求也是更多。
这些直到年纪渐长才会有所减缓。
好在医者仁心,开始人们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度过这令人难以启齿的时光,终有一天有医者发现部分草药的作用可以对上述两种情况有所缓解,这才让人们从原始的冲动中解脱出来。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作为皇家子弟,尤其是在这种大型集会的时刻,别说世家子弟自己会准备,就是皇家也会提前备好相关的药品。若非如此,万一那个少爷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意外,丢的可不止是一家人的脸面,更是作为天子的黄家的脸面。
但是现在这情况......
祁恒自然也是知道的,便对季云帆解释道:“殿下本不该是这些日子,我问过我父亲了,怕是殿下之前在南疆不慎入了毒瘴留下了病根子,这几日又天天策马没能好好休息。今日偏又碰上了三只极难对付的灰狼,虽然我们没有受伤,但殿下却被狼爪拍中胸腹。怕是积劳成疾,便一下诱发了易感潮。”
“此时日落前已向圣上和太子殿下请示过了,太子殿下也派了我父亲及一行几位太医看过了,然为了不伤殿下身体底子,只好用最初的办法了。”
祁恒见季云帆呆滞在原地,双眼一闭破罐子破摔:“左不过殿下已经成亲,为何还要下猛药承担其他的风险。殿下平日里对公子那般好,此刻便不能帮上一帮吗?”
季云帆回过神来哭笑不得:“我没说不行,只不过......”
祁恒一听季云帆没有拒绝,顿时眼睛一亮:“那就好了公子,您快随我去吧!”
季云帆刚想说自己不得收拾点东西,便将翠翠胳膊上垮了一个小包袱走了过来,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而杜翔也从帐子侧面牵来了苏琰留给季云帆的白马。
显然是万事俱备,一点没有给季云帆犹豫的机会。
直到策马跟着祁恒深入林中季云帆还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自己胡思乱想几日的事情便要在今夜变成现实了吗?
只是这时候殿下脑子不太清醒,若是清醒过来两人还要如何自处?
无数的疑问在季云帆脑子里来回打架,没等他思忖清楚前方的祁恒便已经停下了,身子骨都快颠散架了。肌肉的酸痛昭示着两人骑行的时间必然不断,看样子这地方已经离营帐很远了。
两人此刻到了一个山洞旁,周围围着一圈皇子府的亲卫,人人都收拿着火吧聚在一起,生怕夜里有猛兽过来,提前进行着驱赶。
倒也是了,虽然情况特殊,但是贸然多带人手进猎场本就不和此次狩猎的规矩。若不是苏琰的身体实在没办法坚持着让侍卫们护送出去,也不会如同此刻这般草率。
祁恒拱手道:“公子,请您进去吧,我让大家都离远些。此事我们一定会烂在肚子里,而营帐那边也只有圣上和太子知道,您大可放心。”
此话说完便嘱咐着身边侍卫保持距离,殷切的目光直盯着季云帆,一边期待一边抱歉。
季云帆脑子更乱了,翻身下马便朝着山洞走去。虽说是个山洞,但是里面怕是已经提前收拾过了,环境还算不错,没有闷湿的味道,甚至隐隐有些草木的气息。
只见山洞深处靠近一侧的山壁旁堆放着柔软的草料和树叶,让躺在上面的人能更加舒适一些。
平日里神采飞扬的苏琰是醒着的,但是此刻却显得有些沮丧,胸口上因为猎狼时受的伤还缠着绷带,隐约透露出一丝血气,看样子伤势远不如祁恒说的那般轻松。
听到脚步声他突然翻身而起,一个箭步冲上来制住了季云帆,将他压在山壁上道:“来者何人?!”
此刻两人一贴近,熟悉的气息便充斥在了整个鼻腔里。苏琰晃了晃神,刚有些清明的眼神又浑浊起来,最终喃喃道:“是云帆吗?云帆,我好想你!”
说话间手中的力道便松了几分,季云帆被刚才一击制住咽喉,差点喘不过气来,此刻才算是有了呼吸的余地。他转身保住苏琰精瘦的腰肢:“是我殿下,我来看您了。”
苏琰以一个更加重的力度会回抱回去,两人拉扯见一个小瓶子滚落在地,清脆的声音惊醒了沉迷其中的季云帆,当他反应过来瓶子里是何物时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山壁上。